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低聲罵道:“你這個卑鄙小人,明明打不過我,還說什麼讓着我,真是放狗屁!”
雲義黎玉臉通紅,施展出九成武功回擊。
幾招之後,李南已經被逼至比武場的邊緣,只差一步就得認輸,緊急之下,望向雲義黎的左邊空地,面色驚喜道:“姑姑!”
“淼淼。”雲義黎情不自禁扭頭去看,胸口被李南兩拳打中,退了兩步,目光犀利,大喝一聲,“得罪了!”
李南眼前一花,雲義黎已失去蹤影,而後身後砰的一聲,屁股疼痛,整個人失去重心,不由自主的往前衝去。
等他站穩之後,已經站於比武場外,耳邊響起衆人爲雲義黎勝利的歡呼聲。
他竟然輸了。
流雲走至李南身邊,微笑道:“二十一招。”見李南面色陰沉的能滴下水來,高聲道:“幾個月前,義黎與我比試武功,他就能在我手裡過百招。如今他身兼佛、道教武功絕學,今非昔比,能與我打個二、三百招。”
“原來雲進士武功這麼高。”
“太子殿下剛纔打中雲進士兩拳,可見太子武功也十分高強。”
“名師出高徒,太子是流雲大人的唯一的弟子,自是很厲害。”
衆人發自內心的稱讚三人的武功。
李南這才知道雲義黎是真的在讓他,且到最後也只是給他一點教訓,只是腳踢他屁股而已。
“你敢打本太子的屁股?”
“不然打你何處?”雲義黎攤開雙手,面上表情無奈,絲毫沒有戲虐的成份。
“你當本太子是小孩子?”
流雲淡淡道:“義黎與淼淼是亂已,淼淼是你姑姑,義黎不把你當小孩子當什麼?”
“師父,你也幫他說話?”
“你剛纔打他那兩拳可是用足了力氣,你以爲他受得很輕鬆?”
流雲話音未落,雲義黎便口噴鮮血,胸前落了許多殷紅的血點,右手捂着胸口,面色慘白,搖搖欲墜。
衆人無不擔憂。
李南雙目圓瞪,失聲道:“難道你是紙糊的,受了我的兩拳就吐血?”
“我還好。就是被你打得舊傷復發。”雲義黎眼睛一閉,身子一軟,便暈倒過去。
流雲搶在李南之前,扶住雲義黎,連忙給他把脈。
李嚴大叫道:“太醫!”
流雲面色凝重,“他脈象極爲混亂,不止是舊傷復發,還有疲憊過度,整個人已瀕臨崩潰。”又道:“你把他打成這樣,就等着日後淼淼責備埋怨你吧。”
李南心裡一怵,再也沒有不屑、仇恨的表情,直接從流雲手裡搶過雲義黎,打橫抱起,往偏殿跑去,大聲道:“太醫都跟本太子過來。”
流雲朝李嚴微微點頭便跟了去。
“雲義黎在會試就受了重傷,當時我們許多人見他暈倒在地。他太拼命了。”
“他不過十四歲,沒有軍隊的任何背景,只憑着自己考到殿試。”
“他剛剛的確讓了太子殿下許多。”
“都說天妒奇才,像雲義黎這般的奇才,會不會遭到老天妒忌,就這麼去了。”
“呸呸呸,雲小弟吉人天相,不會殞落。”
整個廣場的人都在擔憂這位容貌天下無雙氣質儒雅性格又十分倔強做人真實的少年。
雲族尋找族人的事也一次次的被衆人提出來。
“原來他這麼拼命,都是爲了尋找失散的族人。”
“他不過十四歲,就當了族長,擔負着全族族人的命運。”
“真是可敬。”
殿試第二場的比武至此結束,這時剛纔殿試筆試的成績也出來了。
衆人在焦急的等待,十分惜才的李嚴來到了偏殿探望雲義黎,卻見太醫、素雲及宮人都在外面站着。
一個白鬍子老太醫上前稟報道:“陛下,太子殿下在裡面,說是有秘藥能讓雲大人醒過來。”
流雲只是挑了挑眉毛,表情有些古怪,沒有說話。
李嚴輕輕推開大門,而後把門關上,躡手躡腳走過去,偏殿非常大,此時空蕩蕩無人,側邊有側門,側門連着供皇帝跟臣子談論國事累了打個盹的臥房,想必人在那裡。
整個大殿安靜的落下一根針都能聽見。
於是,李嚴毫無心理準備的,看到了李南坐在牀邊將躺在牀上的雲義黎扒光褲子的勁爆場面。
“南兒!”
