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千遙攙着傅千瀧慢慢走回茅草屋內,傅千瀧重新躺回到牀上,慢慢對傅千遙說:“別擔心,也別自責,一切都是命數。”
傅千遙的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隨即對傅千瀧說:
“你先在這裡歇着,我去附近的鎮上買點兒你喜歡吃的栗子酥。”
傅千瀧點點頭,看着傅千遙轉身走出了茅草屋。而她自己,看着雙手雙腳,心中很不是滋味,這還是傅千瀧麼?沒了武功,只不過是廢人一個罷了。
此去鎮上來回需要十里的路,傅千遙這一去一回,就至少需要一個時辰的時間,傅千瀧休息了片刻,覺得甚是無趣,不願一個人在茅草屋內傷春悲秋,於是便起身再次走出了茅草屋,推開屋門的一刻,傅千瀧看到了周痕的身影。
“你怎麼了?”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是明顯這其中透露着喜悅的心情。
周痕偏了偏頭,笑着說道:“我想來看看我的妹妹,怎麼?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說哪裡的話,快進來吧。”
說罷,傅千瀧將周痕請回了屋裡,周痕環顧了一下房間內的格局,與他上次來並無大異,因傅千遙和傅千瀧都不是喜好奢華之人,這般簡陋質樸的擺設陳列倒也不足爲奇。
“先不要忙了,告訴我,你最近感覺怎麼樣?”周痕坐下來問道。
傅千瀧停住了倒水的動作,微微有所停留,隨即恢復了神情:“我啊,很好啊,恢復得好,而且啊,還胖了呢,你看看你看看。”說罷,便用手掐了掐自己的面頰,周痕看到之後,笑出了聲音來。
片刻的安靜之後,傅千瀧端上一杯滾燙的熱水,到周痕面前說着:“屋裡簡陋,沒有什麼好的茶葉,只有寫熱水,喝了暖暖身子吧。”
周痕接杯子來,說道:“你這裡要是拿得出什麼珍貴名茶,那才叫怪了呢!”但是周痕將杯子捧在手裡,看着水面的波紋,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麼。
傅千瀧看出了周痕的魂不守舍,便坐到了周痕的對面,杵着自己的腦袋問:“你到這裡來,應該不是簡單地想來看看我吧?”
周痕笑了一下:“什麼都瞞不過你。”
“是你和武大哥的事情?”
周痕一下子紅了雙頰,看着周痕這般略有羞澀的模樣,傅千瀧忍不住發出了哧哧的笑聲,這笑聲讓周痕更加羞澀了,於是臉漲得更紅了。
“看來我猜對了,說吧說吧,是什麼樣的事情?”傅千瀧的面上露出了頑皮的笑容。
周痕笑着嘆了一口氣,將他與武晟凌之間的種種緩緩講了出來。
講到武晟凌在翔龍國對自己下藥的時候,周痕整個人一副氣不打一處來的樣子;
講到武晟凌將自己千辛萬苦得來的翔龍國交給了心腹,意欲與自己遠走高飛的時候,周痕又是一張惋惜憐憫的表情;
講到傅千瀧昏迷期間,武晟凌不遠萬里親自送來天山雪蓮的時候,周痕又是滿臉的自豪與興奮。
傅千瀧不插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周痕面部表情的微妙變化,雖然周痕的表情時而憤怒時而無奈,但是這背後,全部都是慢慢的愛意築起的基石。
周痕說得有些口渴了,便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藉着這個功夫,傅千瀧直截了當地對周痕說:
“哥哥,你和武大哥走吧。”
周痕沒想到傅千瀧竟然是如此直接,怔住了一下,竟然不知用何言以對。
“其實,我看得出來,你們兩個人對彼此仍然有情有意,既然如此,便不要管那外面的許多了,不像我……”說着,傅千瀧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周痕知道傅千瀧此時有些觸景生情了,便寵溺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很快,傅千瀧整理好了自己的情感,繼續說着:“其實哥哥你心裡很清楚吧,你想和他在一起,只是你在顧及着什麼,雖然我不能完全幫助你,但是,浮生太短,有緣結識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已經很不容易了,爲什麼不努力和他在一起呢?”
“可是,我擔心你啊。”
傅千瀧笑得明媚:“哥哥不必擔心,我這裡有千遙哥哥照顧,他對我的照顧,可比你對我要細心多了呢。”
話音剛落,傅千瀧和周痕兩個人都笑了開。
次日,帶着傅千瀧的祝福,周痕找到了武晟凌,對他言之切切地說了自己的想法,這是周痕第一次這麼正式地表達自己的感情,武晟凌驚訝的同時,更多的是激動。
“既然你不喜歡這朝堂紛擾,那麼,遠不遠隨我,去看看外面的山川河流?”周痕的這句話說得太深情,武晟凌無論如何都招架不住,他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用力地點了點頭。
“那我們……走吧?”
