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人事令

一回到新野,劉備馬不停蹄的忙碌起來,手頭需要處理的事物實在太多,新野小縣人口統計、土地彙總、民生設施的改善、河流清淤的處理等等太多的職務堆積成山,讓偌大的一個案頭都快放之不下,讓劉備焦頭爛額,由收穫徐庶大才的喜悅頓時轉變爲如今的滿臉愁苦。

不能不說趙雲等人不細心治理新野政務,可對於此等超出軍務的政事讓不曾接觸的趙雲當初遇上也大傷腦筋,深思熟慮下只好去找尋義弟周翔幫助,不想周翔、江郎二人隨同縣上老醫師上山中爲張壘採摘草藥未回,只好讓趙雲作罷。

好在第二日,關羽就帶同蔣琬出現在新野縣城之中,不過此時蔣琬只醉心於那昏睡於榻上的張子棄病情,並無心幫其打理政事,再加上關羽曾言過蔣琬至今還未曾答應主公出仕,趙雲也不敢把政務交託其手辦理,只好堆砌一處,等主公返回時再行處置。

劉備也知眼前的這些政事繼續處理,而徐庶返回蝸居並要向老師辭行,也因此未曾同歸,目前縣內具有處理這些煩心之事的人才,想來思去也唯有蔣琬一人可行。劉備只好硬着頭皮朝張子棄的存身處急急跑去,希望能勸得蔣琬在徐庶未能到來之前先暫時幫助自己處理下堆積如山的縣務,以免延誤有些至關緊要的關於民生的大事。

蔣琬看着榻上呼吸均勻中的張壘那清秀面龐,腦中快速的轉動:此子年紀比自己還輕,況且自己併爲遠行他鄉,而當初自己在故鄉的所作所爲榻上之人又是從何而知,真讓人想不明白。

其實蔣琬從到達新野後就這樣每日關注張壘甚久,天天如此幾個時辰,讓劉備悉心交代照料好蔣琬一切的關羽都爲之敬佩。每每一個成功人氏都有其執着的一面,蔣琬也是其中之一。

關羽內心也大爲奇怪,爲何這張子棄經三弟一撞會出現連日昏迷的狀況,雖說三弟爲人有時比較耿直魯莽,但那日一撞絕無讓其長期昏迷之力,想必還是這瘦弱如風的書生本身或許存在身體疾病纔對。

想到這些,關羽上前輕聲對側坐於張壘病榻一旁的蔣琬說道:“公琰賢弟(此稱呼由路途之中,兩人道明孰大孰小的年紀後便於稱謂而來),子棄年輕,當不會就此夭折,奇人自由其福庇佑,當能安然渡過此劫。弟還需主意自己身體爲要。何況聽衛士所言,子棄的兩位兄弟已於昨日隨同縣中名醫上山採摘草藥,想必也在回來途中,等子棄服過之後,定能無事。”

爲何蔣琬會對榻上的張壘產生如此在意模樣,均於其性格有關,蔣琬少時,曾拜鄉中孝廉爲師修學治世之才,其師曾言道:“持之以恆,方能成人上之人!”故此才養成其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格,對一興趣之事勢必要追究清楚才罷手。眼下張壘病睡於榻,不知幾時才能醒轉,讓蔣琬也着急甚重,萬一此人從此不再醒來,這神秘獲知自己行事的一事可就再無垂問清楚之日。這怎能不讓蔣琬天天跑來此處關注張壘病因。

正要答關羽問話時,劉備急匆匆的趕到,見得榻上張壘神色如同當日離去時一樣,也面露愁悶之色,然張壘病情一時還未見出現惡劣,想必還能拖延,可手頭之上關係數萬新野民生的政事,卻不能再有所拖延,只好對蔣琬輕言道:“公琰,可否出外一談?”

蔣琬遂劉備身後剛走出張壘屋外,劉備就急忙開門見山的說道:“公琰,備眼下有急事需其助力,這可關係到新野數萬百名生計,不知公琰可否助其一臂之力解決?備這裡先代新野百名給公琰行禮了。”

蔣琬眼中溼潤,這年頭,那還有如此全身心爲百姓着想的官員,想到東漢末年,上至天子皇帝,下至縣屬官員,那個不是削尖了腦袋當官只想着爲自身謀取錢財和權利,難怪早有聽聞河北劉使君仁德兼愛之美名,此番眼見,實不欺吾!何況自己一直以來不也盼望早日尋得一位明君,竭盡全力爲其輔佐,一展心中所學之夙願,眼下的劉備劉使君不正是符合自己一直苦苦尋找之明主,當下蔣琬倒頭就拜,口中說道:“承蒙使君高看錯愛,敢不從命,自今日起,琬願爲主公一展胸中所才,使得天下百姓安居樂業,日有衣食,夜有住臥。”

劉備大喜,忙攙扶其蔣琬說道:“今日得公琰相助,何事不成乎!”

