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秋一點都不想說關於姜澤的事,乾脆耍起了無賴,抱着秦雋哼哼唧唧的,不讓他動手。
秦雋一隻手抓着未秋的兩隻手,固定到了頭頂,十分有耐心的問道:“還是不說?頑抗到底?”
未秋頭埋在秦雋胸膛處,漲紅着臉使勁搖頭。
“等等,我想起來了!”未秋悶悶的叫道,“那天我碰見姜澤了!”
秦雋挑了挑眉毛,問道:“都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未秋立刻說道。
秦雋眯起了眼睛,“說實話。”
未秋說話都帶着顫音,叫道:“真沒說什麼,他這人精神不正常,我一點都不想搭理他!”
一直到後半夜,秦雋才放過她,未秋有氣無力的埋怨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她的相公是個蛇精病!肯定是早在離京前就知道了,一直憋着,憋啊憋的,憋到今天終於是憋不住了。
唉,幸好沒憋出個精神紊亂來!
秦雋在屏風後聽到了這麼一句話,端着水盆走了過來,俯身撐在牀上,說道:“秦陳氏,我也是男人。”
未秋連忙笑的一臉諂媚,“你除外,你除外!”
秦雋不爲所動,湊近了未秋,板着臉逼問道:“在你心裡,我真的除外?”
“當然了!”未秋斬釘截鐵的說道,“你不除外誰除外?你不知道吧,我在登縣頭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驚呆了!沒想到這世上還有相公你這麼英俊的男子!你一出現,旁邊的人都成了陪襯……再後來,你的風度和內涵深深折服了我,這世上簡直難找能比的過你的男子……我有你這樣的相公,茜茜和阿衡有你這樣的父親,真是太幸運了……”
未秋嘿嘿笑着,馬屁拍起來輕車熟路,臉不紅氣不喘。
節操是什麼?能讓她睡個好覺嗎?能讓她明天早上起的來牀嗎?
秦雋再也繃不住臉上的嚴肅神情了,心裡頭跟抹了蜂蜜似的,甜的他都快不知道東西南北了,看未秋還要再天花亂墜的拍馬屁,他直接親了上去,堵住了未秋的嘴。
他對未秋真是又愛又恨,愛她愛的心都要化了,又恨這世上不只他一個人愛她如此,讓他總有一種可能會失去她的恐慌感。他年紀輕輕,已經是能獨當一方的太守了,大權在握,待人處事,成熟穩重,可他在面對未秋,面對他和未秋的未來時,卻像個青澀的毛頭小子一樣不自信。
秦雋擰了毛巾給未秋擦了一遍,隨後上了牀,讓未秋枕在他的胳膊上,溫柔的說道:“睡覺吧!”
還拍了拍未秋的PP。
這是把她當幼年的茜茜哄了!未秋大怒,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兩眼一閉,睡覺!
未秋來聊州一個月,基本和下屬官員的夫人混熟了,適時透露出了有個視若珍寶的妹子,想要找婆家的意思。
衆位夫人都在拜見未秋時見過六月,六月不說話,站在未秋身後,活脫脫一個羞怯婉轉的大美人,衆位夫人簡直要沸騰了!
人長的美,還是太守大人的小姨子,這麼好的姑娘往哪裡找啊!雖然年紀略大,可這完全不是事兒啊!
一時間,來給六月說媒的人幾乎要踏破太守府的門檻。
但問題是六月基本沒有相中的。
這些人條件最好的,就是濟州太守的嫡次子,據說小夥子性別男,愛好女,長相很精神,學業很上進,脾氣很溫和。雖說濟州太守和秦雋是平級,但秦雋統領山東,濟州太守算是秦雋的下屬。
六月要是嫁過去,這一家子肯定要把六月當姑奶奶供起來的。
未秋挺中意這個小夥子的,想把人叫過來相看相看,但六月不喜歡。
“你不能照着井麒的條件去挑。”未秋跟六月說道,“那哪還能挑的出來?”
井麒花心與否先不說,光憑長相和家世,就能甩這羣人一百條街了,瞬間把這些求親者秒成渣渣。
“我沒按他的條件去挑!”六月羞憤的不得了,叫了起來,“這些人一個個都是什麼書香世家的,人家要的是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當媳婦,我嫁過去沒兩天就露餡了!”
未秋愣了下,沒想到六月考慮的居然是這個問題,連忙說道:“這個不用擔心,就是露餡了也沒什麼,反正有你姐夫在,他們不敢把你怎麼樣的!”
“不是這個意思!”六月羞的直跺腳,“我知道他們看在姐夫的面上不敢把我怎麼樣,可,可我不想這樣,人家要的不是我這樣的,最後礙於姐夫……那我多厚臉皮啊!反正,我不願意!”
