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微明,昨夜一宿的風波趨於平靜。陶應派人前去打探宋建軍營的消息,傳回來的消息讓陶應對於大名鼎鼎的李儒又高看了幾分。一夜的休整下來,李儒居然指揮重新布好營寨,而加固了外面的防禦措施。此人當年能夠得到董卓青眼,除了是他的女婿之外,個人能力還是毋庸置疑的。不過現在的李儒也明白了雙方之間的兵力差別,不敢在和陶應正面交戰。寨門外高懸免戰牌,不知意欲何爲。
陶應卻以爲李儒會有什麼詭計,也不敢下令士兵硬衝宋建大營。只得會同諸將在營中安坐,商討下一步的行動。殊不知李儒也是凡人,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也並沒有回天之力。此時休戰並不是有什麼詭計,乃是在勸說宋建退兵報罕,不要踏入關中這趟渾水。可是宋建好不容易得了關西這大片肥沃的土地,能夠那麼輕易地放棄嗎?
此時的宋建大營,也許是昨晚一夜並沒有休息好,宋建的臉上充滿了晦暗的神色。下方的李儒一臉痛心疾首的看着宋建,彷彿是在等待着宋建下一個什麼決定。看着宋建久久不爲所動,李儒嘆了一口氣,道:“大王,不可再猶豫了。現在我軍實力遠不如陶軍,且戰力也遜於陶軍。再者陶應背後糧草物資源源不斷。而我軍糧草供給卻難以爲繼,還要靠關中的曹丕來給我們補給。拖延日子久了,我軍必然不是陶應的對手啊。”
宋建聞言嘆了一口氣,彷彿下定了一個什麼艱難的決定,不過隨即又想到什麼,問道:“不過現在陶應就在我們前面不遠處,如果我軍貿然退軍,必然受其追襲,到時候也是倉皇南逃的局面啊。”李儒聞言高深莫測的笑笑,捋着鬍鬚答道:“這點大王不用擔心,臣下自有辦法,可保的我軍不費一兵一卒,平安退回報罕。”
宋建聞言還是猶豫不決,半響說道:“那孤要把這關西之地所有臣民遷到報罕,讓陶應小兒只是得到這片空土地。”李儒聞言大驚,急忙勸解道:“萬萬不可,這樣一則我軍速度會太慢。二則陶應必然發現當中的破綻。如果被他抓住我軍這個軟肋,那我軍就真的陷入了萬劫不復之地了。”宋建聞言只是苦笑,對於李儒的答話不知道如何回答纔好。下面的韓龍等人見狀都是大感奇怪,以前的宋建機會對丞相言聽計從,爲何今天會如此猶豫不決。
其實這倒不是因爲李儒有什麼犯上作亂之舉,其實李儒對於宋建,從某種意義來說,還是忠心不二的。
因爲他知道,只要宋建失勢,天下將再無他的容身之地。不過李儒忽略了一個問題,宋建胸無大志,但卻也是貪得無厭。這種人你讓他一直待在報罕,自然不會出什麼問題。可是一旦出來見識了外面的大好河山,特別是在曹丕已經許諾把關西之地割讓給宋建的前提下。要讓他放棄這一切,可以說比殺了他還難受。
就在宋建難以割捨,李儒心亂如麻的時候,外面一個傳令兵的到來打破了這種尷尬的場景。宋建擡頭看着那傳令兵問道:“汝擅闖議事大廳,有何要事?”那傳令兵聞言嚇得跪下,戰戰兢兢的說道:“大……大王,外面來了一個奸細,不……不,來了一位先生。他說我軍現在正是生死存亡之秋,他有辦法幫助我軍擺脫困境。”宋建和李儒都是眼前一亮,道:“請進來。”
少時,一位白衣飄飄的俊美少年從外面走了進來。李儒大眼看去,黴頭不由得微微一鄒。此人年歲尚輕,而且也不像歷經滄桑的模樣。眉宇之間,充斥着一股濃濃的傲氣。李儒心下不喜,不過並沒有說什麼。此人三步兩步的來到了宋建面前,施了一禮,說道:“宋大王好,蘇丞相好,韓將軍好……”
整個大營約有三十位宋建麾下謀士將領,此人一一道破名稱。而且衆人皆按軍階大小排列,並無一個疏漏。衆將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此人以前和自己從未謀面,爲何會如此熟悉自己。一旁的李儒也暗暗點頭,暗道:看不出來這小子還有點門道。所有人都稱呼了個遍,此人方纔緩緩地說道:“武陵學子廖立廖公淵,見過各位。”
原來此人卻是當初孔明派去漢中助攻張魯的廖立,按道理說成功完成了孔明的指示之後,也已經立下了了大功。可是廖立此人傲骨無雙,覺得那次只是一次牛刀小試,決心要再立一次更大的功勞。恰好此時適逢陶應和宋建在關西交兵,廖立當即決定北上,幫助宋建打退陶應,好讓自己能夠揚名立萬。日後正式歸到了劉備麾下,就算不能夠壓在孔明頭上,也有能夠和他並駕齊驅的資本。
