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初找到關志文,說自己要離開縣衙幾天時間,在他不在的時候,縣衙的事情,無論大小都由關志文做主,如果實在拿不定主意,就等他回來。
關志文知道秦之初雖然不負責寧清縣的具體事務,但實際上比誰都忙,比誰都不輕鬆,他所能做的就是力所能及地幫着秦之初分擔一些事情,“東翁,你儘管去忙你的事情,縣裡面有我還有其他幾位大人,絕不會給你拖後腿的。”
秦之初換了一身便服,官服收到了儲物袋中,然後騎上馬,出來九龍鎮的西門,縱馬狂奔,直奔本土土著聚集的寨子。
本地土著主要聚集在四個寨子中,跟以趙長明爲首的漢民一樣,同樣生活在寧清縣的西部地區,緊鄰丹霞山。
秦之初騎得這匹馬乃是陳豪天贈送給他的軍中快馬,速度還是比較快的,一路狂奔,花了不到一個時辰,就趕到了本地土著最大的山寨——大瑤寨。
這一路上,秦之初發現原來設在道路上的路卡全都撤掉了,田間地頭也有不少人在忙碌,其中有身着公服的衙差、小吏的身影,應該是縣衙派過來對九寨進行實地勘察的人員。
秦之初不想插手到這些瑣事中,他直接趕到了大瑤寨,最近幾天,不斷的有穿着漢民服飾的人進出大瑤寨,寨子裡的本地土著都已經習慣了,甚至連看秦之初一眼的興趣都沒有。要是擱在以往,說不定早就刀槍棍棒招呼了。
不過秦之初也明白九寨之間暫時只能不發生新的衝突,要想讓他們和睦相處,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畢竟他們鬥了那麼多年,大小械鬥不斷,後來更是發展到了兩支團練隊伍的碰撞,死傷都不少,想在短時間內冰釋前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秦之初上次在王保長的陪同下,曾經去過一次本地土著大頭目洪甘霖的家,這次自是輕車熟路,騎着馬到了洪甘霖家的門外,大門外站着一個手持瑤刀的漢子,穿着一身土布衣服。
“勞煩通報你家大頭目一聲,就說秦之初來訪。”秦之初說道。
那大漢顯然是知道秦之初,他露出一副十分恭敬的表情,“原來是太爺來了。您稍候,我這就去給你通報。”
工夫不大,洪甘霖就急匆匆地從裡面走了出來,“縣丞大人,手下人真不懂事,怎麼能讓你在外面候着。真是多有得罪,你快請。”
秦之初擡頭進了院子,洪甘霖扭頭對人吩咐道:“趕快安排上好的酒席,再派人好好地照顧縣丞大人的坐騎,用精料喂。”
洪甘霖想請秦之初到屋裡面坐坐,秦之初擺了擺手,“就在外面吧,外面亮堂,說話敞亮。”
洪甘霖連忙搬來了兩把椅子,請秦之初坐在了北邊,他坐在了南邊,“縣丞大人,你可真是我們土著的大恩人,大救星啊,這幾天,縣衙裡派了好幾撥人過來,進行摸底排查,那些大人們都說最多半個月,就會安排專款,爲我們幾個寨子,各打一口水井,隨後就會先幫我們通溝渠。我們土著盼了不知多少年了,總算是盼到了好日子。”
秦之初見洪甘霖說的興奮,便笑道:“洪大頭目,你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對了,有件事情,你聽了一定會更加的高興。
本公已經給朝廷上了一道奏摺,請朝廷封你還有趙長明爲本縣的土典吏,專門負責管理本土土著、漢民。朝廷要是能夠批准的話,以後你還有趙長明,就跟關兄他們一樣,也是本公的屬下了,到時候,可以跟關兄他們一起,幫着本公治理寧清縣。”
土典吏跟典吏一樣,都是不入流的小官,但官就是官,它不是民,代表着朝廷的一種態度,這是洪甘霖、趙長明自封的大頭目、大首領可有着本質的區別。
洪甘霖噌地一下站了起來,“縣丞大人,您不是在逗我吧?你真的跟朝廷說了,要封我爲土典吏嗎?”。
秦之初笑道:“這還有假嗎?洪大頭目,這事成的可能性很大,到時候,可不要忘了請本公喝酒啊。”
洪甘霖差點被天上掉下來的這個餡餅給砸暈了,話都說不利落了,“縣丞大人,您可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呀。我以前可從來沒想到我還有每個月都能從官府中領俸祿的一天。您讓我說啥好呢?”
秦之初呵呵一笑,“啥都不用說,加入吏部發文,真的任命你爲寧清縣的土典吏,你就好好幹,秉着一顆公心就是了。”
洪甘霖連連點頭,“我聽縣丞大人的,您讓我幹啥,我就幹啥。就算是讓我喝毒酒,我也甘之若飴。”
秦之初笑着擺了擺手,“你這話說的就誇張了。我要是讓你喝了毒酒,誰來替官府管理這四寨的土著?”
