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破綻

傍晚時分,代掌門姬無淵派來的幾個人終於到了。

靈曄一看,這幾個人,他恐怕連名姓都不記得,心中不免不快,倒是明渢沒有表現在臉上,還是客客氣氣地將他們安置好,待做完這一切之後,靈曄抱怨道:“都告訴他們是五行門的人,竟然就派了這些人過來,到底是代掌門太相信我們,還是他太低估五行門的人?”

明渢拍了拍靈曄的肩,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這裡隔牆有耳,你忘了我對你說的話了嗎?凡事不可衝動……”他沉了沉氣,“不管如何,我們都要守住這裡!”

靈曄不甘道:“可我總覺得哪裡奇怪……”

明渢淡淡一笑道:“我也覺得奇怪,但,我們只能靜觀其變……”

靈曄撇了撇嘴:“好吧,我們今後可得更加小心了!”

明渢輕嘆一聲:“你留在這裡,我去外面看看。”

靈曄點點頭,他看着明渢的背影,心中不安的感覺愈加強烈,自從唐師弟死後,他那兩位惹是生非的師兄跟他們一起來這裡,好多事情就有些不大對頭了,他隱隱覺得,好像有人一直在針對明師兄似的……而他們的處境,越來越危險了……

明渢走到了外面,心中也思量道:難道是尹時和周遙對代掌門說了什麼?瑤臺鎮如此重要的地方,前日遭人暗襲,還有傷亡,兇手更有可能是五行門的人,無淵師兄這樣心思縝密的人,怎會完全不放在心上?派這樣一羣蝦兵蟹將過來,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心事重重地往前走去,看着面前巡守的這些弟子,他明白自己責任之重。

天幕漸漸轉暗,他正打算回去休息,卻見一一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明大哥,我有事跟你說!”

“怎麼了,一一?”

明渢雙眉微蹙,與她走到了無人之處。

一一道:“我方纔去後山竹林想採些草藥,卻發現那裡有些古怪,好多青竹都被砍斷了……我有些說不清,明大哥,你跟我來!”她說着,施展輕功,飛到了小鎮上最高的一間屋舍上,這個位置,視線可及整個小鎮,就連後山青竹林的動靜都能看到一二,“你看!”她說着,朝一個方向指去,明渢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發現後山的竹林中好似有些異常,今夜無風,青竹卻抖的十分厲害,他心中大驚,難道是那幫人按耐不住,又要有所動作了嗎?

一一憂心地望向他:“明大哥,你打算怎麼辦?”

明渢思索片刻,道:“我得過去探一探!”

一一挽住他的胳膊:“我與你一起!”

明渢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道:“我先去和靈曄交代兩聲,你在這裡等我。”

一一應了一聲,“好,我等你。”

明渢飛身而下,與靈曄交代了一些事情,不刻就回來了。

一一看着他,憂心道:“明大哥,我想了想,這會不會是陷阱啊?”

明渢給了她個寬心的笑容,他道:“若是他們針對我,那便無妨,若針對的是其他弟子和無辜百姓,我斷斷不能輕饒!”他握住她冰冷的手,“一一,你怕不怕?”

一一笑了笑:“怎麼會?”

言畢,明渢如一道閃電飛出,很快便藏身在後山隱蔽處,一一隨後而至。

兩人放輕呼吸,睜大眼瞧着面前的青竹林,沒有風的竹林,竹葉卻發出沙沙的聲響,幾道黑影如同幽靈般穿梭着……明渢暗歎:他們果然又要對付瑤臺鎮了!

他看準時機,一下衝出,一劍便將一黑衣人給結果了。

一一看着他的眼神,頃刻會意,上前截住另外一黑衣人,不動聲色了結了他的性命,然後學着明渢的模樣,將屍首拖進了隱蔽的地方……明渢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低頭去搜尋那具屍體,很快便在他身上摸出了一個打火石,打火石?他眼睛一亮,很快明白了他們想幹什麼,他朝着一一招了招手,舉了舉手中的打火石。

一一像是明白了什麼,四處看了看,而後立即來到明渢身邊,提醒道:“明大哥,在那裡!”說着,她朝着竹林那不易察覺的地方指去。

此刻明月已經從雲層中出來,灑下一片清光,藉着月光,明渢在她的指引下,果然看到,在那個山坳之處,藏着一排青竹所做的弓/弩,每根箭簇上還包着油布,看來對方是想借用這裡的地勢燒掉整個瑤臺鎮……他又看了眼一一,舉起劍將那些弓/弩全部砍斷。

須臾之刻,這滿帶威脅的青竹弩就變成一堆廢物。

明渢小聲道:“恐怕還不止這些。”

一一臉色變了變,緊跟上他的步子,果然,在不遠處的幾個地方,都發現了這樣的弓/弩和箭簇,明渢將之全部毀掉,順便將潛伏在黑夜中的殺手也一併滅口,他擦了擦劍上的血,就在這時,一一突然焦急地朝他招手:“明大哥,你快來!”

明渢順着她的目光,發現那日與他交過手的黑衣人立在不遠處,那黑衣人見滿地屍首,早已是怒不可遏,他踢了腳地上的屍首,大罵道:“一羣飯桶!”

見他正欲離開,明渢和一一施展輕功跟上。

那黑衣人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他們的跟蹤,繼續穿過青竹林和瑤臺山,之後過了一片小樹林來到一間連大門都沒有的破宅前,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破宅深處,明渢剛跨出腳就被一一拉住,一一道:“明大哥,不要進去,這裡恐怕有陷阱!”

