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徐文原本被宮裡的氣氛弄得有些害怕,現在被李南這麼一折騰,均是咯咯的大笑。
這裡面最鎮定的竟是徐淼淼與徐磊。
徐淼淼跟有些站不穩的鄧紅、鄧老八笑道:“你們看小南南都當了太子成親了,還是稚氣未脫。”
李南扭過頭笑道:“姑,我這就是當着你們的面。我在別人面前是相當的深沉。”
徐磊反問道:“你也能深沉?”
李嚴右手摟着徐清林的肩膀,左手握着骨結粗大的手,大步往前走,邊走邊道:“這些年可苦了你了。”
十幾年前,他離開小梨村時,徐家還有一些存銀,海晨玉身子虛,但還能做飯,還能持家,徐清林的背是直的。
如今,海晨玉逝世好幾年了。徐清林背有點駝,蒼老的差點認不出來。
前世他與海家團聚時,海晨玉沒有死。
他一直在想,這一切是不是跟李南的生母霍氏的消失有關。如果霍氏一直在徐家幫着海晨玉幹家務,海晨玉是不是不會死。
可是沒有如果。他心裡深深懊悔自責。
徐清林泣道:“微臣不苦。微臣能見到陛下要回本該屬於您的一切。苦的是晨玉。”
“舅娘……”李嚴再次哽咽出聲。那個救了他的命,視他爲已出世上最好的女子。
宣政殿是集皇帝就寢、上朝爲一體的宮殿。
大小宮殿九座,房屋共有幾百間。面積最大的就是用來上早朝的大殿,其次是偏殿。
李嚴見徐家人的地方是個面積大概二十幾平方米,不太起眼的小廳。這裡從未使用過。
地上鋪着波斯國使者送的地毯,清一色的檀木傢俱,早就擺好的太師椅十把,每兩張太師椅的中間都有放着水果點心茶碗的高桌子。
空氣裡沒有任何的薰香,只有蠟燭燃燒發出的燭香。
蠟燭是放在特殊材質做的宮燈裡面,宮燈外罩畫着風景人物彩墨圖案。有幾盞宮燈的圖案還配着小詩,甚是典雅。
宮人退出,小廳的門關上。李嚴、李南向徐清林磕頭行禮。
徐清林也改稱李嚴做嚴兒,叫李南做南兒。
李嚴抱着徐清林壓抑的痛哭,後者同樣的痛哭。這纔是十幾年未見面的親人相見團圓的場面。
李南很想撲到徐淼淼懷裡哭,後者把他推到了徐磊跟前。
“姑,你不要我了?”
“你都快要當爹了,還沒大沒小?”
李南目光有些黯淡,眉頭微蹙,問道:“姑,我聽說你們在琰王府受到驚嚇了?”
徐淼淼柔聲道:“我們那晚不算什麼,你與陛下在皇宮經歷宮亂,纔是真正的驚心動魄的血戰。”
“還好。我有師父保護,沒有受傷。”李南想到些幾天宮亂,林皇后對李嚴的背叛,夫妻反目,宮裡御林軍、叛軍死傷無數,血流成河,心有餘悸。
徐淼淼問道:“沒瞧見你師父?”
李南眼珠一轉,微笑道:“她老人家說不打擾咱們家人團聚,等你下次來皇宮,單獨見你跟你說話。”
徐淼淼目光探究,“我以爲你做錯事,惹你師父生氣,怕你師父在我面前告狀,所以你就不讓你師父來見我呢。”
李南目光閃爍,以爲徐淼淼知道了他把雲義黎打成重傷的事,嘻嘻乾笑兩聲。
李嚴哭過舒緩情緒之後便來正式的見徐家人。
徐磊呵呵憨笑幾聲,親熱的叫道:“哥。”
李嚴見表弟的容貌已跟十幾年前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氣質不同,目光不再是混沌,看樣子真的是跟李南說的那樣變聰明瞭,驚喜道:“你還記得我。”
徐磊用力的點點頭,“記得。哥教我識字,教我上山砍柴,去黃河挑水,我記得。”
“好弟弟。”李嚴對徐磊同樣心存愧疚。
當年海晨玉、徐清林帶着四歲多的李嚴逃命,爲了途中方便,就結爲夫妻,趕緊生下了徐磊,這樣就是兩個兒子,跟朝廷通輯的死犯情況不同。
