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一到,其他的皇子也都緊跟着到來。
整個晚會瞬間熱鬧起來,高臺之上的戲班子聲音也越來越大,圍在外面的百姓們跟着高聲叫好。
樑羽是最後一個到的皇子,他身後跟着杜如晦和房玄齡。
這倆人是秦王的左膀右臂,只是很少在公共場合露面。
因此他們三人一坐下,所有的皇子都向着秦王這邊看來。
杜如晦和房玄齡一直待在天策府中,對這些穿越來的大佬們早就仰慕已久。
平日裡雖然見過不少,可一下子見那麼多穿越者,心裡還是有些激動的。
房玄齡坐在樑羽的左側,一邊看着衆人一邊輕聲和樑羽說這話。
杜如晦則是向着公主的地方看去,除了折月公主之外,所有的公主都到了。
折月公主乃是炎朝長公主,位置就在樑俊位置的右邊。
樑俊這位東道主和折月公主的位置空着,尤爲醒目。
而折月公主的位置再往左邊便是安陽公主的位置,李秀寧坐在安陽身邊,一臉的淡然。
杜如晦看了她一眼,側身衝着樑羽道:“殿下,那位便是雍州的李司長?”
樑羽嗯了一聲,他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李秀寧,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一直猜測這個叫做李秀寧的女子是否就是自己的姐姐。
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樑羽一直暗中派人查找着前世裡自己的舊部,中間也找到過幾個重名的人。
甚至於還找到一個叫做李建成的男子,暗中觀察了很久,得出來的結果卻讓他有些失望。
只是名字相同而已,並非自己要找的人。
就像是劉文靜,在此之前樑羽一直以爲這位劉先生就是前世裡自己的舊部,可是試探了很久,才發現,此劉文靜非彼劉文靜。
而這個叫做李秀寧的女子究竟是不是自己前世的姐姐,樑羽不敢確定。
但既然她來到了長安,又在太子手下當差,也就不用着急。
早晚有一天會確定她的真實身份。
樑羽低聲道:“沒錯,那位便是東宮的財政衙門的李司長。”
杜如晦暗自點了點頭,道:“雖然看不清面貌,但卻給我一種感覺。”
房玄齡也湊過腦袋來,輕聲問道:“怎麼,克明也覺得這位李司長像平陽昭公主?”
杜如晦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最後才道:“不敢肯定,只是有一種感覺。畢竟相隔時間太長,平陽昭公主的模樣倒是有些模糊了。”
樑羽也跟着嘆了口氣,暗暗的看了李秀寧一眼道:“是啊,再者來說,就算是阿姐也來了,想必也與你我一般,不再是前世的模樣。”
房玄齡道:“既來之,則安之,若當真是平陽昭公主,遲早有相認的一天。”
相認?
樑羽的心裡其實很矛盾,他剛進來看到李秀寧的第一眼就覺得李秀寧肯定和自己有關係。
甚至於說他內心中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訴他,眼前這個人就是自己那位阿姐。
對於這種衝動,樑羽知道有可能是錯覺。
畢竟之前剛見到劉文靜的時候,自己心裡也是如此激動,認定劉文靜就是前世裡自己的認識的那位。
樑羽心裡此時有些患得患失,這個李秀寧乃是東宮的核心成員。
根據得到的情報來看,太子和她關係甚好,如果她真是阿姐,依着自己對阿姐的瞭解,就算知道自己是他親弟弟,斷然也不會轉投到天策府來。
更何況樑羽心中還有一個擔憂,那就是如果自己的阿姐知道自己前世乾的事情,她會不會原諒自己?