未秋明白了,小丫頭顧慮的是這個。
“那咱們再找找吧。”未秋笑道,“婚姻是一輩子的事,不能着急了。”
六月漲紅了臉,點點頭。
八月底的時候,未秋又查出了身孕,時隔五年再懷孕,把盧氏和秦雋高興壞了,未秋也覺得挺神奇的,秦衡都五歲了,她幾乎以爲自己不會再懷孕生孩子了,沒想到孩子偏偏就這時候來了。
原本秦四太爺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每隔兩天總要來一趟,不是打秋風就是另有圖謀,秦雋直接交代了門房,凡是秦四太爺家來人找夫人,一律不見。
盧氏喜的天天去秦築靈牌前燒香祈禱,讓秦六爺在天之靈保佑這個孫子平安降生。雖然她早有了茜茜和秦衡兩個孫子,但未秋這一胎將會是她看着出生的,還會看着他長大,對盧氏來說,意義不同一般。
秦雋還給家裡的下人一人發了二兩銀子的喜錢,下人高興之餘,伺候未秋的劉婆子還拉着茜茜問:“大姑娘,你想要個弟弟還是妹妹啊?”
茜茜看了看未秋尚且平坦的肚子,乖巧的說道:“要個弟弟!”
“那肯定就是個小子!”劉婆子笑道,“小孩子說的最準了!”
未秋倒是不在乎第三個孩子是男還是女,反正她已經兒女雙全了,她和秦雋只盼着這個孩子健健康康,但她也明白爲什麼茜茜想要弟弟,這年代弟弟越多,姑娘家底氣就越足啊!
晚上睡覺的時候,秦雋小心翼翼的摸着未秋的肚子,問道:“你冷不冷,要不要再加牀被子?”
“不用。”未秋搖頭,“這都第三個了,哪那麼嬌貴啊!”
秦雋摟着未秋,嘆道:“是得嬌貴點啊,你懷茜茜的時候正在逃難,懷阿衡的時候我又忙着在遼東站穩腳跟……總覺得虧欠你們娘三個很多。這好不容易有了第三個,總得給我一個嬌貴你和孩子的機會啊!”
“阿衡還好,那時候日子已經好過了。”未秋嘆了口氣,“其實還是虧欠茜茜最多,偏她是老大,又最懂事。”
秦雋從背後摟緊了未秋,把頭埋在未秋的頸間,嘆道:“是我不好……”
不管他對未秋和孩子再好,也抵消不了他心中的遺憾。倘若時光能夠倒流,他一定不會離開未秋,他很想看着茜茜和秦衡在未秋的肚子裡一天天長大,呱呱墜地。
未秋笑着拍了拍秦雋的手,“都過去的事了,別提了,就是說起來茜茜也不記得了,那時候她多小啊!”
人過日子得向前看,那個時候陰差陽錯的,造化弄人,誰也不知道還會有今天的好日子。那時候的她也絕對想不到,在未來她會和渣男中的戰鬥機恩恩愛愛,生兒育女。
進入十月後,秦雋接到了京中朋友發來的消息,皇上和井相一派在爲先帝修陵一事上經過了幾個月的拉鋸戰,終於有了眉目,井丞相被迫致仕,而皇上也不得不妥協,同意給先帝修陵。
秦雋晚上回去給未秋看了那封信,等未秋看過之後,就放在燭火上燒成了灰燼。
“真是想不到……”未秋搖頭道,權勢滔天的井丞相居然會致仕。曾經的井丞相對她來說,就像是一座黑壓壓的大山一樣,永遠擋在那裡,遮天蔽日的,幾乎是不可超越的存在。
現在看到井丞相致仕的消息,讓人有種極不真實的感覺。
秦雋說道:“他要致仕,不一定是真的離開朝堂了,不過是以退爲進。他在朝堂擁躉甚多,他明面上卸任了,實際上躲在後方操控這些擁躉作亂,他等着皇上無法收拾局面時,求他回來。”
“求他回來?”未秋驚愕的問道,“那皇上不等於自己打自己臉?”
秦雋笑着摸了下未秋的肚子,說道:“前朝是有這種事的,皇上趕走了權臣,朝野一片混亂,最後皇上不得不請權臣再度出山,收拾局面。”
“皇上會求他回來嗎?”未秋喃喃問道。
“這要看皇上的本事了。”秦雋嘆道,“倘若皇上能扭轉幹坤,便不用求他回來,井丞相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未秋想了想,這還真不好說,皇上雖然比先帝強的多,但井丞相爲官多年,經驗豐富,兩虎相爭,傷的是哪個,不到最後,誰也看不出來。
她私心裡是想讓皇上獲勝的。
在井丞相的仇人黑名單上,她和秦雋鐵定名次靠前。井丞相若再度得勢,總是對她和秦雋不利的。
“不用擔心。”秦雋摟着她笑道,“即便井丞相重新回到朝堂,他也不敢把我們怎麼樣。”
未秋把下巴擱在秦雋肩膀上,嘆道:“前些年山西大旱蝗蟲過境,河北河南黃河氾濫,去年南方又遭了雪災……這民不聊生的時候,還修什麼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