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眼睜睜看你上花轎?

驀然,陳子友筆直地站起,頷首,澀聲道:“聖上,微臣改變心意了。”

“你說什麼?!”皇帝臉色一沉,險些拍案而起。

“微臣後悔了,微臣是欣賞長安郡主,但想來要能成爲夫妻,成爲一家人,還是欠缺了一些緣分。微臣雖然不再是適婚年紀,長了郡主整整十歲,而郡主已有孩子,微臣捫心自問,要把一個毫無血緣的孩子視如己出,並不容易。而陳家更青睞溫文內秀的女子,郡主常常在外走動,還要拋頭露面做生意,怕是長輩們不能接受。”陳子友目光炯然,清矍的臉上一派正氣凜然,有理有據,字字堅決。

秦長安暗自鬆了一口氣,拒絕的話由她來說不好,但由陳子友來說,卻是讓她的處境安全了。他看似是在處處挑剔她不適合當陳家的長媳,她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心存感激。

“陳子友,朕沒看出來你讀了這麼多書,腦子也被堵了!你馬上就三十歲了,還以爲自己是黃花閨女挑三揀四呢?”皇帝氣呼呼地吹鬍子瞪眼,鐵青着臉,身爲天子的威嚴,頓時把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見皇帝龍顏大怒,秦長安不能眼睜睜看着陳子友被遷怒,只能徐徐笑道。“皇上,長安雖然並非生在北漠,長在北漠,但是您慧眼識珠,甚至御封我爲郡主,當御醫。不管您幫不幫我挑選郡馬,我都感激在心。長安認爲,家裡的平靜纔是最重要的,陳太傅是陳家長子,一表人才,學富五車,陳家對於長媳的要求自然很高,長安並非最合適的對象。若是以後嫁過去,家裡風波不斷,到時候陳太傅身爲人子,恐怕更加爲難。”

蕭儒冷冷地說。“長安,你是個有才幹的女子,只要你想,還能當不好區區一個長媳?再說,陳家都被你們形容成什麼虎穴龍潭了?!陳家個個都是通情達理的,你也不是懦弱沒用的小媳婦,你們兩個都有缺點,一個年紀大些,一個帶個兒子,只要互相包容,此事不就成了?”

她眉心微蹙,一點硃砂痣愈發清晰,清姿玉肌,粉脣微抿,覺得萬分棘手。她跟陳子友全都否決這場婚事,怎麼皇帝還是如此執着,偏要亂點鴛鴦譜?!

“聖上,請您收回成命,微臣是年紀大了點,但並不希望找個過分強勢,不懂以夫爲天的女人當妻子,微臣嚮往的是舉案齊眉、紅袖添香,想必郡主是無法爲微臣實現的。”陳子友臉色沉凝,不懼龍威,繼續一板一眼地說。“欣賞是一回事,娶回家裡過日子是另一回事,微臣在這些原則方面,不想有所妥協。”

此言一出,是把皇帝氣得不輕,撮合這對男女頻頻碰壁,他身爲一國天子的臉面往哪裡放?

“朕說合適就合適!你們哪來這麼多的廢話?是不是要朕馬上寫聖旨賜婚?!”

氣氛一度凍結成冰。

正在一陣漫長的沉默之中,皇帝近身的公公疾步走來,在蕭儒耳畔低語幾句。

聞言,蕭儒面色微變:“此話當真?”

公公點頭,又說了什麼,皇帝再也坐不住了,直接一揮手。“你們回去給朕好好想想,想清楚再來見朕。朕還有事,不留你們了!”

說完,蕭儒便揚長而去。

什麼事這麼急?

