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真怕你又不見了

臨走之前,他跟裴九一番爭執,險些恨不得當場就扭斷裴九的脖子,免得他再說一大通根本不想聽的廢話!

如果西朗是一個劫數,如果這一世當真還有個要阻礙他們幸福的“夜梟”,那麼,他花點功夫把西朗解決了,不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諾敏出現在秦長安的夢裡,若是平日裡遇得到的人物,那麼他根本不必大驚小怪,畢竟夢境是一場虛無。

可是,諾敏跟赫連尋一樣,都不是眼下真實的人,赫連尋至少還有裴九這一具軀殼可以依附,但諾敏呢……秦長安的軀殼和神魂是融爲一體的,就算諾敏還剩下一縷幽魂,也無處安身了!

他要的女人,一直都是秦長安,就算諾敏是武將,可以安邦定國,也不是他想要的!他無比厭惡裴九內心的期待,期待諾敏還能重生,到時候,豈不是要犧牲秦長安!

只要他活着一日,必定不會讓裴九奸計得逞。

不管是不是龍家的男人,男人跟男人之間,只有最強勢的,才能笑到最後,才能緊緊抓住自己在意的東西。

一股極度不平的怒焰,瞬間在他的心裡被挑起,他不要秦長安想起諾敏,不要她想起赫連尋,不要諾敏的回憶霸佔她的腦海!

就算他自私自利又如何!

“我還沒問你呢,你手上怎麼受傷了?”秦長安執起他的右手,手指上一片擦傷,表皮都破了,紅一片青一塊的,看上去實在是慘不忍睹。吃飯的時候她就留意到了,只是那時候看他太累,纔沒問,怕是好幾天前留下的傷口,但是完全沒有上過藥和包紮的痕跡。

“有人惹我生氣。”他模棱兩可地說,暫時還不能告訴她,裴九是他龍家的人,算上去還是他的曾祖父,可他這個曾孫兩次三番想對長輩動手,甚至還一度起了殺心……

秦長安沒說什麼,從傷口上看,應該是用拳頭去擊打堅硬的東西,比如牆壁之類,這男人顯然是氣到極點,但是,一般人招惹他,他大可要對方的命,何必折騰自己矜貴的身子?!

想必,那人殺不得。

下了牀,用乾淨的絲帕沾了點烈酒,給他擦拭,他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更加複雜,晦明晦暗。

緊接着,她取來一瓶傷藥,均勻地在傷口上塗上一層,低聲道。“兩個時辰內別沾水,這藥能生肌祛疤。”

龍厲長長的睫毛投影在眼皮下,輕顫了幾下,他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嗯。”

彼此沉默了一會兒,等她收拾好了桌上的東西,秦長安才聽他輕聲發問。

“還在怨我?”

她掀了掀眼皮:“什麼?”

“我的確是要給烏勒一個血的教訓,但在你的面前,殺了他的女人孩子,卻不在我的計劃之內……你……”他頓了頓,塗着傷藥的手緊緊抓住她的不放,彷彿急不可耐地要確定一些東西,不曾改變。“別怨我。”

龍厲一旦示弱,她是半點法子都沒有的。

輕輕地嘆了口氣,或許當下她是有些雜亂的情緒,畢竟對於龍厲的惡行,她更多限於聽說,而非親眼目睹。

但知道他殘忍至極,只爲了把她救出虎穴,她反而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難以形容的心情,但至少,她沒有資格埋怨。

“烏勒軟禁我,除了想從你那裡撈到一筆好處之外,他想讓我醫治他的兒子。”

龍厲俊眉微蹙,卻沒打斷她。

“那個孩子,就是他兒子烏金,他有點……不正常。”

回想一下,他讓手下殺了烏勒的兩個女人,差點把那個小男孩也砍了,可是女人們哭天搶地,吵得人心煩,後來下的昏過去了纔算不再荼毒他的耳朵,但他似乎從未聽到孩子的哭泣聲,三歲大的孩子見到血和死人還不哭,倒真是奇怪。

凌厲的眼,眯了一下。“小狼崽子果然是個癡兒?”

