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舊情

其實並不是君無過不想去“鬧”,而是被事先放了話,不準去。

能對他用“不準”、“不許”之類字眼的,只有與他結了盟並且地位和能力都在他之上的遲東照。

遊鴻殿議婚的當晚,解梵奉命來到棋居傳遞消息,因爲易了容,君無過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真的坐下把手腕遞給面前的御醫。

“主上命我轉告公子,玉寰舒擬定下月二十五爲王爺和玉沉水訂婚。”解梵的聲音如機械般毫無感情。

君無過差點就從椅子裡彈了起來,但伸出去的手成了把柄,被解梵牢牢扣住脈門,遂不敢亂動,只得忿忿低聲問:“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完全沒有聽說?”

解梵頂着一張御醫的臉,面無表情地道:“今晚,一個時辰前,主上請公子按兵不動,不要插手此事。”

君無過氣得笑出來:“不要插手此事?我喜歡的女人要娶別的男人,你們讓我按兵不動?事情怎會突然變成了這樣,毫無徵兆……沉水從來也沒提過要你們家王爺做駙馬,怎突然就直接升格做準太子妃了,你們揹着我做了什麼手腳?”

解梵看他一眼,淡定道:“主上只是略施手段,逼玉寰舒立刻爲玉沉水主婚,至於她爲何不選你,只能說是你魅力不夠,連候選的資格都沒有。”

君無過眯起了眼:“候選?除了你們王爺,候選的還有誰?”

“還有那個和尚,”解梵裝模作樣地叫他換了隻手繼續診脈,“聽着,主上不會言而無信,主上已飛鴿傳書夏國帝君,只要虛聞陛下答應發兵攻打白泥關,我們便可裡應外合,一舉得手。”

君無過沉默下來,過了半晌才問:“虛聞陛下萬一不肯發兵,又該如何?”

解梵嗤笑一聲,說:“主上說會。”

也就是沒有後招的意思,君無過有點生氣,如果商虛聞不願意趟這渾水,沉水豈不是真要和那病秧子王爺在一起了?

解梵鬆了他的手,聲音略大了些,讓外面的丫鬟也聽得到:“公子的身體已基本痊癒,但是仍要小心,最近不要太頻繁外出,留心倒春寒。”卻是在暗示他,不要因爲最近過得舒坦了就輕舉妄動。

君無過看着他的手,覺得剛纔他爲自己診脈的手指上似乎沒什麼繭子,不像是成天擺弄機關的手,忍不住說:“聽說解家人都擅長機關暗器,不知閣下最擅長的是哪一種?”

“你以後會知道的。”解梵收起道具診療箱離開了。

君無過擡了擡眉毛,不置可否。

僞裝的御醫走在夜深人靜的宮道上,偶爾有侍衛路過,也並沒有察覺到異樣。

來到碧落宮四個多月,他已經將宮裡的每個角落的構造、侍衛換班的時刻等要素都摸得一清二楚,即使被發現了,也能神乎其神地從侍衛的眼皮子底下溜掉,安然無恙。

這碧落宮的守備實在是太鬆懈了,他有些同情地想。

兩隊侍衛在他前方的丁字路口【縱橫】交叉而過,留下一個短暫的真空地帶,他迅速藉機隱進了黑暗之中,將身上僞裝用的御醫官袍脫了,並着偷來的診療箱一起扔進井裡沉了,剩一身黑色的緊身夜行衣。

他又將手摸到耳廓邊,輕輕一撕,一點點揭下易容的人皮面具,露出真實的面容——那日在望梅園中與君無過打了個照面的、與尋點幽三分神似的臉孔。

換好了裝,他又蒙上臉,鬼魅一般擦着陰影前行,一路朝遊鴻殿而去。

尋點幽憤然掀了桌走人後,沉水與天逍也沒有逗留太久,解梵重新回到遊鴻殿偏殿外時,女帝已經命人熄了燈準備就寢。

屋裡光線很暗,玉寰舒躺在錦被當中,似乎是睡着了,厚厚的棉被遮掩不住她懷孕七個多月的身子,腹部高高隆起,似乎比普通的孕婦還要沉上許多。

解梵悄然無聲息地從窗外翻進殿內,點了值夜丫鬟的睡穴,然後將人從牀前搬開,過程中發出了極輕微的布帛摩擦聲,玉寰舒翻了個身,一隻手擱在了牀沿。

將丫鬟搬到外間的榻上放着以後,解梵回到牀邊,將手指搭在她的腕上。

脈象平穩,看來頭幾個月在馬背上的顛簸沒有給母子倆造成什麼太嚴重的後果,一直以修養爲名避而不見人,應該只是爲了掩人耳目,並不是真的身體不好。

不是就好,解梵小嘆了一口氣,坐在牀邊看着她,看她的眉不時因爲胎兒的踢打翻滾而輕輕皺起。

臨戰前的半夜幽會彷彿又在眼前浮現,人前總是雷厲風行的祥國女帝竟然抱着自己失聲痛哭,甚至看不出半點當年二人遊戲江湖時的專橫嬌蠻,只是那麼令人心痛,惹人憐愛,分別的十七年非但沒有讓彼此之間的感情冷卻,反而歷久彌堅,重逢時化作熊熊烈火,將兩人都焚作一抔灰。

從那一刻起,一個足以令所有人色變的計劃就在他心裡萌了芽,緊接着兩軍交鋒,祥國大軍在龍涯的率領下勢不可擋,他們主僕二人先後死遁,拋下哀鴻遍野的國土,前往敵國實施復仇大計。

玉寰舒自除夕夜起就閉門不見客,內外大事俱交給女兒玉沉水打理,他雖能避開人的耳目潛入殿內,卻無法得知玉寰舒的身體狀況究竟如何,白天不便行動,也偷聽不到御醫的診斷,讓他平白擔心了好久。

玉寰舒將自己懷孕的事瞞下來,自然有她的理由,解梵不是不能理解,但心裡總還是有些悵然,當初她還是個側妃所出的公主,都敢挺着肚子去和妹妹玉瀟湘明爭暗鬥,這會兒做了女帝,無人再敢對她妄加評判,怎麼反而不敢叫人知道了呢?

