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開始泛着灰白色,地上仍是一片黑暗。汴梁城外的偏道上襯着一大片樹林顯得格外的幽深,旁邊的草中響着有序的啁啾聲。
突然沉重而又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噠噠”個不停,啁啾聲驟然嘎吱,漸漸的,黑暗中一匹黑馬兇猛的跑來,馬上坐着一位黑衣男子,閃爍生光的眼睛佈滿着血絲,他甩着繮繩恨不得這匹馬跑的再快些。黑衣男子腳邊飄着一抹紅色腿擺,細看他身後竟然還坐着一個人!
後面的男子握着一柄烏鞘長劍,雙手抱着前面這人的腰,頭死死抵在前面黑衣男子的背上,他面容淺白,嘴角滲出了血,滿是倦意的眼睛欲閉還睜,束髮的髮帶在途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風吹亂了他的頭髮,粘着兩側沾着汗珠的臉上。
後面又響起了一陣馬蹄聲,三匹黑馬急急跑來,兩匹在前一匹在後,來勢如電,馬上是穿着的皆是黑色勁裝的男子,三人盯着前面的馬匹,不知道誰道了句:“快點,好不容易纔找到他們,別讓他們跑來!”
紅衣男子費力的轉過了頭,看了眼,又像是散了氣般得撲在的前面他抱着的人的背上。
“翎兒,再堅持下,進了汴梁城就好了。”前面的影易緊握住抱着他腰的手,鼓勵道。風吹在臉頰上有些發疼,眼睛也有些發澀,逃了半夜,他知道自己已經沒力氣了,自己被抓大不了一死,可是不能連累翎兒!
“嗯。”洪翎忍着腰上的傷口,冷汗直流,無力的應着。
幾匹馬在偏道上馳騁,距離越來越近,洪翎皺着眉頭,左手攀住了他前面影易的肩膀,讓自己坐正了,喘着細微的氣把嘴湊到前面那人的耳朵旁,“記得去找包大人,不知道白耗子和展昭回來了沒?”
影易着急的喊着,“知道知道,你別再說話了!”
洪翎把劍放到他的腿上,反過來握住他的手,“易。”洪翎在他的脖子上吻了一下。
影易身體一怔,驀然的,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
“我等你來救我。”洪翎笑着說完,雙臂一鬆,用盡全身的力氣跳下了馬,“別回頭,我等你來!”
“洪翎!”黑馬不受控制的長奔而去。
三匹馬徐徐的停下,三人看着前面突然加速的黑馬跳了下來,心知已經追不上影易,不過好歹抓到一個了,剎主也不會太怪罪。
“你們兩個找個地方把他看好,我去開封府找主子彙報下情況。影易敢進開封他就跑不掉!”其中的一黑衣男子指揮者另外兩個人,道完便翻身上馬,揮鞭馳馬長揚而去。
空中,彎月那一輪淺淺的輪廓已經散去,天際越來越亮,終於見到了紅色的朝陽。
開封府。
“貓兒。”白玉堂的臉上帶着些幽怨還有幾分不甘心。
展昭一開門就看到他這副模樣,不禁有些好笑,明明知道他爲什麼會這個樣子,不過自己還是不要說出來比較好,免得惹火了他,那麼今天自己這一天可就不好過了,所以展昭只是回上了笑容,淡淡的也喊了句:“玉堂。”
五爺低着頭,把視線移到從展昭身後冒出來的展軒,“軒兒,你怎麼不和爺爺睡?”
展軒眨眨已經,看清了白玉堂,一副天真的模樣外帶着紅撲撲的小臉道:“爺爺說有爹爹的人要和爹爹睡,而且和爹爹睡也舒服些。”展軒說完又馬上捂住了嘴巴,要是讓爺爺知道了可會不高興的。
白玉堂心中的那個鬱悶啊,看着自家兒子的得意樣,恨不得把他丟出去,自己抱着貓兒再去補個眠,“軒兒,記得今天夜晚你不能和爹爹睡,知不知道?”五爺蹲下,好生摸着兒子的頭。♀
展軒偏着腦袋,白嫩嫩的臉上一雙大眼睛格外靈活,“爲什麼?”
“大爹爹要給爹爹療傷,記得你要去和公孫叔叔睡。”五爺繼續誘導着。
展軒皺了皺小小的眉頭,嘟嘟的嘴翹啊翹的,猶豫了半久一咬牙道:“好吧......”爹爹受傷了......
五爺笑的開學啊,“真聽話啊。”他使勁的揉着展軒的腦袋,直到展昭把他拉起來。
“你還要廢話多久!”展昭陰着臉長在一旁喊。
“嘿,怎麼能是廢話呢?”白玉堂丟下了兒子,看向展昭,伸手把展昭漏在肩膀上的頭髮放到後面去。
“我。”展昭瞪大了眼睛,哪有人一大早說這種事情的,不是廢話是什麼?算了算了,這白耗子......展昭見白玉堂一直瞧着他,撇了撇嘴側過身去。
白玉堂摸着下巴,盯着展昭的側臉眯起了眼睛,總感覺貓兒每天都看自己都是很不爽的樣子,放下手走過去,白玉堂小心的碰了碰展昭的肩膀,“貓兒,總覺的今天爺的日子不會好過。”白玉堂望着門外,一副沉思狀,“今天兩個師父都在,你說我該站在哪邊?”