秦長安悄悄拉住那位公公,素來跟他關係不差,他壓低聲音,倉促間說了句。“金雁王朝來使者了。”

她一愣,不曾等她開口,殿裡一干隨從全都跟着皇帝,風風火火去了議事廳。

“郡主,此事因我而起,不過,我不喜歡強人所難,若不是兩廂情願,最終只能成爲一對怨偶。這世上,這種例子比比皆是。”

陳子友平靜的嗓音,把她拉回現實,她點點頭,正色道。“多謝陳太傅出手相助。”

“上次郡主的席面甚好,只可惜我不勝酒力,喝了一杯就醉,說來慚愧。您讓人暗中把我送回陳府,我不至於當衆出醜,郡主處事小心,做事周全,我理應幫你,而不是害你。”陳子友憂心忡忡,本該是一件喜事,但鬧得彼此都不痛快,他心情愈發不好受。

秦長安更是內疚,搖頭苦笑。“你這麼說,我才成了罪人。太傅你是個正人君子,我也不妨直說了,如你所見,我在外經商,少不了跟男人應酬,但形形色色的人見多了,卻很少遇到太傅你這樣的男人。若是朋友,我是樂得交你這個朋友的——”

“郡主,恐怕這件事完了後,朝中對你我的流言蜚語勢必不會少,你應付的了嗎?”

“人言可畏,你是這個意思吧?但如果我避你如蛇蠍,反而會讓人認定我們之間有什麼,陳太傅,清者自清。”

“清者自清,郡主的坦然和直率,我望塵莫及。”他若有所思,清明的眼神毫無一分陰影。

“得了,陳太傅,皇上都走了這麼一會兒了,我們兩個各自吹捧做什麼?我們如今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別想蹦達。”她笑着打趣,眉眼之處再度恢復了鮮活的顏色,深思熟慮之後,她又補上一句。“等這波風頭過去了,太傅還想來醉仙樓的話,我再請你吃頓飯,而且,絕不讓你碰酒。”

陳子友暗色的脣有了細微的弧度,他目送着秦長安離開,心中的波瀾卻無聲盪漾開來。

他的人生太過順遂,也沒有什麼變化,好似一個灰色素淨的世界,而秦長安卻是從窗口探進來的一朵紅花,爲這個世界增添了一抹美麗的色彩,總是讓他驚喜激賞。

只是他在官場的時間,比秦長安更久,他不愛隨波逐流,但並非他不懂在宮裡的生存之道。她可以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但他不能不在乎她一個女人的清譽。

秦長安告別了陳子友後,並沒有直接出宮,而是站在議事廳的外頭,可惜自從人進去後,就再也沒人出來。

她沒有等太久,只是一進了馬車,她就對神色怡然的龍厲說道。“金雁王朝怎麼來了個使者?你知情嗎?”

“自從你大哥跟北漠在多年前打過橋河一戰後,兩國暫時平息戰事,北漠每年都送一千頭良駒,表面上是維持太平盛世的假象,其實就是對金雁王朝示好。向來只有北漠派使者去金雁王朝套近乎,就沒有金雁王朝的使者來北漠晃悠的。”他不冷不熱地說,嘴角依舊掛着輕蔑的笑容。

事實的確是如此,金雁王朝地大物博,國力強盛,是幾國之中最強的一國,進貢的事也完全用不着金雁王朝來操心,如今都快年關了,到底是什麼特別緊要的大事,纔會派遣使者到北漠來?

“回去。”龍厲朝着馬車外低喊了聲,馬蹄踩踏在青石板上,發出噠噠的聲響,兩人默不作聲地坐着,直到馬車在郡主府門口停下,才聽到秦長安的說話聲。

“皇上有意要爲我找一個郡馬。”

聞言,充斥在龍厲眼睛裡的並非是驚訝,而是隱隱怒氣,他冷哼一聲。“是誰?”

“反正不是你。”她擡眼看他。“但是,爲了讓我點頭,皇上答應讓你入仕當官,想讓我們分道揚鑣,絕無藕斷絲連的可能。”

他還是沒放在眼裡:“很一般的手段。”

“皇上跟我熟歸熟,但君臣有別,硬碰硬對我沒有任何好處。”

“誰說不能硬碰硬的?”龍厲拉過她的手,把玩着她的青蔥玉指,一臉悠閒自在,穩操勝券。

她雙眼一亮:“你有辦法?”

