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冬宴

冬至。

忙完了一天的政務,玉寰舒將衆人召集到了遊鴻殿,口頭上是說舊的一年快要過去了,宮裡也該小聚一番,但從受邀的名單中不難看出,女帝其實是另有目的。

偏殿暖心堂中,龍椅後方置了一座繡着牡丹與孔雀的大屏風,兩旁則一字列開各三席,左側依次是玉止霜、龍涯、天逍,右側依次是尋點幽、君無過、樂非笙,可以說碧落宮中稍有些分量的男人,已經全部到場。

宴會的主人還未到,客人們雖然彼此都很熟了,卻也不敢貿然開口【縱橫】交談,只偶爾交換個眼神,試探對方所料和自己是否一樣。

“陛下駕到!”

六人立刻起身迎接:“吾皇萬歲!”唯有玉止霜臉上帶了那麼幾分不情願,眼角偷偷向玉寰舒身後瞟去,沒見到沉水,一張小臉表情更是難看起來。

玉寰舒身披紫黑龍袍,大步走上臺階,在龍椅上坐下,右手一拂:“免禮,賜坐。”

衆人謝恩落座,屏風後卻又傳來了珠玉環佩的玲玲之聲,伴隨着丫鬟小聲的提醒,冬至之宴真正的主角這纔算登場。

沉水今兒一大早就被從溫暖的被窩裡挖了出來,又是沐浴淨身,又是梳妝打扮,玉寰舒怕她樓里人手不夠用,又調了四個丫鬟過來臨時幫手,一整天地她就被八個丫鬟推來搡去,臉上胭脂抹了又抹,頭上髮簪換了又換,含風和含霽還爲腰帶和項鍊如何搭配吵了一架,真真是雞飛狗跳,片刻不得安寧。

儘管被吵得頭疼,沉水也只能任她們擺佈,因爲這個重要的日子早晚是要來的。

含光安頓好了沉水,繞到屏風前對玉寰舒附耳幾句,然後就告退了,瞅見這個小動作,玉止霜不滿地嚷嚷起來:“姐姐爲什麼要躲在後面,我要和姐姐坐一處!”

“止霜,別胡鬧,”玉寰舒訓了一句,接着目光依次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似乎有些挑剔,又一笑帶過,和氣地道,“一年眼看就要過去,有些話也是很早就想對大家說了,只是這一年中瑣事太多,一直抽不出空來,恰好今天是冬至,就召集大家在一起小酌幾杯,閒聊幾句,放在尋常人家,這就是一頓團圓飯而已,所以大家不必拘束,一會兒想說什麼,只管說就是了。”

席間只有寥寥兩三個聲音迴應,謙了幾聲不敢,沉水坐在屏風後,看不到也能想象得出,對於孃的這番緩和氣氛的話,在座的有一半其實根本不會買賬,就拿尋點幽來說,他居然肯來,這本身就是個奇蹟了,再指望他和顏悅色地說點什麼,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對於這一天的到來,沉水既期待,又害怕,手指繞着腰墜下的流蘇,幾乎給扯碎了,身旁的含月還當她緊張,也跟着緊張起來,手帕攥在手裡揉得皺巴巴,卻還小聲地安慰她:“別緊張,公主。”真讓她不知該哭該笑。

唉,她可是從早上起來就餓到現在,中途偷偷吃了幾塊糕點還被含光給數落了,叫她重新去漱口。碧落之神在上!及笄頭一日沒有規定不許吃東西吧?餓得睡不着,明天臉色該有多難看?

沉水精神萎靡地怏在椅子裡,若不是臉上化了濃妝,定能看出已經餓得面有菜色。

屏風那端宴會已經開始,氣氛並不那麼和樂融融,不過沉水知道有君無過在,至少不會冷場,玉寰舒問起話來,總會有人回答。

但令她稍有些意外的是,向來聒噪的天逍從頭至尾沒有吭過一聲,倒是樂非笙不知哪根筋搭錯了,不但表現得從容得體,甚至當衆即興演奏了一曲大雅之樂國風,他本就擅絲竹,在這一半人冷嘴冷臉的宴席上又主動討好,直令玉寰舒心頭大暢,連聲贊好,還賞賜了他一把上古寶琴。

和樂非笙一比,君無過的恭順就顯得有點不夠看了,可他仍然面帶無懈可擊的微笑,既不出頭爭功,也不拆臺挖苦。沉水很早就給過他許諾,今晚會選他,因此在他眼裡,樂非笙無論怎麼蹦躂,也只是逞一時之威風,縱然能討好玉寰舒,這選擇權還是在沉水手中,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能有用?

