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取印的一行人最終還是在郊外找到了個破廟落了腳歇息下了,決定天亮後找個農夫問問路再行動。
天空從黑逐漸轉成暗暗的灰色,正值寅時剛過,房內和衣而臥的展昭突然睜開了眼睛,他抓起手指邊的畫影站了起來,手有一絲停頓,似乎是劍握着不習慣。
他要瞞着衆人要去沖霄樓取盟單,玉堂說的沒錯,有些事情不是自己去,便是他去。
所以當白玉堂出現在屋頂讓展昭的內心翻涌時,他就決定了這個想法,沖霄樓,白玉堂絕對不能去!
怪我展昭衝動魯莽也好,玉堂,我都認了!
房內沒有點燈,展昭那張倔強的臉模糊着,輪廓也隱隱約約顯着,他走到門邊伸手準備拉門,觸到門閂時指尖輕輕顫了顫,他慢慢垂手摸到腰間的玉佩取下來,展昭退回道桌邊輕輕的把玉佩擺在桌上,透着極細微黯淡的光,他把玉佩下的絲絛一一擺好後抿着嘴出了房門。
展昭躍上屋頂,那月白色的襖衣束着修長的腰身,慢慢消失於黑色的夜空之中。
路上無人,也沒事先打探,展昭轉了兩條街才找到襄陽王府,藉着王府前那盞燈柱的光朝府邸後一瞧,一座樓宇黑威威的矗立在那,沖霄樓上每隔着幾尺便亮着一圈燈火,展昭看着竟然不覺得有溫度,反而陣陣陰寒。
躲過了府門口巡街的侍衛,展昭順着襄陽王府側牆而走。
到了出口,他扶着牆,這才發現,沖霄樓外數尺之外才建着百姓的住所,其餘的都是種着幾棵老樹的平地,正值寒冬,樹木也分外蕭條,這種地方人想躲也躲不下,擡頭望了望天,展昭皺起了眉頭,想着怎麼過去。
那邊,一干巡街的人過來,展昭縱身橫在了對面的牆頭之上,朝下一翻,雙手掛着。
側耳安靜了聽會,展昭發覺自己的呼吸聲大了點,他忙着調整了會兒呼吸,扶着牆的指尖凍得發木了,展昭聽到了一句聲音,“換崗了,你們快走。”零零碎碎的腳步聲慢慢消失,展昭雙手一用力探出了頭來。
站崗的人正是鄧車,今日好歹是他待人前來第一次站崗,爲了面子也得親力親爲。
展昭輕輕落了地,握了握手,立馬走上前,捂住了最後一個人的嘴,把他拉進了黑暗之中。展昭利索的套上了那巡邏人穿的的黑色衣服,他把畫影藏在衣服之中,腳尖點地,輕輕的幾步跟上去。
也怪鄧車此時心不在焉,而其他巡邏的人也迷迷糊糊,所以神不知鬼不覺
“好了,都散開吧。”鄧車瞧了瞧四周道,神氣道。
沖霄樓分四個門,個個造設不同,東爲蒼龍,南爲朱雀,西爲白虎,北爲玄武,形狀不一,每個門口都有五層階梯遞上。
展昭看似隨處瞧瞧,卻一直查探着沖霄樓的外面,他走到了後面的白虎門前頓了頓,看着還沒人來,他上了臺階點了點門,竟然直接開了,展昭猶豫了會,握着畫影慢慢進去,合上了門。
進入門的那一瞬間展昭發現裡面竟然與外面的氣溫截然不同,暖呼呼的,儘管偶爾臉前吹過去幾陣從外面進來的冷風。看着四周搖擺不停卻又亮的晃眼的火把,展昭穩了穩神。
看了看地板,全然是幾種不同圖案的方形小石板嵌成,展昭擡眼看着幾步遠外的木製臺階不敢放鬆,進來便沒有退路,腳下一定要小心。
展昭脫下外面黑色的衣服,裡面淡色衣襖在火光的照耀下映着點點紅光,他拿出白玉堂的畫影摸着笑了笑,玉堂,人家都說我展昭巨闕不離身,這次,拿着你的畫影闖沖霄,就像你在我身邊一樣,無論如何,你可不能說展某心裡無你!
畫影點地,展昭慢慢邁出了第一腳......現在他也只能憑藉着以前從師父那兒學到的一些來應付!
再說這襄陽王府內,院中,四根石柱上,貼紙竹環照着紅豔豔的火光,亮了滿院,反倒顯得遠處更加幽黑可怖。
一行拿着火把的王府家丁舉着火把分兩排跑進了院中,襄陽王雙手一揹帶着一羣人急急通過院中走進銀安殿內。
坐上金色寶座,襄陽王看着下面衆人皺眉道:“有人在破沖霄樓?”