“說是癡兒,還不太準確。癡兒是天生殘疾,治不好的,一輩子只能這樣了……”她搖了搖頭。“他更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五感不太分明,但不是絕對的癡傻,說不定時間到了,突然就開竅了,這事很難說。”

龍厲若有所思,他讓陸青銅把烏金抓過來了,烏勒的王宮侍衛最後趕過來,人多勢衆,他沒能抓住烏勒,大的不成,小的也行,讓烏勒嚐嚐喪子之痛也未嘗不可。

“你是怎麼趕來西朗的?”秦長安很好奇。

“孫武他們撿到你的首飾,知道是你故意拋在路上的,可是一行衆人怎麼也記不起爲什麼會失手……前幾天才把消息轉達過來,再加上靈隼領路,我們抄了一條近路過來。”

秦長安鉅細無遺地告訴龍厲發生的一切,包括那個魅族妖女金鳳凰,只是那對兄弟對她的垂涎,她壓了下去,否則,這男人一定要暴跳如雷。

“她對我唱了鎮魂曲,一般人至少昏迷三天才醒,或許因爲我身上有馭靈珠的關係,我提前清醒,但孫武和其他護衛就難說了,他們不是不想保護我,而是力不從心。”

“一人五十軍棍是少不了的。”龍厲沒這麼好說話,管它什麼鎮魂歌,護衛一旦無法守護主子的安危,一定要受到懲罰。

見護衛們保住了性命,只是被罰了軍棍,她不再得寸進尺,畢竟這是他們的職責,難辭其咎。

話鋒一轉,她淺淺一笑。“說說你的事吧。”

“走之前,不確定裴九所言是真是假,去了才知道,的確山中埋藏着一筆巨大財富。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一大批刺客,是烏勒派來的,想中途截胡……他倒是想得美,他恐怕沒料到我不但帶了禁衛軍,早已聯繫當地官府,就算這些官兵身手一般,光靠人數,也足夠應付他們了。當天見到了孫武,天黑前我們就出發,不久就遇到了靈隼領路,也看到你的字條,不過,我沒有直接去圓月小築,而是讓人到王宮抓了他的女人。”

“我沒料到你會來的這麼快——”

“整整三天只睡了一個時辰,馬都跑死了幾匹,好睏,讓我再抱一會兒。”一根弦緊繃着,當下不覺得困,剛纔已經睡了一下午,如今在燭光下跟秦長安對視着,居然再度冒出源源不斷的睡意。

他忍不住把女人抱在懷中,感受着嬌軀真實的觸感,俊臉磨蹭了下她的臉頰,嗅聞着她身上特別的清新藥香氣,身體自然鬆懈下來。

兩人在榻上坐着,她任由他跟個孩子般跟自己撒嬌,龍厲也着實不客氣,枕在她的大腿上,閉目養神。

也只有在這種累到極致的時刻,向來冷靜理智的男人身上纔會出現裂縫,深埋的情感纔有機會冒頭作怪。

她輕輕揉着他僵硬的肩頸,眼神變得溫柔,這個男人的意志力很可怕,剛纔在她耳畔的那一番呢喃,卻彷彿是喝醉了酒般。但事實上,他就算喝的再醉,神志永遠比肉體還清醒,能讓他發瘋不太容易,勢必是出了大事。

而這些大事,往往跟她有關,她的心情很矛盾,不想讓他發瘋,發瘋之後的後果,可以稱得上是毀天滅地。可是若她出了事自己男人云淡風輕,一笑而過的話,恐怕抓狂的人變成了她吧。

被一個人那麼在乎着,是好事吧。

坐了一會兒,不爭氣的肚子又餓了,她看了看睡得正沉的男人,想到他們錯過了晚飯的時辰,可她還是不願吵醒他,他原本就少眠,爲了趕路幾乎沒合過眼,現在看到她還活着,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裡。

這麼看呀,被傳成魔頭的男人,卻真叫她憐惜心疼。

把他的腦袋輕輕挪開,最終還是經不起餓,正想到桌子上拿點糕點墊墊肚子,龍厲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別走。”

“我不走……”她笑着,眉眼彎彎。

“真怕你又一聲不響地不見了……”他嘟囔一句,清滑的嗓音不太分明。

秦長安突然笑不出來了,此刻的男人還有種睡臉惺忪的懵懂,不像平日那麼精明,一向清明凌厲的黑眸這一剎那卻混沌朦朧,反而教人心底發毛。

她定定看他,彷彿能看出他內心的壓抑,心中豁然開朗,反而全無半點脾氣,輕輕說了聲。“三郎,任何一對夫妻都會有各種各樣的難關在等着他們,誰能一帆風順走到最後?在西朗,我每天想的都是三餐吃飽,別苦了肚子裡的孩子,如今我是雙身子,顧慮自然比往日要多。但唯有一點,我相信你的人會找到我,所以我更要爲了你,把孩子養得好好的——”

他生生打斷她的話,語氣有些不滿。“比起孩子,你更重要。”

她笑眯眯地在他面前轉了一圈:“你看,我把自己養的不也挺好?”

