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腰間傳來的力量已經讓她來不及細想,只是緊緊抓住一個光滑的東西,她可還不想死呢,阿溪還沒娶她呢,她怎麼可以留他一個,這是她直臨死亡的唯一念頭。
可是不過分秒間,她好像落地了,試探性地睜開雙眼,卻發現周圍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她的心跳都快漏了半拍,她是來到了哪裡,四周只有水聲清晰可聞。
她不敢輕舉妄動,突然感受到腰間的溫暖透過衣料傳來,左手握着的東西也在散發着熱量。
只是一個反應,她眸色一緊,好像碰到了烙鐵般鬆開了光滑的東西。
身體也隨之快速後退。
她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她怎麼會不知道和自己在黑暗中的人是誰,什麼都可能會忘,可是味道、體溫卻從來不會忘記,它們就像一個幽靈般纏附着你。
渾身冰涼如置千萬尺深淵,可是唯一的理智還在叫囂。
“王上這是何意?”墨婉儘量發出聲音,只盼着敖溪可以聽見,將自己救出去。
“你愛上他了?”森寒猶如從地獄中傳出的聲音響起,他在黑暗中可以看清她的一顰一蹙,當她抓住自己的手臂時,他都快要忘記她今日的殘忍,她竟然喚別的男子阿溪,她竟然倚在別人懷裡,她竟然要嫁給別人,他的唯一念頭,就是摧毀,摧毀一切讓他快要發瘋的東西。
“是。”墨婉站定盯向聲源處,擲地有聲的回答道,她的淚水差點就要流下,這邪魅低沉的嗓音多少次附在自己的耳畔。
她的這一個字就讓他完全沒了理智,一個箭步就一下子將她抵到了石壁上,扼死了她的喉嚨,她怎麼可以愛上別人?他周身的黑霧已將兩人完完全全裹住。
墨婉可以感受到他的指尖在顫抖,這雙曾經放進自己血肉的手在顫抖,心口又是絞爛的疼痛,脖頸處更是火辣辣般地疼痛,她感覺自己快要被他捏死,死裡逃生之後又這樣被輕易的捏死,她相信他可以做得出來,上一次是爲了洛落,這一次又是爲了什麼?
她都不願再去思考,只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從嗓子眼裡擠出一絲聲響,“阿溪……”
突然,脖頸處一鬆,連帶整個人都快要跌落時,卻是鋪天蓋地的吻如來勢兇猛的雨點落了下來,腦袋被扣在他的掌心,縱是再反抗,一下子被壓在了石壁上,完全沒有了逃脫的餘地。
他粗重的喘息聲就在脣齒間逃逸而出,動作粗暴而溫柔,勢要將她完全揉碎在自己的懷裡,靈巧的舌尖橫衝直撞間已經衝破她緊咬的牙關,深深地纏綿與癡醉。
墨婉不知什麼時候,早已是淚流滿面,龍涎香的氣味就如噬魂的咒讓她沉淪,他脣齒間的清冽噩夢般再次擊碎她最後一絲理智,她感覺就要融入他的血脈中,同生共死,綿綿不息。
“不……”墨婉從喉間發出嘶啞的叫喊,不,不,他早已不是以前的他,他不是敖淵,不是自己的師父,更不是自己所深愛的男子,他是玄山之巔的王,他是鳳凰神女的夫君。
她被逼的已經沒有了退路,只想以退爲進,逃離這裡,她還有阿溪,她是阿婉,是他一
人的阿婉。
舌尖主動探出的剎那,她明顯感受他的身體變得僵硬,就連動作都變得遲緩了些,就是這個機會,她在他舌尖退出再探入的剎那狠狠咬了下去,花得是全身的力氣,頓時,血腥在兩人的口中蔓延開來,他悶哼了一聲後,卻是繼續愈加溫柔地掠奪着她口中的每一絲甜蜜。
在她快要迷迷糊糊忘記呼吸時,電光火石間,一個睜眼,卻發現已經站在了山崖邊上。
她低頭朝下望去,深不見底的黑暗,對面山上仍是皚皚白雪,墨婉使勁搖頭讓自己清醒,剛纔是一個夢嗎?可是爲什麼真實地心口都在劇烈地疼痛,就連口中都是他的味道,是他血的味道,清冽腥甜。
恍惚間,一個稚嫩男聲鑽進了耳朵,“姐姐。”
墨婉轉身,卻看見是圓滾滾的小粒跑來。
“姐姐,原來你在這裡呢,大師兄這會正忙着和師父他們交談,許久不見你進來,大家都有些擔心呢。”小粒的臉紅撲撲地,喘息着說完。
墨婉微眯眸子,將他一把抱進自己的懷裡,她還不確定這到底是不是一場夢。
小粒一下子不知所措地乾站着,任她將自己抱着,擡頭看見她的面色潮紅,“姐姐,你怎麼了,是發燒了嗎?臉怎麼這麼紅?”
