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的鼓聲隆隆的響起,瓦口關下黃沙漫天,幾乎要吹得人睜不開眼睛。以張飛法正爲首的劉軍兵馬,和以徐庶馬超爲首的陶軍兵馬,現在正在此刻對壘。震耳欲聾的鼓聲遠遠地傳了出去,數裡之外也還清晰可聞。三通鼓罷,兩軍同時立好陣勢。徐庶站在陣前看着對面訓練有素的川軍,半響方纔說道:“孔明他們幾個果有大才,這才接管川軍沒多久,就訓練出來瞭如此精銳之師。”徐庶說話從來不虛僞做作,他既然都這麼說了,川軍的戰鬥力可見一斑。
不過相比起來,徐庶只是略有感嘆。而這邊的法正,心裡就可以說是震撼不已了。早在排兵佈陣的時候,法正就發現陶軍之間的配合,幾乎可以說已經到了一種最完美的地步。就連最難約束的騎兵,行動的步伐也是出人意料地一致。難怪陶應能夠席捲北方大地,手下的士卒就不是別的諸侯能夠比肩的。再看向站在陣前的白衣謀士,氣度雍容也不是凡人可比。而就在法正看向徐庶的時候,徐庶也在打量着法正。兩人之間雖然相隔甚遠,不過眼光在空氣中一接觸,還是感覺到了一陣碰撞的火花。
就在徐庶想開口說話的時候,一旁的馬超已是駕馬而出。而就如同心有靈犀一般,對面的張飛也是駕馬而出。兩人一黑一白,都是快速的催動坐下馬,向着對方殺過去。兩方的軍士都是直了直身子,期待着這一場難得的絕世武將之間的交鋒。張飛一邊揮舞着手裡的丈八蛇矛,一邊鼓足了力氣喊道:“馬兒,過來受死。”這一聲巨吼包含了張飛滿腔的怒火,氣勢甚是駭人。場間和他交鋒的馬超耳邊如同平地裡響了一聲霹靂,手中的白色銀槍微微抖動了一下。
噹啷一聲巨響傳來,馬超手裡的長槍接住了張飛的丈八蛇矛。鐵器之間的摩擦,帶出了一大片火花。兩馬錯開,馬超手臂微微有點發麻。心裡暗道:“這黑廝號好大的力氣啊。”其實要說起來張飛的力氣確實比馬超要大上那麼一線,不過馬超在速度上的優勢足可以抹平這等劣勢。只不過張飛剛纔那雷霆一吼,先聲奪人。馬超心神受到一點震動,所以纔會落了下風。而張飛經過剛纔的巨吼,又受了馬超這一記重擊,彷彿有點供氧不足,坐在馬上晃動了幾下。
兩人再次調轉馬頭,向對方怒目而視。剛纔那一招別人看來半斤八兩,誰也沒佔到便宜。不過兩人心裡都不知道,反而認爲自己吃了對方的暗虧。心下更是惱怒,一舞長槍,一舞蛇矛,在此衝殺到了一起。馬超的槍法注重一個快字,每一槍刺出,槍頭和空氣一接觸,都是嗤嗤地破空聲響。就憑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馬超的槍法到底能有多快。槍尖帶起來的氣流,讓周圍的士兵都可以感覺到空氣的晃動。而在這漫天的槍花之下,很快便把張飛的身影籠罩在了其中。
場間不論哪一方的士兵都在想,要是自己處在這等攻勢之下,恐怕連一回合都走不上。其實他們卻沒想到一個問題,如果是對付他們,馬超何必要施展這等絕技呢?正因爲今天的遇到的是張飛,這等絕技纔能有施展的地方。而反觀另一邊的張飛,在馬超咄咄逼人的攻勢之下,卻不落於一點下風。丈八蛇矛名副其實,就如同一詭異莫測長蛇,在馬超漫天的槍影中來回遊走。不論馬超攻勢如何凌厲,卻總是無法攻擊到張飛身側。雖然張飛臉色也是沉重,不過手上的動作還是顯得遊刃有餘。
兩人堪堪拆了三十回合,居然視攻守摻半。別說是分出上下風,就連是一招半式的便宜,兩人也沒有誰佔到。張飛本想憑藉自己一往無前的氣勢把馬超壓下去,不過馬超的氣勢比起他來也是絲毫不弱。雖說每每張飛的蛇矛砸到馬超的槍上,馬超胃裡都是一陣氣血翻涌。而馬超的長槍每每攻擊張飛的要害,卻也總是弄得張飛難以招架。兩人一以速度,一以力道,都想搶先一步制對方於死地。不過打了折三十回合之後,才發現事情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簡單。兩人開始收起心中的躁動,冷靜下來尋找破敵良機。
