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江湖的人都知道,一直隱遁在外的影靈門,在半年前突然迎回了新一任教主,據說這位教主的身份十分神秘,沒人知道她到底是什麼來歷,但卻是一名絕世美女,只肖一眼便能讓人骨頭都酥了。而且,影靈門這幾日迅速召回了其在倉羅大陸的門徒,說是要在幾日後爲這一新任教主舉行就任大典。
江湖上稍微有些來頭的教派,誰不想前去一探這位新教主的絕色容貌,可影靈門向來神秘,沒人知道他們的總壇到底在何處,所以衆人也都是等的一心癢癢,卻無能爲力,只能靠着每日的小道消息解解心中的焦渴。
自那日風眠說要爲季連清籌備就任大典,就忙得不可開交,一切事物全都由他負責,就連着風曲泠和冷妍霜,也忙着沒一日停歇。
倒是這主角,沒了衆人的叨擾,每日落的清閒,足足在府邸閉關了四日,直到第五日,她的就任大典,她不得不出席的場合,才終於露了面。
這日,冷妍霜很早就來到了季連清的府邸。她雖心繫季連朗,可她身爲影靈門的人,心裡明白與季連朗絕無可能,那日,她用了很大的努力,纔沒有去追季連朗絕塵而去的身影。
冷妍霜被泣影引入室內的時候,季連清剛梳妝完畢,一身的紅色長袍散在她身後,眉心的硃砂泣血嫣紅,她淡淡掃了眼走來的冷妍霜,復又閉上眼,仍由下人們爲她穿上豔麗的華服。
冷妍霜走到她身前,恭敬的垂下頭,“教主,時辰已到,屬下恭請教主移步聖宮。”從清兒回到影靈門繼任教主之位,她徹底就變了,變得孤傲冷漠,他們之間,以前的一絲姐妹之前早已無跡可尋。
“冷姐姐,這幾日辛苦你們了。”季連清淡淡開口,“冷姐姐”這一稱謂,似乎是叫習慣了,她倒是從未改過口。
“一切都是屬下職責所在。”方纔季連清的一聲“冷姐姐”,讓她心裡百轉千回,今日影靈門所有門徒全部歸教,參加新一任教主就任大典。但教主畢竟剛回教不久,自是有很多人不服,怕是今日會有人藉機挑事。
想到這,冷妍霜眼底浮起一縷憂色,“教主,今日若是有人敢對教主不敬,教主不必親自出手,屬下一定竭盡掃盡那些小人,以立教主神威。”
季連清走到冷妍霜身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眼尾挑了挑,不見任何畏懼之色,“走吧。”豔麗的紅裙在她身後鋪就一路,她迎着光輝,一點點往門外走去。
冷妍霜只覺得被她拍過的地方一陣徹骨的寒意,直寒到她心裡去。沒想到短短半年,她的身體,已經冰冷的沒有任何溫度……她忙收起心中複雜的情緒,轉身跟上了季連清。
今日,膽敢有人來挑釁清兒的權威,她冷妍霜必不會讓他好過!
鳩山之巔早已聚集了影靈門所有的門徒,人羣之中喧喧嚷嚷,一刻不停的在討論這位新任的教主。特別是那些男門徒,幾乎每個人眼裡都閃着興奮的光,不是因爲新一任教主就任,而是聽說因爲這位教主,是個絕世大美人,他們一刻都等不住想一睹真人。
所有人分排站在聖宮兩側,只有四人,站在聖宮最下首,儀態威嚴,傲然四方。而這四人,正是影靈門四大長老——風眠、木書、水溟和火赤四大長老。前任教主歸西后,教內所有事物都由四大長老負責,而風眠,則是四大長老之首。
此四人,就是影靈門權威的象徵,就連教主,都要禮讓三分,可見地位卓然。
突然,一道紅色身影從遠處風馳而來,就在衆人驚訝之際,一名紅衣女子一路踏着紅帶,如一道風般從他們頭頂飛過,飄然降落在聖宮最上方。
女子轉身的瞬間,捲起的風都凝聚成懾人的冰霜,微微上揚的眼尾,邪肆輕勾的紅脣,豔麗的明眸流轉,聖宮前已然鋪開一副至美的畫卷,妖嬈與冰寒同時在她身上綻放,帶着極致的誘/惑直將人往裡吸。
氣氛瞬間陷入了死寂,唯有風過的呼嘯。
傳言果然不假,而傳言又那麼不真實,眼前的女子,美的不可方物,那豔到骨頭裡的妖嬈,又高潔的不敢讓人直視,邪魅與純美,在她身上以一種令人心驚的美綻放着。
四大長老忙走到紅衣女子身前,單膝跪下,垂首恭迎,“屬下恭迎教主歸位!”