襄陽王的義子趙端在下面唯一一座前慢慢坐下,看了其他人不說話。
殿內兩側各站着許些人,頗有幾分天子上朝之意。
沈仲元這時才走進殿中,他心神不寧,看着滿殿的人,手緊握了握扇子,定好了心神急忙走上最前,看向身邊的人點頭一笑。他身邊這人四十模樣,一副道士打扮,手提拂塵,只是那眼眉中的奸惑意味不淺。
這人是七星島的島主,七星真人司馬德修,精通各種機關術,此沖霄樓正是襄陽王請了他來設計圖紙修建的。
王府的幾個隨從進來點亮殿中燈綵,滿殿輝煌,一撥隨從擡着座椅如魚貫入,這些人看了紛紛疏開站好了,襄陽王擺手叫着衆人坐下。
“司馬島主,你看是怎麼回事?”襄陽王從上低眼望着他道。
司馬德修坐好,甩了甩拂塵,顯得格外從容,他手指一點,“大家看那。”
數人齊齊看向右側上處立着的大方木盒,那木盒內嵌着八十一顆小銅圓球,方木盒下掛着一口倒着的銅鈴,細看,這銅鈴是被一根根細若髮絲的金色勁線橫貫穿好的,另一頭接在了八十一的顆小銅圓球裡,尾尖立在地上。
“現在......”司馬德修正說着話,突然從木盒內掉下了一顆銅圓球彈落到了銅鈴中,發出一道重重的當的聲音,司馬德修頓了頓,他細眼微垂,毫無語調繼續道:“八十一顆圓珠代表八十一道機關,此人現在已經安全過了第一道機關了。”
沈仲元繃直了腰身正襟危坐,手搖着羽毛扇子細細打着擺子,他和智化說了,等他盜得圖紙再取盟單,所以此人定不是他,那到底是誰呢?還是其他無關要緊的人擅闖了!
“端兒,你怎麼看。”趙爵皺起眉頭,想來想去只有問義子趙端。
“義父莫急,先看看這人闖得了多少機關再說。”趙端一副淡淡的眼神掃過對面的人,看向襄陽王道。
襄陽王有些難以坐立,畢竟盟單還在沖霄樓裡,更何況這司馬德修真這麼厲害?難道不會是以訛傳訛?他有些不信,可看着下面這些人他也不能先自亂了。
又有一顆銅圓球落入銅鈴之中,聲音響徹整個大殿。
有人面面相覷,有人怯怯望了眼鎮定自若的司馬德修。
趙端眯眼看了看那些銅球,心中掂量,這人應該是白玉堂,他記得自己來襄陽的時候,探子回報了展昭還在開封府,所以這人絕對不會是展昭,所以這有膽子來闖的,也只能是白玉堂!想到這裡趙端一笑,白五爺,恐怕我倒是不能和你再比試一場了。
對面有人似是想邀功,起身道:“王爺,草民願領人去捉拿這闖樓之人。”
司馬德修聽了他這話一笑,抿嘴而不語。
正在這時,連着數十顆銅球掉落了下來,這聲音鏗鏘作響,直敲人心,沈仲元手指捏緊了自己扇子上的羽毛,內心忐忑之餘帶着高興,說不定這人還真能破了,盜得盟單子,倒也剩下許多危機之事,除了叫老天保佑,他現在還真不能做些什麼。
殿內坐着的其他人開始蠢蠢欲動,司馬德修皺了皺眉又恢復了一派儼然之色,沈仲元默不作聲迅速的瞧了他一眼收回,感覺不怎麼好。
“司馬島主,這......已經落下了十五顆了!”趙爵看着司馬德修道。
“王爺莫怒,現在咱們也只能等着他破到哪一關了,因爲剛纔這人破的那一關正好是輕功極好的人才過得去,咱們要進樓捉人,只能停下機關,恐怕到時他已經飛身上樓取得盟單了,若不停下機關,這裡也無人進得去。”司馬德修瞧了眼剛纔提出捉人的那人,淡淡道:“你要替本島主去試試麼?”
趙爵對他這稱呼皺了皺眉頭,移開眼睛深遠道,“盟單上可都有了諸位的名字,不小心翼翼着,本王也愧對了各位對本王的信任。”
其他人都看了看司馬德修,這無疑是在加壓,司馬德修垂目絲絲放下拂塵,“最後一關,銅網陣,他總歸過不去!”
“島主自信還好,自大可就不枉了。”襄陽王傲然看了眼他說完後,吩咐趙端,“端兒,帶上你的人去圍住沖霄樓!”
“是!”趙端提起腿擺起身令命,白玉堂,讓我看看你是怎麼死的!
沈仲元不自控急着站起來,就在大家看向他的時候,司馬德修因爲襄陽王這吩咐動怒猛地站起,“王爺這是什麼意思?”
一觸而發,“本王覺得還是讓人去守着比較好。”襄陽王起身慢慢道。
“王爺這是不相信本島主?”司馬德修一笑問完,“罷罷罷,本島主也不想管了,樓是否被破也無關緊要!”說罷,他一甩拂塵,走向殿口。
“敢走!”襄陽王甩出這話,衆人齊齊而圍之。
沈仲元站在人羣之中微微翹了翹他的那八字眉毛,這是起內訌了?
作者有話要說:不管是學習還是工作,親們記得多穿一件衣服,感冒難受啊.......╮(╯▽╰)╭ 小焉就是個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