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赤壁之戰(六)

柴桑大都督府張燈結綵。一身華麗高貴服飾的美貌婦人在廳堂間穿梭不停,不斷的從其口中下達出各式各樣的關於今晚宴會的指令,其忙碌的背影讓剛剛走進的英俊男子憐惜不已,早已用最快的步伐近得該名婦人身後,一個虎抱,將盈盈不堪一握的細小腰身團團緊抱胸前,白皙的面頰上上升一股作怪的邪笑,同時用自己潔白的牙齒輕咬婦人的柔軟耳垂,並輕輕低問:“猜猜吾乃誰乎?”

小喬不堪折磨,面上飛起緋紅,緊緊依靠在該男子的寬闊胸膛享受這溫暖的胸懷,聞得自己夫君如孩童般不顧在下人面前的作弄玩笑,用清澈透亮如天籟的聲響回答自己的夫君道:“周郎!這廳內還有下人在呢。切莫如此輕佻,被下人看見,多有不好。”

“這有什麼?誰不知這座府宅乃吾周瑜家居,而懷中的女子正是吾周郎之嬌妻小喬乎?”周瑜面色不變,依舊環抱着懷內佳人耳鬢廝磨起來。

“郎君!不可不可,等會即將賓客滿座,如被來人看見,豈不掉了吾江東大都督的臉面。”小喬扭轉滑不丟手的腰肢,欲讓身後的周瑜鬆開大手,任自己得脫魔掌。

周瑜面色不悅,聲音也冷淡起來說道:“看見又有何妨,難不成這夫妻之間還不許親熱?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小喬終於迴轉過自己的嬌軀,面對面,眼對眼的望着自己看不厭煩的帥氣郎君,眼神中充滿着濃情蜜意,反把周瑜弄了一個臉上紅霞佈滿天。假作正色的自言自語說道:“吾臉上有雜物還是生有天花?爲何目不轉睛想要吃了吾周郎是也。”

撒嬌不依的小喬揮動白皙修長的嫩手輕輕捶打內心深愛的周郎胸口,呵氣如蘭俏生生的說道:“就知道欺負喬兒,就知道欺負喬兒!看不打死你,看不打死你這隻花言巧語的欺騙喬兒的負心人。”

周瑜臉色頓顯憐惜之情,雙眸升起滿腔歉意,沒有說話,只含情脈脈的望着小喬的雙眼,此時無聲勝有聲!

爽朗的笑聲在廳門外響起:“呵呵!賢伉儷是不是讓吾等迴避一些時日再行出來啊?”

互相注視中的周瑜夫婦臉上更是紅潮連連,最終還是小喬不堪周瑜好友魯子敬帶有嫉妒的口氣打斷兩人的對視,嬌嚀一聲,害羞着飛奔,轉向去了後進院落。

“原來是孔明先生和子敬,快快有請,快快有請!”周瑜一掃之前的情深意篤,熱情洋溢的把兩位到來不合時宜的好友迎進內廳。

“公瑾兄,不嫌吾等到訪有礙賢伉儷溫情吧?”諸葛亮難得的打趣周瑜說道,最近這月旬中,三人的關係就如同那戀愛中的男女一般,如膠似漆,流連忘返,如果不是周瑜家有嬌妻等候,只怕會三人足不出戶,促膝交談三天三夜也說不定。

今日周府有喜,乃周瑜年滿二六之喜,原本週瑜不願操之,那知小喬愁悶夫郎日日在外同好友相見甚歡,每日回到府內都一副醉醺醺的模樣,與其讓自己郎君在外酒醉,遠還不如爲其在家中隆重舉辦一場生辰笀宴,周瑜勸說無果,俗話說男主外,女主內,這周瑜心想此乃嬌妻一番苦心,也就不忍拒絕其好意,在告訴嬌妻只需請過幾位好友到府慶賀就行,卻不想周府門外一有所變動,早被大街小巷的俗人、街坊鄰居廣相傳遞,以致得全城轟動,家喻戶曉,不過這些情形,周瑜等幾人還暫時不曾得知。

三位好友來到後院清靜之處,避過家中僕人、雜役等的騷擾,又把國家大事鋪開相談。只聽周瑜說道:“孔明那日一語,讓瑜回家思後更覺言之有理,想曹操一定會優先解決北兵不習水戰這一弱點,憑老謀深算的曹操及其麾下智計百出的謀士,這點可以致命的地方定會輕易發現,而今曹操三月未見有何動靜,足以說明恐怕是已發現此點,正在尋思解決之法。”

見周瑜說起昨日未盡話題,諸葛亮也接住話頭侃侃而談:“大都督所猜,定十舀九穩。亮也有些日子未能同主公聯繫,故也不清楚曹軍最新動向,而江東防線一向以九江、柴桑爲主,大軍逆水而戰也十分不利,因此亮認爲孫主及都督不妨先行調兵至武昌,扼守住曹軍南下之咽喉,將現在水軍戰力不夠的曹軍堵截在三江口一地。據亮所思,曹操新得荊州襄陽,依其性格,絕不會做那縮頭烏龜一般,死守襄陽城池,一定會輕兵突進,佔據江北江岸有利地勢下營立寨。而北岸江邊,羣山環抱,懸崖峭壁,唯有那三江口正是其可以駐軍之地,憑曹操此人的雄心睿智,絕不會棄此以前荊州軍的物資補給港口留給吾主蠶食。”

一席話又正中周瑜下懷,好在周瑜在後傳柴桑之前就曾交代麾下水軍將領朔江而上,日夜查探曹軍動向,也誠如諸葛亮之言,曹操果然派遣大將夏侯惇、夏侯淵兄弟領麾下五千騎軍,在十日時光之內就控制住了三江口一地,並隨後每日將大批物資源源不斷由襄陽等荊州北地收集而來的大批物資源源不斷送達三江口岸。此時大寨早立,不過周瑜並沒有打算透露給來自劉備一方的諸葛亮知曉。

見諸葛亮話裡有提醒自己向孫主進言派兵支援武昌前沿,周瑜心道:“孔明之才,果不虛言,盛名之下,真才實學。厲害啊!”不過周瑜隨即透露一點江東軍情道:“孔明有所不知,支援武昌等江岸要地,吾主早已下令,今日瑜才接到王命,還望孔明爀怪!”