次日,蔣琬再沒有出現在張壘病榻之前,而早早的來到新野縣府堂上,此時的劉備雙瞳通紅,顯而得見其定然是一夜未眠,蔣琬的神色間又多了一種敬佩色彩,劉備剛要招呼,蔣琬已然近前說道:“主公勿要操勞成疾,一縣之事實非一日就可處理完畢,並且許多還要慢中才顯其效,如今吾等當務之急首要既是統計出新野現有人口、土地,在這之上使得平均分配,讓其每塊土地都能有人耕耘,方纔能不錯過眼前的春耕之期。”

“不錯!”劉備應道。看來子棄所薦之人的確不錯,都還未對其說明新野境況,此人就一語中的。的確具備獨到眼光和敏銳頭腦,難得的人才也!

隨即劉備出言問道:“既如此,公琰可有良策在短日間統計出縣中人口數量和擁有土地實數?”

蔣琬眼珠一轉,瞭然於胸說道:“統計人口古時無非兩法:一,挨家挨戶盤問人數;二,出個告示,讓每戶每人都自行前往某處登記造冊如實填飽數目、資料。而土地丈量就比較容易,派出精幹兵士陪同懂於丈量之法的人一起實地取量,方纔能獲知最詳實的關羽土地多少的問題。從這幾點來看,統計人口由於新野地處荊州邊緣,戰亂波及之處相對北方來說還相對甚好,故此,只需按照計量人口的第二個方式就可實施,但必須派熟於內治兼且忠誠可靠之悉心專人負責處理登記造冊,以免造成遺漏,而且登記日期需即可開展,也必須在三五日之內完成,便於主公在統計完成之後下達分配土地只用。而關於丈量土地,之需派遣一大將帶領所部將士陪同縣中懂於丈量之法之人前去即可,不過也要嚴格登記造冊關於如實的土地信息,以便於分配。對於主公現在欠缺人手一時,琬不妨接過統計人口一事,定能在三日之內完成造冊大事。”

“唔!大善!公琰既毛遂自薦,統計人口一事非君莫屬。而關於丈量一事,公琰可有心中任選?”劉備點頭問道。

只見蔣琬答道:“下屬於主公將領間所識之人不多,而關羽將軍與吾一同而至新野,故對關將軍相對要熟悉一點,而且路途中也獲知關將軍爲人心思縝密,想必能擔負其丈量一事重任,故琬舉薦關羽將軍,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劉備眉頭一展說道:“也好!二弟素來在軍中也有勇名,也深受兵士敬重,想必也是最佳人選,既如此,丈量就交給關羽好了。而公琰新近加入,然備現今也無多大官職,只好讓公琰先屈之縣主薄一職,人口之事就拜託公琰多多費心,期盼早日把今年春耕大事做的盡善盡美,讓新野百姓能在今年過上好點的生活。”

蔣琬點頭示意明白。

兩人商議間,門外兵士高聲稟報:“稟主公!周翔、江郎兩位將軍已然回到縣中,正陪同老醫師去往張先生處。”讓劉備爲之振奮,忙吩咐蔣琬可先行下去處理統計人口一事,自己則快速去往張壘臥榻之處。

當劉備趕到時,張壘已經坐立於榻上,劉備大感吃驚,前一日都還纏臥於榻,怎的一日不到,子棄就能坐立,不解太多,只好把眼光投向其好兄弟的周翔、江郎二人,只見此時周翔仍舊端着一碗濃墨漆黑的藥汁餵食着張壘,江郎則在張壘後背處緊緊貼靠,使得張壘坐立時不致太多辛苦。三人感情可見一般。

江郎見劉備到訪,忙出聲說道:“主公見諒!實因吾兄弟急需藥石救治,還請主公稍等片刻,一會吾等自將所行一一稟報。”

劉備見得張壘病情好轉,對別的纔不在意,忙出手示意無須多禮,先行喂藥再說。

待伺候完張壘服藥,兩人勸說張壘安心靜養後才雙雙出屋把此番來龍去脈全都告知劉備,原來張壘此病全因當日後腦撞擊地面所致,促使鬧內出現淤血未消,並不是當初衆人以爲撞擊的胸口造成的昏迷,好在老醫師經驗豐富,幾次查探下終發現頭部有個腫塊,然手邊也缺少幾味消腫祛瘀的藥草,只好說明要去周邊山上採摘,周翔江郎二人不放心歲數已大的老醫師獨自前往,這才一起陪同,以期能儘早採得治病草藥回來救治兄弟。

