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會元!!!
一句話,六個字,如同六道晴天霹靂一般,接連不斷地在蕭蔚湶的耳邊轟然炸響,把他的自尊、自信、矜持什麼的,全都給炸沒了。
“你說謊,我怎麼可能不是會元呢?我怎麼可能沒有登上榜單呢?你一定是在說謊,今年的會元是我,對不對?”蕭蔚湶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歇斯底里地吼叫着,面目猙獰,青筋畢露。
“蕭兄,你確實不是會元,今年的會元是……”
就在這時,豫州會館的大門外傳來了報子的聲音,他的報喜聲在馬踏青石路的節奏聲中,顯得格外的清楚。
“喜報,喜報,大喜報,豫州行省豫北府豫北縣老爺秦諱之初,高中壬辰科第一名會元。”報子是一邊騎馬,一邊喊着過來的。
他到了豫州會館的門口,翻身下馬,氣喘吁吁地跑進了會館內,“秦老爺在哪裡?我來給你報喜了。”
秦之初難以相信地站了起來,有些木訥地說道:“我……我就是秦之初。”
報子噌噌幾步,走到了秦之初面前,站直身子,氣沉丹田,用盡最大的力氣,吼道:“喜報,喜報,大喜報,豫州行省豫北府豫北縣老爺秦諱之初,高中壬辰科第一名會元,金鑾殿上領班面聖。”
喊完之後,報子撲通一聲跪在了秦之初面前,“小的給會元老爺道喜,你是文曲星下凡,在殿試上,一定會被萬歲爺親筆點爲狀元。”
“啊”,“啊”兩聲尖叫,一聲低沉,一聲尖細。韓青石、李玉玲不約而同地跳了起來,“大哥(哥哥)中會元了。”
報子見多了這種場面,有些樂極生悲的,在得到報子報喜後,興奮過度,腦淤血、心肌梗塞什麼的,直接死掉的,也不少見。
“小的給會元老爺道喜了。”報子再次喊了一聲,這是提醒秦之初該給賞錢了。
韓青石從他懷中掏出一沓子銀票,從中抽出了十幾張,拍到了報子的手裡,“爺我今天高興,這都是賞你的。”
報子一看,驚喜連連,韓青石賞他的銀票每張一百兩,十幾張就是一千多兩,比他今天前面跑的那幾個喜報,得到的賞錢加起來還要多好幾倍。
“謝會元老爺賞,謝爺賞。”報子朝着秦之初、韓青石各自磕了一個頭,揣着銀票走了。
嘩啦一聲,豫州籍的舉人,除了失落的蕭蔚湶等寥寥幾個之外,其他的全都圍了過來,紛紛地向秦之初表示祝賀。
不管他們以前是如何看秦之初的,現在結果已經出來了,秦之初是板上釘釘的會元,壬辰科禮闈第一名,不趁着現在的機會和秦之初搞好關係,更待何時呀。
秦之初也回過神來,連忙在臉上堆滿了笑,謙遜地向道賀的衆人回禮。他雖然沒有跟着他爹學做生意,但是他爹“和氣生財”,“見人三分笑”的理念,他是記在了心中的,他並沒有因爲自己中了會元,就把自己搞的高高在上。
徐世森捧着大紅花,從人羣后面擠了進來,開玩笑地說道:“秦兄,沒想到你隱藏的這麼深呢。會元!會試第一名!咱們豫州上次中會元,還是五百多年前的事情。你今兒個中了會元,可以說是一掃咱們豫州五百年文風的頹勢,爲咱們豫州爭了光。我可要恭喜你呀。”
“徐兄,同喜,同喜呀。你不是也中了貢士嗎?十五年夙願得償,小弟也替你趕到高興呀。”秦之初笑道。
徐世森把大紅綢做的紅花給秦之初帶上,“秦兄,按照慣例,禮部放榜後,所有的貢士都要戴紅花,騎大馬,四九城遊街,以示慶賀。走吧,你是今科會元,你不帶這個頭是不行的。”
秦之初點點頭,遊街四九城是他奮鬥了十幾年的夢想,沒想到今天終於實現了,而且是以這樣一種他連想都不敢想的方式。
秦之初帶頭,秋東海、徐世森還有裴如雲緊隨其後,在衆人的簇擁下,出了豫州會館。會館門外,早就有人準備好了披紅掛綵的高頭大馬。馬伕把最好的一匹馬牽到秦之初面前,請秦之初上馬。
秦之初擡腿認蹬,翻身上馬,圍觀諸人齊齊喝彩,明面上是贊秦之初身手乾淨利索,但實際上多是拍馬屁的。
秋東海、徐世森和裴如雲也依次上馬。韓青石把牽着秦之初那匹馬的馬伕攆走,他自己抓住了繮繩,他今天要親自爲他的結拜大哥牽馬,不這樣,不足以表達他對大哥的崇拜之情。
豫州會館將造就準備好的鞭炮點燃,在噼裡啪啦的鞭炮聲中,秦之初他們開始了在四九城遊街。
紫禁城,御書房。
身穿赭黃色龍袍,頭戴烏紗翼善冠的順德帝俯首批閱着奏章,蘇培榮手捧拂塵,一臉平靜地站在御案旁,時刻等候着接受來自順德帝的皇命。
把最後一份奏章批閱完,順德帝伸了個懶腰,“培榮啊,今天是禮部放榜的日子。外面的情況怎麼樣?”
蘇培榮回道:“和往年一樣,在禮部衙門外聚集了不少舉人、民衆等着看榜。大家對今年中榜之人並沒有什麼的看法,只是對會元都覺得有些陌生罷了。”
順德帝臉上露出一絲感興趣的表情來,“今年這個會元有意思,才二十一歲,說來,也算是我們大周王朝最年輕的會元之一了。他寫的文章,朕看了,他能夠對鬼、神、仙有如此深刻的認識,實屬不易。”
蘇培榮恭維道:“還是萬歲爺題目出的好,這才把埋藏在芸芸衆生中的明珠發現出來,如果沒有萬歲爺你的神來一筆,哪有他的出頭之日呀?”
順德帝呵呵一笑,他從桌子上那厚厚一摞奏摺中抽了一本出來,放在了御案的角上,“培榮啊,這是朕專門讓人調查的一些情況,都是關於秦之初的。你看看。”
蘇培榮上前一步,把奏摺拿了起來,退後一步,彎着腰看了起來。奏摺上把秦之初的情況講的非常清楚。
秦之初祖上是平民出生,歷經幾輩的積累,家中有了一份還算客觀的家產。秦之初的祖父立志在科舉上闖出一番名堂來,二十多歲中了秀才,就當他準備前往洛都府考取舉人的時候,適逢豫州大旱,豫北府更是連續一年多,滴雨不下,莊稼絕收。
感謝書友“蘿蔔之王、醉貓亂彈”大大的打賞,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