若說爲何她會對龍厲這般性子有嚴重殘缺的男人死心塌地,或許正是他一根筋的原則,哪怕她生來鐵石心腸,有個男人把她放在第一位,唯有她才能讓他心慌意亂,她豈能不心軟?

龍厲無言以對,的確,他以爲自己會看到一個清瘦憔悴、面如菜色的女人,但相反,秦長安的氣色不差,腰際有肉,肚子大了不少,彷彿她只是在西朗做客,並非受到挾持虐待。

“都說夫妻之間,若是日子過得太平順,感情就會越來越淡。所以我想,或許這些就是上天對你我的考驗,一旦通過了,情比金堅,也沒什麼不好。”秦長安不疾不徐地說,心底軟的像是被什麼熨過。

“我們的感情沒必要再受任何錘鍊。”他悶悶地說,一下子想到還有一個讓人頭痛的裴九,若只是一般的情敵,他自然不放在眼底,但要他如何跟秦長安解釋,有個男人跨越了一百多年的時空,只爲了挽回她的心?追女人都追到他門前來了,這還得了!

這麼一想,太嘔了。

“可是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我們永遠無法預料,不是嗎?”她一笑置之。

這一句話,卻讓龍厲如鯁在喉,他的確自負,認爲可以掌控人心,明日後日甚至一個月後的事,或許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但是更久之後呢?

將來,總是藏着太多變數。過去他不認爲變數能夠影響他,反而認定這是他活下去的樂趣,但如今,他的想法有了變化。

至少,他們的感情已經足夠深厚堅定,物極必反,盛極必衰,他覺得夠了,保持不變最好,再來幾個變數,只會把如今的平和導向另一條路。

“說了這麼多,我早就餓了,既然你醒了,我讓人準備晚飯。”

她輕盈地轉身離開,看着她灑脫的背影,盤踞在他眼底深處的陰暗愈發的深沉。

翌日,所有的侍衛都回到了驛站,給兩位主子準備了兩輛舒適的馬車,一行人往官道上去。

秦長安瞥了一眼第二輛馬車,裡面躺着一個小男孩,正是西朗王子烏金,她正欲收回目光,有人攬着她的腰,輕笑一聲。

“想想烏勒的行徑,還打算同情他的兒子?”

“西朗屢次冒犯,你怎麼想的?”

“回到京城,稍作準備,攻打西朗。”眼神一沉,龍厲言辭堅決,有着年輕帝王毋庸置疑的魄力。

秦長安動了動紅脣,最終沒再勸說他,上了馬車。

從邊疆往京城走,馬車外的風景從寬闊雄渾變成了熱鬧繁華,三天後,他們到了天州,一下馬車,就有地方官員跪在外面等候。

“地方準備好了?”龍厲的聲音泛着冷意。

“驛站有些陳舊,下官准備了一處別苑……”

“去看看。”龍厲打斷縣官的話。

到了別苑,這裡是他們路上環境最好的地方,的確比驛站更寬敞幽靜,哪怕挑剔如龍厲,也沒再刁難縣官,欣然享受官員的“進貢”。

他率先下了馬車,把熟睡的女子抱了下來,用一件紅色披風把她整個人包裹起來,她的臉朝着他的胸膛,因此別人休想窺探她一絲一毫。

對於自己女人的佔有慾,從未消失,哪怕她如今挺着個大肚子,他也不喜歡其他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秦長安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很顯然,在她沉睡的時候,他們已經抵達了下一站。

環顧四周,比起簡樸的驛站,這個屋子顯然是精心裝置過的。紅木桌上的花瓶裡插着幾朵鮮花,她認不出是什麼花,小小的,一簇簇,顏色是很淺很乾淨的藍色,彷彿是天空的色彩。花長的很秀氣,被水洗滌過一般,溫柔地綻放着,看上去還有些孤高清高。