“好!”
至此,周痕帶着武晟凌一起,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中,有史官記載,翔龍國主武晟凌,禪讓皇位給了心腹大臣,與此同時,一代名俠周痕,也好似人間蒸發一般,從這個世間消失了蹤跡。
而後,這兩個人的故事被人們口耳相傳,卻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阿瀧……阿瀧……”
夢裡容瀲追着前方的一個身影奔跑着,可是,縱使容瀲如何加快腳步,卻怎麼追也追不上前方的影子,容瀲知道,那個身影就是傅千瀧,可是傅千瀧的腳步怎麼這般快了呢?
“阿瀧……你等等我啊,阿瀧!”
突然,前方的身影慢慢停了下來,容瀲的心裡甚是喜悅,便再一次加快了腳步,等到自己終於將眼前的人看了清楚的時候,容瀲突然發現,一向喜愛紅裝的傅千瀧,此刻,好似一身如火的嫁衣。
“阿瀧,你爲何躲着我呢?”
眼前的人不答話,耳邊突然想起了鞭炮嗩吶的聲音,聲音此起彼伏,幾番交相呼應之下,容瀲只覺得特別的刺耳,片刻之後,容瀲反應了過來,這裡好像是婚禮的場景。
“是誰的婚禮?”
周圍沒有人答話,眼前的傅千瀧淡淡地笑了一下,轉過身去,飛身躍上屋脊之上,轉眼之間沒了蹤跡。
“阿瀧!阿瀧!”
突然,容瀲驚醒,癱坐在牀上,擡眼望去,正是午夜時分,月亮被雲遮住了,容瀲並沒有出聲喊人,而是伸出手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慢慢地回憶起剛剛夢中的情景。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夢到這樣的場景,已經不是頭一回了。
“阿瀧,你說,上天這是在暗示我什麼嗎?”
容瀲經過了幾番夢迴,此刻終於幡然醒悟:“原來,我早在很久之前,就想給你一個婚禮,一個你夢寐以求的婚禮。”
來不及等到天亮,容瀲即刻起身,準備奔向茅草屋的方向,王極從外面進來,見到容瀲急迫的表情,便趕忙問道:“皇上您這是要去往何處?此時月黑風高,可帶了侍衛?”
容瀲被王極這麼一攔,當下冷靜了一些,將夢裡的場景與王極簡單說了一番,王極聽後,輕輕地笑了一下,說道:
“皇上,按說奴才不該干涉您的想法,但是這子夜時分,即便是皇上有心前去,那傅姑娘想必也已經進入了深睡,既然皇上有了這種想法,莫不如叫奴才先去透個風聲,等天亮以後奴才給你傳回答覆,可好?”
容瀲點了點頭,遂命身邊的小太監跑一趟竹林。
竹林深處,小太監帶來了容瀲的密信,傅千瀧知道這密信乃容瀲親筆手書,本不想拆開來看,但是小太監急着回去覆命,傅千瀧也不想爲難,便拆開來看了一番,密信中只有簡短的一句話:
“阿瀧,我們成婚吧。”
讀罷,傅千瀧的心中顫動了一下,她早已經知道了容瀲已經開始正視對自己的感情了,可是未曾想,容瀲的感情來得這般迅猛,當下讓傅千瀧深感意外。
穩了穩心神,傅千瀧便對小太監說:“你回去告訴皇上吧,我知道了。”
小太監得了回覆,一臉歡快地向宮中走去了。
看着小太監走遠,傅千瀧複雜的心情再度浮現了起來,她深深覺得這個竹林已經不能再待下去了,過不了多久,容瀲會帶着迎親的隊伍前來,而自己又沒有當面拒絕容瀲的勇氣,思來想去,傅千瀧決定躲起來。
“你說什麼?!竹林沒人了?!”
派出去的隊伍回來告知容瀲,竹林之內已經人去樓空,容瀲大怒,生氣地質問着,可是隊伍裡的每一個人都說不上傅千瀧去了哪裡,大家互相看着,都噤了聲。
不一會兒,容瀲傳召的精英黑煞便趕了過來,一干人等行禮之後,容瀲大聲說道:
“找!無論如何都要給朕把人找回來!”
容瀲顯然有些氣急敗壞,衆人得令之後,趕忙領旨離去。
又過了幾日,容瀲剛剛下朝,便有黑煞前來稟報:“啓稟皇上,西邊的山林中,發現了疑似傅姑娘的身影。”
容瀲停下了回宮的腳步,怔住了:“找到了?在西邊?西邊何處?”
“回皇上的話,京城往西一百里的地方,有一座山頭,名喚秋月山,山上有一座小小的寺廟,香火不旺,常年破敗,算得上是一個路人都不願意路過的地方,但是屬下根據傅姑娘在周邊村鎮留下的痕跡,一路追尋,便在此地看到了傅姑娘居住於此的生活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