雄渾的聲音在聖宮前響起,聖宮下的衆人這才恍然一驚,忙隨着四大長老跪倒在綿延而下的玉石上。
“屬下恭迎教主歸位!屬下恭迎教主歸位!屬下恭迎教主歸位!”渾厚的聲音在鳩山之巔徹響,帶着振奮人心的威力,直抵人心。
季連清擡起手,以一種王者的姿勢,去迎接她的壯志河山。一旁的禮侍見狀,忙用尖銳的嗓音宣道,“起!”
衆人隨着四大長老的起身,紛紛站起身,仍舊分排站在聖宮兩側。
立馬有禮侍端着沉香木盤走上前,雖然木盤用紅布蓋着,看不到裡面到底放了什麼,但影靈門的人誰不知道,這木盤裡,此刻就放在影靈門至高無上的寶物,代表教主權威和地位的麝月同輝!
一旦被授予麝月同輝,就是千秋萬代、與日月爭輝的影靈門至高無上的教主!
風眠走上前,剛想掀開紅布取出麝月同輝,一道粗重的聲音從人羣裡傳來,“且慢!”
人羣自動分開,一名身穿灰色長袍的中年男子,一步步朝着聖宮前走來。他走的十分慢,臉上掛着狂放的笑意,似是對自己突然打斷新任教主就任大典的行爲,沒有絲毫覺得不妥。
季連清眯了眯眼,看向一步步向她走來的中年男子。該來的總是要來,既然他今日要自取其辱,休怪她今日不手下留情!
木書身形一閃,已擋在了來人面前,“阮堂主,今日是教主就任大典,休得亂來!”
阮澤之乃影靈門下六大堂主之一,掌管混元堂,專司□□和奇門怪術,之前季連清多次被黑衣人追殺,都是他暗中派人所爲。
在目前六大堂主中,阮澤之武功最強,原想老教主歸西后,他會是接任新教主的人,誰知老教主竟然派人秘密尋找夙瑾遺孤,還要將教主之位傳位於她。他向來心高氣傲、目中無人,哪裡忍得下這口氣,老教主歸西后,他便秘密搜查季連清下落,一舉要將她殺滅。
卻不想,這個病怏怏的賤人,今日竟然奪去了本屬於他的教主之位,他如何能服。既然之前在外面收拾不了她,今日就讓他當着所有影靈門教衆面前,徹底收拾了這個賤人,一舉奪下教主之位!
阮澤之看着擋在身前的木書,臉上浮起一絲陰寒的笑意,“木長老,本堂主勸你識相點,若各位長老今日助本堂主殺掉這個奸賊,登上教主之位,日後榮華富貴自是少不了你們。”
木書捋了捋已經發白的鬍鬚,搖了搖頭,“教主乃老教主欽定人選,豈容質疑!本座勸你放下心中的執念,全力輔佐教主纔是正道。”
阮澤之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仰天大笑,“哈哈哈,木書老兒,你們老了,不敢質疑老教主的遺令,不代表我阮澤之就要乖乖聽話!”他目光一寒,直直射/向最上端的季連清,“今日,就由本堂主替天行道,除了這奸賊!”
木書眉頭一皺,剛想出手止住阮澤之,突然身後傳來一道纖細的女聲,“木長老。”木書轉身望去,季連清已從聖宮最高端緩緩而下,向着他的方向走來。
“木長老,本宮回教以來,已不止一次受人挑釁,若是今日不能讓影靈門萬衆教衆誠服於我,日後本宮怕是要寢食難安了。”季連清說着,望向一旁看好戲的水溟和火赤兩位長老,“兩位長老說是不是?”
