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大會的會址設在泰安城南東嶽大帝神廟前面的大廣場上。東嶽神廟原來是前朝當地的一個大財主出資修建的,建築規模不小,後來這裡香火漸旺,在齊魯大地影響逐漸擴大。青龍派入主泰山後,爲了擴大自己的影響力,就常年捐助東嶽神廟。
東嶽神廟原來的主人不知何因,家道衰落,就把這個神廟轉手給了青龍派。青龍派自然求之不得,出高價把東嶽神廟納在自己的名下。隨着青龍派勢力的壯大,他們又擴建了東嶽神廟。擴建後的神廟,比原來的大好幾倍,殿閣嵯峨,檐牙高啄,可謂規模宏闊、富麗堂皇,晨鐘暮鼓迴盪在巍峨聳立、氣勢磅礴的泰山山間,給人以一種莊嚴肅穆之感。
青龍派還在神廟前修建了一個大廣場,可容納萬人。這個廣場的地面全用當地的山石鋪成,平坦,整潔。在廣場的中央建有一尊東嶽大帝神的雕像,這座雕像有三丈多高,栩栩如生,雄偉壯觀。在廣場的東、南、西三面都栽有柳樹,亭亭玉立,婀娜多姿。
這麼好的神廟,這麼好的環境,引來燒香拜神的人漸多,不僅是本地人,還有不少慕名而來的善男信女,文人墨客那就更多了,所以,來這裡的信徒和遊客絡繹不絕,香火自然更旺。漸漸地在廣場的旁邊出現了不少攤點,賣香燭的,買紀念品的,賣水果的,賣小吃的等應有盡有,而且越來越多,使得東嶽廣場在莊嚴、肅穆之中,還增添了許多熱鬧和喧囂。
林三徑當上掌門後,又與泰安官府建立了密切的聯繫,有了官府的大力支持,青龍派的勢力得到了進一步的擴大。基礎雄厚了,林三徑的眼光就更遠了,在取得了十大長老的支持後,他制定了一整套一統江湖的計劃,在衡山大會之後,這套計劃就有條不紊地進行了。
林三徑確實沒有料到江湖刑部會在自己的家門口召開針對青龍派的大會,心中一陣竊喜:青龍派要稱霸江湖,遲早要和江湖大幫發生衝突,一場大戰在所難免,可是這場大戰卻意外安排在泰安,這是送上門的好事,自己佔有天時、地利和人和的優勢,不僅可以除掉江湖刑部,順帶再把那些不聽話的門派也一併收拾。這樣,自己的宏圖大志就可以實現了,一統江湖在此一舉!
蔡玉龍提醒林三徑:這樣會樹敵太多,比如儘量不要得罪白虎派。林三徑卻不以爲然,我們不與白虎派爲敵,他們就會嚴守中立?他們一定會藉助江湖刑部的勢力來打擊青龍派,所以必須先下手爲強。如果說江湖刑部還以理服人的話,那麼白虎派消滅青龍派都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像昨天晚上一樣,白虎派竟然巧設一計,不是公孫一鳴倍加小心,分隊行進的話,青龍派的損失就會更加慘重。
林三徑暗自懊惱:自己想先下手爲強,可還是被車轅搶先了,早就聽說過車轅深謀遠慮,行事果斷,果然如此。他一想到有這麼一個可怕的對手就心煩意亂。
在回來的路上,林三徑又遇到了剛剛從青龍神殿撤出的蔡玉龍、顏儒諭等人。蔡玉龍把在青龍神殿發生的事都稟告了掌門。林三徑直搖頭:自己正好把人馬調派出來增援馬家溝,桓若虛馬上就到青龍神殿救人,這個機會把握得真準!難道他們有統一的指揮?蔡玉龍智謀過人,可是武功不行,跟當年的自己差不多,顏儒諭又年齡偏大,他們封死青龍神殿大門的做法是正確的。蔡玉龍又自責地說,這樣做是迫不得已,沒有來得及請示掌門。
林三徑點點頭: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不必事事請示。他又問起曲二胡的事,蔡玉龍小聲說,當時情況緊急,無法通知他。林三徑心想:蔡玉龍可能故意不通知曲二胡,來迎合自己,不過,這正合自己的心意,蔡玉龍就是會辦事。此時他多少有些後悔昨夜的草率行爲,自己不與曲二胡抓破臉皮,這人還是可以用一用的。可是轉念一想,這個人功勞越大,對自己的威脅就越大,這是一隻養在家中的狼,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撲向主人,從某種意思上說,它比外邊的白虎更可怕。
