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季連清如何也想不到,救下她的男子不是別人,就是她今日提起的“嶧城四少”之一的——西鑰昇!而這一次偶然的相遇,最終改變了他們的一生。
馬兒飛快的向前奔跑着,捲起的勁風呼呼的拍打着季連清的臉,疾風嗖嗖的往她身體裡竄,她的眼睛幾乎眯成一條線,根本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西鑰昇緊緊的將季連清擁在身前,也許是靠的太近的緣故,季連清只覺得一股熱氣不停的往自己後背上竄。
回頭看了眼身後,黑衣人正死死的追着他們。
季連清百思不得其解,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從今天的情形來看,他們很像是衝着自己而來。可是她從來都是深居府內,又怎麼會有仇家來尋仇?
“籲……籲……”西鑰昇一聲疾呼,突然勒住了繮繩。
季連清忙擡起頭,看清了眼前的情景,不由的心生顫慄。難道今日老天爺真的要她命喪於此?
絕壁懸崖,生生的段了他們的去路。
黑衣人一步步逼近,看着他們身後的萬丈懸崖,仰天大笑,“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受死吧!”
一道劍光起,向着他們飛速刺來。
西鑰昇將季連清緊緊的護在身後,眨眼間從腰間抽出一把利劍,劍光一閃,瞬間擊斃了來人。
其他人見狀,立馬衝上前,亂劍向他們刺去。
突然,一名黑衣人從季連清身後殺出,朝着她的心口猛的刺去。
西鑰昇身行一轉,將季連清帶至另一側,不料自己胸口卻中了黑衣人一劍,鮮血頓時向外涌了出來,瞬間染紅了胸前的大片衣服。
西鑰昇受了傷,體力明顯弱了下去,護着季連清一步步往後退去。不料沒退幾步,他們已經退到了懸崖邊緣,再退一步,就會掉下懸崖,粉身碎骨!
黑衣人趁勢攻擊,朝着季連清狠狠砍去。
季連清忙往後躲去,卻不想一個沒站穩,腳下一滑,身子迅速的向後倒了下去。
西鑰昇回身一手拉住季連清的手,卻因用力過猛牽扯到了身前的傷口,身形一晃,兩人竟紛紛向着懸崖下倒去。
“啊……”一聲女子的尖叫聲從懸崖下傳來。
“大哥,現在怎麼辦?”一名黑衣男子出聲詢問。
爲首的黑衣人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扔下了懸崖。等待了片刻,並未聽到懸崖下傳來任何聲音。
“哈哈哈哈,看來這懸崖深不可測。從這裡掉下去,這二人定是摔的粉身碎骨了。”
衆人聽聞,一陣放肆的狂笑,再次確認後,才飛身向林外閃去,瞬間消失了身影。
“啊,好痛……”刺骨的疼痛向季連清襲來,她緩緩睜開雙眼,困惑的看向四周。她現在在哪裡?是活着還是死了?
身體像被灌了鉛一樣沉重,怎麼動都使不上勁。手臂和後背的疼痛像巨大的浪潮,鋪天蓋地的向她襲來,疼痛讓她的眉頭緊緊糾纏在一起。
她只記得爲了躲避黑衣人,不小心滑了腳,掉下了懸崖。凌厲的風向刀子一樣颳着她的全身,她只覺得自己在迅速的下降,恐懼襲滿了心頭,然後便失去了意識。
自己現在還有感覺,是不是代表,她還活着?
若是她還活着,那救她的那個男子現在怎麼樣了?她模糊記得,掉下懸崖的那一刻,男子抓住了她的手。
難道……難道他和自己一起掉下了懸崖?
腰間似乎有一雙柔軟的手將自己圍住,她慢慢的挪開眼,看到一條手臂正橫在自己身前。
她想要挪動下身子,卻發現根本無法動彈。無奈,她只好轉過頭,男子絕美的側顏赫然映入她的眼簾。
再一看,她居然正躺在他的懷裡,怪不得剛剛醒來,沒有感覺到躺在亂石上的堅硬。
這一刻她瞬間明白了過來,這人原來真的和自己一起掉了下來。而且爲了防止她受傷,他還將自己緊緊的摟在懷裡。
季連清艱難的動了動身子,慢慢的將手放到西鑰昇的鼻下。
感測到他微弱的呼吸,她這才放下心,“老天保佑,幸虧他還活着。”看來他是因爲保護自己而受了重傷,所以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因爲疼痛和力氣盡失,季連清也無法動彈身體,只能靜靜的躺在西鑰昇的懷裡,等待着他的醒來。也不知道大哥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他們是否知道自己掉下了懸崖。
山頂上,殺出重圍的季連朗和墨快速的尋着季連清的方向趕來,卻發現懸崖邊空無人影。
季連朗擔憂的站在崖邊,心中如亂麻般混亂。此時此刻,他只想知道清兒究竟在哪裡,是安全無恙還是被黑衣人抓走了?
