如此一來,瑤臺鎮未名酒家的案子就全部交到了明渢的手中。
尹時和周遙兩人負責協助於他,靈曄則是去調查唐往失蹤之事。
只不過,雖然代掌門有令在先,但尹時兩人哪裡肯配合,明渢至今摸不着未名酒家到底怎回事,而靈曄是他們兩人的師弟,他們就更沒有好臉色給他看了。
見尹時兩人頭也不回地走了,靈曄委屈道:“關我什麼事啊……”
明渢拍了拍他的肩,道:“誰讓我們倆倒黴,捲進了這起案子裡……”
靈曄是大師兄凌雲一手帶出來的,人品自然沒的說,但因資歷較淺之故,凌雲不在的時候,他沒少受他那兩個師兄的氣,他見明渢立在旁邊,四下又無人,便道:“明師兄,我這兩個師兄到底怎麼回事?他們怎麼處處針對你?今天還想誣賴你害了唐師弟……”
明渢無奈道:“我也是一言難盡……”
看着他似乎欲言又止,靈曄皺了皺眉:“你是不是真有什麼事情瞞着?”
他和靈曄、季朝三人是一起長大的,在劍崖之中關係較好,靈曄又負責這起案子,,他也沒打算隱瞞這件事情,於是道:“是,我不敢說,他們也不敢說……”
“難道是唐師弟……”靈曄說着立即看向四周,將嘴巴捂上。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
與此同時,尹時和周遙並肩而走。
見四下無人,周遙咳嗽兩聲,斥責道:“方纔你太過沖動了,如果不是我攔住你,你是不是還得說出唐師弟的死來?”險些讓他們兩人的處境變得更糟糕。
聽他如此說,尹時也怒道:“是,我是昏了頭腦,那你呢,怎麼一句話都不說?”他看向周遙,恍然有所覺道:“周師兄,你該不會是故意讓我衝在前頭吧?”
周遙怒道:“你怎麼能這樣想我?”
“我也是氣昏頭了!”尹時嘆了口氣,“我就不信了,我們兩個人還弄不過他一個人?白白將我們立功的機會浪費了!”
“他握有我們這麼大把柄,若不除掉他,我怎能放心!”
“要除掉他,也不能這樣直接!”周遙眼中射出一道寒光,“殺他,還不容易嗎?”
“怎麼,你有什麼辦法?”尹時急問。
“借刀殺人!”
***
在弟子房中。
聽到明渢說起事情的前因後果時,靈曄重重一拍桌子,激動道:“什麼!竟然是他們乾的!”對於這兩個師兄的人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大師兄凌雲失蹤,無淵師兄當上了代掌門,幾乎可以確定,無淵師兄就是下一任的掌門,而這兩個師兄不僅不擔心大師兄的安危,還時不時去溜鬚拍馬,他早就看不過眼了,但他一個做師弟的,哪裡有資格去斥責師兄的不是。
他咬牙切齒道:“要是我師父還活着,非得讓他們倆給氣死!”
明渢深知他的無奈,勸道:“靈曄,你冷靜點!”
靈曄怎麼冷靜的下來,他氣的臉色發青,將那兩個人的不是統統都數出來:“你不知道,自打我大師兄跟你大師兄出去查案後,他們就囂張的可以,欺負我也就算了,他們還在那些新來的師弟們面前耀武揚威,搞得現在那些師弟們看見我們這一脈的人,都避着走……”
“現在我大師兄下落不明,他們就無法無天了!”
明渢聽出了他滿心的無奈,可是,他也知道,不管在什麼地方,都會有這種人存在,他們能做的,便是暫且保住自己,找到機會揭開他們的真面目……
靈曄說着,一把拉住明渢,道:“不是說我公報私仇,他們兩人的確過分,簡直是丟盡了我師門的臉面,明師兄,你放心,既然無淵師兄將這件事情交給我,我一定查個水落石出!”
“靈曄,你不要衝動纔好!”
“我曉得!”靈曄思索了會,又問:“對了,明師兄,唐師弟的遺體在哪兒?”
說起這個,明渢臉色驟變,他起身道:“糟糕,是我大意了!”
如果是大師兄,他會怎樣處理這件事情?首先,他一定不會立即將唐往的屍體葬下,反而會留着,因爲這具屍體,將是調查真相最重要的一個起點,若是劍崖真的有變局,這具屍體將來還會發揮出更大的價值,反之,失去這麼大的籌碼,將陷自己於更危險的處境,好在,周遙尹時這兩人還沒有這種能耐,否則他現在也不會好端端的在這裡……當然,他不是大師兄,在面對死去的同門師弟時,他沒辦法做到這樣的理智和冷靜,因而草率地處理了這件事情,是他過於感情用事了……
靈曄道:“怎麼了?”
明渢惱恨道:“若是我所料不差,他們兩人應當將唐師弟的遺體處理掉了……”
靈曄沉默片刻,說道:“我們先過去看看吧!”
