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朦朦亮,一艘商船搭載着新入主江夏城池並自立爲荊州牧的劉備及其威震天下的義弟美髯公關羽開啓了江東之旅。轉載 自 我 看書 齋
順着江風,辭別前來送行的諸葛亮、龐統、馬良等諸多下屬,劉備心生忐忑:自己一生戎馬,歷經數次險難,今纔有如此可以容身之地盤,手下謀士、武將也正煥發新芽,蘀自己開疆拓土浴血奮戰不說,還帶給屬地百姓無比強烈的生存信心,面對這些一心爲黎民百姓謀取生之希望而跟隨自己的將士,劉備心中熱血滾燙,熱淚再一次出現面頰。不斷的揮舞着長如猿臂的雙手,語音梗塞,終沒有吐出一個字來,而這時的座舟已被老舟子撐動槳葉,緩緩的駛出營寨……
蔣幹終於見到了昔日同窗,不過分別已有時日,兩人再不是當初那般兒時模樣,互相矗楞片刻,才競相奔走一處,團團熊抱一起,分述離別之苦。
跟隨周瑜出帳迎接的魯肅見此情形,悄然吩咐左右準備豐盛酒食,自己轉身先去準備遠道之客休息營帳,把好友相聚之後的高興獨處時光留給了當事之人。
“走!子翼,先進帳再敘。吾兩人分別已有些年頭,這次得見,正也得多留爾盤恆盤恆。”周瑜一臉的喜色,待同好友分開擁抱之後,率先領頭去往主帳。
蔣幹瘦弱的身子被之前強壯過自己的周瑜緊抱,早已被勒得隱隱作痛,不過又不好表露於色,只能面堆悽苦笑容,默不作聲的點頭跟在周瑜身後。
“子翼,快快說說這些年來爾去往何處?可有出仕或寄靠各地諸侯?想當初吾就曾勸言爾隨吾一同去往江東,可惜爾卻不願,否則憑爾口才,當會深受吾主重用,想必此時也必會位極人臣,不再吾之地位之下。”周瑜喜悅的神情令蔣幹爲之感動,差點還望了自己身上擔負的重任,微微張了下嘴脣,激動的結舌起來:“吾……吾……”
周瑜見狀,修長如女子的細手輕擺,止住蔣幹欲說的話語續道:“子翼,爾來到此地,就先聽從吾之安排,一會可先隨吾軍副都督子敬先生下去休息休息,等晚間時分,瑜自當備上好酒美食與汝暢飲一番,不過先可說明,不醉倒一人,絕不散席,子翼快要做好準備哦。”說完,周瑜仰面大笑,藉此來掩飾自心的真實想法和神情。
“那幹就先行告退。”蔣幹自知來到周瑜管制之地,當需遵同周瑜安排,慢慢起身跟在剛已進帳的魯肅身後離去。
待兩人的腳步遠遁,周瑜神色變得嚴肅,想了一想,高聲呼道:“來人,速傳凌操、淩統將軍前來聽令。”
“喏!”
不一會,兩道高大的威猛身影快步走進了周瑜的主帳。
“都督,不知傳召末將父子前來有何差遣?”年長一點蓄有青幽虎鬚的中年將領躬身問道。
周瑜快步將其扶起說道:“公決將軍切莫如此,之所以請動兩位將軍,實因瑜的確是有重要之事交託兩位前去辦理,不知兩位將軍可願領此任務?”