可是逃難之中遇到李動的人追殺,海晨玉早產,徐磊生下來時剛七個月,長到兩個月都沒睜開眼睛,到了三歲不會說話,智力低下是個傻子。
徐磊是徐清林與海晨玉的長子,如果沒有李嚴,夫妻肯定全身心的教導徐磊。
因爲李嚴特殊的身份,夫妻都把精力放在培養李嚴身上,忽視了徐磊。
前世李嚴與徐磊相見時,後者仍是個傻子被長安的貴族笑話,後來被李嚴的敵人用計逼成了瘋子,光天化日之下光着身子跑到東市,被不知情的百姓拿石頭砸死,命運十分悲慘。
今生徐磊終於在進入長安之前變聰明瞭。這是令李嚴十分欣慰高興的事。
李嚴的目光落在身着紫色縣主朝服徐淼淼身上,上下打量,欣喜道:“舅舅,我走時淼淼才一歲多,剛學會走路,現在已經出落的這般亭亭玉立,模樣有六分似舅娘。”
大唐國的官服,六品含六品以下是綠色,五品、四品是紅色,三品以上是紫色。
徐淼淼是從二品的縣主,官服就是紫色。
徐清林柔聲道:“淼淼,無人時你就仍叫他大哥。”
徐淼淼同樣打量李嚴,見他容貌跟李南有五分相似,法令很重是個很厲害的人,不過從他去年冬天至現在對徐家做的這一切,是個好親人,菀爾道:“大哥。”
“好。”李嚴哈哈大笑,“你小時候喜歡我,不喜歡你二哥。我這麼多年不在家裡,現在估計情況倒過來了,你喜歡你二哥多過我。”
徐淼淼便道:“還好。”
李嚴又與徐文、徐佳、鄧紅、鄧老八相認,而後低聲道:“南兒的生母霍氏在尋找我的時候,中了敵人的計。她爲了自保要出賣咱們,說出全家住在小梨村的事。我不能爲了她,就失去全家人,先把她處置了,又派人把她的孃家人從金城帶出來也處置了。”
鄧紅見過霍氏,那是個看上去溫柔善良的女子,沒想到會出賣徐家人,要知道李南那時跟徐家人在一起生活。
鄧老八剛纔一直低着頭,聽到這裡也忍不住擡頭瞧了李嚴幾眼。
徐淼淼飛快的瞧了李南一眼,見他只是目光有些複雜,看到早就知道了此事。
徐清林面色驚詫,正要開口,就聽愛女肅容道:“成大者不拘小節,大哥爲了我們全家人處置大嫂,也是迫不得已的事,心裡定是不好受,請大哥不要難過。”
李嚴微微點頭。前世霍氏不但出賣徐家人,還出賣了他與李南,不過這兩件事是發生在後來,不是十幾年前。
徐淼淼接着道:“小南南最是聰明懂事,不會爲了此事跟大哥心生間隙,日後也不會被敵人利用此事挑撥父子關係。對嗎?”
李南早在幾個月前就知道了此事,就聽李嚴親口所說。
當時李南很難接受,後來經歷了許多的事,特別是宮變,那麼愛李嚴的林皇后竟然說反就反,讓他感悟了一些道理,對李嚴殺死他生母霍氏的事也能理解一二。
現在李南又聽徐淼淼這麼說,望了李嚴一眼,承諾道:“對。”
李嚴定定望着李南,道:“南兒,你從心裡能體諒原諒我,我很欣慰。”
徐清林道:“難怪你登基之後沒有提及霍氏,原來此婦差點害死我們。當時南兒還在小梨村。此婦連南兒的生命都不顧了,不配做南兒的生母。你做的對。”
李嚴心道:這麼多年來,舅舅始終信我支持我。
徐磊望向李南,問道:“你媳婦怎麼沒來?”來之前徐淼淼就跟他說了,不要問李嚴跟妃嬪所生的女兒。他肯定不問。
李南面色微變,輕聲道:“她懷了身孕在東宮呆着。”
徐淼淼望了李南好幾眼。
“你嬸懷了身孕,不也來了。”徐磊停頓一下,粗聲粗氣補充一句,“你嬸還坐着馬車一路顛來的。”
李南大喜,笑道:“嬸懷上小弟弟小妹妹了?”
李嚴笑道:“舅,你又要當爺,弟弟又要當爹,我也又要當伯伯。”
徐文咯咯笑道:“我又要當哥哥。”
徐佳自豪的道:“我終於可以當姐姐了!”
