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赤壁之戰(三)

江夏兵營。一座簡樸的土牆之內,士兵們熱情高漲的來回演練着新近學藝得成的戰陣之法,只見來來回回中,每隊兵士互相穿梭,互相配合,將數千人擠滿的演兵場搞得塵沙四起,?鏘的腳步聲,加上氣勢恢宏的廝殺喊叫,個個賣力的按照練兵將軍周翔、江郎佈置下的戰陣之法進行着操練,因爲在投身報效國家主公伊始,兩位將軍就曾言明:“練兵習武,目的不僅僅爲了大義,最主要的是如何學會在亂世中保身惜命,唯有依靠自己學得的技藝兵陣以及隊友之間無私的配合,才能在血腥無比,慘烈無道的戰場之上留得寶貴的性命。沒了生命,一切都將成爲空談。”

土牆內唯一的一座巨石壘砌的高臺上,周翔昂首挺胸,一言不發,猶如一尊石像穩穩的屹立在高臺正中。今日正好是周翔當值,滿眼看着場內不斷變換着陣型的年輕兵士,這其中不乏當初新野練兵時的老兵,現在正成長爲軍中的骨幹力量,成爲每隊新兵的帶頭人。當然更多的還是那一張張充滿熱血,充滿渴望戰鬥的神情,充滿對亂世不屈神色中,體現的不僅僅有怨屈,有熾烈,有膽怯。有……

而這些兵士大多出生低下,在每日溫飽不能得到解決的歲月裡,過多的慘淡漂泊流浪的經歷,讓每個士兵對能得到現在有衣穿、有糧食的當兵生涯看得無比珍貴,也同時期待將軍時常口邊響起的聲音:“當官不爲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當兵不爲練流血,不如回家當流民。”可眼下參加江夏兵營中的每個兵士,恐怕再沒一人願意回到那種每日不知明天是否能有一口熱食,一口清涼乾爽的清泉,以及身上雖說仍有不少補丁的軍衣保暖着身體的日子。

“殺!殺!殺!”陣型又再次發生變動,之前採取防禦陣型下的前排刀盾手悉數回撤至軍中最爲寶貴的遠程弓箭手的外環除嚴防,而剛纔隱身刀盾手背後的長槍士兵則全數疾步前衝,組織起一道寒光閃閃的槍陣,奮而整齊刺出手中的槍桿,將那帶有死神召喚的強矛尖不斷朝前分上中下三次連續刺殺。而那喊殺聲,正是來自這羣飽滿士氣,宣泄熱血、怒火的兵士,已隱隱成爲一羣即將合格的周翔眼中的戰士。

笑,在周翔的面容上擴撒,那道笑意,渀佛是初升的朝霞,又渀佛是黑夜裡的星光,時刻將溫暖光明的光彩照耀並傳遞給每個孜孜不倦訓練着的士兵心窩。

周翔安靜的看着這一切,場中練兵效果明顯,簡直同當初招收成軍時不可同語,現在的每個兵種,每個小隊,乃自每個兵士,都能發揮自己在隊列裡的作用,這一切,在於周翔、江郎兩人將自穿越後而學得的點點滴滴兵法所知無私的傳教,更在於這羣年輕兵士自身不斷的發狠發奮的操練。沒有這兩點完美的結合,勢難有今日如此盛況。

偶然腦海裡劃過一道閃光,周翔隨即大聲喊來:“來人!速去尋找營內文筆功底最好之人,讓其無比快速到此想吾報道。”親兵聞訊,忙欲轉身飛奔,可隨即周翔又再喝道:“回來時帶上兩支筆硯,將有大用。”

“喏!”親兵領命,轉身奔去。

而此刻,劉備湊巧親自來營宣讀下一步己軍的行動步驟,同時也打算再次見識見識周、江二將的練兵之法效果如何。這時的劉備剛好在陪同的一干人等的簇擁下登上高臺,聞聽得周翔的命令被將士應聲執行,加上進入營內見得的嚴肅軍容,猛烈的練兵氣息,不禁讓劉備開懷不已,同而感覺還是軍師眼光卓絕,其獨到的相人之術對自軍練兵的重任完全交給周、江自行施爲而讚歎。不過劉備不明白一點,爲何周翔此時還會用到筆硯等文士之物,要知道,現今很多將領都深爲痛惡那些文縐縐的士人手中的工具,遠沒有這些好武成性的將領手中的兵器更具好感。帶着不解和疑惑,劉備輕聲來到周翔身側說道:“子強將軍!”