諸葛亮釋然,明白這不過是周瑜的藉口託詞,當日孫主給諸葛亮的感覺遠沒有當面之人周瑜來得震撼,充其量孫主僅僅是位雄心勃勃的英主,但遠非周瑜此人來得聰慧,懂軍事,曉兵法,這樣的帥才才應該是此行最應該防備之人。故而周瑜口中所言孫主權已派兵前往武昌,在諸葛亮心中不過是周瑜自圓其說的緩兵之計。諸葛亮沒有點破,搖動羽扇,端起几案上早已冷卻的酒水,淺嘗一口,透心清爽的感覺很不錯,特別是在這初春之時。

魯肅之長在於遠見,此人相人頗具眼光,而且謙遜遵禮,同當時江東才士都有不錯交往,雖然其統兵對戰不是長項,但靈活的心眼卻仍能聽出兩人交談中的險峻。

就在魯肅相邀發言之時,後院門口傳來下人的問語:“主人!門外有數位將軍前來祝賀,不知主人見還是不見?”

周瑜出聲軍旅,高舉江東水軍大都督一職,自然不乏手下將領的敬重和崇拜,聞聽之後沉思,自己府內慶賀,根本沒有通知軍中將領,而柴桑王城之內,也就只與幾位老將有過相交,而剛纔下人來稟,說明將領有數位之列,難道是軍中那些將領私自回城?面色交雜更蘀,最後還是忍住不快之色,對等候的下人說道:“請這些將軍至主廳一見吧。吾即與兩位好友隨後即到。”

果然,當週瑜等三人出現廳內,大廳之中早人滿爲患,細細看來,計有老將黃蓋、程普、韓當三人,中年將領最多,共有周泰、蔣欽、凌操、朱桓、陳武、徐盛、丁奉、潘璋等將,少壯成年的也有程普之子程諮、黃蓋之子黃柄、韓當之子韓琮、凌操之子淩統。老中青三代齊齊來賀,讓周瑜出乎意料之外,不過震驚時間不長,周瑜卻身上散發出一股凌然氣勢,對大廳之中的衆人呼喝叱責道:“爾等不各司其職,盡忠職守,悄然回王城蘀吾慶賀,想至前沿軍情於不顧,戰士性命於不顧,主公基業於不顧乎?”

一句話說得歡心前來的衆將面露愧意,雖是好意遠道前來,但的確忽視了軍情防務,雖然軍中仍留有江東第一悍將太史慈坐鎮武昌,但私自離營的罪名碩大也大,說笑也小,如果被敵軍趁機攻佔將寡之武昌,自己等人將愧對江東父老家小。幾位將領被大都督周瑜怒罵驚醒之後,悄然溜了出府,急急回奔江岸碼頭,尋機回到自己軍營進行防務。

三朝元老的老將軍程普,豪氣不下當年,齊齊上前豪邁的回道:“都督!吾有大江天險,試問誰能輕渡?再說吾江東兒郎也不是隻知吃閒飯的酒囊飯袋,那有不堪一擊的險情,就算出現都督口中的重大險情,想子義將軍也定能阻敵一兩日無疑,只要有這一兩日頑抗禦敵,吾軍自當趕至戰場,那時任那雄兵百萬,也必將被吾軍轟趕下水,到那時,憑吾無敵水軍,還不手到擒來。”

“就是就是!大都督多慮了!”韓當也急急上前呼應程普豪言壯語道。

周瑜冷麪鼻哼,“是嗎?如果現今佔得三江口之曹操大軍攻取武昌,而武昌現今城中也不過兩萬兵馬,加上江岸駐防的水軍一萬,老將軍真以爲這三萬人馬就能抵敵曹操數十萬大軍?別忘了曹操還有新得的荊州水軍降兵及被曹操任命的水軍大都督蔡瑁、張允等人,雖然這兩人無德無能,但只要這幹人等齊心賣命,不計傷亡的揮師攻打武昌,佔據灘口,將曹操北方猛將雄兵送上武昌城下,瑜斷言,子義將軍勢難守住武昌重城。老將軍還真認爲是瑜在危言聳聽否?”

程普、韓當及在堂的江東衆將齊齊背心冷汗之流,魚死網破,與敵俱焚,孤城一座沒有及時的援兵突至,武昌城池還真難以守衛。不顧周瑜連聲的冷笑,這些將領們全沒有了之前的得意神采,紛紛內心暗自祈盼曹操大軍千萬別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惡毒招式。

“主公到!”

就在大大小小衆人面面相覷的時候,府外又傳來震驚的呼聲,將包括周瑜、諸葛亮在內的衆人全都驚呆原地,周瑜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一個小小的生宴,居然會驚動孫主權的親自到來,不過不敢怠慢,忙第一個閃開衆人,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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