他意味深長地掃過一眼,眼底有一簇火光灼灼發熱。“本王沒有辦法,難道還能眼睜睜地看着你上花轎?”

“我不怕上花轎,就怕有人中途劫花轎。”

“這種山賊的野蠻做派,本王不屑。能用腦子的,就儘量別動手,弄得那麼難看幹嘛?”他倨傲地扯脣一笑,笑意瞬間變得陰鬱霸氣。

秦長安垂眸看着他緊握着她的手,在這一刻,她心頭忽然有種莫名的踏實感,身在北漠偶爾浮現的失根浮萍般的孤單惶然,全都被驅散。內心深處有一絲絲的情愫,悄然滋生,轉化成了信賴。

靠着他的肩膀,待心頭的煩悶不安終於歸於一如既往的平靜,她的面色清冷,但眉眼有一抹細微的柔和。

“若只是單純的賜婚,我並不覺得有何不妥,但自從南疆回來後,幾次見到皇上,我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總覺得他好像在盤算什麼。而且,在他的局裡,我也是其中的一環。”

黑眸中閃過一道寒光。“不管他想玩多大的局,本王都可以奉陪。”

……

WWW▪tt kan▪C〇 觀星殿。

一身紋龍華服的蕭元夏緩步走入殿內,他揮揮手,身後的侍從全部退了出去,並把門牢牢地關上。

殿內很安靜,安靜到蕭元夏一度認爲除了他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人。

但並非如此。

長桌後的軟墊上,一個綠袍青年盤腿坐着,桌上的九宮鳥薰香爐裡,一縷細細的白煙嫋嫋升起,時不時飄到他的身上臉上,好似給這個眉清目秀的青年添了不少飄逸的氣質,他睜着眼,但眼珠的顏色卻很灰暗,宛若兩顆灰色珍珠,因爲蒙塵而沒了眼波的流光。

蕭元夏雖然身着華服,氣宇軒昂,但眉宇之處的凝重很明顯,前幾天門口出了一樁“棺材懸案”,讓他心煩意亂,焦頭爛額,當然看起來有點焦躁。

“徐神官,你可真沉得住氣,不知你是否算到我會不請自來?”

徐睿淺淺一笑,薰香白煙淡化了他的眉眼,讓他的五官看來有些淡漠,待人有禮,卻又從不過分熱情。

“殿下,天機不可泄露。”

知道皇子來了,卻沒有倉促地起身迎接,並不是徐睿爲人傲慢,而是神官在北漠人人敬畏,甚至還有一項特權,在觀星殿裡,除了見到天子必須行禮之外,見過任何皇親貴胄都不必下跪。

蕭元夏依舊佇立在徐睿的面前,眼神沉下幾分,但嗓音依舊溫潤,不顯怒氣。“我已經幫徐神官揪出了你身邊的僕人,他叫徐立,是徐家人,在你身邊十年了,但他還是成爲了上官德的探子。”

徐睿的淡眉下,灰暗的眼珠子一動不動,聽到“徐立”那兩個字,他平靜的臉上還是有了微妙的變色。

“你以爲你不告訴我,天機就沒有泄露嗎?因爲那小子的泄密,上官德派人在長安去往南疆的路上安排了多次狙殺,就爲了要她一條性命,我想,神官有必要給一個交代吧?”蕭元夏文雅的麪皮上,漸漸浮現一抹不耐,嗓音緊繃壓抑。“爲何上官德一定要殺了秦長安?這裡面肯定大有文章。”

“殿下,您何必苦苦相逼?徐立是我家生僕人,從小陪伴我,但他既然犯了錯,徐家家法饒不過他,觀星殿的規矩也饒不了他,您放心,我不會爲他求情。”