月光灑落在窗邊,很美。

她留意到牀下襬放着一雙簇新的繡鞋,椅背上也放着一套嶄新的衣裙,很溫柔的綠色,料子跟宮廷裡的自然不能比,卻也看得出是在此地能買到最好的了。

她撐坐起來時候,龍厲剛從房間外踏進,身段頎長。

“晚上蚊蟲不少,別開窗。”他大步走到窗戶前,她看到他背後夜空的那一輪皎月,清輝灑落,鑲着他的黑髮和肩膀,好似在紅袍上鍍上一層雪色。

從西朗離開只有短短三日,有時候她依舊覺得心中慶幸,能再看到他,沒有錯過這樣美好的畫面,很是不錯。

“怎麼出去了?有事?”她目光如炬,一個月沒見,但凡兩人到了下榻的地方,他便習慣了整夜陪伴她,哪怕只是一道吃個晚飯,一起下盤棋,一起閒聊,打發一下時間。她睡着的時候,他很少會把她一個人丟下。

龍厲沒瞞她。“有兩人不請自來。”

“該不會是西朗派來的刺客?”

“你二哥把人扣住了,讓我去看看。”龍厲掏出一樣東西,放在桌上,表情淡淡。“他們手裡有麒麟玉。”

她的眸光頓時大亮:“是金鳳凰身邊的那對兄弟吧,他們來找我的?”

龍厲的眼底飛快地閃過什麼,瞥了她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氣定神閒地說。“他們把你擄走,你還是決定給他們解毒?”

秦長安收回了麒麟玉,正色道:“兩兄弟是爲虎作倀,這一點我無法否認,但他們早有離開金鳳凰的意思,只是苦於被金鳳凰用毒藥控制……金鳳凰是魅族中最擅長用毒之人,難得遇到一個跟我有相同志趣的,但用毒藥把人變成自己的爪牙和傀儡,我卻看不下去。如果一個人能製毒,卻沒有是非觀念,隨心所欲,胡作非爲,這樣的人留在世上也是個禍害。”

“我已經派人到處追捕金鳳凰,如今的她已經是老鼠過街人人喊打,否則,你以爲他們兩兄弟怎麼可能在這時候丟下金鳳凰,派來尋求幫助?以金鳳凰的性子,就算落難,也會帶着他們;就算要死,也會拖兩個墊背的。”龍厲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向一臉義憤填膺的女人。

或許,秦長安同樣是個“毒娘子”,她在製毒上的天分,的確讓他大開眼界。

不過,她跟金鳳凰的不同,就是她把毒藥當成是保護自己的武器,而非攻擊別人的利器,她給自己畫了一條底線,只有對方越過這條底線,她纔會下手。

“他們怎麼逃出來的?”

“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在牀笫之間是最容易放鬆戒備的……”龍厲拉過秦長安的小手,徑自把玩着,嗓音透着一股古怪的撩撥。“你這麼聰明,還能不清楚他們是如何擺脫金鳳凰的?”

秦長安沒來由地耳根發熱,又想到金鳳凰最喜歡跟兩個猛男在牀上玩樂,可惜她太鬆懈了,認定他們身體裡有她的毒藥,他們這輩子都不敢背叛她,卻沒料到,看似忠心耿耿的兩兄弟,卻會毫不猶豫地在她背後捅一刀。

“有金鳳凰的下落嗎?”

“兩兄弟聯手,她雖然逃了,但是身受重傷,只要她妄想報仇,一旦踏入金雁王朝的境內,等待她的就是天羅地網,腹背受敵。”他徐徐地哼了一聲,俊美的面龐上滿是不屑一顧。“她應該沒有這麼蠢吧?”

秦長安點點頭。“如果是我,眼下只能在一個隱秘的地方養傷,但不排除她痊癒之後,還要作妖。”

金鳳凰被自己豢養的男人背叛,必然已經猜到這其中跟自己有關,只要金鳳凰沒死透,金鳳凰下一個報復的對象,除了這兩兄弟之外,就是她了。

如果沒有她對兩兄弟的承諾,保證可以爲他們解毒,救他們一命,他們無論心中多想離開金鳳凰,也不敢輕舉妄動,更別說主動打傷金鳳凰了。

大手覆在她的小手上,他的眼底黑漆漆的,嘴角拉開銳利的弧度:“我已經下了命令,只要看到金鳳凰,格殺勿論,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這話說的稀疏平常,輕描淡寫,但暗藏在雲淡風輕的口吻之下,卻是真真切切的殺意。

她不想因爲自己上位者的權力,對別人趕盡殺絕,但金鳳凰這個女人,不得不除。否則,還會有更多的男人淪爲她殺人爲害的工具,當然,令她心有餘悸的,還有別的東西。

“我想去見見兩兄弟。”

話音未落,龍厲的臉色沉下幾分。“有什麼好見的?是少一隻眼睛,還是多一個鼻子?”

