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青城甩開手上死了的人,緩緩來到另一個人跟前,嗓音低沉殺氣騰騰:“接着說。”
“說…說什麼,你,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我是誰,我我……我義兄可是肖副將軍!你你……”這人同那賊眉鼠眼的也差不了多少,戰青城扯了脣角冷笑,同肖富貴是一丘之貉,也難怪他這般有恃無恐,如今那肖富貴可頗得聖上眷顧,在朝中當了個御林軍右翼將軍,神氣得很。
戰青城忽的鬆了手,眯着眸子凝着他:“是嗎?”
“你膽敢殺人,你今天死定了我告訴你,待我去請了我那兄弟過來,我告訴你,我兄弟就在樓上,小二,去,把我兄弟叫過來,今兒爺倒是要瞧瞧,他還能如何放肆,掌櫃的,你趕緊去報官,今兒爺就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這人衣着光鮮,面容屬於那見之難忘的,主要是還是因爲這人嘴邊的一顆媒婆痣,加之身形又顯幾分豐腴,所以瞧着真真是一副媒婆的樣兒。
那肖富貴聽說有人來找他兄弟的茬,飛一般的竄了下來:“哪個混帳如此不識好……”歹這個字還沒說完,被戰青城陰沉沉的眼神嚇着了,險些從樓梯上滾下來,要說戰青城這知名度是極高的,可是見過戰青城的卻沒有幾個,畢竟當初戰青城凱旋迴朝時臉上戴着頭盔,那頭盔又略遮臉,所以在場的人雖出來夾道相迎,卻不曾瞧過戰青城的真容,再加上他又不常跟那些三教九流之輩撕混,認識他的就更少了。
讓肖富貴更傻眼的是,這戰青城竟抱睡着的女兒一般抱着蘇鳳錦,蘇鳳錦這會兒伏着他的肩膀上,不知是睡過去了還是怎麼着了,閉着眼睛安靜得很,加之戰青城與蘇鳳錦又戴着帽子,所以肖富貴一時沒認出來那是蘇鳳錦,肖富貴總覺得蘇鳳錦雖生得嬌小玲瓏,可是這抱女兒的姿勢……實在有些怪異。
若說是戰青城的新歡吧,似有不妥,若說是戰青城的女兒,這,哪兒來的這麼大的女兒。
“戰將軍何故在此!你休我姐姐的那帳我還沒同你清算,你倒好,跑到我面前來了!怎麼?剛棄了我姐姐,這就尋了個新歡了?。”肖富貴也沒給戰青城好臉色,畢竟是在一羣狐朋狗友面前,這個面子還是要的,這個氣勢還是要咬牙撐起來的。
客棧裡頭的人連拍手稱好:“好!肖哥哥厲害,快快收拾了這人,他已經殺了人了,可不能讓他走了,他那懷裡的小娘子指不定就是他搶來的,搞不好這人還是個採花賊,在下不過說了那蘇氏惡婦幾句,他竟把錢兄活活掐死了!”
這人真真是把自己往火坑裡推,沒死在戰青城的手裡頭,如今怕是要死在肖富貴的手裡頭了,然而他還是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兒,對着肖富貴直喚委屈:“哼,那蘇氏惡婦原就是個水性揚花的賤貨,也不想想,如今那雲繡坊開在紅袖坊不遠處是幾個意思,不就是缺男人嗎……”
肖富貴猛的躍過欄杆,面容陰沉:“閉嘴。”
“怎麼還說不得了?先前你可還同我們一道說那蘇氏惡婦的不是,如今怎麼又裝起清高來了。”這衣着華貴的也不知是哪家公子,高傲得緊,目中無人狂妄自大。
肖富貴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不想死就閉嘴。”他同這些人一起說蘇鳳錦,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年少不更事,如今每每想來都恨不能將當年那點良心挖出來吃了,偏這個不怕死的還在這兒給戰青城送人頭。
因着這一會兒的功夫湊得近了些,肖富貴看清了戰青城懷裡的人,嚇了一跳:“她她這……”
“哼,先前你是怎麼對着我搖尾乞憐的,如今倒裝起來了,我倒是忘記了,你同那蘇氏惡婦原也算是一家的,怎麼?如今見不得了?呵,細說起來,你同那蘇氏惡婦亦無血親干係,怎麼?她是何等的風騷 竟連你都勾了去。”
肖富貴氣得手抖,反手便是一巴掌:“閉嘴!”
