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風雨欲來

跌跌撞撞步履蹣跚,又一日的緊趕讓許多新野百姓再也承受不住身體上的勞累,邁動的腳步猶如鉛重,每一步都讓人不得不使出全力,真有種就此不再前進的念頭在每個人的腦海裡盤旋。

“使君大人!實在是不行了,吾等老弱之人,恐再無力跟隨部隊行進,不如讓吾等沒用之人就留此爲大人滯緩曹操的追兵如何?只要賜下幾許兵刃,就算拼了此身殘命,也要爲大夥和將士們纏住曹兵。”一位長者勾着背,強忍住急促呼吸下帶來的狂喘,用蒼老無力的聲音對剛剛來到身邊正欲伸手攙扶的劉備勸道。

“老人家!別多說話了,身後的曹兵有着優良的戰馬驅策,追擊的速度絕對不慢,備也知道,連日不間歇的趕路讓大夥都深感疲憊,然這也是無奈之舉,只要吾等支持到西陵江岸,接應吾等的船隻早已等候在側,那時,曹兵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對吾等望天長嘆。故而現在只有堅持,堅持就是勝利!熬過這最爲艱苦的一段路程,明天的曙光絕對是光明的。”面對崩潰邊緣的百姓,劉備只能編制無限美好的謊言善意的欺騙起老人,同時也不斷的爲百姓鼓氣,也加強自己對未來希望的渴望。

“使君大人!小老兒知道,使君實爲仁義明主,可老兒真的體力不支,看着這副殘軀,拖累着大夥和軍隊的行軍速度,實於心不忍。還望使君大人就此留下吾等實在走不動的老人吧。否則等曹兵趕至,使君和這些將士的性命可就……”老人實在說不下去,眼淚巴巴的望着一手攙扶起自己的劉備梗咽道。

劉備把心一橫,伏下身軀,不等老者反應過來,孔武有力的雙臂把老者一圈,背於背上,同時對前邊步履稍顯輕鬆的親兵下令道:“爾等看看那還有需要揹負的長者、幼子,可將其揹負於身,能走多遠是多遠。”“喏!”親兵見主公都已經親自揹負老者,紛紛各自尋找合適和目標起來。

一陣馬蹄聲響,白馬之上的趙雲看着額頭淌汗的劉備,忙翻身下馬對其說道:“主公!萬萬不可!此時實不應如此行事,老者就交由雲來揹負即可,還請主公快快上馬,剛得斥候傳報,曹操的先頭部隊已追至離吾等不遠的三十五里之外。主公還是先去往前軍暫避兵鋒爲妥。”

劉備濃眉一挫,沉聲喝止伸手出來搶扶的趙雲道:“子龍!既然軍情緊急,切莫欲吾搶奪,爾可自去尋找查看後面行進狀況於的孔明軍師,一定要把軍師完好無缺的給送至前軍。”

趙雲也知軍師對於自己部曲的重要性,聞言也不由心頭一顫,可如今主公劉備身畔已無大將保護,自己離開,萬一……就在趙雲猶豫不決的時候,仍在揹負老者前行的劉備再次發話:“子龍勿要管吾!可速去找尋軍師。”