蔡玉龍又請示,我們是否按時出席泰安大會。林三徑說,肯定要去的,青龍派不能向任何人示弱!況且這是在自家的門口,我們無須怕任何人!蔡玉龍又問,白虎派會不會參加大會?其實這些問題他知曉答案,這樣問是爲了顯示自己愚笨以突出林三徑的智慧過人,另一方面也是尊重林三徑掌門兼師父的地位。林三徑如何不知曉?只是不點破而已,這是師徒之間的一種默契。
林三徑說道,白虎派肯定會出席的,他們一擊不成,一定會利用江湖刑部來置我們青龍派於死地的。他讓蔡玉龍把青龍派的主力召集在一起,重新安排任務。他又作了一番訓示,主要是鼓舞士氣,力求在泰安大會上取得全勝。
等安排妥當之後,他帶着蔡玉龍、裴問劍、牟砂岸以及三位長老顏儒諭、慕茗來和新佳泊騎馬趕到泰安。他雖神情疲憊,可仍然躊躇滿志,昨夜失利的陰影漸漸散去,眼前總是出現他一個人站在泰山之巔“一覽衆山小”的情景。
空智大師等人把會址設在泰安也遭到不少人的反對,主要原因是這裡是青龍派的地盤。空智大師和餘聰道長、九嶷道長等人商量,會址選在泰安固然有不利因素,可是優勢也很明顯。這次大會是針對青龍派的,在泰安舉行不是更有針對性?青龍派如果膽敢破壞,一定會留下許多線索,循着這些線索,就會找到更多的罪證。如果青龍派拒不認罪,馬上就可以利用江湖中的正義之士,對青龍派繩之以法。
對青龍派的實力,對江湖中的正義之士,空智大師等人也作了充分的調查,並及時聯絡,得到了多數人的支持,這些力量聯合在一起比青龍派要強,這是審判的基礎,也是執法的關鍵。許多門派都認爲,青龍派稱霸江湖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若不及時制止,大家要麼就屈服於青龍派,成爲他們的附庸、下屬,要麼就是死路一條。江湖刑部在泰安召開大會,青龍派見機能懸崖勒馬,那是最好;如果鋌而走險,那就是自取滅亡。在泰安開會也是對青龍派的一個嚴重警告。
而這次大會的主要組織者空智大師在逃過數次追殺到達泰安後,先是隱蔽起來,在暗中策劃泰安大會,後來又突然公開出現在泰安街頭。你江湖刑部總得有人出頭吧,泰安大會的各項事務總得準備吧,我不入地獄,水入地獄?他們要殺就衝老衲來!而此時已有不少江湖人士到達泰安,青龍派確想除掉空智大師,可是最終他們沒敢動,裡子不要,面子還是要的,況且空智大師的防範也是很嚴的,他所帶的人功夫都不錯,尤其是他的師弟空慧大師更是江湖中的高手,空智大師一路化險爲夷,空慧大師是功不可沒的。
空智大師爲首的江湖刑部知道,東嶽神廟廣場也是青龍派的地盤,可是泰安除了東嶽神廟廣場之外,沒有更加空曠的場地,把會場設在東嶽神廟也是無奈之舉。不過,他和餘聰道長、潘如江、陶銀等人早就商議停當,作了不少防範措施,力爭泰安大會能夠順利召開。
泰安大會基本是仿照衡山大會的模式,在廣場的南面,面朝北設有一個高臺,在高臺的側面建有幾間簡易的木屋,裡面有些什麼,就無人知曉了。高臺的旁邊,有幾棵大柳樹,枝繁葉茂的,如果是豔陽高照的話,它們就可以爲高臺撐起一片陰涼。
高臺下的廣場,根據參加大會的門派劃分成若干塊,每一個門派一塊場地。場地的安排整齊劃一,井然有序。每個門派的場地上安放着一把大大的紅羅傘,這是遮陽的。傘下放着一張長桌,一把椅子,這是給參與大會的主要人物坐的,一般是掌門人。
此時空智大師、餘聰道長站在臺子的最前面,只要有與會的門派進場,空智大師、餘聰道長都要施禮,以示歡迎,有與空智大師、餘聰道長關係好的,都要上前打聲招呼;不熟的,那就客套一下,這是傳統的禮節,江湖人也不例外。
在高臺上還站着江湖刑部的幾個判官:陶銀、褚慶道、楚不平。雖然座位就在眼前,可是大師和道長都站着,我等怎麼能坐下?
