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月底了,
毛江全還特地給秦之初準備了一頂官轎,大周朝文官乘轎,武官騎馬,秦之初怎麼說都是個文官,是不能騎馬的,至少在這種場合,是不可以的。
秦之初沒有拒絕毛江全的好意,從那匹軍馬的背上下來,坐進了官轎中。虞美惠去茶肆中,把郭貞嫺接了出來,兩女一起坐進了馬車中,兩女雖然都用面紗遮面,可是她們無人可以匹敵的容顏,就算是面紗都擋不住,把毛江全、盛懷鬆等人都看傻了。
好在,他們年紀都不小了,又知道秦之初身邊多異人,這兩個女人備不住也是仙師,打她們的主意,無疑是找死,所以他們也不敢動什麼歪念頭,甚至連多看郭貞嫺、虞美惠兩女一眼都不敢。
榕西城的老百姓還從來沒有見過知府大人、同知大人和千戶所的千戶大人一起出動的景象,簡直就是百年難得一遇,紛紛地擠在街道的兩邊看熱鬧。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了榕西府,一路向西,直奔寧清縣。
秦之初安坐在官轎中,再三地周詳着他的計劃,這次他把毛江全、盛懷鬆還有陳豪天都搬來了,想扳倒羅家祥,應該不難,問題是一定要做的漂亮,不能給人留下話柄,更不能拖泥帶水。另外,郭貞嫺也在,在辦這事的時候,更要做到不出醜,免得讓她輕視。
榕西城距離寧清縣的九龍鎮頗有一段距離,那些隨行的皁隸、衙差、軍卒都是步行,速度想快也快不到哪裡,本來秦之初打算給每個人發生幾張狂風符,後來想想還是算了,步行就步行,最多耽誤一天的時間罷了。
第二天半上午的時候,一行人踏進了寧清縣縣境,午時剛過,就到了九龍鎮之外。
寧清縣內早就得到了消息,大街小巷上到處都是議論紛紛的百姓,衆人奔走相告,“大人回來了。”“太爺回來了。”
等到秦之初他們抵達九龍鎮南門的時候,護城河外,已經聚集了數以千計的百姓,秦之初從官轎中下來,看着迎着的人,心中就是一沉,他在寧清縣的親信,竟然只來了演寧一個人,其他人全都不見了。另外,寧清縣所有的官吏都出城迎接了,唯獨少了縣令羅家祥和縣學教諭錢江魚。
百戶所百戶蔣七甲也在迎接的人羣中,陳豪天扯着嗓子喊道:“蔣七甲,你給老子滾過來。”
蔣七甲身穿鎧甲,疾步跑了過來,“千戶大人,末將蔣七甲拜見。”
陳豪天一鞭子就抽了過去,“當初我把你派到寧清縣來,不是讓你保護秦大人及其下屬的安全嗎?你怎麼搞的?寧清縣怎麼變成這樣了?”
蔣七甲囁嚅着嘴,他感到很委屈,卻不知道該從何處辯解。
秦之初攔住了還想繼續鞭打蔣七甲的陳豪天,“將軍,我相信蔣百戶是忠於你的,肯定是他受了奸人的矇蔽。這纔對寧清縣的變故,無能爲力。”
毛江全和盛懷鬆各自從官轎中下來,見到有這麼多的百姓迎接他們,更重要的是他們都神色激動亢奮,沒有以往的麻木、漠視,就知道秦之初在他們心中擁有着極重的分量,深得民心呀。
毛江全朗聲道:“本府聽人告發,說寧清縣最近冤案頻發,民心不穩,各處的盜匪有死而復燃的跡象。所以,本府就將陳千戶請來了,盛同知也一同過來,共同視察寧清縣。各位鄉親,要是受了什麼委屈,可以向本府告發,本府定當爲你們主持公道。”
毛江全話音剛落,演寧就衝了過來,“知府大人,下官冤枉啊。”
“你是何人?報上名來,再將你的冤屈當衆說一遍。”毛江全一副大公無私的模樣。
演寧撩起官袍的前襟,跪倒在地,聲淚俱下的控訴道:“知府大人,下官乃是寧清縣吏房典吏演寧,本地人士。下官要告發本縣知縣羅家祥,十大罪狀,還請知府大人爲下官還有寧清縣十三萬百姓做主呀。”
“其罪一,搶掠私產;其罪二,任人唯親;其罪三,貪贓枉法,收受賄賂;其罪四,強搶民女,毀家滅舍;其罪五,顛倒黑白,矇蔽上聽,對抗民意;其罪六,橫徵暴斂;其罪七,縱兇傷人;其罪八,養匪自重;其罪九,不敬天子,不畏鬼神;其罪十,豢養私兵,意圖謀反。”
演寧上下嘴皮一番,鐺鐺鐺,就給羅家祥羅列了十大罪名,而且一項罪名比一項重,尤其是最後一項,豢養私兵,意圖謀反,真要是坐實了,那更是抄家滅族的重罪。
羅家祥雖然沒在,但是他的親信在,聞言紛紛跳了出來,“演寧,你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縣尊念你是本地的名門望族,特地留下你,繼續做寧清縣的吏房典吏,你卻不思回報,在這裡瘋狗一般咬人,你還有點良心嗎?”
