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得先機的曹操迎取天子定都許昌後,勵精圖治,廣招賢才,一時門庭若市,各地文人士子紛紛來投,其中不乏大才,如:潁川陳羣,字長文;淮南劉曄字子揚等,其中名氣更大者乃荀彧從侄潁川荀攸字公達。已任尚書僕射的鐘繇曾對曹操說道:“公達,奇人也,吾得之於之計事,天下當何憂哉?”被曹操表之出任汝南太守,後又任尚書令,一直倚重,成爲曹操麾下衆多謀士中的佼佼者。
建安二年(公元197),袁術獲取孫堅之子孫策進獻的換兵玉璽,據稱此乃皇帝玉璽,金鑲玉角,上有八個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高興之餘,越看越喜歡手裡之物。隨後二月,袁術在自己佔據的江淮大地壽春稱帝,以壽春爲都,國號仲家,即史稱:仲家皇帝。
曹操獲知,隨後相商於府。得郭嘉、荀攸等謀士出計,以獲取獻帝信任的曹操利用天子的名義,不時的給予在夾縫中存身的劉備“甜頭”,表備爲鎮東將軍;呂布封爲左將軍;又招人以作和事老,緩和兩人矛盾,並在適時狂下爛藥給稱帝的袁術,激發劉、呂兩人仇視袁術,隨後曹操取東阿餘糧增其呂布以充軍資,令呂布好感大生。
俗語:得人錢財,予人消災。呂布隨後就帶兵連同劉備浩浩蕩蕩殺向袁術。
時不想,這些皆乃曹操謀士所定之計,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其鉗制袁術,自己好伺機攻佔宛城。
宛城自古以來的兵家必爭要地,地處軒轅山南,原爲洛陽南方屏障,是兗、豫通往雍州長安、荊州襄陽的必經之地。天子東遷後,長安一片慌亂,郭汜、李傕互鬥不休,正是其進取的一大時機,而襄陽也宿來富庶之地,黃巾戰亂從沒染其一角,曹操早就眼紅。因此不管基於什麼原因,宛城必須拿下。
“惜宛城早被西涼名將張濟所據,張濟其人到無多大本事,後爲進入荊州地界,攻取南陽,搶奪軍糧,中流矢而死。宛城則被其親侄子張繡所得。荊州劉表也懼吾軍強勢,故容張繡佔據宛城助其抗禦吾軍。然張濟旗下有兩人一文一武,不可不防。”郭嘉如數家珍娓娓道來。
隨後話鋒一轉接着道:“文者乃西北名士賈詡賈文和,少時得當時名士漢陽閻忠誇道:“賈詡有良(張良)、平(陳平)之奇。”果然,詡後孝廉爲郎,然因病辭官迴歸故里,路遇氐人,與其同行的數十人皆爲氐人所獲。賈詡爲脫身,毫不驚慌便騙曰:“我乃段公外孫也,汝別埋吾,吾家必厚贖之。”當時太尉乃段熲,因久駐邊疆,威震西土,所以賈詡便假稱其是段熲外甥嚇唬氐人,氐人果然不敢害其,還與詡盟誓後送其歸家,餘者皆埋。武者乃張濟親侄子張繡,號“北地槍王”,善使一杆虎頭金槍,是武術名家童淵的大徒弟。槍法卓絕,其“百鳳朝鳴”槍法爲當世一絕,有青出於藍之勢。稍有不慎,恐陷吾軍萬劫不復之地。主公當慎之!”
曹操雙瞳環視方續道:“西涼兵本就異常勇猛,以兇狠堅韌聞名天下,鐵蹄威震四方,董卓老賊就曾以西涼鐵騎稱雄西北。操常爲西涼兵士之勇而惜嘆,好在吾軍虎豹騎也不弱於西涼鐵騎,否則,當還不知如何抗拒。惟獨軍內良馬難求,若能得西涼良馬操練一軍,天下何人能阻。現有奉孝、公達用計,已使呂布、劉備聯手抗擊僞帝袁術,正是吾軍大舉攻佔宛城之良機,豈可因一、兩人而他顧,猶豫不前。吾意已決,即日備軍,其兗州兵馬盡起十萬,誓滅張繡,奪取宛城。”
衆人見曹操已拿定主意,遂沒諫言,齊聲大唱:“喏!”
郭嘉回得府邸,告訴張壘自己不日之後就將隨曹操大軍進攻宛城,張壘一聽,神色緊張,忙開口問道:“曹操身邊現在是否有位將軍姓典名韋?”
郭嘉一愣,應道:“然!”
張壘臉色才放鬆恢復常態,郭嘉趕忙連問:“子棄爲何有此一問?”
張壘故作神秘道:“兄長不必多問,只要有此將軍在,此行雖有危驚也必可安然。”聽得郭嘉一陣狐疑,簡直莫名其妙。
建安二年春,曹操起兵十萬西征宛城。聽得這一消息的張繡嚇的面容失色,宛城雖得佔據數年,然西涼兵士在動亂長安時也餘留不多,後其叔搶糧荊州身死,陣亡將士也不少,眼下宛城兵力不過三萬餘如何以對?
賈詡至長安紛爭後,逃離李傕轉投宣義將軍段煨,然段煨性格也甚多疑,對賈詡禮厚,賈詡察覺才又投靠經常來往的張繡,被少智的張繡引爲上賓,感其恩,才一直爲張繡出謀出策。見得張繡被曹操大軍所嚇,譏笑兩聲方道:“曹操起兵十萬,吾軍三萬,根本就無法抗之,何況宛城雖堅,但城牆過低易爬行,而民心尚且不穩,如大軍所至,民心一亂,吾軍必死無葬身之地。”
張繡一聽,這豈不是教吾投降乎?怕會錯其意,還是問道:“文和之意是以降爲上策?”