明渢望着她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一,你在這裡等我。”

一一斷然搖頭道:“不,我與你一同進入!”

明渢沒有拒絕,與她一併跨入那所破宅,往前不過幾步,面前是一面碩大的石雕影壁,影壁之後纔是正廳,或許是久無人煙,這所宅院內不僅雜草飛長,更是蛛網遍佈,黑暗中明渢的表情不是很明顯,一一隻見他低着頭,似乎在朝着地上看什麼。

一一小聲道:“明大哥,你發現了什麼?”

“我們往裡看看!”明渢握緊了手中的劍。

他們穿過正廳,走過遊廊和花圃,越往其中越是覺得壓抑,這空無人煙的廢宅好似一座墳墓,散發着陰森詭異的氣息,直覺告訴他,這裡肯定藏着許多秘密……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西廂房時,明渢卻毫無預兆地停住腳步。

但一一似是沒回過神,直接朝着他身上撞去,出乎意料的是,明渢竟故意避開了她,一一沒想到他會有此動作,依舊往前跑了兩步,就在她腳步剛踩下去之刻,地下就似張開血盆大口般出現一個黑洞,頃刻將她整個人都吞噬了。

“明大哥!”

那碩大的黑洞中傳來一一的叫聲,由驚恐變成了慘叫。

明渢像是聾了一樣,竟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轉身離開,驀然,一道身影從黑洞中躍出,生生立在了明渢的面前,正是剛纔掉下去的一一。

“呵呵,原來你已經發現了!”她開了口,話音卻變了調。

明渢眼中並無驚訝,只是冷冷道:“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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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作一一的女子笑了起來,她眼中露出欣賞之意來:“說說看,你是怎麼發現的!”

明渢緩緩道:“不得不說,你僞裝的很像,呵,一開始,我的確是以爲一一來了,但我很快就發現,你一直在刻意引誘我,就在剛纔,青竹林中,你露出了致命的破綻!”

“破綻?”女子訝異。

“如果是真的一一,就算逼不得已真要動手,她絕對不會那樣乾淨利落地割斷別人的咽喉,”他望着女子,冷笑道:“而你,殺人殺的太過順手!”

“哈,原來是這樣……”

女子認輸般點點頭,道:“好,即便是你已經知道了,爲什麼不揭穿我?”

“放長線釣大魚,若是我沒猜錯,你們是故意讓我發現端倪,引我到青竹林,所以,你們的目標不是瑤臺鎮,而是我!”

“繼續說!”

“你們知道,如果在青竹林中動手,我或許會發出信號求援,你們不僅殺不了我,還會毀掉全盤計劃,所以你們只好折兵八百誘我深入,而竹林中的那些青竹弩,要是沒有你的幫助,我未必能夠全部發現,我不妨將計就計利用你,再者,你們既然引我來此,這裡必然有周詳部署,說不定,我在這裡還能發現更多秘密……”

“好好好,果然才智過人!”

那女子笑了兩聲,隨後將頭上的髮簪除下,只見一頭如瀑長髮傾瀉而下,那柔弱無骨的手放在臉頰邊,輕輕一動,便撕下一張面具來,月光照耀在那張臉上,妖嬈無比,魅惑無雙,那雙媚眼凝視着明渢,像是要將他的魂都吸去。

“喜歡我這樣嗎?”

“姑娘請自重!”在女子的手觸及到他的臉之前,明渢就已經後退了三步。

“自重?”沒想到此舉反倒是惹得女子咯咯笑起來,“何必裝的一副正經模樣,天下男人不都是一個樣!”女子邊說着邊拉開了自己的衣襟,頓露出了潔白的脖子和惑人的玉肩來,在那紅色的褻衣之下是一片波浪翻滾,“怎麼啦?不敢看嗎,呵呵呵,哦,是不是還沒有過女人?你瞧這夜深人靜的,我們……在這樣的地方豈不是更有趣……”

“夠了!你的樣子真令人噁心!”

見她說的如此無恥下作,明渢忍無可忍,若不是還有疑問,真恨不得一劍殺了她,當下,他只問道:“你到底是誰?爲何誘我來此?”

“你說呢?”女子又咯咯笑起來,一邊走到他面前。

“在我的媚香面前,還能這樣剋制自己,小哥哥,你太有意思了!”

媚香……明渢腳步一頓,這才全部想起來,爲什麼一靠近她,他就產生那樣的念頭,以至於他都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否則他會更早就發現,她不是真的一一。

見他不敢直視自己,女子一步一步往前誘惑着他。

明渢雖然不敢看她,卻握緊了手中的劍。

女子的手撫過他的衣衫,突然,她目光一寒,“不過,殺你,纔是我真正的目的!”說着,她藏在手中的暗器直朝着他的胸口刺去,沒想到,明渢早有防備,他身似風,劍似閃電,只聽一聲交擊,追魂鏢便被打飛出去,女子秀眉一動,長袖翻轉,一股逼人芳香四下漫出,明渢立即屏住呼吸,手中的劍重重擊落奪命而來的追魂鏢,並迅速回擊。

明渢不僅反應快,劍勢更是剛極過人,女子方知自己太過輕敵,“啊”了一聲抽身而退,沒想到一頭秀髮依然被削去了許多,若不是倚靠地勢,她哪能就這樣脫身。

明渢揮去眼前的浮塵,直覺告訴他,這裡定有陷阱。

他握緊了劍,正欲折返而回,忽然,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徹庭院,大地都在抖動。

明渢循聲望去,只見一道碩大的黑影緩緩移來。

如此強烈的殺氣,讓他全身都緊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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