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關上的那一刻,展昭低着頭,悶笑了出來,然後逐漸放開了聲音。
白玉堂偏頭看着展昭黑髮輕微遮住的臉龐,本就是隻因爲他而變軟的心感覺熱乎乎的,“怎麼了,這麼好笑!”
展昭搖着腦袋,抿嘴忍住了笑,“沒事,玉堂,你怎麼經常在外面這副樣子,欺負老實人!”漸漸斂下了臉上的笑容,要是在笑下去,玉堂難免不會惱羞成怒,然後又說些什麼不着調的話!
“貓兒,這你可真冤枉爺了。”五爺一副委屈的表情靠近。
展昭睜着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好一會沒說話,然後緩緩道出:“那你剛纔擺出那副模樣對着小二做什麼?”還說不欺負人!看了眼玉堂,然後坐正,展昭夾着菜吃。
“這不是爲了套話方便嘛!看你這說的,爺怎麼會去隨便地欺負人......要欺負也只會欺負自家的老實貓兒。”後面這句,白玉堂是故意停頓了後,低頭輕聲說出來的,卻也只夠讓展昭聽得一清二楚。
沒有像以往一樣說出這種打趣的話然後把身子撲過來,展昭安心卻也不自在了些,隨意的瞪了他一眼後,右腳踢了下白玉堂,“夾粉絲!”
“是是是!夫人說什麼,我就做什麼!”一副恭敬模樣的點點頭,然後伸手準備拿架在自己碗上的筷子。
正的很想擡起右手好好扇他一下,可是使勁後也不能讓手臂擡起來,只是勉強的動了動手指尖。展昭晃動着腳往白玉堂那邊踢,“臭耗子,越來越口誤遮攔了!”拿着筷子的左手也作勢要往那邊戳。
五爺急忙左手朝上握住展昭的手,右手按住他的腿,“好了,好了,吃飯,不鬧了,爺還要好好品嚐下這什麼雪仙酒。投降,投降!”
展昭收回筷子,心中悶着,誰讓你自己要說出那種話的!
五爺拿過展昭的碗,夾了半碗的細粉絲,醬鴨肉,還有許些的小菜,然後怪乖乖的擺在展昭面前,看着他瞅着自己的雙眼,五爺討好的開口:“爺給你道歉,錯了還不行嗎?”
無奈的收回視線,展昭不理他,道歉還自稱爺的!
白玉堂繼續給自己的杯子滿上,享受的喝了杯後發出滿足的嘆息,“不錯,也算是配得上仙這個字,好喝!”
展昭忍住想丟筷子的衝動,看了眼另外一隻杯子中的酒,蠕動着嘴脣,低頭硬着頭皮繼續吃東西。
“哎!貓兒,你也嚐嚐,不錯的。”五爺喝了幾杯後端着另一隻酒杯送到展昭面前。
他本就不愛喝酒,也不會喝酒,不過這麼多天的忌口,讓他也猶豫了下,不過還是把酒杯推了回去,“還是你喝吧!我碰不得烈酒。”
看着貓兒眼中帶着幾分可惜和留戀,五爺笑着解釋:“沒事的,這就不烈而且很香,嚐嚐吧!”貓兒若真的喝不得,他自然不會去冒這個險,也不敢去冒險,只是這酒真的很甜,不烈,比竹葉青還要淡上幾分。
展昭堅定着搖頭,“不喝。”
好好解釋不行,五爺只好出言威脅,“你要是不喝,那我喂好了!”說着他拿起杯子猶豫了下,然後另一隻手附上自己的脣,看着展昭,“用嘴喂如何?”眨巴着眼睛,臉上的笑帶着幾分魅惑。
看着他故意舔了舔嘴巴,展昭心跳了下大的,玉堂說出這話也做的出來,沒來得及思考太多,展昭伸着左手握住杯口,“不勞煩白五爺了,我還是自己喝就行!”既然玉堂都準了,喝了便也沒事。看着白玉堂,展昭握住杯腳,一飲即幹。
五爺笑着給過杯子,“怎麼樣,好喝吧!不過,貓兒你也只能喝着一杯了。”
展昭點頭,沒說什麼,看似清淡的酒水入口之後口感十分柔和,的確如玉堂所說的,一點都不烈。
