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解家的家傳至寶、包羅瞭解家祖祖輩輩心血結晶的機關學寶典!玉止霜對機關感興趣,很早便聽說過這本書,卻從未想過自己有拿到手的一天。
解梵一笑道:“送你了,往後世上再也沒有華國,沒有解梵,我留着也是無用,你小小年紀,卻能在短短半個時辰內解開義金蘭,相信將來在機關學上的造詣更會遠勝解家先祖。”
玉止霜心頭一凜,雙手捧書,單膝跪下:“謝師父賜書。”
解梵緩緩點頭,道:“記住,與人結金蘭之義,便是要生死不離,榮辱與共,義金蘭是無解的機關盒,你既叫我一聲師父,便要將解家的這份義氣傳承下去。他日有緣再見!”說畢,追着君無過而去。
雙全十分好奇地道:“那人是誰,竟然一眼看出我們是兄弟,真厲害。”
玉止霜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你剛沒聽他說他叫解梵麼,華國王室的影子,鬼城解家的家主。我猜他和遲東照也是義兄弟,所以纔會把這本書給我。”說着又輕輕翻了翻手中的神功百算,感覺像做夢一樣。
雙全哦哦幾聲,突然脫線地問:“那你說他們倆誰是哥哥誰是弟弟?”
一根青筋從額頭上爆出,玉止霜抓狂地吼道:“那根本不重要!”上一秒還視若珍寶的書下一秒就成了拍人的工具,照着雙全的腦袋就敲過去。
雙全連忙護住腦袋朝一旁躲開:“別打別打,書打壞了!別打了,快想想現在該做什麼,師姐被關在牢裡,咱們混進宮去救?”
玉止霜將書包好塞進懷裡,眼神有點迷茫地搖搖頭:“不知道……解梵說讓我去看看她,嗯?他知道姐姐在牢裡,爲什麼自己不救她出來?”
雙全想了想,說:“可能是師姐自己不想出來,師父把賀統領也關牢裡去了,要不然那個兇男人肯定也會拿他開刀。”說着又抱怨起來,“師父真狠心,幹嘛不把我也關起來,害我屁股受罪。”
玉止霜簡直想掐死他了:“貪生怕死,滾開點,我沒你這種兄弟。”
倆少年拌嘴一陣,決定不去內宮大牢救人,而是趁商虛聞意想不到,先去給賀芮發個信號。
“過年的時候我叫人捎了點鞭炮焰火什麼的回來,就堆在龍磐閣裡,”玉止霜跟在雙全背後嘿咻嘿咻地翻過獨秀閣外的圍牆,溜進了宮,“姐姐和賀將軍說好了,只要看到焰火沖天,就行動。——你怎麼會知道這兒能翻進來?”
雙全跳下地,然後在下面接着他:“白天師父就從這兒把我送出去的。點個焰火就會有人來救?不用出城去找賀將軍說明下情況麼?兇男人沒上當,萬一他在城外也埋伏了幾萬人怎麼辦?”
玉止霜磨着後槽牙道:“閉上你的烏鴉嘴,快走!”
二人踩着侍衛巡邏的漏洞一路潛行,好幾次幾乎就要被發現了,雙全學貓叫,學烏鴉叫,又把侍衛給忽悠走了,終於順利地來到了龍磐閣的後牆外。
玉止霜看到那棵樹心裡就不爽,嘟嘟囔囔道:“都怪你,害我上次被姐姐罵了一頓。”
雙全心領神會,笑道:“還不是你自己圖謀不軌,怪我有什麼用,小心點……等等!別下來!”