“關於鎮魂歌,我想知道更多,他們陪伴金鳳凰好幾年,說不定知道其中內情。”她知道龍厲的心眼有多小,主動抱住他的手臂,朝他眨了眨眼。“不如你陪我去?”

龍厲的心微微一跳,難以抗拒她的邀請,但依舊倨傲地不作迴應,彷彿漫不經心地隨口一提。“方便嗎?”

秦長安氣的想掐人,她又不是去單獨跟猛男幽會,他說什麼方便不方便的!誰說女人才口是心非,男人翻臉起來,也是很可怕的!

“雖然他們看似背叛了金鳳凰,但還是不能輕易相信,若是反間計的話,我豈不是會有危險?”她的眼神愈發無辜,讓人難以拒絕。“三郎,陪我去吧。”

明明心花怒放,喜歡妻子對自己的撒嬌,但他還是一臉高深莫測,說道。“走吧。”

兩人一起起身,來到偏院,門口有兩個侍衛看守,裡面則是陸青銅親自壓陣,兩兄弟子書子司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十分敏銳,立即站起身來。

來的雖然是兩人,但他們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秦長安的身上,龍厲眼神陰惻惻的,他們眼底的驚豔和期待,足夠讓他心生不爽。

他們定定地看着這個女人,只是抱着試試看的想法過來,對方收走了他們手裡的那塊玉佩,叫他們在這兒等着。

直到親眼所見,依舊不敢置信她依舊還能活着,一套水綠色的絲綢衣裙,裙襬處勾着一層藍邊,一雙簇新的粉色繡花鞋,除了腰腹的隆起之外,她依舊明媚動人,端莊大方。

弟弟子司一時之間失了魂,這就是這個中原女人該有的模樣吧,那雙眉目十分靈動璀璨,跟聽了鎮魂歌之後的那個木頭美人截然不同,似乎沒有神魂之後,這一具軀體也黯然失色不少,只是,當他還想再看兩眼,卻感受到有人大步走來,擋在秦長安的身前,好似十分惱怒自己的女人被人喟嘆覬覦。

“你們來了。”秦長安淡淡一笑。

兩兄弟的臉上浮現一抹不自在的神色,事實上,他們認識只有短短几天的相處時間,更多的時候,還是帶着一個神智不清的她。他們一開始對秦長安的目的並不單純,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一開始是因爲喜歡這個女人的容貌,此刻相見,的確不無尷尬。

當然,最尷尬的是,秦長安的身邊還有一個紅袍男人,光是對上這個男人的目光,就知道他是她的丈夫。

背脊上爬上一陣陣的寒意,在他們打探到消息,來到天州之後,看到這個院子外面都是官兵把守,心裡已有幾分計較。

他們爲金鳳凰辦事,有時候也負責殺人,只是這次當真是太糊塗,似乎招惹上了危險人物。

忽略他們一臉複雜的表情,秦長安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們之所以會主動打探我的下落,一定是已經拿着我的藥方,抓過藥了。”

哥哥子書面色凝重,點點頭:“我們的確喝過藥了,排出了一部分的毒性,後來我們曾經偷偷去過沙海,只是沒找到你……這幾天出來辦事的時候,看到官兵在附近盤查,通緝的對象正是金鳳凰,我們這纔想到或許你還活着,這才偷襲了金鳳凰,跟她分道揚鑣。”

“當初我答應幫你們解毒,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不過,在這之前,我想知道金鳳凰對我用的是什麼招數。”

“那是鎮魂歌,對於外族人而言,往往可以讓人失去意識,頭腦空白,是魅族幾百年前流傳下來的——不過,魅族女人之中,也只有寥寥無幾的能把鎮魂歌唱的出神入化的地步,金鳳凰是其中最厲害的一個。”

“喔?有何方法可解?”