徐睿緩緩擡起眼,那雙灰色的眼瞳裡沒有任何眼神,深深望進去,彷彿被一波灰暗的漩渦吸入,神魂都快要爲之覆滅。“但觀星殿裡說的每一個字,是下官作爲神官的職責,必須保守秘密,您還是別繼續爲難下官的好。”

蕭元夏的臉色愈發蒼白,徐睿年紀尚輕,但身爲神官散發出來的氣勢,也讓他不會輕而易舉被人牽着鼻子走。雖然徐睿是盲眼人,可是他彷彿自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徐睿的觀察,那種感覺令他很不舒服,好似被人監視,心中積壓了好多天的煩悶,更是猶如干柴,一點就燃。

“徐神官,每個皇子出生後滿月時,就要被抱入觀星殿,被神官評斷將來的命運,封紙入箱,除了天子能看之外,其他人都沒有這個權利。可以說,這是一家之言。”

“殿下要這麼說也可以。”徐睿輕輕點頭。

蕭元夏一掀袍子下襬,坐在徐睿對面的軟墊上,有着某種不肯放棄的堅持。“我記得,前兩代神官都是出自許家許鼎和許瑜,神官向來只在徐家和許家兩家裡挑選人選,而近年來,徐家漸漸有虛弱之勢,你就沒想過要爲你徐家的父兄在官場上爭得一席之地嗎?”

徐睿的睫毛顫抖了一下,伸手碰了碰桌上的沙盤,指腹隨意地劃過細小金黃的沙礫,依舊保持緘默。

“長安的孩子將來怎麼樣,我不關心,我關心的是,神官肯定知道長安郡主的命格——徐睿,只要你回答我這個問題,他日我坐上皇位,必當保你徐家神官之位在百年內不可動搖,許家再也無法威脅到徐家。”

“殿下!”徐睿在沙盤上不知畫了什麼,他突然變色大變,怒目斥道,神色慌亂地站起身,甚至一個踉蹌,險些撞翻長桌。

蕭元夏的臉色奇差無比,緊握的拳頭險些砸壞桌子,同樣怒氣相向。

徐睿的眉頭緩緩地舒展開來,好似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抓了一把細沙,汲取着力量,半響後,手裡的金沙才從指縫裡無聲流失。他的聲音很輕,透着一抹蒼白和無力。“殿下,我不能直接透露長安郡主的命格,但我可以給你一個忠告。”

“什麼忠告?”

“郡主的命途,有貴人相助,有神獸護航,她要去的地方在九霄雲上,你們兩人的緣分源於北漠,止於北漠。”

九霄雲上?豈不是這世上最高的位子?一切正如他所懷疑的,果然秦長安的命格是關鍵所在!但蕭元夏還來不及將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很快就被那句“源於北漠,止於北漠”震懾住了。

“徐睿,這是危言聳聽嗎?說的好像是我要跟長安永別一樣。”他氣急敗壞地問。

“爲神官者,每一個字,都需要斟酌再三。”徐睿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恕我直言,殿下,命格是不能擅自更改的東西。”

這盲眼神官居然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麼!蕭元夏的心中悚然一驚,壓下一絲不快,佯裝鎮定。“既然在徐神官這裡問不出什麼,我就只能寄希望於神官繼續爲北漠的大好江山獻計獻策了。”

說完這一句,他就沉着臉,拂袖而去。

徐睿沒起身送行,雙手在沙盤裡小心翼翼地探索着,眉頭緊緊鎖住,愁眉不展,臉色沉重,低聲呢喃。“怎麼可能?四皇子並不是……”

後半句話,隱沒在空氣之中,他滿心錯愕,一口薰香的氣味吸入喉嚨,他劇烈地咳嗽起來,極爲不適。

“神官,您又開天眼了嗎?”矮小的侍從聽到裡頭的咳嗽聲,緊忙來到徐睿身邊伺候,不忍心地勸道。“年關前的這些天正是您最虛弱的時候,您千萬別再跟自己較勁,就算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也要等過了年關啊。”

徐睿撥開侍從的手,搖了搖頭,清俊的眉眼處竟是不可阻擋的頹然。“不應該,萬萬不應該……是什麼時候出了差錯?又是在哪裡出了差錯?”

