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的時間,他們便來到了靜怡軒,門外早就有人等着,一見到他們過來,飛一般的跑回去報信了。剪瞳從轎子上走下來,也沒有一個人扶着,徑直往裡面走,剛想着去正廳等着,那宮女卻說陸昭儀請安王妃直接去寢宮坐坐。剪瞳擔心她是否有些不適,便跟着宮女一同過去了。
“王妃來了。”陸昭儀還在牀上躺着,面色蒼白了不少,剪瞳心想自己用的方子都很是和緩,也囑咐她不要喝什麼安胎藥,爲何還會有這樣這樣的問題?
“快去把藥箱取過來,我要給你家主子把脈。你這些日子是否吃過什麼東西,若是養過什麼?不是跟你說了,再喜歡貓貓狗狗的,這時候也不能養,即便是花也要選了再選,不能有任何問題的。”
宮女得了吩咐,飛快的出門而去了,只剩下剪瞳與陸昭儀對坐。她撐起身子,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角,“倒也沒有什麼,只是吃了不少的補品,皇后送過來不少的東西,若是不吃,怕是皇后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那些東西若是吃多了,也沒有什麼好處。”剪瞳湊近看發覺這臉色有些文章,不像是由內而外發出來的,倒像是後天抹上去的,只是若非親近之人,到底是看不真切的。虧得自己還是個大夫,剛進來的時候都沒有發覺,這東西倒是不錯,細膩的很,若不是剪瞳細心觀察,怕是也發現不了,更何況宮中的太醫從來都是不敢直視主子的,定是不會發覺。
剪瞳瞅了瞅四周沒有什麼人,便小聲問道:“你這又是怎麼了?這會兒沒有什麼人,索性把實話告訴我,我看着怪嚇人的,哪裡知道是虛驚一場呢!你這粉回頭送我一點,裝個鬼嚇個人什麼的,還是不錯的。”
方纔還是懨懨的聲音,這會兒倒是生動了不少,陸昭儀露齒一笑,哪裡還有半分虛弱的樣子?“還是王妃細心,這會兒還能發現我臉上的問題,也不知道這些日子騙了多少個太醫了。皇后知道我的事情,她自己只生下過一個女兒,一直沒有消息,皇上的第一個兒子給了賢王,現在膝下只有一個皇子。她日日讓人來問安,我都讓她們遠遠的看着,隔着紗帳看不真切的。這粉可幫了我不少的忙,今日還指望着騙過王妃呢。”
“我不太明白,你這樣做有什麼好處?”
“讓她以爲我身子不好,若是強行催產,會一屍兩命唄,還能爲什麼事情?這些日子我都讓人留心了,一切遵照王妃的吩咐,太醫院送過來的藥,能倒的都倒了,各處送過來的東西也是一查再查,想來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的。我身邊就只有一個可信之人,是當初王爺從王府中給我選出來的,一直用到現在,宮中的女人都是從皇子府一直鬥到這裡的,大家心裡都清楚,王妃沒想到的,我也想得到。”
剪瞳突然發現陸昭儀並非自己想象的那般無知,相反她什麼都知道,只是故作不知,一個懂得如何去麻痹敵人的對手的確是不好對付,想來這些日子她默默付出的艱辛不是自己可
以體會的。“難爲你還能想出來這樣的法子,讓我白擔心一場,還以爲你有什麼不好。”
陸昭儀笑了笑,沒有說什麼話,“一會兒王妃記得藥房多開幾份,我讓人一樣一樣的分開抓,到時候也看不出王妃開的什麼藥。”
“不必那麼麻煩,只需要一副混淆視聽的藥就可以了。我自然有我的辦法,藥熬好了,你倒了便是,回頭我自然會告訴別人,你身子虛弱暫時不適合做其他的事情,我有暗招,你放心便是了。”
正常人都不會想到世上還有一種專供催生的多福果,更不會想到剪瞳除了打怪之外,還能派福利的。剪瞳撫了撫自己的袖口,示意裡面有東西。
兩人剛結束“眉飛色舞”,宮女就拿着藥箱過來了,剪瞳煞有其事的把脈,說了些嗔怪的話語,也沒顧忌着陸昭儀的面子,更是對宮女多加爲難,最後寫了方子遞過去,讓宮女趕緊過去抓藥了。
清理好寢宮的人,剪瞳直接把東西給遞過去,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這東西的確有妙用,不過也不是萬全的,吃下去之後,生出來的孩子要比同齡人成熟很多。我想在宮中,這或許是一件好事,你沒有母家可以依傍,這個孩子若是能夠早些懂事,爲你分擔一些也好。吃下去之後,肚子會在一個月之內變大,然後生出來一個健康的孩子。”
“若是如此,我自然更加感激王妃。”
兩人依計行事,在一衆宮女面前好好的演了一場戲之後,又把藥給倒掉。剪瞳已經給皇帝報備了一下,就算陸昭儀的肚子突然大起來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這些都是被陰謀逼出來的計謀。
剪瞳剛解決完這裡的事情,就想着要過去找上官文。經由宮女的提醒,纔想起來還有個凌公公在正廳中等着,問她借了脈診,便興沖沖地過去,在對方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的時候就已經把手給人家架好了,“公公不必緊張,我瞧着你的體質不容易出汗,想要給你診脈,友情提供,不收費的哦!”