尋點幽和玉止霜彼此坐對面,臉色誰也不比誰好看,畢竟是仇家的宴會,對他們來說,受邀就像是一種侮辱,還願意來,也不過是有那麼一點盼頭而已。

身爲在場唯一一個和玉寰舒同輩的人,龍涯只吃菜,不多嘴,除非玉寰舒點名問他,否則一個字也不多說,他這冷淡的態度叫沉水本就餓得煩躁的心情更加壞起來,簡直有爬起來落跑的衝動。

好容易一頓飯吃得差不多了,玉寰舒笑着抿了一口酒,終於切到正題:“其實今天把各位叫來,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宣佈。”

暖玉堂中頓時安靜下來,沉水突然一陣心慌,忍不住湊到屏風的縫隙上去向外張望。

“我準備明日爲沉水辦及笄,在那之後按規矩須有一人領她行成人禮,”玉寰舒的目光落在右首的三席上,從他們的臉上看到了許多欣喜以外的複雜神色,“今日召大家來,就是爲了讓她宣佈人選,只要她高興,我這個做孃的絕不會干涉。”

屏風後,遊鴻殿的丫鬟端來了筆墨,沉水提筆猶豫不決,在含月的一再催促下,才一橫心,在紙上寫了兩個字,塞進紅封,交了出去。

玉寰舒接過了紅封就要拆開,席間突然傳來一句:“恕貧僧多嘴,若只需公主做個決定,陛下當不需要將我們都找來陪席,依貧僧看來,公主的決定不妨留待最後揭曉,如果有人想毛遂自薦,正可趁現在說出來,以免抱憾終生。”

等了這麼久,天逍終於還是說話了。

沉水放在膝上的雙手突然握緊了拳頭,指甲掐得掌心生疼。

——你想和他在一起就和他在一起吧,我會想辦法的。

——我既許諾,便會兌現,屆時必會讓你如願。

他真的會像之前承諾過那樣做?他真的能做得出這樣的事?沉水不相信,自己對師父一往情深,聽到他可能另有所愛時,幾乎要癲狂了,將心比心,若天逍真的喜歡自己,也是絕對做不到將自己讓給別的男人這種事的。

這種“成全”帶給她的與其說是感動,不如說是憤怒——口口聲聲喜歡我,怎又把我推給別的男人!

“大師說得也有道理,”玉寰舒放下了手中的紅封,笑着問,“有誰要毛遂自薦的嗎?紅封未拆,稍後沉水若是改變了注意,這一封就當沒寫過。”

她話音剛落,樂非笙就起身見禮,自信滿滿地道:“既是要指引成人禮,沒有經驗可不行,非笙不才,承蒙公主錯愛,留在宮中,每日只吃喝玩樂,無所作爲,如今難得有能爲公主效勞之處,自該當仁不讓……”

“你?不男不女的傢伙,我不准你碰我姐姐!”對面的玉止霜沒等他說完便大聲抗議起來,樂非笙難得地不生氣,笑眯眯地看着他道:“小郡王也想自薦?怕是早了點吧,還是等日後長大了,再求公主教你罷。”玉止霜勃然大怒,抓起酒壺就要朝他砸過去,幸虧龍涯及時制止,沒能得逞,玉寰舒怕他再鬧事,便叫人將他強行扭送回了龍磐閣,反正剩下的事也與他無關了。

天逍支着一邊腮幫子譏笑:“樂先生不怎麼討小郡王歡心啊。”

樂非笙微微一笑,反脣相譏:“也比大師每日在機關陣裡困上兩三個時辰要強。”

這兩人一副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讓誰的架勢,看得玉寰舒忍俊不禁,原不打算制止,卻不想龍涯在這個時候出人意料地開了口。

“陛下,我認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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