明渢與他一併走了出去。
***
與此同時,劍崖的觀星臺邊。
代掌門姬無淵坐在石凳上,師弟元瓊站在他身側,尹時和周遙兩人伏倒在地。
姬無淵擡眼瞅向他們,道:“有什麼話方纔不說,現在纔想到稟告?”
尹時顫顫巍巍道:“回稟代掌門,我們方纔是不敢說……”
姬無淵看了眼元瓊,笑了笑:“什麼話但說無妨!”
尹時看了眼周遙,開口道:“明師弟這次回來實在太過蹊蹺,代掌門難道就沒有懷疑過嗎?”見姬無淵面容微動,似乎是真的起了疑心,他繼續道:“我聽他的意思,似乎是對他大師兄蕭霆的失蹤存疑,如今劍崖的實權掌握在師兄您的手中,他自然不服,我等就出言試探他,沒想到他竟說,這個掌門之位就該是他師兄的……”
姬無淵的臉色有些難看。
元瓊倒是不相信道:“尹時,明渢不是這樣的人,你休要胡說八道!”
尹時立即伏倒在地:“我豈敢亂說,這都是明渢那小子的原話,你們不信就問周師兄!”
姬無淵驀然看向周遙。
周遙咳嗽兩聲,附和道:“尹師弟說的不錯,明渢的確是這樣說的!”
姬無淵的臉頓時就陰沉下來。
元瓊正待說話之時,姬無淵制止他,對周遙道:“說下去!”
周遙頓了頓,道:“我見他如此囂張,本欲和尹師弟唐師弟教訓教訓他,沒想到他全然不念師兄弟之情,反而傷了唐師弟,我們倆拼盡全力攔住他,讓唐師弟先走,沒想到,唐師弟就一去不復返了,所以我們倆才懷疑……”他看了眼姬無淵,“是他殺了唐師弟!”
姬無淵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注視着他們。
元瓊看向他,一時也沒了主意:“大師兄,這……”
良久,姬無淵目光一擡,口氣生硬道:“他大師兄失蹤許久,因而心中焦急,口不擇言可以理解,倒是你們……門中嚴禁弟子拉幫結派打架鬥毆,你們知法犯法,該當何罪?”
沒想到他會問罪自己,尹時和周遙伏在地上,渾身發顫。
姬無淵冷哼一聲道:“好好配合明師弟查案,若是以後再做出這種事情,皆按門規處置!”
尹時和周遙互視一眼,慌忙告退。
見他們兩人都離開,元瓊疑惑道:“大師兄,他們的話,你信嗎?”
姬無淵冷笑一聲:“他們的話未必可信,但是,也不能不信!”
元瓊道:“事情顯而易見,尹時和周遙兩人是因當初與蕭霆的私仇,纔打算對付明渢,不過,他們太過低估明渢了,可奇怪的是,如果他們三人聯手,難道打不過明渢嗎?”
“大師兄,我看,唐往,恐怕早就被他們處理掉了……”
“嗯……”姬無淵的表情沒有變化,似乎元瓊的說辭他都明瞭在心。
“這……”元瓊看向他,心中有許多疑問。
姬無淵看着他,從容道:“你是想問我爲什麼不揭穿他們?”
“師兄留着他們,有何用處?”
姬無淵嘴角牽出一絲笑意來,他道:“留着他們,當然是用來牽制明渢了!”
元瓊張大嘴巴,無法理解他向來心思難測的大師兄究竟是如何想的。
見他如此訝異,姬無淵面容不改道:“明渢是我看着長大的,他斷不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但他心裡會不會這樣想,恐怕就不好說了……”他望着天際唾手可得的浮雲,緩緩道:“周遙,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想利用我對付明渢麼?不過,你錯了!”
“明渢相較於你們而言,出色太多,我爲什麼要相信你們而對付他?倒是你們兩個,到處生事,我想除掉你們很久了……”
“原來如此!”元瓊豁然開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嗎?
“我們就坐山觀虎鬥吧!”姬無淵笑的有些神秘。
“可是師兄,”元瓊憂慮道:“正因爲明渢太過出色,我總覺得,他留下會是個禍患……蕭師伯那一脈的,可就只剩他一個人了,如果我們把他除掉,豈不是剪除所有的隱患?”
“尹時和周遙兩人目光短淺,你應該不至於如此吧!”
姬無淵不屑道:“就憑他明渢一個人,有什麼能耐阻攔我登上掌門之位?我爲什麼要去對付他?我和他可沒什麼仇!”
“師兄教訓的是……”
“一個虛位有什麼用?我要的是徹徹底底掌握實權!如今劍崖已處風口浪尖,在急需用人之際除掉他,無疑是在動搖劍崖的根基!”
留着明渢委以重任,一方面可以收買人心,另一方面,也可增加劍崖的戰力。至於,他究竟可以活到什麼時候?就看他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