墨婉聞言,摸摸自己的臉頰,真的是滾燙一片,便說道,“是受了些涼。”
“那我們趕緊進去吧。”小粒聽她受涼了,拉着她就要趕緊回去。
容不得墨婉再思考,已經被小粒拽着走到了門口。
一擡眸,看見衆人都擡頭望向自己,墨婉落落大方,朝衆人點頭示意後,便徑直走向敖溪的方向,那一塵不染的男子此刻正笑意淺淺望着她走來,滿室馨香立刻鑽入了鼻尖,墨婉淚花已經涌在了眼眶,剛纔的一切都像一個鬼魂將自己差點再次拉進那漩渦之中。
不經意一瞥,卻看見他也正坐在主位上,她的心跳都快要漏了半拍,難道他已經強大到那種地步,自己的消失敖溪他們一點都沒有察覺,若是真的這樣,若真的是這樣,她的後背都在發寒,太可怕了,留這樣一個人在他們的身邊,就等於時刻在脖子上架了一把明晃晃的長劍,無形中就可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阿溪……”墨婉窩在他的懷裡,再也不顧別人的目光,緊緊地將他抱住,就差一點,只差一點,她就再也見不到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再也不能聽他喚着阿婉捏着自己的鼻尖,一想到這裡,她就哽咽難過的不能自語,她想告訴他,自己方纔經歷了什麼,可是有用嗎?這會高高在上的那個男子將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牢牢鎖住,不過分秒間,躺在地上的就會是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阿婉,怎麼了?”敖溪擡起胳膊將她摟在懷中,輕拍着她的後背,眸裡的關切如春水般融化萬物。
南寒大師、寂清大師看見二人只是一會不見便又黏在一塊了,都更加盡興地對飲。
席間各懷心思的人都暫時放下了心結,暢飲相談。
墨婉感受到一束目光就如幽靈般在自己身上游移,果不其然,剛一擡眼,就對上他眉中戲謔的笑意,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是極好的,墨婉的心卻好像跌在了冰谷裡萬劫不復,他正與洛落坐在一處互相談笑。
洛落雙頰緋紅,眉宇間的喜色已經藏掩不住。
“姐姐。”墨婉被一聲呼喚喚回了她的神思。
“怎麼了?”墨婉嫣然一笑,脣角勾出一絲好看的弧度,望向走來的小粒。
只見他變戲法似的從背後端出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淡淡的苦澀味蔓延在空氣中。
“我看姐姐方纔面色發紅,該是發燒了,去端了一碗湯藥,姐姐快些喝下吧,要是再耽擱可就不好了。”小粒一板一眼地說道。
墨婉心頭一股暖流涌起,接過他端着的藥碗,剛準備放在案上。
小粒連忙擺手,“姐姐,這藥現在喝下才好,若時間久了,就會沒了功效。”
墨婉不適的心情一下子煙消雲散了,若真有這樣一個弟弟,她無論如何都會是護着他的。
敖溪搭話道,“小粒你不知道,她可是怕苦的?”說着調笑溫柔地望了她一眼。
小粒見狀,臉又紅透了,大師兄對姐姐可真是瞭解啊,便匆匆說道,“那就由大師兄看着姐姐喝藥吧,我去找葉恩姐姐了。”小粒穿得圓滾滾地朝正在招手的葉恩身邊走去,這個小姐姐也是待他極好的。
敖溪用手背試了試她臉上的溫度,墨婉一下子因這觸感羞紅了臉,將這個腦袋埋進他的胸膛,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松香味。
“阿婉,再躲藥還是得喝的。”他溫和低沉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
“不要,我沒發燒。”墨婉眼皮越來越重,甕聲甕氣地說道。
敖溪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輕輕揪着她的耳朵將把她從懷裡拉了出來,墨婉感覺下一秒就可以昏睡過去。
敖溪將藥放在脣邊輕吹、試溫,就和在婉楓谷中無二,細心給她喂下。
墨婉雖是扁着嘴,可還是皺着眉頭喝下了大半。
不滿地抱怨道,“這碧雲峰的藥真苦。”
敖溪聞聲,捏捏她的鼻尖,放下藥碗,給她剝了一粒葡萄喂入嘴裡。
墨婉三下五除二吃完,下意識就要將籽吐在他的手中,卻忽然感受到一道射向自己炙熱的目光,她一擡眼,正是他鳳眸微眯,靜靜看着這齣好戲,她頓時鼻頭一酸,將葡萄籽全部嚥了下去,嚥下去的還有習慣,可是咽不下去的又是什麼呢?
“大哥與墨婉二人可真是讓人羨慕呢?”洛落一直望着二人旁若無人的恩愛,極其自然的模樣竟然讓她有些眼紅,她的淵哥哥何時這樣細心地照拂過自己,旁人只道她二人大婚大日如何風光,卻不知夜夜是她一人獨守空房,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