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飛快的載着季連清和風曲泠往嶧城郊外奔馳而去。季連清只覺得他們一直在往前奔,根本不知道要往什麼地方逃。
風曲凌緊緊的將她攬在懷裡,臉上散發着狠戾的寒光。
季連清回頭望去,黑衣人一直在後面窮追不捨,好像打定主意要致他們於死地。前方漆黑一片,心裡的不安和恐懼越來越強烈,唯有風撲簌簌的吹打在臉上,真實的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遊戲。
似乎是感覺到懷中女子情緒的不安,風曲泠沉聲在她耳邊說道,“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有事的。”此時的他,退去了平日裡的漫不經心和妖媚,雙脣緊抿,看向前方的目光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一股莫名的悲涼和苦楚瞬間襲上心頭,季連清不由的溼了眼,爲什麼在自己遇到危險,最需要那個人的時候,他卻在另外一個女人的身旁。而這麼努力保護自己的人,也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
此時的昇王府內,西鑰昇正背身站在書房裡,他整個人隱在暗處,沉黑的眸底閃着着讓人窒息的冷光,似乎下一刻就要被他的寒氣撕裂成冰。
他如鷹隼般狠厲的目光掃向地上跪着的守衛,那守衛只覺得通體冰涼,顫抖的聲求饒,“王……王爺……饒……饒命啊……”
西鑰昇狠狠的拍着桌子,怒斥道,“說,到底怎麼回事?王妃到底怎麼被劫走的?”
那守衛低着頭,驚恐的答道,“屬下們奉旨在後花園內把守,誰知突然一陣異香傳來,當屬下發現是軟筋散時,已經晚了,當下便不省人事……”
西鑰昇大怒,擡起一腳將這守衛踹翻,“沒用的東西!”他對着守在門外的雲叔震怒的吼了一聲,“雲叔!”
雲叔當下便明白他的意思,擡起手示意下人將跪在地上的守衛拉了出去。王府從來不養無用之人,王爺治府嚴明,以前犯了錯誤的下人都沒有好下場,更何況是發生了今夜這麼嚴重的事情,王妃下落不明……這些守衛,一個都活不了……
雲叔剛將人帶了下去,修染急匆匆的走進書房,忙開口稟報道,“爺,風神醫現今也下落不明,若是屬下沒猜錯,風神醫很可能當時也在現場。從現場打鬥的痕跡來看,他們應該是朝着嶧城東南方向逃去了。”
西鑰昇臉色大變,一陣涼氣從後背直衝腦頂而去,東南方向!東南向是茫茫大海,若是他們真的往東南方向逃去,現在的處境已經十分危急。一想到清兒可能會面臨的危險,他的心就像被千刀萬剮般疼痛。
他突然一拳頭砸向手邊的椅子,沉香木打造的椅子啪嗒一聲,瞬間碎裂的四分五散。
都怪他,如果他今夜一如往常般陪着她,清兒就不會出事。這些日子,他小心翼翼的陪在她的身邊,即使她對他沒有半分熱情,可是隻要她在自己身邊,他的心就覺得十分踏實。呵,這些日子連他自己都想不通,堂堂西流國王爺,居然也有一天,會對一個女人這麼小心翼翼的討好着。
今夜他本不想去綺意園,無奈那邊催了好幾次,在沒有成功前,他絕對不能走錯一步。終於,他還是狠下了心,去了綺意園。
可天知道,他整晚腦子裡,想的都是她的清冷的面龐。他想她,想看到她,開始瘋狂的想這個女人!韓汝煙打扮的嫵媚妖嬈,他不是不知道她的用意,可他卻發現,自己根本不想多看她一眼!
此刻,他只想第一時間找到她,他的女人,自當他來保護!
“修染,立馬集齊三百名最精銳的府兵,即刻出發。”
西鑰昇的聲音如徹骨寒冰,讓修染心裡不禁顫抖了一下。他垂下頭,答道,“是,王爺!”
“王爺,墨願一同前往營救王妃。”不知何時,墨站到了書房門前。他靜靜的站在屋外,語氣沒有絲毫猶豫。
西鑰昇對他點了點頭,墨領命,隨修染即刻退了下去。
夜涼如水,清冷的月光將大地籠罩,一片寒涼,今夜,註定是不平靜的一晚!
西鑰昇擡頭望了一眼無邊的黑夜,黑暗裡他臉上的每一處線條都透着鋒銳的寒戾,“清兒,等着我,我很快就來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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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曲泠帶着季連清一直往嶧城郊外奔去,馬兒越來越快,風也越來越凌厲,空氣裡的溼氣逐漸加重,隱隱還飄着淡淡的海腥味。
突然,他緊急勒住繮繩,馬兒一聲嘶鳴,在原地轉了幾圈停了下來。
強勁的風吹的季連清一直閉着眼,這時停了下來,她才緩緩睜開眼,待看到眼前的情景,她的心裡猛然一驚。
絕壁高崖,他們已是五路可逃!