正在惶恐迷茫之際,他的目光突然注意到懸崖邊的一顆斷枝上,一塊布斤正孤零零的掛在其間。
他提起腳步,飛身將布巾取了下來。待看清布斤的顏色和材質,他的身形一顫,這明明是清兒衣服上掉下來的,爲何會在這裡?
難道,清兒掉下了懸崖?
這個念頭在心中一起,瞬間將季連朗的心沉入了萬丈深淵。
清兒一個弱女子,如果真的掉下去,那必定是……
一陣錐心的疼痛襲上心頭,季連朗痛苦的閉上了雙眼,突然不敢再想下去。
爲西鑰昇駕車的年輕男子,此時也急匆匆的從林中趕了過來。他急切的走到崖邊,仔細探查了一番,突然在地上發現了一枚黑色銅章,頓時心中有了答案。
“兩位公子,如果在下沒有猜錯,我家主子應該是和貴府小姐一起掉下了懸崖。”
季連朗和墨連忙上前,急切的問道,“少俠此言何意?”
年輕男子答道,“這枚銅章是我家主子隨身所帶之物,若我推測無誤,應該是我家主子掉下懸崖之前,故意扔到崖邊的。爲的就是告訴我們,他們掉下了懸崖,讓我們儘快想辦法下去救他們。”
聽到對方如此一說,季連朗灰敗的心瞬間又看到了希望,眼中的死寂被熱切的期盼取代,他忙對着年輕男子說道,“那還等什麼?我們趕緊下去救人啊。”
年輕男子點了點投,“我這就去找人下山救人。兩位公子都受了傷,還是先行包紮,救人的事情就由在下來安排吧。”
“那就勞煩少俠了。”季連朗和墨激動抱了抱拳,“我們的傷是小事,當務之急就是要立刻救人,還請這位少俠快去快回,我們在此靜候少俠的佳音。”
“好,在下告辭!”年輕男子飛身騎上馬,向着山下快速的奔去。
季連朗走到懸崖邊,望着深不見底的崖底,眉頭緊蹙,心裡的擔心像化不開的濃霧,他緊緊的握着拳頭,低聲道,“清兒,你一定要堅持住,大哥很快就來救你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可西鑰昇遲遲沒有醒來。
季連清漸漸的開始擔心起來,她輕輕的搖搖他的手臂,“醒醒啊,醒醒啊……”
依然沒有反應。
她不由加大了力度,“快醒醒啊,再不醒,天真的要黑了。”她擡起頭,眼看着天色越來越暗,心中的擔憂也越來越濃……
“嗯……”西鑰昇的眉頭輕輕皺了下,發出了一聲低沉的悶哼。
季連清激動的看着逐漸恢復意識的西鑰昇,發現他的眼睛微微動了動,修長的睫毛如點水的蜻蜓,輕輕顫抖幾下,然後慢慢的睜了開。
眸光輕觸,如一隻蝴蝶從心湖見翩躚而過。
她發現,他的眼睛如夜空的星子般璀璨,也許是剛剛恢復意識的緣故,眼神清明如水,不似第一次見面時候的深沉晦謨。
“啊……”西鑰昇又發出一聲痛苦的□□,如墨的濃眉緊緊的鎖在一起。
“公子,你還好嗎?”季連清擔憂的問道。
“沒事,一點小傷。姑娘,你哪裡傷着了沒有?”許是受傷的緣故,他的聲音夾雜着一絲沙啞。
季連清忍不住紅了眼圈,想到自己突然被人追殺,掉下懸崖,也不知道接下來何去何從,心裡一片悽迷,眼淚不由的掉了下來。
而且她與此人素不相識,卻因爲自己連累了他,她的心裡更是愧疚不已,“幸虧有公子相助,小女子才能保住性命。倒是公子,傷的很重,天色越來越暗了,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看着季連清梨花帶雨的嬌弱模樣,西鑰昇不自主的想要伸手,幫她抹去眼淚。
擡了擡手,他這才發現,身體竟然虛弱的使不出任何力氣。雖然墜崖時他使用了輕功,儘量使身體掉在了樹上,減少了衝擊力。但是還是因爲懸崖太高的緣故、以及自己受了劍傷,最後硬生生的從樹上掉了下來,纔會加重了他的傷勢。
後背和傷口火辣辣的疼,他眉頭一緊,“該死!”
眼見着天就要黑了,這深山的夜裡估計有野獸出沒,看來他們得儘快找個山洞避避。落崖前他給修染留下了記號,不出意料,明天他應該就能找到自己。
他擡起頭,目光從周邊的環境掃過,最後定格在不遠處,一方低矮的山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