翌日。

“今天是郡主的生辰,郡主想梳個什麼樣的髮式?”翡翠手持一個玉梳,替她梳理及腰長髮,嗓音嬌軟甜蜜。

“隨便吧,跟平常一樣就好。”她不以爲然,看着銅鏡裡自己的那張臉,五官精緻,眉目飛揚,是一張花容月貌,長髮垂在背後,身上只着白色裡衣,極爲素淨。

“怎麼能隨便呢?”翡翠嘟囔一句,替她不值。“郡主生得好,人要衣裝,佛要金裝,只要讓奴婢花點心思打扮打扮,保證郡主比後宮的那些個娘娘還要沉魚落雁。”

“長得再好,也遲早會有美人遲暮的那一天,後宮的娘娘們深諳此道,才更想要抓住流失的時間,否則,後宮會不停地涌入新人,只聞新人笑,哪聞舊人哭?”長安把玩着首飾盒裡一支金釵,漫不經心地說。“我跟她們不同,不需要依附男人,想不想裝扮也是全憑我的心情,犯不着討好任何人。”

“郡主心情不好嗎?”翡翠又問,一臉狐疑。

“馬馬虎虎。”她終於受不了翡翠的堅持,任由她興致勃勃地擺弄自己的長髮,掃過一眼珍珠掛在木架上的一套套簇新衣物,眉頭微蹙,說道。“給阿遙也裁製新衣了嗎?特別是我交代的披風。”

“郡主親口交代,奴婢哪敢大意忘記啊?”翡翠笑盈盈地說:“一大早就送去後院了,不過明公子不在,他那個回老家探親的小廝卻是回來了,替他主子收下了。”

驚雷?不,該說是暗衛孫武,他沒有跟他們一道會北漠皇城,龍厲說是派孫武去金雁王朝取東西,這麼快又回來了?

龍厲雖然嘴巴上說不清楚金雁王朝使者到北漠來的目的,但她半信半疑,畢竟這男人城府太深,心眼那麼多,可不,使者昨天才到,今天他人影都不見了,這裡頭的水實在太深。

“翡翠,你不是很討厭阿遙嗎?”她挑了挑眉,故意這麼說。

“跟明公子過日子的是郡主,您喜歡就成,何況他雖然身份不太夠格,但對郡主左右還是挺好的。”

秦長安聽了,但笑不語,梳好了頭,挑了一套明亮但不過分花哨的衣裙,穿着整齊,正打算照常出去巡視幾家店鋪,管家風風火火地走過來。

“郡主,要送去四皇子府的賀禮選好了,您把個關,如果可以,我馬上就親自送去。”

“好。”

大紅色的錦盒裡鋪着金色的綢緞,極爲喜氣大方,打開錦盒的一瞬間,一道柔和的光亮閃過秦長安的雙眸,她輕點螓首,脣角含笑。“就這個吧。”

“好嘞。”管家合上紅色錦盒,小心翼翼地捧在懷裡。

“對了,管家,你留意一下皇子府的氣氛,回來跟我細說。”

管家應了聲,這才離開了秦長安的視線。

巡查了別縣的鋪子,秦長安翻身上馬,白銀同樣騎着馬,陪伴在她的身側,感受到白銀滿肚子的疑惑,她終於笑着問道。

“白銀,這商場上的門道,你看不明白?”