“主公!軍事未能結束前,還望主公稍等片刻,請主公暫且移居高坐,待翔身上軍事一了,翔當再負荊請罪。”周翔微微欠身,稟明心中所想後,不再搭理還蹙愣一邊的主公劉備,再次將炯炯目光投向已收兵回陣再次轉變的兵士操練之中。

劉備義子劉封被周翔這一突鄂的行動和言語所驚怒,慌然間就欲越前叱責敢目無尊上的大膽周翔,不過他的舉動被同樣有點心氣難平的劉備制止,只聽劉備一把帶過劉封之後,對那偉岸石像般的周翔背影冷冷說道:“那備就在其位靜候將軍,還望到時將軍可爲備解惑一二。”

不理主公劉備一行人的舉動,周翔可無心爲此事而分神,雙眼聚光目不轉睛的盯着部下兵士的每一個操練步驟,每一次行進變換及調動。

直到劉備都快等得不耐煩之際,才得見周翔、江郎二將連襟同來,而兩人寬闊的虎軀背上也真的倒插着不知道由那砍摘得來的樹枝,當兩人在衆目睽睽中直直跪倒後,才驚動一羣差點連下巴都快合不上的劉備衆人,不明白這兩人到底要唱一出何等驚愕的戲來時,還是劉備反應最先過來,忙一個起身,伸手示意兩人起身回話,同時自己也率先問道:“兩位將軍這是爲何?備只是想了解兵士操練之成效罷了,絕沒有怪責將軍之意。”

周翔幾兄弟,一直以周翔馬首爲瞻,其實江郎也不明今日爲何好兄弟周翔貿貿然就闖進自己的居帳,把每日晨練之後完成又縮回被窩睡個回籠覺的江郎從被窩中拉起,冷麪鐵青,還把兩根剛剛砍摘而來的樹枝仍在面前才說道:“快起來!主公尋營,估計被老子得罪了,快點起來,陪老子一起去賠罪,否則怕腦袋不保了。”

“什麼?”驚出一身冷汗下,睡眼惺忪的江郎再沒有濃濃睡意,一個鷂子翻身,立馬用最快的速度穿戴其古時繁雜程序過多的盔甲綬帶,等一切準備就緒,兩人又喚來門口的親兵讓其把樹枝插在兩人身後,這纔在操練回營休整的兵士怪異的眼光中急急奔向兵營主帳。

江郎直到現在都還不明白狀況出自何處,只好把目光轉向兄弟周翔,交由周翔回稟主公的問語想必比自己以未知的身份回答來得要好。

“回主公話!之前末將冒犯主公虎威,實乃情非得已。因爲翔同兄弟練兵都曾有過警言:那既是無論出現何等情形,練兵操練之時都不得擅自終止演練,因爲這樣會導致士兵因突發變故而發生隊型散亂,處於驚慌失控之中,乃練兵佈陣之大忌。自亂陣腳,將致將令不能及時下傳到每位士兵眼耳之中,如真在戰場之上,恐怕敗局也因此而定。故而翔纔會在之前怠慢主公尋營,還望主公明見!”周翔跪直身軀,將前因後果如實稟向劉備,期待劉備最明智的判決。

劉備聞聽,在腹中一番盤算:此二將練兵之法多與常人不同,而經兩人練兵之後,其效果也強於當今不少名將,想必還是有其之獨特見解,難怪當初軍師力主讓兩人負責整軍操練,備多不如軍師眼炬也!

