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到底應該怎麼辦
沈晨靄沉着臉,目光閃爍的看着在自己身邊呼呼大睡的某個人,心裡突然泛出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對於前二十幾年一直都生活的平平淡淡安安順順的沈晨靄來說,穿越這兩個字對他而言只不過是傳說中供人們用來娛樂的噱頭,即便是聽說過,於他來說也一不過就是一笑而過罷了。
可是誰能想到,就是他一直都當成笑話來看的事情,最終卻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這是老天爺給他開的一個惡意的玩笑嗎
想到這些日子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沈晨靄就覺得有一股火悶在自己的胸口怎麼都散不下去。
於是他咬着牙,拖着痠疼不已的身子,挪到那個還在熟睡人的身側,伸出雙手搭在了那個人的脖子上,心想着只要一用力,一切就可以結束了,自己就再也不用去忍受那種侮,辱了。
快動手呀抖什麼抖,看着自己不斷顫抖的雙手,沈晨靄不住的在心裡大罵着自己是個癟種,可是搭在那個人脖頸上的雙手,卻怎麼都沒有掐的下去。
就在沈晨靄矛盾掙扎的時候,一直都在沉睡的人被驚醒了,他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睛,看到在自己脖子上摸來摸去的人是沈晨靄的時候,那原本很是兇厲的眼神瞬間就變得柔和了下來。
那人毫不在乎沈晨靄搭在他脖子上的那雙手,姿態很是嫺熟的順着沈晨靄背脊往下滑,在他身,下沒有探到潮溼和污穢,便裂開大嘴衝着沈晨靄一笑,然後將他擁進懷裡,用下巴在沈晨靄的頭頂蹭了蹭,一邊用手輕輕的拍打他身後的棉被,一邊哄着他說道:“乖乖,快些睡,一會亮天了,哥哥給你燜肉骨頭吃。”
沈晨靄被壓在那個男人的胸口,臉漲的通紅,說不上是氣的、羞的還是惱的,總之就是一口氣沒上來,他眼前一黑暈過去了。
等到沈晨靄醒過來的時候,天都已經大亮了,屋裡燒的滾燙的火炕上只有他一個人躺着,至於那個差一點就要被他掐死的人,此時正一臉恭敬的站在院子裡,被一個白鬍子老頭指着鼻子訓斥着。
那個小老頭沈晨靄認識,據說他是這個城裡很有名望的一位老大夫,沈晨靄這些日子全是靠他的關照,才能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活過來。
看着那個人站在院子裡被人罵的狗血淋頭的樣子,沈晨靄就覺得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痛快,可等到他撐起身子靠到窗戶邊,聽清了老大夫說的那些話之後,他原本暢快至極的心情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只聽那位老大夫中氣十足的對着自己對面的那個大塊頭說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他身子虛,讓你同,房的時候注意一下的嗎,你小子倒好,直接把人給弄過去了,你要是想讓他折壽就早點說,我還能省下那給他調理身體的力氣。”
比老大夫高壯了至少兩圈的人卻被訓的不敢擡頭,直到老大夫說完話了,他纔敢接着說道:“您說的話我都是記得的,我哪裡捨得折騰他,十天半個月纔敢有那麼一回,每次還都是小心翼翼的。”
屋裡的沈晨靄聽到他的回答,全身上下立馬紅通通的,如同火燒屁,股一樣的爬進了被窩裡,矇住頭身再也不肯出來了,而院子裡的老大夫聽了他的話,瞪圓了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看着對面那人又高又壯的身子板,便有些無奈的說道:“羅定呀,你這野牛一樣的體格,也難怪你屋裡的會受不住,不過爲了他好,你還是要收斂一下,最近這些日子就先不要碰他了。我回去給他開幾服藥,讓我徒弟給做成藥丸子,你明天到我那裡去取,拿回來按我說的給他吃。”
名叫羅定的高壯漢子聞言連連點頭,一路把老大夫給送出門去,直到再也看不見人影了,那漢子才轉身回了屋子。
