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陶應回道府裡,說出了要出征的事情,四女神情也是各不相同。糜貞臉上閃過一絲焦急,蔡琰滿臉的瞭然。夏侯娟神色有點黯淡,呂綺玲則是滿臉的希冀。片刻之後,呂綺玲率先說道:“時隔三年,我又可以上戰場了。”
陶應聞言無奈的看了一眼呂綺玲,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呂綺玲身上的好戰分子一點也沒減少。“是啊,三年了。你要是拿不動方天畫戟,就不用隨我去了,還是在家照看英兒她們吧。”
“我不。”呂綺玲將頭一昂,“這些年我從來沒有落下過武藝,怎麼能不上戰場了。英兒他們有姐姐在家裡照顧,我放心的很啊。”
陶應聞言啞然一笑,還真有這樣的母親,爲了上戰場,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顧了。正想挖苦她幾句,一旁的夏侯娟問道:“夫君,這次出征能不能帶上我啊?”
陶應狀似不解看了夏侯娟一眼,道:“你去幹嘛,你又不懂武藝。上了戰場我還沒有時間保護你,好好在家呆着。再說了,馨兒還要你來照顧了。”
夏侯娟聞言,嘴巴再次張了張,陶應不耐煩的一揮手道:“不用說了,除了綺玲,你們三個誰也不能上戰場。”
剩下的三女聞言,正要答話,小陶宇帶着陶英和陶馨一路小跑了過來。陶馨因爲太小了,跑起來還有點搖晃。陶宇率先來到糜貞的面前,叫道:“娘,我餓了。”
陶英和陶馨也紛紛往呂綺玲和夏侯娟懷裡鑽。陶應瞪了最大的陶宇一眼,佯怒道:“臭小子,沒出息,只知道吃。”
糜貞拍了陶應一下,陶應擺了擺手,道:“你們三個下去給這三小子餵飯吧,我和文姬說幾句話就來。”
小陶宇舉起食指指了指陶應,乖巧的說道:“謝謝父親。”
陶應伸手過去捏了一把他的臉蛋,笑罵道:“你小子,小小年紀就學的油嘴滑舌,一點都不像你爹小時候敦厚老實。”
幾人聞言都笑了起來,糜貞帶着她們下去。夏侯娟臨走還意味深長的看了陶應一眼,眉宇之間滿是憂色。陶應假裝沒看到這一切,來到蔡琰身邊爲她披上了外套。蔡琰抓着陶應的手說道:“夫君,此次你要和曹操對敵,你難道不知道這對於娟兒意味着什麼嗎?”
陶應長嘆一口氣,道:“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那你剛纔?”
陶應反過來握住蔡琰的手道:“我是她的夫君,而曹家是她的孃家。現在我和曹氏就要開戰,我知道她心裡很難過。不過現在我什麼也不能做,只有靠以後你在家裡多多安慰她了。”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蔡琰點頭道,“要是這次你真的能夠擊敗曹操,你打算怎麼對待他們呢?”
“還沒開打你就在想打贏了之後的事,現實沒有那麼美好的。”陶應無奈一笑,接着仰天繼續說道:“曹氏何其龐大,要是一把全把他們殺了,我肯定辦不到。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會把曹氏夏侯氏全都流放去塞外。那裡他們沒有根基,再加上有我岳父的看管,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的。”
蔡琰聞言也是嘆了一口氣,“亂世之中,夫君你還能保有這份仁慈之心,妾身嫁於夫君,何其幸也。”
陶應一把捂住蔡琰的嘴巴,笑道:“別誇我,還沒出徵就被你這麼一誇。驕兵必敗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說罷拉着蔡琰往前面走去,準備好好享受的這最後的安寧日子。……三日過後,徐州北門,大軍雲集。一向風和日麗的徐州天氣,今天居然異常反常,變得陰沉沉的。不過這也難怪,此次出兵,不論勝敗,這些士卒都至少要有三分之一回不來了。老天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提前爲這些士卒哀悼一下他們即將逝去的青春。
陶應一身黑亮寶甲,坐下寶馬乃是三年前郭淮從青州給他送來的絕世寶馬。陶應爲了配合手裡的無塵鐵槍,也給這匹馬取名叫無塵。陶應此時意氣風發,身旁呂綺玲閆行等將領一字排開,端的氣勢磅礴.不過讓人奇怪的是,陶應左手邊的一匹戰馬上,卻坐着一個略顯瘦弱的身影。
陶應氣勢高昂的對麾下士卒演講了一番,直到把衆人的氣氛都調到了最高。陶應才使勁的一甩馬鞭,仰天大叫道:“出發。”
腳下的土地隨之顫抖起來,名震天下的颶風營騎兵如同一道鋼鐵洪流奔流而出,浩浩蕩蕩的向着幽州方向而去。
大軍在行進的路上,陶應扭頭看了看一旁的小鄧艾。這小子正坐在馬上目不轉睛的盯着前方,握住繮繩的雙手沒有一絲血色,臉上的肌肉高度緊繃着,顯露出內心的緊張。陶應問道:“兒子,緊張嗎?”
