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高芒王朝仍在,不論將來是太子、還是齊王繼位,肖家的地位都不會受到威脅。
肖家不是最風光的,卻是最安穩的。
這,也是肖太后一直按住孃家,不讓他們出頭的原因。肖太后的目光長遠,看到的絕非眼前的一朝得失,而是家族的長遠未來。
方錦書若嫁入肖家,不僅是一時榮耀,還能保得一世風光。
這麼想着,曹皇后不禁有些意動:“你讓我再仔細想想。”
“皇祖母,不是馨兒自誇,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了。我敢來見您,早就將合適的男子都捋過一遍。”衛亦馨趁熱打鐵道:“一旦事成,不止是方大人,整個方家都會感激您。”
她對方錦書的婚事如此上心,令曹皇后狐疑地看着她:“莫不是,馨兒自己在想駙馬了?”還有兩年,衛亦馨便到了及笄的年紀。
衛亦馨一愣,她還真沒想過這件事。
隨即,她垂下頭,狀似嬌羞地跺了跺腳,道:“皇祖母,這是沒影兒的事!我,我只是因爲喜歡方家姐姐,纔想幫她的。”
“那一回,因爲我邀她到王府做客,還害得她病了一場。”衛亦馨的聲音變得有些小,道:“這件事,我一直心裡過意不去。”
“原來是這樣。”曹皇后欣慰地看着她,摸了摸她的發頂,道:“我們端成長大了,懂得替其他人着想了。”
衛亦馨提着裙子,輕巧地施了一禮,笑道:“皇祖母謬讚了,馨兒只是盼着方家姐姐能好。”
看着她清亮的雙眸,曹皇后心生感慨。還是這樣的年紀最好,單純而美好。
“行,那就這麼着。”曹皇后怎麼也不會想到,衛亦馨的真正用意,乾脆的應了下來。
“明兒本宮先去問問太后娘娘的意思,若是允了,就打發人來跟你講。”
聞言,衛亦馨嬌俏地一笑,道:“馨兒先替方家姐姐謝過皇祖母。”
回到齊王府,衛亦馨嘴角微微勾起,眼裡是毫不掩飾的笑意。她吩咐道:“替我準備沐浴。”
“是。”曉風應道。
浴桶裡的水溫熱適宜,特別爲衛亦馨調製的香露散發出甜蜜馥郁的香味,衛亦馨浸身其間,愜意地閉上眼睛。
曉風搬了根小板凳坐在浴桶外面,挽起袖子替她輕輕洗着頭髮。
衛亦馨的頭髮又黑又長,握在手裡彷彿一匹上好的絲緞。
“郡主的頭髮,是越發養的好了。”曉風笑道。
衛亦馨“嗯”了一聲,道:“你想說的,不是頭髮吧?”
“郡主英明,婢子心頭正犯着糊塗呢!”
衛亦馨仍然閉着眼睛,輕啓朱脣:“是覺着,我替方錦書謀劃親事太過奇怪?”
“是婢子僭越了,還望郡主恕罪。”曉風輕聲道。
只是,肖沛的豪俠美名,在洛陽城裡的人都知道。這樣好的親事,落在方錦書的頭上,豈不是太便宜了她?
自家郡主,明明恨方錦書從中作梗,怎會這般成全於她。
曉風正是百思不得其解,纔在言語上露了端倪。不過她謹守着本分,並不敢對衛亦馨的決定有絲毫懷疑。
被衛亦馨聽出了後,連忙道歉。
“無妨。”衛亦馨笑道:“我做這件事,自然有我的道理。有些事,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簡單。有些人,更不是。”
這件事,乃是她的得意之作。
肖沛此人如何,這世上應只有她一人知道。
一個家世、品行、德性都上佳的男子,一個所有人都認爲好的皇親貴胄,私底下藏着一個怎樣冷血、骯髒、自私的靈魂,她最清楚。
方錦書啊方錦書,這足以讓你好生消受一番。
侯府深深,深如海。
做肖沛的妻子會是個怎樣的滋味,值得你好好體會、好生煎熬。若要想求得解脫,就乖乖地把所有實情一一吐露,她不介意略施援手。
方錦書既然將她得罪狠了,就別妄想着舒舒服服地過下半輩子。這就是她給方錦書精心設計的一條路,不要她的命,卻能讓她低頭屈服。
這樣伸伸手,就能隨意撥弄他人人生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
可這樣的事,這樣的喜悅,她卻無法同人分享。
曉風、曉雨是她的心腹侍女,很多事衛亦馨都是通過她們的手去做。這時能和曉風略略說上幾句,也總比無人知曉的強。
“郡主洞若觀火,婢子欽佩。”
曉風並不明白,郡主從何得知肖沛此人的真實面目。曉雨掌着消息,也沒有聽她向郡主稟報過。但自從她跟在衛亦馨身邊起,這樣的事情,並不是頭一次發生。
郡主她,總是能知道一些她們不知曉的事情。而最後的事實總是證明,郡主總是對的。
正因爲這樣,衛亦馨在她們的心中,神秘強大到令人敬畏。不止是她的手段狠辣,光是這份莫測的能力,就足以讓她旗下的每一個人,無法生出反抗的心思。
水溫漸涼,曉風捧來擦身的大巾子。
泡過熱水後,衛亦馨一雙明眸如水似妖,散發出平素少見的風流蘊藉,流轉着嫵媚的風情。
她還尚未及笄,但身子已凹凸有致。大巾子裹上她的軀體,勾勒出驚人的曲線。一對玉兔幾乎揣不住,呼之欲出。
精心呵護着的肌膚,如同凝脂一般,觸之柔滑,透出嬌美的淡淡粉紅色。
衛亦馨張開雙臂,曉風替她穿上一件軟煙羅茜色紗衣。若隱若現的肌膚,有着無聲的誘惑,足可讓任何一個男人,在她的裙下稱臣。
淨房內的霧氣稍稍散開,衛亦馨滿意地看着鏡中的自己,揚脣輕笑。
方錦書,你怎麼比得上我?
你,怎敢跟我過不去?
不管你是何方妖孽,怎樣的來歷,我都要讓你服服帖帖。
翌日午後,曉風來稟:“郡主,皇后娘娘遣人來了,求見郡主。”
衛亦馨放下手中正在調製的香料,道:“請她進來。”
對宮裡來人,她並不意外。這件事,她本就十拿九穩。
她並非只指望着曹皇后去說服肖太后,在延慶宮那裡,她早已提前埋下了人。當曹皇后找肖太后說起這樁婚事之時,便有人推波助瀾,促成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