“呵呵,縣丞大人教訓的是。”洪甘霖不好意思地笑了,他的年紀比秦之初大了二十多歲,但是在秦之初面前,多少都有些放不開。一想到九龍鎮城門口懸掛着的馬千里、牛青安的人頭,還有縣衙外的那三個大木籠子,他就兩腿發軟。
秦之初又道:“等到吏部發文過來之後,本公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到縣衙報道的,至於趙長明那裡,本公還要壓他幾天。對他,本公還是要好好觀察的。”
洪甘霖聞之,越發地高興,漢民跟本地土著鬥了多少年,他跟趙長明也是恩怨無數,能夠在這件事上壓他一頭,這要比讓他當土典吏還要高興。
“縣丞大人儘管放心,我一定暗中監視他,他要是在背地裡敢搞小動作的話,我一定及時向您稟報。縣丞大人,您或許還不知道,趙長明已經派人騎了快馬,去丹霞山了,好像是要請趙天昊、宋雙環的師傅過來,爲他們療傷。您可要務必小心。”
秦之初點了點頭,他在教訓趙天昊、宋雙環還有鐵牛三個人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會有這樣的後果,所謂打了小的,惹出老弟,這是亙古不變的規律。
“本公會注意的。洪大頭目,本宮這次來,還有另外一件事,你能不能把你們土著的那三位仙師給找來,本公想跟他們談談。”秦之初說道。
洪甘霖忙道:“沒問題,我這就是去請他們過來。不瞞大人說,他們仨也盼着能夠跟您一敘呢,還說要去縣衙拜訪您,我怕他們不懂規矩,唐突了您,就沒讓他們去。您稍候,我這就去請他們。”
功夫不大,洪甘霖就把本地土著的三位仙師請了過來,這三位仙師都是土生土長的土著,在土著的四座寨子中,擁有着相當超然的地位,算是本地土著保護神一類的存在。要不是有他們坐鎮,在漢民和本地土著常年的爭鬥中,說不定早就讓漢民把他們給平了。
這三位修真者也是兩男一女,不過年紀都比較大了,最年輕的也有三十多歲,叫盤林澤,那個年紀最大的,叫盤森廣,前者是後者的堂侄,那個女修真有五十多歲了,叫鄺麗鳳,跟盤森廣是兩口子。
三人中真正拜師的只有盤森廣一個人,其他兩個人都是他帶出來的,這也是所謂的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生動寫照。
不過三人中修爲境界最高的是盤林澤,旋照二層,盤森廣和鄺麗鳳都只有旋照一層,而且他們兩口子困在這個境界中,已經有十好幾年了。他們修煉的時候,年紀都偏大了,根骨已成,經脈定型,修煉起來的進度自然極慢。
三人都穿着土著的典型服飾,盤森廣、盤林澤兩人都是一身黑色土布衣服,頭戴織花錦緞纏繞而成的圓盤帽,上身黑色土布對襟短衣,下身黑色土布長褲,腰繫紅帶。
鄺麗鳳則是一副盛裝打扮,長髮盤在頭後,用黑布包裹,帶着人字塔形的冠,冠上披錦緞,掛着珠串、銀鏈、五彩絲穗等裝飾物,上身穿黑色土布無領衣,下身是同色的百褶裙,裙子上鑲着彩色的花邊,腰間繫着一條鑲紅、白色花邊的黑色菱形花圍裙。
他們三個好像是事先商量好了,見到秦之初之後,就一字排開,畢恭畢敬,躬身施禮,“拜見太爺。”
他們沒有跟秦之初論修真界的輩分,論的是世俗中的官民關係,這是在變相地向秦之初表示願意接受他的管轄。修真者一般都自詡跳出人間界,不在紅塵中,都是不會服從世俗官府管轄的,盤森廣他們這樣表示,無疑是開了一個先河。
當然這個先河不是誰都能開的,秦之初能夠讓盤森廣他們心悅誠服地臣服,都是他用拳頭打出來的。
“三位丈夫不必拘禮,我們就像是敘家常嘮嗑一樣就好。三位請坐。”秦之初像是主人一樣招呼道。
洪甘霖忙道:“縣丞大人,三位長老,你們聊。我去坐在街門口吹吹風,你們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我隨叫隨到。”
秦之初揮了揮手,任由洪甘霖離去。
盤森廣他們三個有些侷促地坐了下來,秦之初把趙天昊三個打得幾近殘廢的事情,他們是知道的,這些年,他們暗中跟趙天昊他們鬥了無數次,每次都是平手,誰也不能壓誰一頭,沒想到秦之初一來,就把他們給幹趴下了,使得他們頗有點心慼慼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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