小鄧艾聽到陶應的問話,急忙點了點頭,不過雙手還是緊緊的握着繮繩,道:“義父,孩……孩兒有……有點緊張。”
陶應點了點頭,“正常的,第一次上戰場就是這樣,以後你小子就習慣了。”
一旁的呂綺玲聞言白了陶應一眼,“不是我說你,這麼小的一孩子,你非要帶他上戰場幹嘛,你看把孩子嚇得。”
陶應搖頭說道:“我陶應兒子,怎麼可以一直呆在家裡了。什麼事沒有個第一次,你出生就會打仗啊?”
呂綺玲被陶應搶白了這句,擡起頭就要和陶應爭執。司馬懿縱馬來到鄧艾身邊,笑着說道:“主公真是好興致啊,大戰在即還有心情和夫人爭執。”
陶應聞言尷尬一笑,道:“行軍路上無聊嘛,鬥鬥嘴也蠻好的。”
呂綺玲聞言又白了陶應一眼,不過看到司馬懿在身邊,又不好說什麼,駕馬往一旁去了。陶應看了一眼呂綺玲的背影,笑道:“家裡有這麼一個老婆,有些時候也是蠻可愛的。”
司馬懿聞言一笑,陶應問道:“仲達,按照這個行軍速度,我們中軍應該明晚就能到達幽州。你說到了那邊我們是龜縮於幽州城,還是安營在城外啊?”
“主公的意思呢?”司馬懿摸着下巴問道。
“我覺得還是就在城外好了,元直不是說要我們中軍先破掉于禁他們的先鋒軍嗎?還有戰都沒戰就龜縮於城裡,讓天下人都瞧不起我們。”
司馬懿笑道:“主公這不是想的挺清楚的嗎,何必問在下呢?”
陶應搖了搖頭,“不過如何破掉曹操的先鋒軍我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于禁此人武力雖然不咋的,但是輪到用兵,即使是我對文遠彥明等人很自信,不過平心而論,這方面他們還勝不得於禁。”
“于禁此人我也聽過他的名聲,當初宛城若不是他,曹操也許已經完蛋了。後來曹操收復青州兵,此人也是功不可沒。”司馬懿點頭答道,“不過於禁雖然很厲害,我們完全不用理會他。要知道,曹操的先鋒軍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
“你是說我們在曹彰身上下手?”
司馬懿點了點頭,樣子瞬間顯得高深莫測,風騷無比。陶應笑着問道:“這曹彰第一次上戰場,你怎麼知道他的弱點呢?”
“不知道不要緊,試探幾次就知道了。只要能夠找到曹彰的缺點所在,這支先鋒軍旦夕可破。”
陶應點點頭,道:“那就交給你了,明晚的話,于禁他們應該也到了。不過你可要抓緊時間,曹操的後軍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來了。”
司馬懿淡淡一笑,“主公放心,三日時間就足夠了。”
說罷看了四周一眼,司馬懿問道:“主公,元直在後軍領兵,在下在這裡有一句話問您,對於馬騰,你是什麼態度呢?”
陶應奇怪的看了司馬懿一眼,“現在這個情況,當然是和馬騰聯合最好啊。要不就憑我軍的實力,想要幹掉曹操恐怕有點難度?”
“那聯合之後呢?”司馬懿緊跟着問了一句。
陶應不耐煩的看了司馬懿一眼,:“你幾個意思,有什麼話就說。”
“主公,在下的意思是,馬騰並不是一個很好的盟友。主公你試想,關西之地是何其混亂,馬騰卻能牢牢佔據魁首。你覺得這樣的人,能是一個善茬嗎?如果到時候我們真的擊敗了曹操,馬騰的實力會更上一個臺階。而且關西士卒的戰力上次我軍就已經接觸過了,端的悍勇無匹。懿私認爲,藉着這次出兵,徹底解決曹操和馬騰,北方之地大勢得定。”
聽了司馬懿這番話,陶應沒來由的笑了起來。笑過之後陶應指着司馬懿道:“仲達啊仲達,你的戰略思想太好了。不過現在我軍連曹操都未必能夠戰勝,你就想到了要一統北方,我是該說你好高騖遠還是該說你什麼了?”
司馬懿聞言一笑,“這些事說起來確實是有點遠,你就當我給你提個醒好了。”
陶應點點頭,道:“我知道了,這些事不要去瞎琢磨了。有時間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對付曹彰他們吧。還有,今晚到了青州之後,你替我擬一封寫給馬騰的書信,我的文采有點讓人捉急。”
司馬懿點頭答道:“主公放心,在下一定全力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