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虛一愣:休花在他們手中?他一個健步上前,問道:“請問你們是哪個門派?兩個弱女子怎麼就得罪你們了?”王亦民、季籬下面面相覷,不敢應答。
凌霄說道:“他們是朱雀門派的人!”若虛點點頭,說道:“哦!那就請二位放了趙姑娘!”王亦民硬着頭皮說道:“桓將軍,這是掌門的主意,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凌霄怒道:“那就請你們帶我們去見褚慶道!”王亦民沉吟了一下:“這個,我等不敢!”他剛說完話,就發現在若虛和凌霄的身後,又站着一羣人,正是後居上、楊小河、惠澤坤等人,嚇得他扭頭就跑,可季籬下就慢了一步。
後居上和楊小河一躍而上,兩個人合擊季籬下,季籬下倉促應戰。若虛餘怒未消,撿起一塊石頭擲向季籬下,季籬下手忙腳亂,哪裡還能防住若虛的石頭?這塊石頭正中季籬下的面門。季籬下一下亂了分寸,被楊小河抓住機會一劍刺中,倒地而亡。朱雀門派的其他弟子一鬨而散。
凌霄說道:“若虛,快去救趙姑娘!”若虛等人跟着凌霄趕回龍順客棧,裡裡外外翻了個遍,哪裡還有趙休花的影子?凌霄又讓若虛趕緊出去找,她把趙休花的劍和自己的暗器、毒藥等東西帶在身上,剛纔這些東西被朱雀門派的人搜走了,可是他們並沒有帶走,看來他們是匆忙出逃的。
若虛和玄武門的人見人就問,四下尋找,可是一直到天明,一無所獲。若虛悶悶不樂地回到客棧,凌霄安慰他說:“褚慶道想要趙姑娘說出《衡山醫錄》的下落。趙姑娘不會有危險的。”若虛勉強一笑。這一笑極不自然,凌霄自然看出來了,可她也沒有說什麼。
再說褚慶道見凌霄逃走了,並不在意,因爲趙休花的價值更大。他剛坐下來,有手下人來報:桓若虛就在前面!把褚慶道驚得一身冷汗,他知道不好,趕緊讓手下人撤出客棧,把趙休花帶到一輛車上,落荒而走。
走了一會兒又兵分兩路,自己帶着幾個人朝北,其餘人朝東。褚慶道不敢走大路,只撿小路走,後來連燈也滅了,憑着微弱的星光顛簸而行。還好,一直到天明,後面也無人追來,褚慶道鬆了一口氣,但他不敢放鬆,讓手下人加快速度,到了傍晚又與另一路人匯合在一起,朝濟寧的方向奔去。
走了幾天,已經到了山東的地界了。趙休花身上的毒已經散盡,可是她的手腳被捆,穴位被點,不能動彈。褚慶道幾次提到《衡山醫錄》的情況,可是趙休花沒有更多的信息。
褚慶道心中涼了一截:這丫頭恐怕真不瞭解實情!如何處理趙休花呢?自己沒有參與趙家谷慘案,趙休花對自己還算客氣,留着她,歐陽梓就多個對手,可是如果就這麼放了她,自己對整個朱雀門派也沒法交代,送給青龍派倒是個好辦法,可是如果青龍派殺了她,自己的心機就白費了。
他正在左思右想,手下人來報:前面的樹林中出來了一羣人擋住了去路。褚慶道心中一驚:壞了!桓若虛走到前面了。他從馬車上探出頭一看,前面的這夥人不是讓他心驚膽戰的桓若虛。
這時遠遠地看見一個人掄動一根粗銅鏈,扔向一棵粗樹,銅鏈子一下纏住大樹,這人一使勁,這棵大樹竟一下子被折斷!這人又一使勁,銅鏈帶着大樹呼嘯着衝到路上,正好把這條小路擋個嚴嚴實實。再一看這棵樹,足有碗口粗細,也是枝繁葉茂,可這人竟沒有費多大勁,褚慶道心想:這人力氣好大!
他又仔細打量這個人,此人有五十多歲,長臉型,臉色黑,就像黑炭一般,鬍鬚很密,就像一把刷子一樣,身材高大、粗壯,可謂膀大腰圓,格外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額頭上一個圓形疤痕,閃着光亮,似乎成了他的一個標記。這個人是誰?似乎有些面熟,應該不是一般的土匪,那他們要幹什麼?
