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兒----”李豐剛想斥責幾句,卻聽的魯望遠又說道-------
“我看雪音姑娘說得在理,李兄先別那麼着急,就算要去救人也得先把身體養好,你們就兩個人,確實不容易成功;而且也不知道曹生明他們究竟對皇甫夜說了什麼。如果皇甫夜真的把我們當成敵人,就算去救他,他也是不會和你們走的。”
“你們說的我都明白,”李豐說道,“可是時間不等人啊,他現在本來就對我們有所誤會,時間越久,誤會就會越深,只怕到時候解釋都解釋不清楚了。”
“李兄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可這畢竟是大事,是不是等着陳兄回來再做了決定?”魯望遠詢問道。
一聽魯望遠提起父親,雪音就急忙問道:“這幾日,魯叔叔可曾收到父親的消息?”
魯望遠搖搖頭:“還沒有,我也在奇怪,怎麼這麼久沒有消息,也很擔心他的情況。不過你們放心,一有消息,我會馬上通知你們的。”
“哦,那就多謝魯叔叔了。”雪音雖然失望,但還是非常禮貌地行了個禮。
這時候李豐忽然擡頭對魯望遠說:“魯大人這麼早過來想必還沒有吃飯吧,音兒,你快快去準備早飯,讓魯大人在這裡吃了再走。”
“好,我馬上準備。”雪音起身去辦,卻被魯望遠攔住了------
“不用了,我就是來和你們說一下這個事情,衙門裡還有事,我不能在這裡多留。何況等會我還要陪着曹生明視察防汛,也不能久待,你們一定要小心爲上,我告辭了。”不等他們挽留,魯望遠急匆匆地離開了。
“我去送送他。”雪音首先反應過來,急忙跟了出去。
魯望遠知道陳雪音在後面跟着自己,也沒說什麼,只是放緩了腳步,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回過頭對雪音說:“不用送了,就到這兒吧,回去好好照顧李兄,也勸勸他,讓他不要那麼衝動,救人的事情沒那麼容易。陳兄現在不在這裡,你們若是出了什麼事,我真的沒法和他交代,還是稍安勿躁吧。”
“魯叔叔放心,你的話我記住了,我會說服李叔,不會輕舉妄動的。只是父親的情況,還希望魯叔叔幫忙留意,拜託了。”
魯望遠重重地點點頭,翻身上馬,喝斥一聲,往回奔去。陳雪音一直站在門口看着他的身影,直到看不見了,纔回身進了院子。進去以後才發現碧雲早就起來了,正在廚房忙活呢,正要去幫忙,就聽見李豐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
“音兒,到我房間裡來一趟。”聲音非常嚴肅,彷彿不可抗拒。
雪音無計可施,只能硬着頭皮跟進去。
雪音本來就有點緊張,再加上心虛和不安,所以進去之後也不敢說話,甚至連看一眼李豐的勇氣也沒有,一直低着頭,走到茶桌旁邊,倒了杯水端到李豐面前,故作平靜地說:“李叔,先
喝點水吧。”
李豐看她那個樣子,知道她可能打算隱瞞到底了,雪音從小就不會撒謊,所以只有不說,但看起來還是很緊張。李豐本來不打算管,但想起陳穆文臨走時的叮囑,也只能硬着頭皮去問了:“昨天晚上吹笛子的人是誰?”
“什麼吹笛子的人,我怎麼不知道?”雪音假裝糊塗。
李豐見她還是不肯承認,無奈地嘆了口氣,也不馬上揭穿她,只是看着她,繼續問道:“是那個付瑞海吧?”李豐深深地看着她,彷彿看到她心裡去了。
雪音沒想到李豐竟然猜得這麼準,看來是什麼都知道了,自己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只能承認:“就是他。”
“他來找你幹什麼?”
“他想讓我們馬上離開這裡。”
“離開?”
“恩。”雪音點點頭,把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李豐。當然有些事情她並沒有說出來,比如關於音樂的交流和那個不經意的“擁抱”,她不想引起李豐胡亂的猜測和擔心,更重要的是那是屬於自己的美好,她不想與別人分享。
李豐非常認真地聽完她的講述,起身,穿好鞋子,看樣子是要下地了。雪音趕快過去扶着他,李豐也不拒絕,只是慢慢地走到窗臺,靠在邊上,靜靜地看着外面。雪音知道他有心事,也不敢打擾,只得小心翼翼地走到牀邊,幫他疊被子,當她把一切收拾妥當,看到李豐仍然站在那裡,無奈地搖搖頭,走過去,扶着他,輕輕地問道:“李叔,我扶你出去走走吧。”
李豐卻沒有動,過了一會,突然問了一句:“如果我希望這個人能夠配合我們救出皇甫夜,你覺得可不可能?”