李南聲音都有些顫抖,“父皇……”
“你有龍陽之好?”
“我就是想證實他到底是男是女。”還想知道他有沒有徐淼淼贈的寶衣。
“他若是女子,你就準備封他爲太子側妃,是嗎?”
李南臉色通紅,喃喃道:“我就是好奇。”
李嚴哭笑不得,“快給他穿上。”
李南氣道:“誰叫他騙了我與姑姑。我倒沒什麼,他偏偏騙了姑姑。男女七歲不同席,他竟然男扮女裝接近姑姑。真是可恨!”
李嚴目光凝重,問道:“他跟淼淼之間可曾有過什麼事?”
“姑一直把他當成小女子,還一直讓我叫他做李姑姑。”李南胡亂的給雲義黎穿好褲子。
李嚴微笑道:“淼淼醫術那麼高明,豈會不知他是男子。不過是爲了幫他遮蓋身份騙你這個糊塗蟲罷了。”
李南目光倔強,道:“不。姑姑從來不會騙我。姑姑當時肯定不知道他是男子。不信,您等着他醒來問他。”
李嚴目光落在雲義黎慘白的臉上,語氣帶着憐憫,輕聲道:“義黎當時根本不知道淼淼的真實身份,他沒有騙淼淼的動機。”
徐淼淼恢復身份時,雲義黎早就離開了北地。李嚴說的是實情。
李南嘴脣動了動,沒有吭聲。
李嚴接着道:“你不要把義黎想的那樣不堪,再說淼淼那般聰慧,結交的朋友不會是心術不正之人。”
這時,雲義黎閉目喃喃道:“淼淼……”
李南氣道:“父皇,你聽,他還敢叫我姑的名字。”
“他現在昏迷,叫淼淼的名字,是真情流露。”李嚴竟是哈哈大笑幾聲。
小表妹被人人誇讚的無雙英才喜歡,這難道不是件值得他高興的事嗎。
李南急道:“姑的名字豈是他這個騙子能叫的?”
李嚴再次拍了拍李南的肩膀,“有些事情,你越阻止就越適得其反,不如順其自然。”
“我可不能看着他再騙姑。”
李嚴語重心長的道:“淼淼心裡若有他,你再三針對他處處爲難他,淼淼定會傷心難過。你的最終的目的是讓淼淼幸福快樂,而不是她傷心難過。”
李南握緊的拳頭漸漸鬆開,瞪了雲義黎一眼,轉身便要走。
李嚴一把握住李南的右肩,微笑道:“拿藥來。”
李南表情無奈,從懷裡取出幾個顏色各異的瓷瓶,從中找了兩個瓷瓶,找了茶碗倒入藥粉與水衝化,而後扶雲義黎起來給他喂下藥水。
望着雲義黎雌雄莫變的容貌,回想在梨花觀時與他見面屈指可數的幾次,那時何曾想過他是男扮女裝,更不會想過他死而復生,幾個月的今日,他以這樣的身份出現在面前。
父子二人走出偏殿,便被幾位考官及幾位太醫圍住。
流雲在人羣之外望向李南,見他面無表情的微微點頭,放下心來。
李嚴朝幾位太醫肅容道:“朕的武比科考榜眼郎就交給你們,稍後他可是要騎馬巡街接受百姓的恭賀,你們趕緊讓他恢復體力。”
“陛下點了雲進士爲榜眼!”
“恭喜雲大人成爲本界武比科考的一甲第二榜眼!”
幾位考官都高聲祝賀雲義黎,心裡都有一點點遺憾,表情各異。
李南自語道:“榜眼。第二。”只要不讓雲義黎這個騙子當上狀元就行。
主考官兵部尚書賀步立恭敬的問道:“陛下,本界武比科考的狀元、探花?”
“立即傳旨,狀元海從文、榜眼雲義黎、探花丁珏言。”李嚴又說了一甲第四名至第十名的人名,均是出自幾大軍隊家族的嫡系子弟,海青滇做爲李南的陪讀,名列第九。
衆位官員很是激動的跪下磕頭高呼,“吾皇萬歲萬萬歲!”
很快,太監拿着聖旨跑至廣場,大聲向衆位進士宣旨。
“吾皇萬歲萬萬歲!”
新出爐的一甲前十名的進士均是無比驚喜,呼喊聲一聲比一聲高,響徹整個皇宮。
海青滇對一甲第九的名次十分滿意,滿臉笑容,“哥,恭喜你當了武狀元!”