“正是!曹操大軍西征,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佔領宛城,呈進可攻長安、襄陽,退可近守都城許昌。宛城地衝要道,故曹操勢必拿之方安其心。因此,能不傷一兵一卒就得宛城,曹操高興還來不及呢。將軍一降或還可得其重用,官位上升也不一定,必沒有殺卻將軍之意。”
張繡一聽,也是這個理。劉表暫時讓吾駐守宛城,實爲利用吾等,吾又何必爲其賣命,曹操今得天子還都許昌,勢力強大,投降於麾下,必能或重用。
遂對賈詡說道:“那就降吧,明日吾遣使者快馬投於曹操進獻降表,文和於吾沐浴更衣,恭迎司空大人。”說話間連語氣都不由自主進行轉換。
曹操大軍半路就遇得張繡使者,見其降表,甚爲誠懇,詢其衆臣,皆言可信,曹操也就放鬆了警惕之心,大搖大擺的往宛城而來。
郭嘉雖得張壘提及典韋,憾張子棄死活不說緣由,嘉及邀壘同來,也不得果。今遇上張繡使者,覺得此行太過輕鬆,但又不明所在,思之也無用,只好緊隨曹操,靜待其變。
進得宛城,張繡偕同文武官員列衆兩旁,儀仗甚濃,見曹操騎於大馬之上,果有一副亂世豪強之態,忙跪於道中,口中高呼:“恭迎大漢司空大人!”讓曹操聽得心窩兒都甜不可言,一路以來稠密烏雲般的臉色換成陽光普照,用後世一字可以形容——爽!
宛城將軍府,張繡大擺筵席款待“遠道而來”的曹操及諸將,酒至一半,張繡引薦家人於曹操面前,想獲取曹操好感,免其疑心,誰知曹操得見張繡嬸嬸張濟夫人鄒氏,目光就再也沒有收回。照說曹操在許昌也不是沒有女人伴寢,不至於看見女人就如看見食物的狼眼,雙目放光。鄒氏也不過一姿貌一般的亡夫寡婦,見得曹操眼色,知其好色,鄒氏裝作如少女懷春般的羞澀,投其所好,果使得曹操慾火高熾,如不是堂內還有衆人,怕就地懲治也有可能。
兩人的眉目傳情不曾想被身爲侄兒的張繡均看在眼裡,張繡雖懼操勢大而選擇降,但身爲武人,血氣還是有的,其心裡想到,這種明目張膽的勾引叔嬸,怎麼也不象一明主所爲,更何況曹操乃剛到宛城,就堂而皇之想玷污吾叔嬸,致吾張繡何在,讓以後叔叔部下何以待吾?然堂內曹操手下武將俱在,特別是其背後之人,一身煞氣,冒然動手恐不得其好,遂按壓心中怒氣,抱拳一禮道:“曹公見諒,繡飲酒過度,需回房小歇,公及諸位將軍可自行方便。後房皆備,也可自行前去安歇。”
曹操正愁張繡礙事,見其約微怒色,忙點頭示意離去,其內心也在思慮:汝不明事,當於早滅。
回到內院的張繡越想越氣,自己好心拱手相讓宛城,還熱情款待衆人,結果才發現曹操也不過一食色老賊爾,大怒下隨手一揮,几上酒盞摔擲於地,清亮的響聲引來親兵,張繡纔想到賈詡,忙問親兵:“賈大人現在何處?替吾儘快尋來。”
觀主子張繡面色不善,親兵低頭應道:“喏!”轉身跑去。
頃刻間,賈詡虛汗顯額進得屋內,立刻問道:“將軍大人,何事急召?”
張繡神色陰狠,徐徐告之堂內自己所見,聽得賈詡虛汗盡溼其背,小聲低問道:“將軍可是想……”話沒說完,手裡卻做了個抹殺之勢。
張繡正色咬牙:“然!文和可願助吾?”
賈詡愁眉皺成少有的川字,可見內心也在激烈紛爭,好一會才紓解回道:“將軍有恩於詡,定當報答。現曹操已回,下榻其營地,恐難進入。今日堂上,在其身後一直有位面容甚醜,腿膀腰圓之人怒視,詡觀其乃曹操近衛,武力想必不凡,要殺操,必先殺之。”
張繡細細回憶,也記起曹操身後的典韋,後怕之情表於臉色。
賈詡卻沒有擡頭,閉目沉思。張繡知道賈詡習慣,知其正在思索對策,也不打攪,輕輕拾起摔落於地的杯盞,斟酒滿杯,靜待佳音。
時間就在不知不覺裡流失,天色也由黑暗逐漸變亮。張繡都在強於支撐,然疲倦之態又豈能抗住,“咚”的一聲,張繡頭撞於几案才把瞌睡之意驅散部分。也正是這聲響,使得賈詡也睜開了精光四溢的眼睛。
“將軍,宛城臨淯水,而曹操下寨之地也正在淯水南岸,時下正是開春之際,淯水剛剛解凍,水質其冷,如能逼其大軍下河,吾軍勝之一半。”賈詡精神抖擻,沒有半絲熬夜後的疲態。
“可又如何逼其下河呢?”張繡聽取後想了想,也不知此計該如何實施,纔不耐的出口求教。
賈詡不急,端起昨夜冷酒一飲而盡,緩道:“這有何難?將軍勿急,此計關鍵就再與一個【酒】字。”
張繡急急作哀求道:“何解?文和快快告之於繡乎。”
賈詡不再吊起胃口,用手指沾起酒水畫就一幅示意圖,詳細的解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