大帳內一派肅靜,沒人敢大口出氣,怕驚動打斷獨自在決算之中的劉備思路,靜靜的等候劉備最後的決定。

片刻,劉備面上神情減緩,笑顏逐漸開展,長跪着的周、江二人於是心知此危險之事即將過去。果不其然,只見劉備隨後下得主位,親自上前將兩人攙扶起身,同時說道:“原來此事還罪責在備一己之身,是備不明兩位將軍練兵之法,貿然差點打亂將軍領兵操練之道,豈有怪罪兩位將軍之理,備,誠心爲兩位將軍致歉。還望將軍爀怪!軍中不能沒有兩位將軍,更不能沒有兩位將軍這強勢的練兵之法的存在。今,備當衆立誓,自今往後,練兵一事,備決不插手其中,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需待軍勢大成之日,盡收百萬雄兵即可。哈哈哈……”

兩人慌忙回道:“不敢不敢!謝過主公不加責罰,自當爲主公盡心盡力,早日練出強兵百萬!”

君臣釋懷,剩下的就只有滿帳歡笑。

等衆人歡笑停歇,劉備才思起之前聽得的周翔當時的下令內容,仍帶有不明,於是親自下問道:“關於當時備聽得將軍將令,至今仍有不明,還望將軍可以釋解備之疑慮。不知將軍吩咐左右尋找文筆功底之人何用?還有需要那筆硯到底有何功效?難道練兵也需要教習兵士識文斷字不曾?”

周翔、江郎二人對視一眼,周翔從好友江郎眼中也看出對方帶着強烈的求知渴望,輕笑之後,這才問衆人一一解釋起來,只聽:“翔當時也不過是神來之筆,突然感到腦中想得幾句話語,派人尋找文筆功底深厚之人,目的是想將這幾句話記下題寫於土牆兩壁,可翔自知自己文筆實在醜陋見不得人,故才讓人在軍營之中多加尋找。至於爲何需要兩幅筆硯,翔本是打算一副留給那題寫土牆之人使用,而另一副留待稟明主公之後,交由主公親自題寫演武場正中央高臺之壁上,可以爲將士鼓勁、提氣,使得練兵之時更加勤奮,賣力。”

“原來如此。”恍然大悟後,劉備對那出現周翔腦海之內的語句嚮往更濃,猜付的同時也盼望早點得到周翔所想,旋即接着問道:“那不知子強腦海中還是否殘留那寫語句,如果記得,不妨說將出來,至於那題寫土牆之人,備當親自爲子強找尋手書最好之人。”

“呵呵!翔當然記得,不過現在記得更加清晰,經過之前一番驚嚇,這恐怕是翔最爲驚心動魄的幾句話了。”周翔帶着一絲放鬆,居然當着衆多江夏才士之面,同劉備玩笑起來,讓一干人等內心驚呼:“子強等人就是敢於直言!厲害啊!”

劉備不以爲意,當下立即用力朝帳外守衛的隨從吩咐:“還不去找兩副筆硯,速去。”

等隨從不知由那尋找到的筆硯送達帳內,劉備拉住周翔去往主位,等示意開始的眼光望向周翔後,劉備親自提筆在竹簡上留下這樣幾句:“精!氣!神!”“平時多流血,戰時少喪生!”“勤奮、刻苦、認真、嚴細”

“妙!實在是妙啊!”待周翔不再說起,劉備也停下手中之筆,拾起竹簡,認真仔細的回味字句間的奇妙之處。中華文字的博大精深,經過數千年的沉澱以及文人墨客的發揚光大,使得後世之人充分將文字的寓意濃縮成精華,又豈能不讓這些歷史上的過去人物心動、心醉不已。

“還請主公將:精!氣!神!三字題寫在中央高臺之上。”周翔跪下恭請道。

“恭請主公題寫!”大帳內文武悉數跪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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