海從文自是無比歡喜,謙虛的道:“承蒙陛下垂愛,也是雲小弟謙讓,我才中了武狀元。”
海青滇大聲道:“大哥,我以你爲豪。”
海從文哈哈大笑,又去與丁珏言互相祝賀。
“不瞞你說,此次我的目標是狀元。”丁珏言面帶微笑目光坦誠,有些激動的道:“奈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遇到了你與雲小弟,我只能當了探花。”
海從文便伸手不用力一拳打在丁珏言的胸口,笑哈哈問道:“你心裡不服?”
“服。”丁珏言發心內心的一字一句道:“心服口服。”
二人相視對望,均是仰天大笑,而後又不約而同的有些擔憂道:“不知雲小弟傷勢如何?”
圍在二人身邊的衆位進士均是擔心雲義黎的傷勢。
一甲前三名騎馬巡遊長安,接受百姓的祝賀,這是何等榮耀的事。雲義黎若不能參加,定會終身遺憾。
海青滇便道:“我試着去偏殿瞧瞧。”他是東宮太子陪讀,有出入東宮的腰牌,不知到在宣政殿好不好使。
衆人心裡對雲義黎即敬佩又同情,讓海青滇趕緊去。
宣旨的公公就是林小七,認得海青滇,這幾個月得過他的幾次打賞,見他獨自一人往偏殿那邊走,便跟了過來,問道:“您是去見太子?”
“如何?”
“太子情緒不太好。”
海青滇心道:太子把雲小弟打得吐血,是不是有仇?“那我更要去看看太子。”
有宮裡的大紅人林小七帶路,偏殿門口的御林軍便放行讓海青滇進去了。
李南心情不佳站在偏殿中央,身旁有兩位考官,見海青滇進來,立即笑道:“小表叔,你總算沒丟我的臉,考了個一甲第九。”
海青滇桃花眼亮晶晶,“我是想考狀元來着,後來想想反正還年少,就讓讓他們。”
“幾天不見,你的武功沒怎麼見長,吹牛功夫倒是長了一大截子,我騎馬都趕不上了。”李南哈哈大笑迎上前。
兩位考官都認得海青滇,知道他是海家最受寵的嫡子,也是李南身邊的親信陪讀,異口同聲的恭喜他考得好名次。
海青滇笑道:“多謝兩位大人。”
李南朝兩位考官溫聲道:“你們這些天爲朝廷招考武進士,十分辛苦,武比已經結束,這就快出宮回家探望。”
兩位考官得了太子的誇獎,均是面帶喜色,行禮之後退下。
李南在原地站着不動,海青滇不好拋下他去偏殿的裡間看雲義黎,就陪着他說話。
兩少年見太醫院的幾位太醫從裡間進進出出,好半天都不見雲義黎出來。
海青滇實在是等得心急了,問道:“不知雲榜眼傷勢如何?”
“無大礙。死不了。”
海青滇低聲問道:“太子認得雲探花?”
“他化成灰我都認得。”李南說起這事就氣不打一處來,也是低聲道:“他可不是什麼好人。”
“他做了什麼壞事?”
“反正他不是好人。”李南自是不想讓別人知道雲義黎男扮女裝曾經在梨花觀與徐淼淼交往成爲知己的事。
“原來他是這樣的一個人。”海青滇心道:你若覺得他不是好人,打傷他之後離開就是,怎麼還在這裡守着擔心他的傷勢。
這時,雲義黎由一箇中年太醫攙扶着從裡間走了出來。
李南隔着七丈左右的距離盯着雲義黎的一舉一動,只見他低着頭,腳步有些沉重,一聲不吭往殿門外走,直到走出偏殿,都沒有望過來。
海青滇微笑道:“太子,咱們過去瞧瞧。”
“看看那個壞人要幹什麼。”李南快步走去。
海青滇跟在後面,心道:太子口是心非,明明關心雲義黎的傷勢哦。
衆人把雲義黎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噓寒問暖。
“太子武功十分高強,只是一向惜才,對我出拳並不重。我沒事。”
“我是舊傷復發。”
“我可以騎馬巡遊。”
“兄弟們如此擔憂小弟我,多謝。”
雲義黎的聲音傳到李南的耳裡,不由得讓臉皮已在皇宮練得很厚的他有些臉紅。
他的那兩拳,一拳是爲自己,一拳是爲徐淼淼,用盡全力,可想而知有多重有多狠。
他以爲雲義黎也穿着徐淼淼贈的寶衣。結果他大錯特錯,雲義黎沒有。
早知道是這樣,他就不會下手那麼重。
半個時辰之後,皇宮百名太監分列兩隊站在玄武門大門之前,林小七洪亮的聲音從門內傳了出來。
“武比科考一甲前十名,第一名狀元海從文。”