剪瞳看似隨意的紮了幾針,可無論深度還是位置都經過準確的測算,難爲她的是還要用內功把針給送進去,要是進宮來還扒了一個太監,被某爺知道了又是一場鏖戰啊!大夏天的,剪瞳弄完了這一套,凌公公已經看不出來她是內牛滿面還是汗流浹背了,不過這份情他還是領了。
“王妃可還好嗎?”
剪瞳擺擺手,這時候又不能說自己不好,只能硬撐着說還行,其實內功消耗倒是無所謂的事情,關鍵是明明很熱還不能脫!這麼下去她快中暑了。好在廳裡還有涼茶,灌了幾口下去,也覺得自己好多了。“沒事兒,只是公公你今晚多喝點水,捂上一晚上就會輕鬆許多的。”
“多謝王妃。”
剪瞳想着他是皇帝身邊的人,說上一句話比什麼都好用,自己現在把人心給收買了,日後也方便他給自己弄出來點消息,只是沒想到這不夠是自作聰明,早在她第一次見到凌公公的時候,
後者已經心甘情願的爲她說話了。
上官文還在跟皇上敘話,圍繞的話題不過就是那麼兩個,夏侯家婚事在即,皇上總要表示一下;百里家又跟老丞相攀上親了,也不知道皇上該如何應對。當初皇帝本想着先把老丞相放一放,等到京城中的是非處理的差不多了,再把人給接回來,沒想到半路來了個程咬金,直接把老丞相的女兒給招惹了,現在就算是他想把人給弄回來,也要顧忌着百里家的人,誰不知道老丞相愛女如命呢!
“皇上不必擔心,師兄的婚事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上官文知道自己瞞着也沒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的眼線多着呢,夏侯家買下了丞相府,這事兒已經被傳的人盡皆知了,現在百里家又跟老丞相結親,皇上如坐鍼氈也是應該。更何況他們一水兒的要往麗水搬,更是讓皇上覺得彆扭。
“恩,朕還是想司寶司準備些東西送過去,紫侯爵雖然比不得夏侯家,到底還是個貴族,紫小姐也算是名門之後了。雖然離開了那麼多年,能夠在回家路上遇到良緣甚好,不知道現在人住在何處?”
“還在安王府中,皇上有所不知,侯爵夫人忽然就得了失心瘋,京城中的大夫都看遍了,也沒見好。本王想着這時候讓她回去不安全,還是在王府照應着比較好,待到日子快到了,再讓人給送回去好好保護着。”
侯爵夫人是如何瘋的,上官文自然是一清二楚,本來也想着找個機會對她出手,沒想到她那日昏倒之後,那個不成器的兒子還敢攔住剪瞳的去路,恬不知恥的讓安王妃給他娘治病,這絕對觸了上官文的禁區。剪瞳當時已經讓描雲準備了下一步的刺激,可上官文還覺得太過溫和,因此京城中的大夫只得到了一個指示,便是任其自然。
看似一字之差,這裡面的意思可就不一樣了,順其自然是盡人事聽天命,而任其自然的意思便是由着她瘋好了,誰要是誠心給她治病,就是跟安王府過不去。在我朝,大夫的地位本來就不高,若是還想着跟皇族作對豈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幾張嘴那麼一傳,都知道侯爵的兒子是如何冒犯安王妃的,這時候去給侯爵夫人治病,怎一個蠢字了得!因此,侯爵夫人的病每況愈下,聽聞這幾日已經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皇上思索了一下,總覺得裡面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倒是也聽說如今的侯爵夫人不過是一個續絃,就算真是死了,紫小姐也不需要給她戴孝的,“小皇叔的顧慮周全,這樣也是極好的,等一會兒小嬸子過來,若是沒有什麼大事,便一同回王府吧。朕還要批閱奏摺,就不跟小皇叔多說了,東西下午讓人送到安王府之中就是了,不能麻煩小皇叔當這個信使。”
“如此,小王告退了。”
上官文出門的時候,正好在殿門口撈了剪瞳,那滿頭大汗晶瑩欲滴,實在閃瞎了上官文的眼睛,心想着以後六月份決不讓剪瞳來這種地方,忽冷忽熱的,若是病了可怎麼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