“你敢打我,姓肖的,你因爲那個賤人連我這個兄弟也不要了,好啊,好得很,今日我便去那雲繡坊裡去,看老子不幹……”他話音未落,戰青城掐着他的脖子,殺氣騰騰:“我不會殺你,不過,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這人拍着戰青城的手,一張臉因着沒了氧氣漲得通紅。
戰青城掃了眼肖富貴,微微一用力便將人掐暈了:“聽聞軍醫近來正在試驗一種新藥,將他送過去。”
肖富貴雖征戰沙場也有一年多了,可是這麼一伸手便隨心所欲的殺人,還是從未有過的,儘管某一瞬間肖富貴有過那個念頭,可是因着前塵往事的孽障,如今竟成了他的束縛。
“放心吧,我定好好吩咐軍醫。”肖富貴提着這昏過去的人出了門,那門外頭的風雪灌了進來。
掌櫃的好不容易領了不遠處衙門裡頭的鋪頭過來,那捕頭見了戰青城立馬轉了舵:“此人傷人在先,這位公子乃是自我防護,錯不在這位公子。”
衆人一時傻了眼,掌櫃的不敢得罪捕頭,亦不好說戰青城的不是,只得眼睜睜的瞧着那捕頭領了人出了龍門客棧。
戰青城眯了眯眸子,殺氣騰騰:“若再聽見誰議論蘇氏,去雲繡坊搗亂,我必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衆人只覺背後一寒,各自低了頭忙各自的事,不敢再看戰青城。
那掌櫃的被戰青城掃了一眼,嚇得直哆嗦:“爺您……您……”
“一間上房,可有?”戰青城砸了一錠銀子,掌櫃忙道:“有有有有,小二,快領這位爺去上房。”
戰青城便這麼一直抱女兒似的抱着蘇鳳錦上了三樓,因着戰青城人高馬大的,蘇鳳錦那身形裹在大氅裡頭顯得格外的嬌小,衆人一時議論紛紛,不知那懷裡抱着的到底是個什麼人。
小二特地挑了間最好的給戰青城,那屋子裡還生着碳,暖和得很,他小心翼翼的將蘇鳳錦放在牀上,又打了熱水來,脫了她的鞋襪,摸着她那精緻小巧卻又冰冷的腳微微愣神。
那腳趾生得粉嫩且圓潤,腳指甲剪得很齊整,因着凍得冰冷,泛着微微的蒼白色,戰青城鬼使神差的握在手裡把玩,好在屋子裡生着碳,倒不覺冷。
戰青城把玩了好一會兒,這纔將腳輕輕放進熱水裡頭,有一搭沒一搭的替她按着。
蘇鳳錦的腳很小,戰青城一隻手掌便輕易的握住了,那細嫩的觸感勝過最上等的絲綢,戰青城一時有些心猿意馬。
替她洗了腳,又爲她更衣,這更衣吧,要更得面不改色且一本正經不作他想,對於一個已經食髓知味的男人來說,是件很艱難的事情。
蘇鳳錦折騰了許久,這會兒大約是累了,又因着被打暈了,所以睡得很沉。戰青城做賊似的爬到蘇鳳錦的身旁,輕手輕腳的將人攬進懷裡,一時只覺渾身大火燒得熾熱,抱了好一會兒又將人鬆開,去了陽臺外頭吹冷風,待火氣降了些,又鑽回屋子裡烤火,烤了好一會兒的火才爬進被子裡頭去。
如此反反覆覆的在被火烤與北風吹,以及溫香軟玉之間排徊了許久,直到黎明初升,那股子打了雞血似的熱情還是未消退。
蘇鳳錦睡得不踏實,趴在戰青城的胸口迷迷糊糊的伸手掃了掃他的胸口,嘟囔了兩聲,翻也個聲,那聲音好比一碗烈藥,戰青城咬牙切齒:“你就儘管折騰我,哪日塵埃落定了,這仇我定要報回來。”
蘇鳳錦往戰青城的懷裡鑽了鑽,她歷來是怕冷的,若是夜裡戰青城這個大火爐子不在身旁,蘇鳳錦的被窩便是整夜整夜的冷着,便是擱也湯婆子也是冷得厲害,她原就是那樣的體質,一時難以變改。
那窗外頭傳來雞叫的聲音,蘇鳳錦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嬌哼了一聲,身旁的人當即化作一條狼,忽的便將蘇鳳錦壓在身下,那熾熱的吻如雨點般落下,蘇鳳錦眨了眨眼,有些茫然,一時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真實,於是便任着戰青城欺負了個夠。
戰青城見她呆頭呆腦的,原是想忍着的,誰知她沒拒絕,那便是同意了?於是便大刀闊斧開始動手,蘇鳳錦有些茫然,她做夢的時候原是夢見戰青城的,只是夢境裡是那一棵櫻花樹,她坐在樹下繡花,戰青城坐在桌前批摺子,偶爾寫個木箋掛在樹上,蘇鳳錦喜滋滋的去瞧,便瞧見好木箋上頭掛着休書二字。
戰青城捧着她的臉,嗓音低啞忍得甚是辛苦:“發什麼呆?你若點個頭,那我可就真把你辦了。”
“嗯?不是夢麼?”蘇鳳錦捧了手捧着他的臉,那眼睛裡面一半是碧藍的天,一半是湛藍的湖,清澈而乾淨,似清晨的霧,微微繚繞,透出一股子令人無法自拔的清純之感。
在蘇鳳錦愣神的當口,戰青城輕笑:“這可是你自已說的。”
“嗯……嗯????”
“混帳!!”
“……”
站在外頭的端茶送水的小二默了默,這折騰到大半夜的他是見過的,折騰一整個晚上的着實少見,真真是可憐那位姑娘了,那小身板兒,也不知受不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