飽含熱淚的趙雲無奈之下,只好牽過愛馬,一個虎躍翻身而上,安坐馬背後朝劉備拱手一禮,順着來路打馬而去。

爲何這裡提到劉備身邊已無大將保護,可要將之前一戰綴訴一下。

荊山。乃荊州境內最大山峰,地形險峻,山腳下只有一條三丈寬許的官道可與通過。故軍師諸葛亮提議在此設伏,以阻滯佔得襄陽後曹操下令全軍連夜的追擊。

針對設伏,諸葛亮建議把現有部隊分爲五隊。第一隊由三將軍猛張飛先率領銀豹軍一部約五千人先行趕往只有一座木橋搭建通路的當陽橋,扼守住橋頭險要,在隨後的幾隊人馬通過後,焚燬唯一的橋樑,滯緩曹操追兵。第二隊由周翔領銀豹軍剩餘一部也大約五千人爲後隊,繼續誤導隨後緊追不捨的曹兵追擊速度。第三隊由周倉帶領以往負責新野縣城日常巡視治安的部曲五千人護衛百姓和女眷。女眷其實也就是劉備的兩位老婆和幼子,這幾人本應該同江郎等在襄陽上船先行去往夏口,可誰知道大軍開拔後,兩位夫人和公子卻喬裝出現在百姓人羣當中,被趙雲及時發現,後經劉備問及,夫人答曰:“由於戰亂本就少於同夫君同甘共苦,聚少離多,此番正是盡一位主母應有的表率,當大難臨頭之時,又豈可再次先行退避。劉備見先行的船隻也已開動,隨即也就同意了兩位夫人的請求而未再加追問。第四隊則由麋芳繼續帶領護衛內屬防務的五千兵士緊身保護主公劉備安危。最後一隊則交給忠勇異常的白衣銀槍趙雲統帥,這些本應屬朱雀新軍的一萬士兵一直缺少戰陣經驗,對血與火的考驗經歷不多,此時正是鍛鍊捶打之際,因此,在荊山設伏的重任就交給了這些年輕的士兵,同時也期望這些年輕的士兵能在戰火的洗禮中儘快成長起來,使之成爲主公劉備手中一支鐵軍,以面對隨後更血腥殘酷的戰爭。而裴元紹帶領數十人去聯絡負責接應的甘寧一直未回,這裡就按下不提。

荊山山勢陡緩,坡度不大,但可落腳處不多,在陡峭的山坡半腰設伏,明顯不可爲。故諸葛亮在多次打量設計下,還是選擇了山口作爲防禦陣地。嚴令趙雲率領朱雀軍將士在負責斷後的周翔部通過以後,即開始在山口之內廣挖陷坑,將山樑上砍伐而來的樹木削尖兩頭,一端插於坑中,一端朝天而豎,陷坑上搭建一個簡易的遮攔物,上面佈置泥土和枯枝樹葉,儘量將其恢復如往常光景下的道路一般。這一番佈置,規定其趙雲部一定要用最快的時間完成,以免追兵來的太快,而無法對其形成最有效的阻滯攻擊。

隨後諸葛亮又派人通知斷後的周翔,務必讓其在通過山道之後,先不要急於撤離,可遣派該部士兵上山繼續砍伐樹木,用最快的時間搭建大型拒鹿,但拒鹿搭建之後先不要急於擺放于山口,只等所設陷阱已最大限制的殺傷敵人追兵後,等趙雲部撤退後再行佈防,不過擺放的位置一定要放在事先已埋伏好的硝石、硫磺之上,等敵軍再次衝擊這些大型拒鹿時,可遠遠對其進行火箭引燃,連番打擊下,對敵人的士氣和軍心將會造成最好的效果。不過之間的時機把握千萬要配合到位,如出現差池,對自身的傷害也將逐倍增加。

諸葛亮在下達完這幾項命令後,本欲留於趙雲軍中,可趙雲擔心大戰一發,勢必顧及不到軍師安危,故堅決不予同意,後諸葛亮在堅持督導完趙雲砍伐佈置陷阱所需的樹木後,被趙雲令其親兵送走追趕主公劉備。

當週翔最後一個通過山腳的官道時,趙雲及時上前給其一個擁抱,兩兄弟好久都沒有在部下面前做過如此親密的舉動,讓靜立在旁的將士紛紛高呼起來:“兄弟!兄弟!”

短暫的交流,趙雲隨即對周翔說道:“小弟!快將軍師之令執行下去,大哥先去試試曹操追兵的鋒利如何,到時可以看看這些所謂的精銳是不是真猶如傳聞中的那般厲害。”

“呵呵!大哥到時可要給小弟留幾個試試最近有無進佔,許久沒有博陣沙場,手裡實在是癢的難受。”周翔顯得無比的輕鬆,搶先同義兄爭搶起交鋒對手來。

趙雲豪邁一笑的道:“小弟放心,到時大哥肯定給汝留幾個蹩腳將開開葷。”說完就奔赴山口之處督促士兵開挖陷坑。

周翔也不再廢話,自領着自己的兵士爬上兩邊山坡,履行軍師交付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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