也許是自己高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吧,和十七年前相比,彼此都已經成熟了不少,分得清可爲不可爲,不再張狂任性。

解梵依依不捨地收回了目光,準備去把小丫鬟搬回來放好,然而纔剛站起身,玉寰舒竟然睜開了眼睛,撐着身子坐了起來。

二人在黑暗中對視,一個不說話,一個不敢說話。

“是你……”玉寰舒幽幽一嘆,目不轉睛地望着他,“白天我纔對水兒說夢見了你,沒想到……你……你好嗎?”

解梵一言不發,靜靜地注視着她。

“你在下面一個人……很寂寞吧?再給我一點時間,孩子是無辜的,他骨子裡也流着你的血。”

玉寰舒夢囈一般輕聲說:“讓我把他生下來,讓他活下去……水兒已經長大了,你該去看看她,不,還是別去了,別嚇到她。再給我兩個月時間,兩個月後,我就跟你走,無論碧落黃泉,我都跟你去。”

解梵嘆了口氣,上前用手矇住了她的眼,低聲道:“知道了,我等着你。”隨即點了她的睡穴,將她扶躺下,又將丫鬟扛回來放回原處。

一切都已安排妥當,只要沉水與點幽訂婚的消息一傳到夏國,夏國的大軍一定會兵臨城下,白泥關告急,沉水定會調集兵馬南下助龍涯抵禦外敵,到時候北方兵力空虛,就是華國絕地反擊的好機會。

堂堂華國帝君遲東照,手握十萬草原騎兵,豈是任人搓圓捏扁的小角色?一時的避讓,只是爲了更猛烈的反擊,這回不但要祥國把吃下去的全吐出來,還要賠上一個文武雙全的女帝了。

只希望沉水不要怪他這個爹狠心,爲達目的,連女兒也一併算計進去。

解梵坐在遊鴻殿的金頂上,悠然望着棋居的方向。

那小子若真能一心待沉水倒也是一件好事,若不能,自己也有的是手段殺了他。

105、合謀030、下元033、閒棋062、冬宴和小正太一起做日常吧(上)100、囑託003、夜會008、示威073、含糊103、救駕097、發泄111、泄密077、反目130、殺機046、怪胎007、心結016、因果023、嫁禍(下)103、救駕127、等候143、替代076、疏忽133、駭世和小正太一起做日常吧(下)050、暴露038、收服042、低頭021、曲譜069、追思144、遞信123、途中037、搬家100、囑託121、鴻門075、識辨101、傲骨100、囑託048、母女009、早到076、疏忽100、囑託112、懇求128、另謀124、驚蛇041、難藏113、孽債110、巧設061、妒忌092、血濺(下)024、幫兇104、將行048、母女036、淵源091、血濺(上)007、心結047、歸朝147、撥雲105、合謀029、悶虧130、殺機和小正太一起做日常吧(下)031、索吻010、鷸蚌154、夜行083、無恨129、隱情091、血濺(上)077、反目157、離散025、失火149、了斷154、夜行126、痛失115、商量006、醋意052、代價086、詭謀002、遺忘006、醋意013、讓步145、推理087、奇才073、含糊047、歸朝060、值得133、駭世143、替代104、將行123、途中123、途中088、隱瞞155、智遲138、竭智146、改變110、巧設113、孽債052、代價016、因果119、舊情100、囑託
105、合謀030、下元033、閒棋062、冬宴和小正太一起做日常吧(上)100、囑託003、夜會008、示威073、含糊103、救駕097、發泄111、泄密077、反目130、殺機046、怪胎007、心結016、因果023、嫁禍(下)103、救駕127、等候143、替代076、疏忽133、駭世和小正太一起做日常吧(下)050、暴露038、收服042、低頭021、曲譜069、追思144、遞信123、途中037、搬家100、囑託121、鴻門075、識辨101、傲骨100、囑託048、母女009、早到076、疏忽100、囑託112、懇求128、另謀124、驚蛇041、難藏113、孽債110、巧設061、妒忌092、血濺(下)024、幫兇104、將行048、母女036、淵源091、血濺(上)007、心結047、歸朝147、撥雲105、合謀029、悶虧130、殺機和小正太一起做日常吧(下)031、索吻010、鷸蚌154、夜行083、無恨129、隱情091、血濺(上)077、反目157、離散025、失火149、了斷154、夜行126、痛失115、商量006、醋意052、代價086、詭謀002、遺忘006、醋意013、讓步145、推理087、奇才073、含糊047、歸朝060、值得133、駭世143、替代104、將行123、途中123、途中088、隱瞞155、智遲138、竭智146、改變110、巧設113、孽債052、代價016、因果119、舊情100、囑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