陳雪音有點吃驚,她沒想到李豐一上來就給自己出了這麼大一個難題,一想起昨晚付瑞海的樣子,她失落地搖搖頭:“我看不可能,昨晚我也問過他相同的問題,他想都沒想就回絕了,你也別抱這個希望,不可能的。”
好不容易看到一線希望的李豐不得不放棄他的想法:“既然如此,他爲什麼對我們手下留情,而且還好意提醒?”
“我問過他,可是他就是不說,我也沒辦法。”看到李豐垂頭喪氣的樣子,雪音又說道,“但我也告訴他了,不管怎麼樣,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救出皇甫夜,不會放棄。”
李豐讚許地點點頭:“你說的沒錯,我們不能放棄,一定要竭盡全力把皇甫夜救出來;但是他說的話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和曹生明比起來,我們勢單力薄,確實不是他的對手,一切要非常小心。”
“那我們該怎麼辦?”
李豐沒有馬上回答,只是低着頭,想着什麼,雪音在一旁焦急地等候着,也不敢打擾。過了一會,李豐終於說話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當初到福興鏢局殺人滅口、並且帶走皇甫夜的人就是這個付瑞海。”
“這、這、這怎麼可能?”這個結
論讓陳雪音難以接受,她不相信這個人就是殺人兇手,“如果真的是他,他爲什麼還要救我們,提醒我們?”
李豐搖搖頭:“我不知道他爲什麼要幫我們,但我想不出有第二個能把皇甫凌天一刀殺死的人。”
陳雪音一聽此話,甚爲不解,不禁問道:“江湖上武功高強之人不勝枚舉,李叔怎麼認定就是他?就算他是曹生明的人,曹生明手下也不是隻有他一個人啊?”說着說着,雪音的聲音竟然越來越大,好像非常激動。
“音兒。”李豐低沉地對她吼道,他漸漸發現雪音對付瑞海的態度越來越不一般。
雪音好像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激動,忙低下頭去。
李豐看她不說話了,才接着說:“天下武功高強之人確實不少,曹生明手下的人也不在少數,可是我感覺這個付瑞海和曹生明父女的關係不一般,不像是普通意義上的主僕,應該是關係很近的人,上次你去見曹若燕的時候,是他來接的你,他那個樣子就不像普通侍衛。要殺皇甫凌天,曹生明絕不敢大張旗鼓,一定會派一個身手不錯、而且能夠讓他完全信得過的人,這個人就是付瑞海。”
陳雪音驚得後退了幾步,她現在腦子裡非常亂,實在不願意相信昨天晚上和自己談琴論賦的人真的就是自己要找的殺人兇手,但是李豐說的有理有據,無可辯駁,該怎麼辦?閉上眼睛讓自己平靜了一會,纔看着李豐,問道:“那我們現在如何是好?”
李豐想了好一會,才說道:“魯大人說得對,我們不能輕舉妄動,且不說驛站守衛森嚴,就是那個付瑞海,我們恐怕也不是對手,還是再等等吧。”
聽到李豐暫時放棄了救人的想法,雪音輕輕地舒了一口氣:“那你先在這裡休息,我去看看碧雲的飯做得怎麼樣了。”
“音兒。”李豐突然叫住了準備出門的雪音,“如果下次付瑞海再來找你,告訴我,我想見他。”
雪音愣了一下,隨後非常失落地說:“他以後可能不會再來了。”
“爲什麼?”
“昨晚我已經很堅決地拒絕了他的好意,態度很強硬,最後他好像很失望,所以我覺得他不會再來了。”雪音說着說着,聲音出現一絲哽咽。
李豐笑了笑,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髮,說道:“但我相信他還是會來的,我看得出來,他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
雪音覺得他說的有理,略一沉吟,點頭道:“如果他下次再來,我會告訴你的。”
驛站裡--------
付瑞海回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剛準備回自己房間就看見曹生明從書房裡出來,看起來很疲倦的樣子。雖然沒有詢問,但付瑞海也能清楚地感受到曹生明已經知道昨晚的事情,而且看得出驛站裡很平靜,應該沒有發生什麼大事,這就說明曹生明並沒有把皇甫夜抓起來,付瑞海心裡稍稍安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