五爺默不作聲的把自己杯子推在一旁,拿起展昭喝過的杯子一杯一杯的斟酌細品。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外的雨成了嘩啦嘩啦的聲音,聲音雖大,但是隔着窗,聽在兩人耳中卻也不顯得噪雜,雨滴鏗鏗鏘鏘的打在屋檐上,也是清脆入耳。
展昭輕輕地放下了筷子,看着正吃的噴香的白玉堂臉上浮現了淺淺的笑容,可以說這不只是笑還是愛,笑和情一起發自心底。
這一路來急於趕路,再加上展昭身體虛弱無力,一開始完全是在馬車上過去的,要說能算的上是讓白玉堂一時安心坐下的便也只有這時候了。沒有打擾玉堂,展昭直徑的擡起左手,自己提杯倒茶。
“貓兒,你就吃完啦!”五爺一偏頭把筷子上的菜夾進嘴裡,看着展昭面前空空如也的碗發問。
“嗯,吃飽了。”展昭拿過自己的筷子夾了最後一塊醬鴨腿放在玉堂碗裡,有一些不自在的看着他笑了笑,“今夜,我們就在這裡休息吧,我去和小二招呼聲。”
“聽這雨的聲音一時是停不了,今夜就在這裡休息!”白玉堂拉住要起身的展昭,“反正也吃完了,我去叫小二來收拾,你就不用出去了。”拿過貓兒親手給他夾的鴨腿咬了口,這是一定會吃完的,明明是一個碗盛出來的,卻感覺十分的美味。
五爺擦乾淨手後,看着貓兒笑了笑,開了房門去叫小二。
展昭靜靜的坐了會,左手撫上了右膀子上,輕嘆了口氣。越來越近鄰西域,玉堂今天卻什麼都沒說,他知道玉堂把所有的擔心藏在了心理,留着笑容給自己。展昭起身坐在牀邊,左手細細摸着巨闕上的雕紋,搖頭笑了笑,他不會去打破這份玉堂可以藏着心思,自己懂得就好,玉堂也會懂!
‘蹬蹬’聲從樓梯上發出來,小二仰頭看着前面這位英氣逼人的爺,暗自思量。他問掌櫃的拿了個熱水袋,這也是爲房間裡的那位爺準備的吧,這位白衣少爺可不是一般的護着他家那兄弟。轉眼就到了房門口,前面這爺開門,他便也收回了思緒,拿着肩膀上的抹布開始上工。
“貓兒。”看着展昭坐在牀邊,牀上包着巨闕的拉布已經被扯開,他左手拿着巨闕豎起正在看,五爺叫了聲。
小二收拾好了碗碟放在一邊,細細的擦着桌子,因爲心中莫名的好奇,聽着這兩人的說話。
“玉堂。”展昭把巨闕放在牀上,朝五爺走過去。
小二偏着頭,一下一下的向前擦着桌子,白衣的這位爺應該是玉堂什麼的,但是另一位叫‘貓兒’那是什麼名字啊!扭了扭頭,小二發覺自己想的太多了,加快了速度擦乾淨桌子站在一邊,“爺,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五爺把手上的熱水袋放在展昭手上,反過頭來,“今夜我們在這裡住下了,住宿錢剛纔也已經交給你們掌櫃的了,這是十倆銀子,拿着去你說的那什麼百毒坊買些瘴毒的解藥。”拿出銀子,小二接過後,五爺繼續說:“不用跟你掌櫃報備了,你自己琢磨着弄些小費,其餘的都花了買藥。”
“是,是,”小二點着頭把銀子塞進懷中,和掌櫃說了的話,這小費說不定沒有了,要麼就會扣去一半,客人發話了,不說掌櫃的自然不會知曉。
外面依舊是不斷的雨聲,展昭喊住了小二,“小二兄弟,等雨小了些再去買吧,你也不用急着送上來,包好明早給我們就行。”
小二端着盤子,躬腰道:“是,爺爲小的們考慮的極是。”
五爺眉頭一挑,往後站在展昭旁邊,說着卻是,“爺就不爲你考慮了!”
小二當下慌了,“這,怎麼會呢?您嚴重了。”好說這錢還是這位爺給的啊!
展昭笑着擺擺手,“你先出去吧!”
看着白衣少爺臉上沒有什麼很大表情,小二朝展昭和白玉堂候了下腰出去,帶好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