展昭笑了笑,“那得看白五爺如何在兩位師父面前利用他的三寸不爛之舌了!”
白玉堂一雙美目淡淡的眯着,淺含着邪氣的笑容,左手纖細的食指伸過去勾着展昭的下巴,順帶湊過了臉,“貓兒,你這麼和爺說話,就不怕五爺今夜饒不了你?”
展昭愣了良久,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立馬漲紅了臉,“你......你說什麼呢!”他白了眼白玉堂,又看了眼不懂世事的軒兒,橫拿着巨闕抿起嘴走出去了,巨闕的劍尖剛好打到了白五爺的腰上。
白玉堂“哼哼”笑了幾聲,一手按着腰,一手拉過了兒子,回頭看着展昭的背影。貓兒,你就臉紅吧,臉紅五爺也饒不了你!
展軒牽着自家大爹爹的手,斜高了腦袋,滿臉純真卻饒有迷茫之色,大爹爹怎麼總會笑成這個樣子呢?
那莊嚴肅穆的大門就在前面,威武的石獸顯得分外的威武,一匹黑馬在開封府前嘶鳴停下,影易摔下了馬倒在了開封府前的臺階下,狼狽不堪的連忙站起,拿劍支着半倒的身子走上去。
“什麼人敢擅闖開封府?”門前的兩個衙役拔刀擋住。
馬漢聞聲擡眼,皺眉靜靜的看着,這人穿的一身黑衣,急成這個樣子興許是有什麼急事,便走上來讓那兩個衙役收起了刀,一手扶住了影易,“這位兄弟,你有什麼案子要報的?”
這一路累的他口乾舌燥的,只想趕快找人救洪翎,在怎麼着也得堅持下去,他強自嚥了咽嗓子,擰起了眉頭抓住馬漢的手:“包,包大人,快給我找包大人來。”
一個衙役繼續守着,馬漢扶着他進去,喚着另一個人道:“包大人上朝去了,快去找展大人來!”
展昭聽到衙役說有人策馬闖府早已經跑去了前面,白玉堂把展軒交給一旁的衙役在後面一同追了上去。
“展昭!”影易半恍惚之間看到他,便急忙撲了上去。
五爺在展昭身後緊跟着僅僅掃了一眼,便想起了這個人,那時候和洪翎一起來救貓兒的那個人,不過現在怎麼到開封府來了?怎麼還狼狽成這副模樣!
展昭那時候在房裡,自然是沒看到是什麼人把藥給白玉堂救他的,自然現在他也就不認識影易,費了些力氣扶住這人,展昭看着一旁的衙役,神情嚴肅,“怎麼回事?”
“展,展大人,救救翎兒......”影易抓緊了展昭的手腕,半垂着頭說,呼吸十分虛弱。
白玉堂微皺了皺眉頭,“洪翎怎麼了?”
“白玉堂,救救他......”影易用盡了力氣說完,頓時倒在了展昭的面前。
“喂,你還沒告訴爺他怎麼了!”白玉堂走上去抓住影易的衣領,後者只是半耷拉着腦袋,渾然不醒。
“他暈過去了。”展昭招呼着人,“快把他擡到公孫先生那裡去!”
白玉堂起身轉過來看着展昭,“貓兒,不知道又發生什麼事情了。”
展昭搖搖頭,撿起影易掉在地上的劍,安靜了會有看着白玉堂,“玉堂,你認識那人?”
白玉堂收回了氾濫的思緒,看到展昭正經問自己的模樣,玩笑之心頓起,“我們......”白玉堂一雙眼睛泛着濃濃的笑意,伸頭湊近展昭的耳邊,“......是他送的解藥幫得忙。”
展昭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事,當初......那亂七八糟的解藥是怎麼來的,他之後也不好意思去問,展昭抿緊了嘴,沉默不語的看着他。
白玉堂被展昭盯的有些不自在的移開視線,慢慢摸着下巴,恢復了正經的模樣,望着天空喃喃道:“不知道洪翎出什麼事了......”
展昭撇了下嘴巴,淡淡的吐出兩字,“德行......”
“哎,出什麼事了?”杜霄牽着自家寶貝孫兒走出來。
展昭默然的從白玉堂身上收回視線,對杜霄淡淡的搖了搖頭,“沒事。”便向後院走了,看那人受了傷,不知道嚴不嚴重。
“貓兒,你怎麼不理我啊?”白玉堂挑劍,半空挽出幾個劍花,風吹着白袍,盡顯瀟灑,只是與這急着跑去追人的動作太不相配了。
沒出息,杜霄撇撇嘴半搖着頭,左右看了看,拉着展軒出了府,一大早竟然沒看到司空霖那老頭來找自己麻煩!
作者有話要說:案子啥的真的糾結啊,小焉只想寫這兩隻曖昧曖昧的故事......
~~大清早看到某親的留言,唉......受打擊了,果然還是抽個時間把錯別字改改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