水溟和火赤只是靜靜立在兩側,根本沒有上前相助的意思,聽到季連清話,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教主所言極是,一切全聽教主安排。”
季連清冷笑着盯着兩人,眼底極快的閃過一絲嘲諷,這兩個糟老頭子,早就看她不爽了,今日怕是早已等不及想看她笑話了。
她不屑的掃了眼阮澤之,“既然如此,本宮今日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四位長老海涵。”
她的話音剛落,木書只覺眼前一道勁風殺過,還來不及細看,身後已傳來激烈的打鬥聲,對方出手之快,連他都沒有想到。他心中一驚,擡眼看向風眠,卻見風眠一副淡定的模樣,心中頓時有了數。
想不到啊想不到,當日被風眠救回來還一身羸弱的女子,只不過短短半年的時間,武功已經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季連清與阮澤之在聖宮上方激烈的打鬥起來,衆人只見空中兩道身影竄飛,快的如一道閃電攻向對方。而紅衣女子出手更是快狠準,阮澤之攻擊的每一招,她都不費吹灰之力輕易避開,身形靈巧如蛇,根本看不清她的招式。
突然,紅衣女子一個身形變換,衆人只覺得空中飛過數道紅影,在頭暈眼花之際,紅衣女子已翩然落於空地上,衣袂在她身後輕揚飛舞,她就靜靜的立在那裡,不見絲毫凌亂。
“砰”的一聲,一道黑影迅速從半空中落了下來,而對方的胸口上,赫然插着一隻金釵,鮮血染紅了他胸口的衣襟,直往外流。
原本那些還等着看好戲的門徒,還等着看季連清怎麼狼狽的被阮澤之好好收拾一番,卻不想,只短短几十招之內,武功修爲已經極高的阮澤之,此刻正狼狽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而對方根本都沒用兵器,只不過髮髻間再普通不過的一隻金簪,已差點要了他的命!
聖宮前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人臉上再能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此刻無不緊擰着眉頭,死死盯着聖宮前那一抹妖嬈的紅!
季連清擡起頭,冰寒的目光從衆人面上一掃而過,衆人只覺得從心底升起一股恐懼,這一刻他們清楚的在這位新任教主眼裡,看到了□□裸的殺機。
“還有不服者,今日一併來站!”
冷冽的風將她的話吹到每個人的心裡,如一把寒銳的利刃,狠狠插/入每個人的心裡,可沒人再敢上前一步。方纔她的武功衆人都已見識,連阮澤之都打不過,可見有多麼高深莫測。
見無人再說話,季連清轉過身,一步步回到了聖宮最上方,山頂的風將她的衣袂吹起在身後翻揚,她就靜靜站在那裡,眉眼間英氣逼人,像是與生的強者,睥睨着聖宮下萬衆門徒。
風眠走上前,取出麝月同輝,恭敬的遞到季連清身前,“屬下恭迎影靈門第六十代教主!”
季連清取出麝月同輝帶在拇指上,心中滑過一絲冷笑,一枚扳指,卻代表着至高的權力和威望。
她緩緩擡起頭,麝月同輝在日光下泛起冰冷的光,一如她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溫度,卻威嚴莊重。
風眠再次叩首在她身前,“教主千秋萬代、日月同輝!”
木書本就是個圓滑的人,此時見勢,自然跟着風眠跪了下來。一旁的水溟和火赤心中雖十分不甘,可季連清方纔一番出神入化的武功還是深深震撼了他們,雖然他們十分看不慣季連清,可卻不得不承認,她如今的武功,榮登教主之位實乃實至名歸。無奈,他們也只有隨着風眠和木書而來,彆扭的跪了下來。
隨着四大長老的誠服,聖宮下的門徒門,一批批的跪倒在聖宮的白玉階上,雄渾的聲音在鳩山之巔響起,震徹人心。
“教主千秋萬代、日月同輝!教主千秋萬代、日月同輝!教主千秋萬代、日月同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