聽完兩人一番稟報,劉備也放下爲張壘久懸的大石,不由感慨:“好人有好報!”……

新野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着改造,張壘也在周翔、江郎的悉心照顧下逐漸康復,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三弟張飛於甘寧一戰由於甘寧身邊突發別事,未能前來應約,只派遣了可靠之人前往相告,讓張飛心生遺憾,其不想這也正是劉備心中所想。

新野縣府內,這是劉備一路南逃來荊州後召開的第一次全員大會,各部將領、麾下謀士全都出席,就連大病初癒的張壘也不願放棄缺席如此盛會,拖着還帶有點青色的病容出現在衆人面前。

當張壘頑強的以此病身出現在衆人眼前時,蔣琬和關羽正在爲自己負責的統計人口和核實縣內土地之事向劉備稟報。在兩人多日來的辛苦奔走和勤加查實下,得到一個詳細數據:新野現今人口爲7381戶,人丁28276人,其中老、弱、婦、孺、殘共10014人,軍中兵士爲9892人,全乃當初跟隨劉備等一路難逃的河北兵士和半路整合的黃巾流民,餘下8370纔是可以從事耕種的農夫或少數商賈。土地面積18739畝,其中縣城佔去639畝,餘下民屋佔去4071畝,其餘14029畝,荒廢8788畝,得5241畝可供耕種,實乃供大於求之局。

劉備招呼張壘來到蔣琬身側站立,可蔣琬感其投靠數日甚淺,執意讓張壘站在上手,幾經推脫未果,張壘只好站在劉備面下的左手第一位。此時屋中明顯武將多於文臣,位於劉備左手之側的只有張壘同蔣琬兩人,而右手邊武將人才濟濟,共有:關羽、張飛、趙雲、周翔、江郎、麋芳、關平、周倉、裴元紹、廖化十員大將。讓盤坐屋內正中的劉備望着文官少於武將的局勢搖頭苦笑不已。

見衆人再次對張壘的出現寒暄一番後,劉備清理了下嗓音,說道:“眼下吾軍得獲荊州新野一縣暫存,百廢待新,仍需諸公全力輔佐劉備治理縣境,諸位想必也看到如今屋中情形,明顯吾軍謀士良臣偏少,因此,對於治世大才備深感欠缺,這也對影響吾軍發展造成不小的阻力,備今日當諸位之面下達第一道帥令既是‘求賢令’,如同當初秦孝公所頒之求賢令如出一撤,內容由屈居縣中主薄的蔣琬負責書寫並置於縣中及荊州各州縣明眼處,出此下策,實屬無奈之舉,備求賢如渴之心,天地可鑑。只要自覺有不凡才情之人,不管你擅長何種方面的政事,均可前往縣衙外專門地點如實填寫,備獲知後將親自選拔,盡全力使得做到物有所值,人有所用。”

屋內鴉雀無聲,衆人心中也明白此時需要的正是那些對於治理平凡政務之人,如果沒有一個強大的後勤保障所提供戰備物資,遲早還會被那些如同曹操般野心之人吞沒,因此沒有一個出言反對劉備第一道命令。

見達到衆人均同意的效果後,劉備隨即頒佈第二道命令,即新野人事任命:“着新投荊襄名士徐庶徐元直爲吾軍軍師,兼領縣功曹史,總揆衆事;蔣琬任縣主薄,督縣中民生衆事;張壘爲少府,掌管吾軍財用收支;關羽、張飛、趙雲爲縣尉,掌縣內兵事;周翔、江郎關平爲門下賊曹,主兵衛;麋芳爲縣佐,負責縣衙內府防禦之事;周倉、裴元紹、廖化爲門下游繳,主管縣中巡查、治安諸事。諸位可有異議?”

三個後世穿越而來的人,聽得一頭霧水,對於這些早期官職全都不甚熟悉,六隻眼睛你望完我再望他,最後也都姑且聽之,等下來後再找人細細打聽後再說也不遲。

劉備見衆人還是沒有出聲,知在場衆人都想必同意,隨即接着說道:“軍師徐庶由張壘張子棄所薦,在場諸公或許都還未曾聽聞或見的一面,惜此公眼下需要同其老師拜別,估計也在最近一兩日當會趕至,此人卻有大才,吾等必要尊之,軍中之事,首重紀律,想必大家都乃沙場宿將,就無須備再多言。今日暫時就說及以上兩點,餘事等到軍師趕來後再行處理,散了吧。”

PS:此篇涉及到的關於三國時期,新野人口數量、土地大小均乃純屬虛構,天馬行空,神來之筆,還望廣大的書友、讀者們切勿相信,並以之來與小西辯駁,此時的本作已然從作品裡的第二卷天下之大亂第四章袁曹爭戰開始脫離部分史實,希望大家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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