可惜說得晚了,玉止霜手一鬆從牆頭滾下來,把他壓倒在地,受傷屁股摔在地上,雙全差點沒慘叫起來。“什麼叫別下來,怎麼了?”玉止霜手忙腳亂從他身上爬開,伸手拉他起來。
雙全疼得說話都漏風:“這牆高,兩個人都進來一會兒翻出不去了,唉,現在說也來不及了,待會兒再看着辦吧,實在不行我掩護你逃走,有師父在,我應該死不了。”
“死不了,打斷你手腳呢?”玉止霜冷冷問了句,然後熟門熟路地帶着他小跑到龍磐閣的後門外。
正要偷偷推門進去,忽然聽到門內傳來商虛聞的說話聲:“這就是祥國曆代儲君的居所?怎麼亂七八糟的,那邊堆的是些什麼?這個……火藥?這是給小孩子玩的東西嗎,玉寰舒果然是個糊塗蟲,也不怕哪天睡着覺就被炸成灰。”
“小郡王喜歡擺弄機關,火藥是必不可少的,真有心殺玉寰舒,也就不會等到今日了。”天逍也在。
玉止霜擰起眉,想不通這兄弟倆半夜不睡覺跑這裡來幹什麼。
但很快地,商虛聞的話就解答了他的疑惑:“你確定在這兒?玉止霜年紀雖小,也不至於傻到把孃親的遺物隨便放在一找就能找到的地方吧?”
天逍回答:“至於。”
玉止霜差點沒忍住撲進去咬死他,幸虧雙全死死抱着他不放,邊小聲說:“別衝動!師父胡說八道的。他們要找什麼,你知道不?你孃的遺物?”
“兵符,”玉止霜神色森然地道,“當年祖母本打算將皇位傳給我娘,所以提前將三塊兵符中的一塊給了她,後來我娘被姨母害死,兵符就一直在我手裡,我把它藏得很好,姨母找不到,所以不敢殺我。”
雙全憮然道:“是這樣嗎,我還以爲她是對你存着幾分惻隱之心才……”
玉止霜打斷他的話:“你想太多了,現在怎麼辦,等他們走?找不到兵符他們不會走的。”
雙全扒着門縫朝裡偷看:“你這兒有能把人困住的機關嗎?籠子也好,鎖鏈也好,把他困住,我們進去搶了焰火就跑?”
玉止霜嗤笑一聲:“困住人的沒有,殺人的倒有,好主意,連那禿驢一起殺了算了。”話是這麼說卻沒有動手。
屋裡又傳出天逍的聲音:“找到兵符又能如何?玉寰舒登基十年了,玉瀟湘也早就死了,那塊兵符早就沒用了,你不會真以爲我拿出它就能命令禁軍後退吧?賀芮手裡肯定也有沉水的信物,禁軍不會聽我的。”
“那如果你對他們說玉瀟湘還活着呢?”商虛聞慢條斯理地道,“告訴他們當年的真相,告訴他們,玉瀟湘纔是真命天子,讓他們內訌、分裂,不戰自敗,賀芮也不過是個女人,一定鎮壓不住場面。”
玉止霜恨得牙癢癢:“無恥賊子,拿我娘做幌子,讓我抓到你非挫骨揚灰不可。”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天逍突然發出“咦”的一聲,走向屋內一角。
“怎麼了?”
“這處怎麼會有焰火?年都過去好幾個月了。”
門外的倆少年同時豎起了耳朵,至關重要的焰火居然也落入他們的手中了。
“元宵節那晚我陪沉水出宮遊玩,沒趕上看焰火,”天逍將那竹筍粗細的焰火筒提起來,檢查了一番,“反正我們走前也要殺了她,不如今晚全她一個心願,免得死了以後化作鬼魂還纏着我。”
商虛聞冷笑道:“這種時候了你還惦記着她,那丫頭就那麼好?”
天逍沒有回答他,二人分頭找藏起來的兵符。
雙全小聲問:“你把兵符藏哪兒了?”
玉止霜漠然答道:“夜壺裡。”
雙全:“……”
龍磐閣內咣啷咣啷被翻得亂七八糟,雖說本來就不怎麼整潔,但身爲這屋子的主人,玉止霜的表情還是十分難看,坐在後門外的臺階上生悶氣。
“算了,不找了,走吧。”沒一會兒商虛聞居然令人意外地放棄了。
“不找了?那你打算怎麼退禁軍?”
商虛聞籠着手,袖子下的掌心中攥着一塊巴掌大的銅符,悠然道:“不用擔心,找兵符本就只是爲防萬一,姓賀那女人要真敢來包圍我,自然會有人從後方反包圍她,到時候兩面夾擊,誰死還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