百名太監齊聲吶喊重複洪小七說的話,整個皇宮都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第二名榜眼雲義黎。”
……
林小七唸完十人的名字,宮門內跑出四隊穿着盔甲威風凜凜的御林軍隊,足足有三百人,而後是狀元郎是海從文,緊接着是雲義黎,第三人是丁珏言,最後又是三百名御林軍隊。
海從文三人均是穿着正紅色官袍,戴着官帽,身系大紅花,騎着白色千里馬,宮人特意給他們的臉頰及嘴脣擦了淡淡的胭脂。
這下雲義黎更是俊美的能夠令人窒息過去。相比起來,海從文、丁珏言就失色許多。
不過這是武比科考,不是文比科考,對於老百姓來說,除去看他們的顏值,還要看排名。
大隊人馬在一片喜慶的鑼鼓聲當中浩浩蕩蕩自皇宮出發,往繁華的大街走去。
早就在宮外等候多時看熱鬧的各大家族的人及老百姓,看到騎着白馬比御林軍高出許多的三人,頓時歡呼吶喊。
整條街道都沸騰起來。
“榜眼雲義黎太俊俏了。”
“這世上怎麼會有云義黎這般的完美少年。可嘆我早生了十幾年。”
“俊俏似仙的雲榜眼出自揚州雲族。”
“我早就聽說雲義黎爲了尋找失散的雲族族人,才拼了命來參加科考武比,沒想到他中了榜眼。陛下英明。”
“雲榜眼!我能不能做你的奴婢?”
“雲大人,我想在你身邊侍奉,哪怕沒有名分都行。”
所有的人都被謫仙般的雲義黎風采傾倒,鮮花、香包雨點般拋向他。
雲義黎參騎在馬背上,被無數少女拋過來的鮮花砸的臉都痛了。
他面無表情,只因胸口的內傷隱隱作痛,渾身像被針在扎一般,新傷帶得舊傷復發。
爲了讓更多的人知道揚州雲族出了一個他,參加武比科考的目的是爲了尋找族人,不得不忍住痛,每過一條街道,就雙手抱拳,厚着臉皮連着大聲說三遍,“請諸位幫忙尋找我家族族人的下落,如能找到族人,我必有重謝。”
“雲榜眼,我們一定會幫你找到你的族人。”
“雲大人,你的心願一定能實現。”
“雲義黎,我幫你找你的族人,不要報酬。”
許多人爲之動容,紛紛高聲迴應。
海從文扭頭見雲義黎全身肌肉緊繃,知道他已是在苦苦撐着,連忙幫着他大聲喊道:“我兄弟雲義黎尋找失散多年的揚州雲族族人,請各位好心人幫他找一找,哪怕向親朋好友傳個話也行。”
丁珏言跟着一起幫忙高喊。
他們走過的幾條街道,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老百姓都知道雲義黎尋找族人的事。
黃昏,昏迷不醒的雲義黎被海從文、丁珏言及二十幾位武進士送回了家。
“我家主子自從知道武比科考之後,沒有一日睡的時間超過三個時辰。”
“我們都攔着我家主子,不想讓他參加殿試,可是他說已經走了九十九步,還差一步,就是爬着也要爬完。”
“多謝諸位進士大人送我家主子回府。”
林二妹抹着淚跟衆人傾訴。
雲莫清、雲立飛送衆人至街道岔路口。
海從文感慨道:“我們海族若是有義黎這樣的人就好了。”
丁珏言同樣很有感觸,“是。家族的人若人人都像義黎一樣,何愁不興旺繁榮。”
同來的二十幾位進士由海從文、丁珏言做東去了酒樓用飯,飯上紛紛許諾發動家裡的力量幫助雲義黎尋找族人。
宣政殿的後花園,李嚴與李南一邊下棋一邊聽御林軍將軍稟報今個一甲前三名巡遊的經過。
“朕的新科武榜眼義黎爲達目的,想盡辦法,做到極致。”李嚴語氣裡帶着深深的敬佩。
李南嘴脣微動。如果換成是他,還真舍不下臉在衆目睽睽之下請求百姓幫助尋找族人。
這般執着的雲義黎,連他都不得不在心裡大聲誇讚,同時也被感動。
“傳朕的旨意,在官報上醒目位置提一提義黎尋找雲族族人一事。”李南心道:朕能給你做的,只能是這些。祝你早日達成心願。
一個紅袍太監雙手呈上一封信,恭敬的道:“陛下,盧亮將軍的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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