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冰火島之前,章澤天原想完事之後再回一趟江北城的。只是此時西風已經颳起,從冰火島南端到庫葉島北端剛好是正頂風,帆船難行。而且此時已經是秋末冬初,比較溫暖的冰火島晚上都已經是接近零度的氣溫,也不知道韃靼海峽和江北城那邊是否已經封凍。
好在來冰火島之前就跟留在江北城的胡立勇打過招呼,說好不一定會回去之事,想必他們也不會太過擔心,便不再進入剛剛命名的冰海,直接去庫葉城了。
路上,章澤天總結了一下這次出海的收穫,感覺相當不錯。覺得自己的決定相當英明,忍不住暗中表揚了自己幾句。
最早的時候,他是想在海參崴建一個基地的。海參崴的建港條件好,海產品豐富,而且陸地上與後世名氣很大的北大荒相當接近,正是人蔘、貂皮和東北虎的傳統產區,對於章家的貿易來說極爲重要。
不過海參崴附近的人口密集,雖然不是後金的核心統治區,女真人的勢力仍舊極大,防守壓力實在太大,大到現在的章家根本承受不起,他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好在江北城和庫葉城的情況都不錯,冰火島也沒有讓他失望,對於一直惦記的海參崴,只好先放棄,等以後條件具備了再說了。
章家船隊南返的時候,天氣已經相當寒冷,在凜冽的西北風下,船隊側風而行。此時這邊的白晝已經變得很短,章澤天擔心宗谷海峽封凍,命船隊晝夜兼行,用最快的速度趕路。
只是中式海船並不以速度見長,而且又都是滿載而行,速度最快也只有不到五節的樣子,一千多公里的海路足足走了七天,才見到北海道島的海岸,而此時的岸邊已經積了厚厚的海冰。
船隊轉向西行,風向更加不順,速度慢得像蝸牛一樣,又花了一天時間,纔到達宗谷海峽的入口。
好在這裡有比較強勁的洋流通過,在洋流的沖刷下,在庫東半島與北海道島之間倒是還保留着幾公里寬的一線海水尚未凍結,船隊像逃跑一樣急匆匆地從海峽中通過,與一直守候在海峽南側的金州號和松江號匯合。
金州號是章澤天留在江北城的兩艘船之一,搶在黑龍江入海口開始封凍之前裝載了當地特產離開江北城南下,通過韃靼海峽來到庫葉灣等待與北上船隊匯合後一起返回山東。
松江號則是準備留在庫葉城的捕鯨船,因爲害怕被封凍在港內無法移動,提前離港在港口外遊弋。它可以通過冰面與庫葉城聯繫,並相互輸送補給或漁獲。松江號將一直在這裡堅持到春天開化之後,章家有船來接替它時,纔會返回山東。
留在江北城的是新船裡面排水量最小的丹東號,只有300噸左右。不過這艘船的結構是經過加強的,是建造東江號之前建造的試驗型號。它的前甲板裝有一門110公毫線膛炮,後甲板和中部甲板各裝了一門135公毫口徑的滑膛炮。這些火炮之中除了後甲板炮之外,另外兩門炮在升帆之後是沒有射界的,只有在降帆駐泊的時候才能發揮全部火力,基本就是一座移動炮壘。它的船舷上同樣裝了近防炮,近戰火力也十分猛烈。尤其是長期駐泊時,可以將桅杆放倒,此時所有火炮都可以全方位射擊。
把這艘船留在江北城,它的火力只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是因爲冬天時江北城附近的江面和海面將完全被封凍起來,它也將被凍結在港口的冰層之中。丹東號體積小,結構強度高,最船隊所有船隻之中有可能不被海冰擠壞的最佳選擇。
匯合之後,章澤天花了一天時間聽取兩個基地的彙報,並對冬春季節庫葉城的工作進行了一些安排,便率領船隊南下返回青島。
此時西北風已經颳起,章家五艘大船組成的船隊急於返回,不再沿海岸線而行,而是大致朝着南偏西方向沿直線行駛。反正這片鯨海的南端有日本的九州、本州兩個大島,還有九州死亡嶼朝鮮半島之間的對馬島及其他幾個小島基本封住,到時候總會看到陸地的,也不用擔心迷失了方向。
這一路南下,一直航行了九天,在陰曆十一月初二這天凌晨,高坐於桅杆頂端,穿得像一隻狗熊一樣的瞭望手終於在剛剛升起的朝陽中看到了東邊的陸地。
隨着船隊越駛越近,瞭望手也已經看清,那陸地並不是大陸,而是一座面積並不太大的小島。這小島東西向的寬度只有不到十公里的樣子,當船從島旁邊繞過的時候,更發現它基本上就是圓形的,顯然不是他們每次返航都要經過的對馬島。
鯨海南端並沒有這樣一個島,現在既然看到了這樣一個島,那麼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他們已經在夜間穿過了對馬海峽,到了日本最南端的九州島附近。
“朝西轉向。”章澤天命令道。隨着一長串信號旗升起,旗艦東江號率先開始調整船帆轉向西行駛。隨着風向由順風轉爲側風,船隊的速度也從原先的五節左右下降到四節以下。
當船隊駛過了一天,傍晚的時候,瞭望手忽然向下報告:“後面好像有船跟着。只能隱約看到桅杆的頂端,也不是十分肯定。”
章澤天接到這個消息,一下子緊張起來:“該不是海盜吧。”這個季節風向不好,從日本駛往青島方向的船隻非常少。如果真的有船跟在他們後面,多半就是海盜了。”
在天色擦黑之前,不知道是因爲對方船速本就快,還是害怕夜裡跟丟了自己,後面的船與章家船隊的距離越來越近,瞭望不斷報告着新看到的信息:
“後船距離拉近,已經看到船帆了,是軟帆!”
“確認後面跟着的是兩艘大蓋倫船,都是三桅。”
由於是側頂風,雙方的船隻都在沿折線前進,當雙方再拉近一點的時候,瞭望手終於看清了對方的旗幟,不過他並不認識。同時也看清了對方船身的一些細節:
“每側船舷有一排炮門,一艘十二個,一艘十四個。”
“對面船吃水很淺,可能是空船。”
章澤天在下面有些緊張。他們的船造出來不久,還沒有正式打過海戰。以前自衛隊對付海盜雖然從沒有敗過,但打的都是接舷戰,面對這種火炮衆多的西式帆船還是第一次,由不得他不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