險峻的懸崖如魔鬼般,在黑夜裡向他們張着血盆大口,等待着他們的到來。懸崖邊峭石嶙峋鋒銳,黑漆漆的懸崖下一片深不見底的大海,波濤翻卷。風吹過,裹攜着淡淡的海腥味,直鋪他們而來。
季連清的眼底瞬間涌起一絲驚恐,這麼高的懸崖,若是掉下去,必是死無葬身之地!
風曲泠調轉馬頭,冷冷的看着步步向他們逼近的黑衣人。黑衣人已經追了上來,團團將他們圍住,如今,他們真的是逃無可逃了。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爲首的黑衣人仰天一陣狂笑。
風曲泠手臂不覺的收緊,將懷中的季連清緊緊圈在身前,狠戾的深眸一掃衆人,冷冷開口問道,“不知在下哪裡得罪了諸位,要這麼致我們於死地!”爲今之計,他只有努力拖延時間,等待着西鑰昇的到來。
他相信,以西鑰昇敏銳的洞察力,應該很快就會發現他們被圍攻了,如果不出意外,西鑰昇很快就會來營救他們。如今,他能做的,就是儘量與黑衣人斡旋。
“收人錢財,□□。兄弟,奉勸你識趣點,乖乖的將你懷中的女子交給我們,我們保證留你不死。若是你不知好歹,別怪我們刀眼無情!”一名黑衣人怒聲大吼道。
季連清心中一寒,什麼,又是來刺殺她的!這已經是第二次,她莫名的被人刺殺了!她一個深居府宅的閨中女子,如何能讓人三番兩次的要置她於死地!到底是什麼人,與她竟有如此的深仇大恨!
風曲泠不以爲意的笑道,“奧?不知這位姑娘與各位有何深仇大恨,居然要你們如此大動干戈的取她性命?再說了,我風某平生最見不慣的就是以多欺少,而且還是這麼漂亮的女子,那我更不能袖手旁觀了。哎,看樣子,今夜這趟渾水,風某是沾定了。”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嘴角明明掛着笑意,卻像是鋒銳的利劍,頃刻間便會向對方飛射而去。
“大哥,不要和他廢話。今夜遇上我們,算他倒黴,將他一起幹掉!”一聲粗魯的聲音響起,一名黑衣男子說完,不待爲首的黑衣人下令,揮起劍就向季連清他們刺了過去。
風曲泠眉峰一擰,利劍的寒光自動眼底滑過,眨眼間便刺進了來人的胸口。
正當風曲泠奮力與黑衣人搏鬥之際,遠處的密林裡傳來了轟鳴的踏馬聲。不多時,西鑰昇率領的隊伍浩浩蕩蕩的追了過來,將黑衣人團團包圍住,不留一絲縫隙。
季連清循聲望去,一眼就認出了跑在最前方的西鑰昇,那傲然挺拔的身姿和與生俱來的霸氣,除了他還能是誰。
夜色很黑又隔着一段距離,她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但當她看到人羣裡,他的身影漸漸向自己走來,心裡的紛亂不安和驚恐頓時就安定了許多,不再像方纔那麼強烈。
雙眼被凌厲的風颳的生疼,她眯了眯眼,淚水頃刻奪眶而出,她承認在這個驚恐的時刻,在見到他的那一瞬,心裡泛起的感動與說不清的情愫突然涌了起來,強烈撼動着她的心。
西鑰昇突然勒住繮繩,靜靜的望向季連清,兩人的視線隔着沉黑的夜色在空中相遇,如光與火相觸,瞬間燃起萬千煙火在彼此眼底綻放,兩人的目光深深的糾纏在一次,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一刻,彼此的世界沒有陰謀與算計,只有爲對方躍動的心跳。
西鑰昇快速的將季連清全身掃了一遍,在確定她沒有受傷之後,眼底的驚慌才稍減了些。
他移開視線,寒眸一掃黑衣人,冷冷的開了口,聲音裡的幽暗如從地獄幽冥裡發出,“本王勸你們繳械投降,本王還能放你們一條活路。”他一邊說一邊朝黑衣人逼近,黑衣人被他逼着一步一步往後退。
有兩名黑衣人眼看着離風曲泠的馬兒越來越近,兩人默默的對視了一眼。突然,其中一人拔劍朝着馬蹄砍去,鮮血瞬間將他的全身染的透紅。
馬兒受了劍傷,一陣慘烈的嘶鳴,擡腿便將馬背上的兩人扔了出去。
另外一名黑衣人見勢,迅速的跳到季連清身後,長劍快速抵上了季連清的脖子,拽着她一步步往後退去,“你們都不要過來,再過來,老子就殺了她!”黑衣人加重了拿劍的力道,季連清只覺得頸部傳來一陣刺心的痛,有冰涼的液體從頸部流了下來。
雖然她看不到,但可以肯定,她的脖子一定被劍割破了。
“若是你們敢動她一分一毫,本王定將你們碎屍萬段!”西鑰昇身形一顫,漆黑的眸底涌動着巨大的風暴,“本王的女人,誰敢傷她!”他從來不捨得動一根手指頭的女人,他們膽敢傷害她!
作者有話要說: 本王的女人……吼吼吼,昇王,你終於說出了實話,真不容易啊,看來人果然是要逼一逼的,嗯,要逼一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