兄弟倆面面相覷,但最終全都搖搖頭。

“也就是說,金鳳凰不得不死了,她心思歹毒,你們暗算了她,她自然會把賬記着。”

“鎮魂歌對我們不起作用,只要我們能解了毒,光憑武藝,她不是我們的對手——”弟弟子司咬牙切齒,顯然十分痛恨。“魅族人最痛恨對自己人下手的,她如果敢回去,就是跟所有人爲敵,一旦我們把她用魅族男人試毒的醜事公之於衆,魅族人自然會把她當成公敵,那裡已經沒有她的落腳之處,我想她不敢再回去。”

“這麼說來,她來找我的可能性更大。”秦長安不慌不忙地說道。

聞言,兄弟倆又沉默了片刻,或許經過這一次之後,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但是魅族人生性直來直往,不懂拐彎抹角。他們當時沒有碰秦長安,秦長安則說到做到,爲他們解毒,他們若不拿點誠意出來,恐怕還未來得及回到魅族的老巢,就會中途被人做掉。

誰看不出來,龍厲的身上壓抑着濃濃的怒氣和殺意呢?

“除了金鳳凰,你還要防備狼王,我們聽說他找到了西朗巫女,興許是衝着你來的。”弟弟子司俊朗的面龐上,有着深深的擔憂。

聽到這裡,龍厲忍不住皺着眉,眼神陡然陰森起來,應該是他還未跟烏勒見面之前發生的事。他本來就很好奇,除了烏勒想讓秦長安醫治那個從不開口說話的傻兒子之外,必定還有別的不可告人的目的,烏勒遲遲沒有對秦長安動手,到底還有什麼計劃?又爲何會找巫女?

“巫女?”她忍不住笑了。“該不會爲我祈福的吧?”

“西朗國的巫女精通天底下一切神秘的咒術,就算是西朗的王族,也無法輕易請她們出山……有些咒術是很兇狠的,甚至會要人性命。”

看他們說的煞有其事,秦長安臉上的笑容一分分斂去,她跟烏勒並無私人恩怨,就算他想用自己來要挾龍厲,也萬萬用不着這麼狠毒的方式吧?他想讓巫女對自己下咒嗎?目的又是什麼?讓她死,亦或是生不如死?

“說完了?”龍厲冷冰冰地冒出一句。“西朗巫女無數,若什麼人都可以讓她們赴湯蹈火,聽上去也沒什麼骨氣。”

之前龍奕在位的時候,或許太過自負,又或者從來不把西朗放在眼裡,纔會讓西朗暗自壯大,甚至因爲陰兵大有捲土重來的意思。如

果四年前是他在位,他會毫不猶豫地追打過去,不單要讓西朗把將邊境洗劫一空的財物吐出來,還要狠狠地攻打,打到他們不想打,只要贏了,到時候從西朗身上刮一層油水,方能解恨。

正因爲金雁王朝有時候把自己的地位放的太高,認定這些小事不值一提,反而縱容了西朗的狼子野心。

而如今,他已經打算回京之後就安排將士,攻打西朗,要給烏勒一個沉痛的打擊,既然西朗的君王他都不放在眼裡了,又怎麼會顧及那些巫女呢?!若烏勒試圖用巫女來對長安不利,即便是女人,他也不會心慈手軟,一定會斬盡殺絕,不留後患。

“這一任的大巫女叫祝湘,但巫女在下山後,往往面帶鬼面具,因此無人知曉她的長相——”哥哥子書看了一眼整個身子散發出戾氣的男人,明明他們兄弟也稱不上純善之人,卻還是覺得氣勢被壓了一頭。

這男人,是純粹的中原男人的長相,在魅族男人看來,中原男人偏斯文文弱,而魅族男人則陽剛俊朗,再加上魅族人從未在容貌上輕易認輸過,自然胸有成竹。

但他們跟龍厲站在一塊兒,卻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彷彿是生來的王者,足以碾壓這世上的任何男人。哪怕龍厲肌膚偏白,紅袍下的身段看似頎長卻並不弱不禁風,不像異族男人五官深邃,卻當真是俊美猶如天人……當然,若這個男人的臉色能夠和顏悅色一些,自然會更吸引人。

“我耐性有限,還有什麼消息,到底說還是不說?”