“大膽,你算是什麼東西。本千戶和知府大人、同知大人都在場,沒有點你的名字,你竟然敢大呼小叫,尊卑不分。來呀,給本將軍叉起來。”陳豪天已經打定主意,要幫着秦之初好好的出口氣,他是武官,顧忌也少,自然是逮着機會,就小題大做,借題發揮。
蔣七甲剛纔沒頭沒腦被陳豪天抽了一鞭子,心中憋了一股火,正沒地方發泄呢。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人羣中,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衣領,揮手就是一巴掌,“你個狗膽包天的東西,千戶大人面前容不得你放肆。”
就這一巴掌,把那人口中的半邊牙齒全都抽調了,可想而知,蔣七甲使出了多大的勁兒。又有兩個陳豪天帶來的精銳,拿着繩子,走過去,三下五除二,就像捆豬一樣,將他捆了起來。那人在地上,還不老實,含糊地嚷道:“我是寧清縣縣主薄,乃是朝廷命官,你們怎能如此對我?”
秦之初一聽,眼中就有怒火在閃動,他走到演寧面前,“關兄他們呢?關兄是我任命的寧清縣主薄,什麼時候換了這樣一個狗東西?”
秦之初往演寧身邊一站,演寧就覺得一下子有了主心骨,能夠爲他遮風避雨,爲他撐腰的參天大樹回來了,他哽咽地說道:“太爺,奚團總、關大人、龔大人、關東神丐聶青堯、還有孫得龍、老姬夫妻全都被抓起來了,投入到寧清縣大牢裡面了,我要不是寧清縣本地人,這會兒估計也在監牢裡面吃牢飯呢。
還有啊,大人,你自掏腰包,爲寧清縣興修水利、鋪路架橋、移民、修蒙學、普濟堂而籌集的兩百多萬兩,也被羅家祥給劫走了,龔大人與他據理力爭,差點被他打死。”
毛江全說道:“秦大人,你先帶人去把奚團總、關大人他們救出來,本府就在這南城門之外,當着寧清縣父老鄉親的面,好好的聽一聽羅家祥的罪狀。”
秦之初忍着心中的怒火,說道:“知府大人,這裡不是審案的地方,還是先到縣衙再說吧。”
“也好。”毛江全也知道露天審案,不是正道,尤其是這種要整倒一縣縣令的案子,最好還是能夠在公堂中審清問明。
一行人再次啓程,過護城河,進了南城門,直奔縣衙。到了寧清縣縣衙,秦之初才發現他修建的那個縣衙已經被徹底的推倒了,目前,正有人在縣衙的原址上大興土木,修建磚木結構的永久性建築。另外,秦之初用來保戶縣衙安全的北斗七星陣也沒了,七根陣柱不知所蹤。
一行人剛到縣衙門口,縣衙裡面就吹起來一陣風,兩名道士御風而起,“秦之初,你有膽回來了嗎?我等奉國公爺之命,特地抓你回去。你是乖乖地束手就擒,還是讓我二人出手?”兩個道士身上靈力波動比虞美惠只強不弱,應該都是開光期的修爲境界,兩人聯手,秦之初凶多吉少。
兩人話音還未落,郭貞嫺已經從官轎中飄然而出,纖手虛張,那兩個道士就不由自主地飛了過來,啪嗒一聲,就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兩人身上像是被壓了一塊萬斤重石一般,動彈不得。
郭貞嫺隨後屈指一彈,兩道毫光從她的指尖飛出,那兩個道士各自發出一聲慘叫,生生地痛暈了過去。
秦之初看的清楚,這兩個道士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生生地被郭貞嫺廢掉了丹田,變成了廢人。
郭貞嫺瞬間廢掉兩個道士,美眸中一絲異樣的波動都沒有,彷佛她廢掉的不是兩個大活人,而是兩條狗一般。
“多謝郭姑娘。”秦之初連忙向郭貞嫺致謝,同時暗自心驚不已,這個讓他魂牽夢繫的女子到底厲害到了什麼程度,不知比之現在的智屏郡主,到底是誰的修爲境界更高一些。
郭貞嫺回眸看了秦之初一眼,“不要光顧着做官,有時間,還是要多加修煉,不能耽誤了每天都功課。”
“郭姑娘說的是,回頭我一定注意。”秦之初知道郭貞嫺是爲他好,連忙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