“都督儘管下令,末將在所不辭!”凌操兩父子齊齊躬身說道。
“那好!今日吾水軍營地來了一人,想必兩位依然知曉,然而此人雖是吾昔日同窗,可如今正是吾軍同劉備結盟共抗曹操之際,瑜不得不小心謹慎,故才傳召兩位將軍打算讓兩位將軍化作平民百姓,沿照此人來路去探聽線索,看看此人到底是不是出自曹操所派遣而來的間諜或說客,可有同吾軍或主城之中那些大臣有過親密接觸,務必要詳細查實,瑜只給兩位將軍三日之期,不知將軍可敢領命?”周瑜悄聲低語,還帶着少許的即將之法,把內心之中所擔懼之事安排下去。
“有何不敢!吾父子這就按照都督之意前去打探,請都督靜候佳音即可。”說完,凌操領着自己魁梧身形的兒子昂首轉身走出帳外。
劉備關羽兩人放舟而下,這一日已近九江附近,想起臨行前諸葛亮曾言說過:“主公欲想平安無事抵達柴桑,就必須在九江之時去見過其水軍大都督周瑜,並極力相激其陪同前往柴桑,方能確保吾主此行一切順利、如意。”
“二弟!可去吩咐老人家在九江江岸稍作停頓,備欲前去九江江東水軍大寨一趟。”劉備不動聲色的朝一直站立在自己身後,手按劍柄的關羽說道。
聽得大哥要停船去往那猛將如雲,雄兵過完的江東水軍大寨,關羽也聞之色變,下意識的驚問:“大哥!爲何要去往那水軍營寨?可知那如同龍潭虎穴一般,進去容易,出來就不簡單啊。”
“無事,二弟只需按照吾意通知下去,一切後果均在大哥預料之中。”其實說這話的時候,劉備內心也沒有底,畢竟這只是諸葛亮所猜想:公明正大去往江東水寨,諒那極好面子的美周郎斷然不會將在光天化日之下進入水軍大營的劉備所謀殺。不過爲了安撫義弟關懷之心,劉備只好對其撒出一個善意的謊言,以封堵關羽猜付之心。
見大哥神情定篤,關羽還真以爲如同大哥所言那般相安無事,也沒多想,只多看了一眼大哥的背影就轉去傳達主令。
“哈哈,劉備還真是守約,這樣快就前來江東了。對方來了幾人?可都熟識?”周瑜聽聞副手魯肅的傳稟,喜出望外的說道。
魯肅依舊淡雅文士裝扮,結果周瑜問話回道:“陪同劉備前來之人只有一人,不過卻非當日吾水軍馳援之時見過的劉備軍大將,但據肅看之,只怕這員陪同劉備的武將來歷甚不簡單。”
“哦,如何不簡單法?”周瑜好奇的驚問。
魯肅沉默了一下,說出一個人的名字:“關……羽!”
“子敬是說,陪同劉備前往吾軍大營的是那千里走單騎,忠義送兄嫂的美髯公關羽關雲長?”周瑜頓吸一口冷氣。
關羽的勇名此刻早已響徹天際,早前快馬刀斬河北名將顏良、文丑,其後又千里單騎護送兄嫂南歸,並闖五關斬六將,仁義忠勇之名不在劉備軍中另兩員虎將張飛、趙雲之下,讓本未見得關羽、張飛、趙雲三人之面的江東兩位大都督都不禁提名膽寒起來。
周瑜強壓下驚聞關羽之名後帶起的寒意,再次向同樣由此感覺的魯肅問道:“那子敬可曾知曉隨船抵達的劉備水軍兵士有多少人等?”
“據看見過此舟上人員的兵士回報,除此兩人之外,僅有操舟之三人,其中還有一位還是已年過六旬之長者。”魯肅平靜之中不緊不慢的回答。
“什麼?就三位操舟之人?”周瑜驚跳起身,劉備的出現帶給這位大都督太多太多的驚喜和意料之外的感受,讓周瑜一邊暗道機會來了的同時也深爲劉備此人的大膽而讚賞。
“既如此,走,子敬快隨瑜一同前往迎接劉荊州去。”沉寂了一下之後,周瑜回神過來,不等魯肅作答,已然邁步走出主帳。
被周瑜盛情挽留在九江水軍大營之中的蔣幹,並沒有被深爲江東水軍大都督的好友周瑜限制住在營內走動的權利。這一日原本在帳中正愁思如何完成在主公曹操面前誇下海口的重任,忽聽到帳外一片喧譁,蔣幹不明外邊發生何事,踮起腳尖悄悄移往帳門一旁,透過那簾間被江風吹起的裂縫,眯起雙眼打量起外面發生的事情。
“荊州大人如此之快即來應約,實出乎瑜之所料,今日到來,徒令吾江東水軍大營蓬蓽生輝,待晚間暢飲接風酒宴之後,明日當由瑜親自帶同荊州大人蔘觀吾江東水軍,還望荊州大人不要吝嗇言詞,多多對吾水軍將士指正指正。”周瑜陪同順道東下而故意停留在九江的劉備、關羽兩人,在離蔣幹休憩營寨不遠處停了下來,豪邁的朗聲之下,讓隱藏在營帳之內的蔣幹也能聽得十分清楚。
得知來人就是主公大敵江夏劉備,蔣幹心中大驚,由於不知江夏劉備已同柴桑孫權結盟,故還在幻想劉備此次出現在江東水軍大營之中目的何在。細想之後得不出準確答案,蔣幹抱着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反正周瑜等人還不知道自己已投靠大漢丞相曹操一事,多呆幾日,或許還能探知一些劉備同孫權水軍到底有何圖謀也說不一定。於是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再不理外邊還在高聲說起的聲音,回到帳內几案獨自斟起清酒自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