李嚴語氣裡透着喜悅,朝衆人點點頭,“好。家裡添新丁,日子過得好。以後我們都在長安,能夠常見面。很好。”
李南問道:“姑,下午我聽滇表叔說,你們對新宅子挺滿意。你們還有什麼需要的?”一想到海青滇今個身上竟是薰了香,跟個娘們一樣,真有些受不了。
徐淼淼柔聲道:“我們很滿意。沒有什麼需要的。你放心,有什麼事,我們絕對不客氣會跟你說。”
徐磊就跟徐清林小聲嘀咕道:“爹,滇表弟離開時說是要回海家,原來他沒有回家,進了皇宮。”
徐清林跟李嚴說了今年海家兩兄弟先後來家,還說了海浩林在徐家用的晚飯等事。
李嚴望了正在與李南說話的徐淼淼好幾句,得意的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舅舅,以後來你家的少年俊傑會更多,你可別挑花眼。”
徐清林心裡很高興得意,然謙虛的道:“他們來府裡都是瞧着你的面子。”
這時,從門外傳來有時刻意的沉重的腳步聲,一個太監語氣有些侷促,高聲道:“陛下,三公主在殿外求見。”
徐家人均是不說話了。
李嚴面色不悅,不過仍是道:“讓她獨自進來。”
門開了,進來一個梳着包子頭,穿着絲綢粉裙,十分漂亮可愛的小女童,大概四、五歲。
她長着一雙大大水汪汪的眼睛,嘴脣粉嘟嘟,背挺的筆直,昂首挺胸,不緊不慢的往前走,見到徐家人一點都不怯懦害羞。
徐淼淼起身盈盈鞠躬行禮,道:“見過三公主。”
徐清林、徐磊等人也跟着起身向三公主鞠躬行禮。
“免禮。”小女童聲音軟糯,瞟了徐家人幾眼,就徑直走到了李嚴跟前,行了一個標準的宮禮,奶聲奶氣的道:“菲兒見過父皇、太子哥哥。”
李嚴表情在李菲進來的那一刻就變得嚴肅冷漠起來,淡淡道:“這個時辰,你怎麼還沒有歇息?”
李菲答道:“菲兒聽說有長輩過來了,想跟長輩請安。”
李嚴挑眉道:“以後有的是機會。你下去吧。”
“是。父皇早點歇息。”李菲沒想到進來說了不到幾句話,連長輩是誰都不知道,就被李嚴打發走,沒有完成生母交給她的任務,有些委屈。
她轉身時看到一個跟她差不多大,容貌遠不如她的小女孩坐在一個容貌很普通的少婦大腿上,少婦的大手握着小女孩子小手,親暱無間。
一大一小一看就是母女,她們在李嚴的跟前能夠這樣的隨意,真令人妒忌氣憤,李菲忍不住兇狠的瞪了兩人一眼。
李菲背對着李嚴,瞪徐佳的小動作李嚴看不到,李南卻看到了,正要發話,徐淼淼輕輕搖頭,李南便沒有吭聲。
李嚴待李菲走後,微笑道:“我正要給你們說說,這些年我娶妻納妾,親生女兒有三個。剛纔那個是李菲,今年五歲,排行老三。老四就是林氏所出的李樂,也是五歲,生日只比李菲小兩個月。”
徐家人來之前早就聽四大宮女說過,也從李南的信裡得知後宮的情況。
如今李嚴的後宮共有妃嬪三人。
品級最高的是丁淑妃,名叫丁燕真,今年二十七歲,是軍世家族丁族的嫡女,就是御林軍左將軍丁少澤、新科武探花丁珏言的堂妹。
她的情況有些特殊,在跟李嚴之前,有過一次婚史。前夫是李動寵妃馬貴妃的侄子馬宏,她給馬宏生了一個女兒馬玉。
她與馬宏和離之後帶着女兒馬玉跟了李嚴。她給女兒改姓李,叫做李玉。
前年馬族被滅,馬宏死了。李嚴登基,感激丁家相助,冊封丁燕真爲正一品淑妃、李玉爲公主。
李玉今年十一歲,之前李南沒有回宮時,宮裡宮外都尊稱她爲長公主。
李南進宮之後,李玉從長公主變成了二公主。
後宮第二人是李昭儀李琳,今年二十三歲,出身南地幾百年的大望族。
她的生父李興豐曾在李動當朝時任過正一品太傅,後被馬族逼迫告老還鄉,五年前爲了輔佐李嚴奪回帝位,重返朝堂,不過沒有使上力就病逝了。
李嚴登基之後遵守諾言,把李琳帶進皇宮,冊封她當了正二品的昭儀。
李琳給李嚴生了三公主李菲。
後宮排名最後的女人是王雲梅,品級正四品上美人,出自南地鉅商大族,現在族裡也有人在朝做官,不過品級都不高。
王雲梅今年二十一歲,跟了李嚴五年,期間流過兩次產。
曾經後宮第一人的皇后林雨珊,撞牆而亡,留下她所生的四公主李樂。
李嚴見王雲梅沒有子嗣,就把五歲的李樂放下她名下撫養。
王雲梅現在就是李樂的養母。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後宮的三位妃嬪每天唱多少戲,看李嚴對她們的態度就能知曉幾分。
若是三位妃嬪都是善良之輩,今個李嚴自會讓她們見徐家人。可李嚴不但她們,連她們的女兒都不召見。
徐淼淼怕徐文、徐佳聽不明白,柔聲道:“太子小南南,二公主李玉、三公主李菲、四公主李樂。懂了嗎?”