廖立決心要一開始就震住宋建麾下一干人等,前來途中做的準備着實不少。
成功叫出了所有人的名號之後,又向宋建誇誇其談一番。向他描述日後攻佔了關西之地之後,宋建一片光明大好的前途。直說的面前的宋建等人彷彿覺得這樣的日子就在眼前,缺的就是自己前去享受了。而整個營中所有人,也都處在一片憧憬之中。只有李儒一眼不發,只是冷冷的看着廖立,看他還有什麼厥詞。
好不容易廖立終於說完了,李儒上前微微一笑,問道:“先生的構想確實很美好,不過先生似乎忽略了一個問題。現在的關西雖然名義上在我軍手上,可關中方向有曹丕,敵友不明。河北方向有陶應,猛虎在側。不知先生可有什麼好的方法來解決這些問題?”廖立似乎早就想到了有人會這麼問他,面上波瀾不驚,樣子顯得風騷無比。
略一沉穩,廖立笑道:“關中方向的曹丕確實敵友未明,不過現在和我軍是友非敵。況且關西之地阻隔了河北和關中,這點對於曹丕來說他是求之不得的。退一萬步說,日後曹丕和我軍撕破臉皮,那時候我軍久居此地,難道曹丕那麼容易就能夠壓得住我軍嗎?再來說說幷州方向的陶應,雖說此人實力強橫,不過這也使得他成了衆矢之的。天下諸侯的都在有意無意的聯合在一起,把他當成最大的對手。現在劉備崛起於西南,孫權鼎立於江東。陶應強敵林立,又豈會過多的精力放於關西。”
廖立這番話說完,上面的宋建連連點頭。一旁的李儒不屑一笑,道:“說的倒還有點道理,不過這也並非長久之計。難道你要等陶應完全除掉了所有對手,在以這區區關西之地和其抗衡,先生未免太自大了點?”廖立聞言搖了搖頭,道:“陶應確實是縱橫天下之人,不過他的對手又豈是泛泛。到時候我軍在一旁坐觀漁翁得利,未免就沒有和陶應一較之力。”
李儒聞言烏爾一笑,冷冷的說道:“先生既然都說了陶應等人都是天下英雄,卻又如此自信的把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說出去,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嗎?”廖立聞言譏笑道:“我雖然自信,但也敢和這些天下英雄鬥上一鬥,不像有些人。吃着大王的糧餉,卻左一句退軍,右一句不敵。這樣的人說出去,恐怕纔會被人笑掉大牙啊。”
李儒聞言臉色一紅,不過這些年他也修煉來涵養不凡,並沒有破口大罵。
上面的宋建聽到廖立這麼說,以爲他有保全關西之地的計策。在上面當個和事老,笑道:“好了,兩位不要吵了。廖先生說的很有道理,關西之地確實不應該輕易放棄。不過蘇丞相的擔憂也不無道理。現在不說別的,就連這糧草這一關,我軍就未必過得去啊。”
廖立聞言一笑,道:“糧草問題嘛,簡單。曹丕想借助我軍抗衡陶應。我軍果要撤軍,第一個擔憂的就是曹丕。只要大王以此爲要挾,關中之地沃野千里,給我軍提供糧草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憑藉關西良好的地勢,我軍有上好的優勢可以和陶應抗衡。我軍等的,陶應就等不得。時間一久,陶應必然提兵去和別人交戰。到時候我軍就把報罕關西連成一片,坐觀天下英雄的成敗。待他們分出勝負之後,我軍再出兵坐收漁翁之利。那時候,大王便是天下共主了。”
其實廖立心中並沒有這麼遠的計劃,再者廖立雖然傲氣,也還不至於視天下英雄如無物。之所以這麼說,就是他把握住了宋建性格上的缺點,宋建雖然也是一方之主,不過確實太膽小了。廖立這麼說,就是要讓宋建覺得關西之地必然可以收入囊中,陶應也必然可以把他趕跑。而廖立本來沒想在宋建麾下久留,他只是想借助宋建打敗陶應,讓他能夠揚名立萬。至於以後宋建怎麼解決,那就是不是廖立關心的了。
不過還別說,經過他這麼一說,宋建果然動心了。下來握着廖立說道:“都說天下學子盡出於荊襄之地,而先生更是荊襄學子的佼佼者。天賜先生於孤,何其幸也。”宋建一高興起來,連廖立問什麼前來都忘了問了。其實稍微有點腦子的人一想也知道,廖立如此人才,爲何會不遠萬里地來到關西投奔與你。你又有什麼本事,值得這等荊襄學子前來投奔呢?一旁的李儒知道此事已經木已成舟,不住的搖頭嘆息,卻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