兩人這一冷靜下來,招式便沒有剛纔那麼瘋狂了。馬超每一槍揮出,迅如閃電的同時,角度也是妙到了顛毫。而那邊的張飛每一矛擊出,矛上虎虎生風,招式也是巧妙之際,包含了數着厲害的後招。兩人在最初的三十回合之中,全憑一股血氣之勇。兩邊的將士都是感到心驚膽顫,但卻並未領略到兩人武藝的精華所在。這中間七十合兩人冷靜下來,招式的收放之間衆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心裡的感覺比起剛纔的撼動,又多了一份敬畏。就連徐庶法正兩人,也深深的被這兩人的武藝所震撼。
兩人現在已經打了一百回合,不過還是不分勝負。又是一個回合過後,馬超的槍尖再次從張飛的太陽穴旁邊幾釐米出劃過。張飛的戰馬人立而起,張飛的手舞丈八蛇矛,一記力劈華山對着馬超當頭壓下來。馬超橫槍相接,兵器之間又是一片巨大的火花。火花過後,衆人往場間看去,不由得驚訝得合不攏嘴。原來張飛剛纔那勢在必得一擊,馬超雖然接下來了.但他的坐下馬卻再也堅持不住,前腿哧溜一聲,撲地向前倒了。幸好馬超御馬之術極高,這才完好無損的站在地上。
而馬超剛剛站起,張飛的戰馬也支持不住,向一旁倒去。本來現在馬超要是一個急衝上去,就算不能趁機殺了張飛,也可以弄得他手忙腳亂。不過馬超卻沒有那樣做,看着張飛站起來,馬超說道:“回去換了戰馬再來,你敢嗎?”張飛毫不畏懼的看了馬超一眼,說道:“要打便打,我老張縱橫一世,還怕了你不成。”兩人說吧各自回陣前換戰馬。此時天時已經是中午,不過兩人卻是不知疲倦,一換上戰馬,給自抖擻精神,再次神采奕奕的進入場間殺了起來。
兩人又在場間乒乒乓乓的打了起來,又是一百回合的不分勝敗。兩人心裡都是暗暗吃驚,不過面上還是要強起精神,不能讓對方看扁了。這一百回合之間充滿了險象環生,兩方的士卒彷彿都忘了時間,停下來欣賞這一場曠世大戰。場間的馬超和張飛兩人都是揮汗如雨,不過卻始終奈何不的對方。馬超俊美的臉龐因爲有些脫力而變的潮紅。張飛的黑乎乎的大臉雖然看不出什麼變化,不過臉頰兩旁的掛着的汗水看出他體力的透支。不過饒是如此,兩人還是拼了命要分出勝負。
此時日頭已經偏西,這場大戰已經持續了好幾個時辰。兩人將遇良才,始終奈何不得對方。而在陣前觀戰的徐庶看看場間還在酣鬥不休的兩人,緩緩地搖了搖頭。帶着身邊的副將,駕馬往一旁陣中走了幾步。而對面的法正和徐庶彷彿心有靈犀,也是帶着一副將駕馬向着徐庶的方向而來。兩人隔了幾步停了下來。別看兩人都是文人,不過文人之間的交鋒,有些時候比武將還要慘烈。就如同此時兩人面上都是笑着,但心下肯定還在想着什麼壞主意,好整治對方一把。
就這樣互相望了幾秒鐘,徐庶非常大度的說道:“閣下便是法正先生吧?久聞先生乃是蜀中名士,今日一見,幸何如之。”法正微微一笑,也是拱手道:“法正碌碌無爲之人,如何能夠當得起先生稱讚。倒是先生這些年來名動天下,在下有幸能夠見上先生一面,那纔是真的三生有幸啊。”徐庶並沒有理會法正的恭維,反而把話題扯到另一個問題上,道:“劉玄德平定蜀中不久,不思整治內政,反而急於擴張土地。豈不知人心不足蛇吞象,先生乃是當世名士,怎麼連這個問題也還想不明白”
法正微微一笑,道:“就因爲我家主公初掌蜀中,而漢中乃是蜀中咽喉,豈有不奪回來之理。倒是你家大將軍中原曹氏未定,卻急着來和我軍作對,這點有點不智啊?”徐庶笑道:“先生這話說得好沒道理,明明這漢中乃是張魯的,怎麼說是我軍來和你軍作對。再者我軍並不想來這漢中,乃是張魯請我家主公援手。我家主公乃是天下的大將軍,如果不出兵,那威嚴何在啊?”“那麼說來你我兩軍乃是不死不休之局呢,先生又何必浪費這麼多時間,來和在下在這裡浪費口舌呢?”
法正說完這話看着徐庶,徐庶卻也問道:“既然先生說了是浪費口舌,那又何必要出來和我相見呢?”法正聞言微微一笑,擡起他那雙明亮的眼眸,定定的注視着徐庶。徐庶也是點點頭,迎上了法正的目光。一時間這兩個文人之間的對峙,彷彿把中間酣鬥正酣的兩人的光芒壓了下去,不少的目光向他們這邊集中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