龍厲不耐煩地問,居高臨下地低垂着雙眸,眼波流轉之間,有着攝人的陰鶩。

他原本就生的俊美無儔,容姿傲然、氣質高華,卻又給人距離感,一頭青絲散在腰際,神色陰冷高傲,不笑時,俊臉好似凝結了千年寒冰,常常令人不敢直視。

雖然早有耳聞,這位爺相貌俊美無匹,性子卻十分古怪,但畢竟他們都是魅族人,小看了流言的力量,此時此刻,他們覺得他比金鳳凰更加可怕,好似來自地下的惡鬼,教人不寒而慄。

“巫女一旦對人下最陰狠的咒,甚至可以連累那人的子孫後代,因此,眼下最重要的是,知道巫女在何處,以及他們要做什麼。”弟弟子司抵擋住巨大的壓力,如是說。

言下之意,是要讓中原人千萬別小看巫女的神秘力量,一旦被巫女下詛咒,不單一人受害,而且禍害子孫。

見秦長安正欲說什麼,龍厲搶在她之前開口。“你們可以走了。”

“可是——”弟弟子司還想說什麼,卻被一記冷眼掃過來,只能乖乖閉嘴。

龍厲的厲害就在於深諳人心,面對不同的人,採取不同的方式,或隱忍不發,或強勢打壓,使對手措不及防,一擊即潰。

此刻,這對兄弟在龍厲面前,雖然年紀差不多,但更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年,哪怕想要剋制,眼底愛意洶涌,實在是異族男人天生熱情惹的禍,好似野獸一般,只要看對眼了,隨時隨地都能發情。

這一點,讓龍厲對異族人更加嗤之以鼻,認定他們不懂何爲感情的珍貴,都是披着人皮的野獸,還未徹底開化。

“怎麼?你們還不想走?”龍厲冷哼一聲,話鋒犀利如刀:“或許你們來之前還不知道我們的身份,剛纔在這兒坐了這麼久,還想裝作一無所知,是不是太過愚蠢了?你們的確拿出了一點情報,但別以爲光憑這些玩意兒,就能留下,甚至得到更多的賞賜。就衝着你們爲金鳳凰賣命,將人劫走到西朗,我就能讓你們豎着進來,橫着出去。”

哥哥子書眼神一沉,無言地拉過弟弟子司,對方的逐客令幾乎拍到他們臉上,他們或許是一根筋,卻不是傻子,再者,他們的武藝的確也打不過這院子裡的所有侍衛,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們之所以背叛金鳳凰逃到這裡,還不是爲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何苦繼續招惹一個比金鳳凰更心狠手辣、地位更高的上位者?

弟弟子司卻性子倔強,不滿地問道。“我們這就走了,體內還有一種毒藥無法解開,出去了還不是等死?”

“不喜歡等死是嗎?”龍厲的眼底燃着嗜血的火焰,用殺人如麻的嗓音說道,“我可以成全你,讓你們現在就死,而且,死的一點也不痛苦,比起毒發要輕鬆多了。”

聞言,兄弟倆全都面色大變,目光移向在旁邊若有所思的秦長安,彷彿想要抓住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

她拉了拉龍厲的衣袖,神色淡淡,站出來爲兩人解圍。“這樣吧,你們先在天州安頓下來,我雖然不能爲你們親自解毒,但既然有承諾在先,我當然不可能食言,我會請我的師父過來,爲你們診治。你們是習武之人,身體強壯,約莫半年的時間就能調養好。”

得到秦長安的諾言,弟弟子司再怎麼不捨,也只能目送着他們夫妻離開,而緊接着,陸青銅對他們說道。

“兩位,這邊請。”

一回到屋子,秦長安剛想坐下,就看到大老爺一臉的冷傲冰霜,活像是有人欠了他十萬兩黃金似的,她主動靠了過去,從背後抱住他。

“都把人打發了,還生氣呢?”