羅定進屋之後,先是舀出了一些熱水倒進銅盆裡,然後便端着銅盆來到了火炕邊,將對好水的銅盆放到炕沿邊上,伸手扯着褥子連人帶被褥一起都拉了過來。
就見他輕手輕腳的將包裹着沈晨靄的棉被掀開,手腳麻利的給裡面的沈晨靄穿好衣物,然後又擰乾了銅盆裡的手巾,開始給晨靄擦拭臉和雙手。
沈晨靄乖乖的坐在那裡讓他伺候,等到羅定忙活完沈晨靄之後,才就這銅盆裡已經有些微涼的水,把自己給洗漱乾淨。
將被褥疊好之後,羅定將炕桌放好,燉的爛爛的米粥與細細的肉糜都給沈晨靄盛滿了,他用木勺挖出一勺,吹涼了喂到了沈晨靄的嘴邊。
沈晨靄偏過頭,避開了喂到嘴邊的飯勺,伸出手接過了飯勺,示意羅定讓他把碗放到桌子上,表示他已經可以自己吃放不用他餵了。
羅定見狀臉上笑開了花,咧着嘴說道:“我都忘了,我的阿晨已經可以自己吃飯了。”
說着他便把飯碗輕輕的放到了飯桌上,然後看着沈晨靄一勺一勺的吃着碗中的飯菜,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
羅定的那張臉跟他現在的那副笑容怎麼看都讓人覺得不太搭配,被看的很不自在的沈晨靄握着飯碗,胸腹一起用力,喉嚨使勁的發聲,過了好一會才從口中艱難的擠出了兩個字:“你吃。”
聽到沈晨靄開口對自己說話,羅定顯得更開心了,他二話不說的就端起了自己的大海碗,吸裡呼嚕的就開始吃了起來。
這頓飯吃到完也沒能讓沈晨靄自在起來,雖然能夠自己吃飯不用別人再餵了很讓他高興,但是那個大塊頭的表現就讓他不太舒服了,沈晨靄覺得自己就是他的那盤下飯菜,證據就是從頭到尾,那個大塊頭都是盯着自己把飯給順下去的。
就在那個大塊頭羅定收拾碗筷的時候,從門外走進來一位大約50多歲的老大娘,羅定見狀對着那位進來的老大娘說道:“中午的吃食我都已經做好了,你只要熱一下就可以吃了,晨哥兒洗乾淨的衣物都在炕頭疊着,要是用的話就到那裡去找。鍋裡有燒好的熱水,櫃子上有新買來的油炒麪,晨哥兒要是想吃,你就給他泡一碗,今個天氣挺好的,一會你帶着晨哥兒到院子裡去坐一坐,只一會就好,待到太陽足了,就把他送回屋裡來。”
老大娘邊聽邊將他的囑咐都應下了,羅定仔細的交代了一番之後,確定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了,才拎着他吃飯的傢伙事兒,快步的走出了家門。
羅定走了之後,沈晨靄看着後進來的那位老大娘開始收拾屋子,這位老婦人他也認識,聽說夫家姓陳孃家姓李,她自稱爲陳李氏,不過大家都願意喚她陳婆子。
陳婆子是羅定特別請回來照顧沈晨靄的,他行動不便有一段時間了,羅定因爲有生意要做,不可能時時的關注他,所以便花錢請了一個婆子,讓她白天的時候過來幫一下忙。
說到行動不便這件事,沈晨靄就想哭,話說哪一位穿越者是像他這樣倒黴的不過是連續加班太累了,趴在工作臺上休息了一下,結果一睜眼就天翻地覆了,世界便再也不是他熟悉的那個樣子了。
面對着突然的變化,傻傻的沈晨靄還沒弄懂是怎麼回事,下一刻便驚恐的發現,自己的魂魄居然遊離在他的軀體之外,也就是說現在他的靈魂和身體是分開的,他只能控制着靈魂漂浮在自己的身體上,想要回去卻一直都被排斥出來。
搞不清楚爲什麼會這樣的沈晨靄驚慌不已,而更糟糕的是,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身爲穿越者的他被人給發現了,十分不幸的是,發現他的那一位並不是什麼好人,因爲那位是一個以販賣,人口爲職業的人伢子。
那位人伢子在看清楚昏迷倒地的沈晨靄到底長什麼樣之後,就臉興奮的將他給擡回到家裡,在翻遍了沈晨靄渾身上下都沒找到路引之後,那位人伢子便露出了撿到黃金的表情。
趁着沈晨靄還沒有醒,那位人伢子迅速找到相熟的衙役,花了一些銀錢給他弄了一個流民的戶籍,然後寫了一份自賣自身的契約,拉着沈晨靄的大拇指就在上面摁了手印。
飄在一旁從頭看到尾的沈魂魄同志差一點沒氣瘋,無奈他現在只是一個魂魄什麼都幹不了,哪怕就算是晚上他想要變鬼嚇一嚇人,也是沒有辦法的。
束手無策的沈晨靄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人伢子把那張僞造的賣,身契鎖緊櫃子裡,然後他便得意洋洋的坐到椅子上喝着茶水,悠閒的等着昏迷的沈晨靄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