白銀因爲常年習武而冷然的臉上,有了細微的變化。“郡主一剎那就能想清楚的東西,我往往要琢磨好幾天才能明白。比如這兩家鋪子地段不如皇城,所以更新販賣的東西也有差別,價格也更加廉價些。”

秦長安點點頭:“卞州公孫家運來的鹿茸、鹿角、鹿鞭、鹿尾、鹿胎,品質優良,供貨的數量也非常穩定,我跟公孫家合作製作的威力無窮大補丸,在全國各地賣的比我想象的還好。”

白銀啞口無言,就在不久前,她才知道那所謂的“威力無窮大補丸”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她一度認爲北漠男子普遍高大強壯,卻不知男人在這方面的自尊心強大的可怕。

“白銀,你在想什麼?”

“我從小就跟師父一道住在山上門派裡,三四歲的時候就開始學武,直到十四歲下山纔看到下山的世界,跟着師兄們遊歷山水,那時候才知道之前過的日子多麼簡單。跟了郡主後,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不求大富大貴,但求跟一個平常人一樣,酸甜苦辣箇中滋味都能嘗一下。”

“我很少問你,你的師門能讓你徹底脫離,當一個普通人嗎?”

“師父跟我說,我是在尼姑庵的門口被撿到的,他正巧路過,看我骨骼還算不錯,就跟老尼姑要下了我,到齊華山上當他的徒弟。我雖然不是門派裡武藝最好的那個,但師父還是很器重我,只不過師父有點異能,他說出來的話,往往會在不久之後成真。他在我十歲的時候,就說我此生沒有好姻緣,獨來獨往反而能活的長久,最好的結局不過是相忘於江湖。”

秦長安手持繮繩,放慢速度,眸子發亮:“喔?挺有趣的,我還沒遇到過可以預見將來的能人呢。”

011 是本王的遺憾092 天助我也049 真是太祖皇帝?049 她的初吻028 呵,女人040 我只要你的陪伴034 惹上新敵人?082 天上掉下來的和親040 絕不放過一個惡人070 剛到興頭上!042 血案的發生015 包子的誕生023 身材很好066 你纔是最懂我的人078 你愛要不要069 甩了禁衛軍一巴掌047 藥人之謎解開049 最後的善良063 敵國奸細?039 秦長安被認出來了080 另立新後084 又不是隻要你生孩子的037 光暖牀怎麼夠011 是本王的遺憾087 無條件地信你014 蠟燭裡的媚藥095 誰讓你忽視朕021 鳳凰涅槃?026 一起看春宮圖035 磨人的小妖精045 竟敢私奔048 你可以來碰本王了020 砍死明遙028 呵,女人078 狗急跳牆074 是不是有被虐的癖好024 那人是他!075 一起蹲大牢084 誰酒品差044 誰是十三爺?009 不易有孕062 爺還不能管你?029 文武雙全的吃貨?094 裴九愛慕王爺?067 嘴上說不要029 新的寵物093 沒讓她活着離開001 洞房花燭夜031 她的秘密088 喝醉反而不好辦事017 閱人無數003 老虎屁股摸不得?004 不是處子015 逢場作戲013 剪了情敵的頭髮045 再愛一點,連命都沒了054 處死金鳳凰041 賞他一夜070 王爺回來了033 他的體力真的很強?014 蠟燭裡的媚藥070 王爺回來了066 你纔是最懂我的人032 不許我男人抱別的女人!070 剛到興頭上!014 我喜歡的是女人013 剪了情敵的頭髮066 你纔是最懂我的人001 煥然新生048 本王會贏的090 圓什麼房?035 讓他做小?087 男人的樂趣058 最後的談判036 把你弄髒038 龍厲解開裴九秘密015 你可以忍受本王納妾?049 她的初吻050 誰也不能染指本王的女人068 七日之約081 這就算勾引了?092 若我被他碰過031 你狐狸精啊093 我更心疼你010 婢女爬牀065 信不信我捏爆它066 永遠臨不了盆065 長安被幽禁029 你敢用,我就讓你不舉!015 你可以忍受本王納妾?080 誰先妥協?037 私會男人092 人間地獄060 還好有個你010 團圓之夜062 爺還不能管你?080 誰先妥協?043 爹和兒子的互動071 小別勝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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