空智大師擡頭看看天色,今天正好是陰天,太陽沒有露臉,可也一直沒有下雨,山風一吹,天氣略略比昨天涼爽一些,不禁滿意地點點頭:這個天氣不錯,紅羅傘都用不上了!
餘聰道長看着會場,摸着花白的鬍鬚說道:“只有他們兩家還沒有來,其餘江湖英傑盡聚泰安!”空智大師知道,這是指青龍派、白虎派。他的目光緩緩地在全場移動,注視着與會的江湖豪傑。
坐在朱雀門派椅子上的是歐陽梓,他的身後站着通天橋、傅玄機和王亦民;玄武門的椅子是空的,在椅子的後面站着後居上、羅博特、文佳典、楊小河和惠澤坤;丐幫的椅子也是空着的,後面站着魏神墨、哈利時、包萬象、薄雲天,後兩個人已經完成任務回到了泰安;峨眉派的椅子上坐着無豔師太,後面站着無麗師太、畢樾等人;華山劍派的椅子上也是空着的,後面站着宛熹、甘田、楚安等人;仙霞派的椅子上坐着葉素芬,後面站着令狐青霜、展熾、高菲;神龍教的位置上坐着皇甫震嶽,區戈、石天珠等人站在後面,皇甫震嶽感到自己露面更有震懾作用,因爲昨夜樓外山意外被高人救走,皇甫震嶽很是惱怒,更感到形勢嚴峻。
在天聖教的椅子上坐着得意洋洋的樓外山,他時不時瞥了一下皇甫震嶽,似乎忘記了昨天還是人家的階下囚,他的後面是長老柳成英、白非癡等人;天山派的椅子也是空着的,後面有崔太平、遊子依以及剛從天山下來的仰天笑等人;青城派的椅子也是空的,後面站着青城派的長老索道南、苟言笑等人。
此外在座的還有少林派的方丈空明大師,武當派的清空道長,蒼山派的滕飛,武夷派的廖晨星、孫彬,雁蕩派的福東海,東海派海龍,天干會的陽春雪,地支會夏巴仁,廬山派的竺青,逍遙派時我怠,崆峒派的樂思歸,賀蘭山派的高氏兄弟,冶父山派的勾劍,巫山派的家萬里,長白山派的汪幽草,塞北派的才八斗等人。
四大鏢局中洛陽鏢局的桑欣、濟南鏢局的葛叢生、長沙鏢局的朱笠葉都興致勃勃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揚州鏢局也有位置,可是空無一人。祁連派的位置上坐着荀三思,後面沒有人,而且荀三思還穿着孝服。這在會場特別顯眼,似乎在提醒着人們:我身上有血海般的深仇大恨!
江湖人也不清楚什麼時候冒出個五行門,椅子是空着的,後面站着兩個女的,當然是蕭悅心和張花,可江湖上沒有人認識她們。另外還有形意門、八卦門、太極門、天龍門、黑虎門、金剛門、霹靂門、玄指門、神掌門、鐵拳門、螳螂門、鷹爪門、蓮花門、鐵槍門、快刀門、鴛鴦腿門等門派,不一而足,他們與本書的故事無甚關聯,不再贅述。
此外,還有衆多的泰安市民圍在廣場的外圍看熱鬧,這樣的江湖盛會還是頭一次在泰安舉辦,怎能錯過這個機會?當然小商販們也不放棄這個賺錢的好機會,賣瓜子的,賣水果的,賣小吃的,賣香燭的,賣玩具的等等,叫賣聲是此起彼落,不絕於耳。而廣場內衆多的江湖英雄也高聲地談天說地,他們胖瘦不一,口音各異,吵吵鬧鬧,沸反盈天。只有少數人表情嚴肅、冷峻,似乎在思考着什麼重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