長姐如母,李世民前世裡是自己這位姐姐一手帶大,對於這位阿姐打心裡是有一種敬畏和尊重的。
前世裡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也曾坐在皇位上想過,死後如果見到了阿姐,該如何給他說自己殺了兄長的事情。
李建成是他親哥哥,也是李秀寧的親哥哥。
自己的弟弟殺了自己的哥哥,阿姐知道了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樑羽的心思很複雜,他既希望對面坐着的這個李司長就是自己的姐姐李秀寧。
可是又不希望她是。
李秀寧是個很敏感的人,打從樑羽一進來,她就發現了端倪。
這位秦王殿下不時的看向自己,雖然幾乎每個皇子進來之後都會若有若無的看向自己,可秦王看自己的眼神卻與衆不同。
熟悉而又陌生。
這讓李秀寧很困惑也很不解。
自己與秦王從未見過面,爲何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像是認識自己一般。
樑羽暗中觀察着李秀寧,李秀寧也在暗地裡觀察着他。
外部熱鬧的環境反而讓倆人感到無比的孤獨。
這種感覺很奇妙。
直到王保一聲“太子到”打破了這份奇妙的默契。
樑羽正襟危坐,將心思從李秀寧身上收回。
李秀寧也示意安陽坐好,隨着衆人恭敬的迎接樑俊。
在衆人的注視下,劉文靜扶着樑俊緩緩的走了進來。
“殿下,小心腳下。”劉文靜一邊說一邊扶着樑俊往前走。
樑俊的眼睛被一段錦帶遮住,和樑錦一般打扮。
樑錦自那日公開自己不是瞎子之後,但凡是有非穿越者在場,依舊還是原來的打扮。
聽得周圍人竊竊私語,有些納悶,樑俊又玩什麼幺蛾子了這是?
趙君慕在他耳邊輕聲道:“殿下,太子也找了塊錦帶矇住了自己的雙眼。”
樑羽微微一皺眉,搞不懂樑俊爲什麼要學自己。
“慢點慢點,到地方了麼?”樑俊伸着手往前走,腳下碰到桌子腿,趕忙問道。
劉文靜拉開椅子,將樑俊扶到椅子旁道:“殿下,可以坐下來了。”
樑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笑道:“都來了麼?楚王和晉王也來了麼?”
晉王趕緊道:“回太子,小王到了。”
劉文靜在樑俊耳邊低聲道:“殿下,說話乃是晉王。”
樑俊哈哈一笑,伸出手向着樑禪的方向摸去道:“哈哈,兩位皇兄莫要見怪,你們沒回來之前,本王和秦王有過許諾,正月十五之前絕對不見兩位兄長,今日裡舉辦這個煙火大會,一來是給三位王爺接風,二來也是湊着這個難得的機會和兄弟姐妹們親近親近。”
樑羽一見樑俊上來就把鍋往自己身上甩,臉色有些尷尬。
楚王則饒有興趣的看着這個行爲有些乖張的太子,想着自己從秦王那裡得到的消息。
樑俊剛剛和他說話,楚王並沒有回答,畢竟已經和軍機處達成了攻守同盟的決定。
作爲剛入長安城的藩王,想要快速的融入權力的中樞,自己必須要立點投名狀。
趁着這個機會,懟一懟太子,也好讓軍機處的這些人知道自己的立場。
“怎麼,楚王沒來麼?”樑俊一聽只有晉王說話,心中冷冷一笑,故意問道。
樑昭輕笑道:“太子相邀請,本王豈敢不來。只是太子乃是一國儲君,卻如此行事,未免有些荒唐了吧。”
以房齡公主爲首的衆多公主,一聽這位二哥一見面就懟太子,有些意外,卻一個個暗中叫好,抱着看好戲的心看向樑俊。
樑俊一愣,哈哈一笑,道:“荒唐?本王乃是監國太子,雖還不是一國之君,卻也是金口玉言,既然答應了秦王正月十五之前不見你倆,自然要說到做到。”
一衆皇子對樑俊這種大逆不道之言早就習慣了,可是那幫公主們卻一個個滿臉的錯愕,怎麼也沒有想到太子居然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不是挑明瞭要造反麼?
不等她們反應過來,樑俊更是冷笑道:“至於說荒唐,二皇兄剛到長安就那麼着急站隊,未免也有些荒唐了吧。”
“再者說說道荒唐,本王倒是想到了一齣戲。劉總管。”
樑俊今日開這個煙火大會,本就做好了撕逼的準備,一見樑昭上來就要撕自己,當下十分的不客氣,直接出殺招。
“殿下。”劉三刀趕緊走上前來。
樑俊擡手道:“去,告訴戲班,讓他們唱一出《何不食肉糜》,讓楚王殿下見識見識什麼叫做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