015 包子的誕生083 你這個重女輕男的壞傢伙091 兒子在,不方便094 去青樓073 跟本王相配就行087 無條件地信你094 去青樓028 誰叫郡主太美味?033 他的體力真的很強?090 東施效顰039 秦長安,你對我下毒?011 兩脣相碰091 以後不能再餓到我028 送上門的寶物038 她懷孕了049 真是太祖皇帝?049 最後的善良030 你以爲郡主府的軟飯這麼好吃?011 兩脣相碰088 嚐嚐衝動的滋味005 再度邂逅011 是本王的遺憾084 捨不得你?059 願者上鉤039 秦長安被認出來了018 教她殘忍064 苗蠱038 遠來的客人065 信不信我捏爆它085 王爺被強吻039 陰陽調和078 命不該絕036 打入敵人內部049 只有你纔是本王真心所求024 剪了舌頭087 你讓本王有種被寵的感覺015 你可以忍受本王納妾?054 處死金鳳凰073 出來混,遲早要還的029 新的寵物019 你我之間,不分彼此033 我就是善妒,如何?031 她的秘密015 恃寵而驕047 相當勇猛081說你愛我069 朝着心口,刺下去024 有其母必有其子070 剛到興頭上!030 你以爲郡主府的軟飯這麼好吃?077 難道是嫁禍024 剪了舌頭021 鳳凰涅槃?043 溫如意留下來了091 只是巧合嗎?002 中了情蠱039 想跟你翻雲覆雨018 教她殘忍047 本王要吻你,隨時隨地都可以070 王爺回來了099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016 誰被誰欺負089 七色堇的用處063 敵國奸細?050 揪出下毒兇手038 她懷孕了099 跟他搶媳婦?081 這就算勾引了?012 開青樓的皇后?003 君臨天下078 狗急跳牆061 看你能往哪裡逃078 命不該絕080 眼睜睜看你上花轎?012 當成是生病的畜生治了064 貪戀朕的美色006 你有了?066 你是誰?080 另立新後051 不像王爺張口就咬人098 還沒吃膩?003 是個瘸子003 老虎屁股摸不得?010 婢女爬牀100 疑心生暗鬼029 文武雙全的吃貨?089 你是在吃我豆腐?023 選妃是小事035 被人挾持041 算什麼男人?014 蠟燭裡的媚藥029 只有我能收了你073 把本王當小白臉了010 沒本事就別來勾引030 說他是渣王?069 喊誰大舅子呢?037 學着怎麼當爹038 遠來的客人064 苗蠱084 又不是隻要你生孩子的
015 包子的誕生083 你這個重女輕男的壞傢伙091 兒子在,不方便094 去青樓073 跟本王相配就行087 無條件地信你094 去青樓028 誰叫郡主太美味?033 他的體力真的很強?090 東施效顰039 秦長安,你對我下毒?011 兩脣相碰091 以後不能再餓到我028 送上門的寶物038 她懷孕了049 真是太祖皇帝?049 最後的善良030 你以爲郡主府的軟飯這麼好吃?011 兩脣相碰088 嚐嚐衝動的滋味005 再度邂逅011 是本王的遺憾084 捨不得你?059 願者上鉤039 秦長安被認出來了018 教她殘忍064 苗蠱038 遠來的客人065 信不信我捏爆它085 王爺被強吻039 陰陽調和078 命不該絕036 打入敵人內部049 只有你纔是本王真心所求024 剪了舌頭087 你讓本王有種被寵的感覺015 你可以忍受本王納妾?054 處死金鳳凰073 出來混,遲早要還的029 新的寵物019 你我之間,不分彼此033 我就是善妒,如何?031 她的秘密015 恃寵而驕047 相當勇猛081說你愛我069 朝着心口,刺下去024 有其母必有其子070 剛到興頭上!030 你以爲郡主府的軟飯這麼好吃?077 難道是嫁禍024 剪了舌頭021 鳳凰涅槃?043 溫如意留下來了091 只是巧合嗎?002 中了情蠱039 想跟你翻雲覆雨018 教她殘忍047 本王要吻你,隨時隨地都可以070 王爺回來了099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016 誰被誰欺負089 七色堇的用處063 敵國奸細?050 揪出下毒兇手038 她懷孕了099 跟他搶媳婦?081 這就算勾引了?012 開青樓的皇后?003 君臨天下078 狗急跳牆061 看你能往哪裡逃078 命不該絕080 眼睜睜看你上花轎?012 當成是生病的畜生治了064 貪戀朕的美色006 你有了?066 你是誰?080 另立新後051 不像王爺張口就咬人098 還沒吃膩?003 是個瘸子003 老虎屁股摸不得?010 婢女爬牀100 疑心生暗鬼029 文武雙全的吃貨?089 你是在吃我豆腐?023 選妃是小事035 被人挾持041 算什麼男人?014 蠟燭裡的媚藥029 只有我能收了你073 把本王當小白臉了010 沒本事就別來勾引030 說他是渣王?069 喊誰大舅子呢?037 學着怎麼當爹038 遠來的客人064 苗蠱084 又不是隻要你生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