兩小均點點頭笑道:“懂了。”
徐佳打了個哈欠,小身子靠在了鄧紅溫柔的懷裡。
李嚴微笑道:“平時這個時辰佳佳是不是已經睡了?”
徐佳答道:“是。”
“今個你來見大哥也睡啊?”李南壞笑一聲,走至去捏徐佳的鼻子,“走,我帶你去皇宮最高處看長安夜景!”
徐文也有點困,一聽立刻激動的道:“哦。我也要去看。”
李南又讓徐佳騎在肩膀上,單臂把徐文抱了起來,跟衆人打了個招呼就與兩小一起哈哈笑着小跑出去了。
李嚴指着三人的背影笑道:“你們來了,南兒真是高興。”
徐磊粗聲粗氣的央求道:“哥,我們也去瞧瞧長安夜景。”在驛站裡就聽人說長安夜景很美。皇宮這麼高,站在高處看長安夜景,肯定是最美。好不容易來一次,還不得瞧瞧啊。
李嚴仍是像多年前一樣毫不猶豫的答道:“好。”
徐清林指着兒子,跟李嚴道:“他跟你倒是不客氣。”
李嚴得意的笑道:“我是他哥。他對我不客氣就對了。”
明月當空,星光燦爛。
宣政殿有個專門供皇帝賞月觀星的觀星臺。
這裡距離地面大約十五丈,是整個皇宮乃至長安的最高點。
徐家人踩着平整不滑的大理石梯登上了觀星臺。
李南正在指着近處的一棟棟的宮殿跟徐佳、徐文介紹皇宮。
“那是我住的東宮。”
“東宮到這裡很近哦。”
“你們看着近,其實有一里多路。”
“東宮也很大哦。”
“東宮比宣政殿略小些。下次我帶你們去東宮玩。”
“我們家在哪裡?”
“你們看,郡公府大概就在那個位置。”李南耐心的給兩小道:“是不是從這裡看距離很近?”
“是。我們今個坐馬車來,坐的時間不短不長。”
李南用手揉兩小的包子頭,“姑原來說的話,你們兩個小笨蛋都忘記了?姑說,眼睛看到的距離,不是實際的距離,要用雙腿去量距離纔是準的。”
兩小跑到一旁去,見徐家人來了,就嘻嘻狂跑着奔過去。
鄧老八見兩個孩子髮型全亂了,快成了小瘋子,也是在小梨村習慣了,叫道:“小南南,我可瞧見了,你又欺侮文文佳佳?”
李南壞笑道:“鄧爺爺,我只是給他們換個髮式。”
鄧老八聽到徐清林乾咳聲,忙伸出雙手捂住嘴巴,而後去瞧看李嚴,生怕他會降罪。
李嚴指着李南哭笑不得的道:“你這個哥哥當得可不如我。我以前從不來欺負你叔。”
徐磊便朝李南高聲道:“你聽見沒,好好學着!”
“鄧伯,我從小梨村走時,還沒見過你,今個是我們頭一次見面。”李嚴定定瞧着鄧老八,緩緩道:“謝謝你養育了兩個好女兒。”
鄧老八有些激動又有些悲傷,不知說什麼好。
“我聽舅舅說你精通農事。”
鄧老八一聽到農事,腦袋清醒了,連忙擺手,“地比我種的好的人很多,我不算什麼。”
李嚴見鄧老八的確憨厚朴實,溫聲道:“你謙虛了。我封你做從七品下的司農寺諸園苑副監。日後你閒來無事,可以去長安各縣轉轉,指點當地的百姓種地,也可以去我與南兒的田地瞧瞧。”
鄧老八喜極而泣,連忙磕頭拜謝。
“快請起。”李嚴在徐磊、鄧紅的道謝聲中哈哈大笑。這麼多年出生入死,如今終於得了天下,自是要讓苦了這麼多的親人過上富貴的日子,哪怕是親人的親家也要幫一幫管一管。
徐家人又呆了半個時辰,李嚴才讓他們離開皇宮。
李南送徐家人一直到皇宮西門正門,飛快把一個信封塞在徐淼淼的手裡,“姑,這個給你,一定要回去打開看。”
徐家人回到郡公府已近子時,徐文徐佳都睡着了。
二管家喬伯一直在大門口等着,望眼欲穿。
“縣主,趙德他們還沒有回府。”
“他們那麼多人在一起,就是去看個地,應該無事。”徐淼淼問道:“明圓回來沒有?”
“他回來了。已睡下。”喬伯停頓一下,道:“縣主,您剛去皇宮,有個自稱是揚州雲族族人的少年公子帶着一個奴僕,說是有急事要見您,小的說您進宮去了,雲公子說今個不見到您就不走,小的讓他們在郡公爺住的院子客廳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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