黑皮人提着銅鏈站到前面,冷冷地問道:“你們是幹什麼的?”褚慶道只得跳下馬車,上前說道:“我等只是趕路的客商。兄臺有何見教?”黑皮人一笑,說道:“桓若虛將軍讓我等在此截住朱雀門派的褚慶道。——你們不會就是朱雀門派的人吧!”
褚慶道心中一沉:桓若虛還有伏兵?都走到我們的前面了?哦,他們不認識我,犯不着跟這些人翻臉。他沉吟一下,說道:“我等只是客商而已。請兄臺讓開路!”黑皮人仔細打量褚慶道,盯着他的銀刀說道:“你不是客商。你會使銀刀,就是褚慶道!”
褚慶道見對方認出了自己,也不再否認,就說道:“在下與兄臺素無冤仇,還望兄臺閃在一邊!”褚慶道這話帶着幾分硬氣,哦!你憑着幾分力氣就想嚇唬人?“衡山四刀”也是不好惹的。
黑皮人卻絲毫不讓步,說道:“這樣吧!你要是勝得在下一招半式,在下立刻讓道!要是輸了,那就隨在下一起到桓將軍那兒說個明白吧!”
褚慶道冷笑一聲,心想:老子怕桓若虛,還怕你不成!他拔出銀刀,上前幾步,嚴陣以待。黑皮人做了個手勢:“請!”褚慶道盯着對方片刻,大喝一聲揮刀上前,一個“隨風潛入夜”劈向對方,緊接着褚慶道在極短的時間內連起十幾招,分刺對方的要穴、大穴,想給對方來個下馬威,可是黑皮人卻舉重若輕,一一化解,之後黑皮人這才晃動銅鏈子。
褚慶道拿餘光掃了一下,這條銅鏈子足有四五十斤,可黑皮人舞動銅鏈子是揮灑自如,毫無沉重之感,而且他有攻有守,招式也十分精湛,絕不是僅憑力氣取勝。
他小心提防着呼呼生風的銅鏈子,這銅鏈子要是碰在人的身上,怕真有千鈞之力,就是用刀架,恐怕也架不住,自己的銀刀說不定還會脫手。褚慶道暗暗叫好:這個人不簡單!桓若虛手下還有這樣的人?他是萬祿義軍中的大將?
在一波進攻之後,褚慶道沒有取得優勢,這才杜絕了速勝的想法。雙方又走了三十幾招,黑皮人很耐心,用心與對方周旋,並不像褚慶道那樣急於求勝。漸漸地褚慶道還發現,黑皮人還沒有盡力打,他的銅鏈子並沒有追打自己,有時似乎還在讓着自己,他這是想活捉自己,還是有其他什麼陰謀?
雙方又鬥了三十幾招,褚慶道感到自己無法突破對方的防線,勝他是不可能的。也就在這時,一個四十上下的女子站到一塊高石上,說道:“師兄,別打了!正事要緊!”黑皮人這才後退一步,收住銅鏈子,說道:“褚掌門果然功夫了得。衡山四刀是名不虛傳啊!”
這下讓褚慶道吃驚了:這人怎麼不打了?還誇獎自己?黑皮人說道:“褚掌門,在下青龍派邵年強是也!”褚慶道鬆了一口氣,說道:“原來是邵大俠!怪不得有如此手段!不愧是東方擎天柱!”邵年強一笑,說道:“你們衡山的刀功也不差嘛!”
褚慶道搖搖頭,說道:“我們衡山功夫怎敢望其項背?”邵年強不再謙讓,指着高石上的女子說道:“她是在下的師妹沂蒙一枝梅梅寒香!”
褚慶道對着梅寒香拱拱手,梅寒香點點頭,算是還禮。梅寒香身材高挑,眉清目秀,雖青春不再,可是仍然風姿綽約,不遜於一朵綻放的鮮花。
“邵大俠,”褚慶道問道,“爲何不用原來的三股託天叉?”邵年強一笑,搖搖頭說道:“那不讓人一下子就認出來了?”他看了一下褚慶道,“剛纔是想試試朱雀門派的功夫,並無他意!”
褚慶道說道:“在下還真以爲是桓若虛的人!”邵年強哈哈大笑,說道:“在下派出多路探馬,探得褚掌門的一點消息,估計要從這兒經過,這纔在此恭候!”
褚慶道收斂了笑容,問道:“不知道邵大俠有何見教?”邵年強走了一步,說道:“我等奉掌門之命來解決桓若虛的事。還希望褚掌門相助!”褚慶道不好說出幾天前的事,沉吟一下,說道:“這個,桓若虛功夫很高,又是江湖刑部的判官,不好出手!”
邵年強顯出不屑一顧的樣子,說道:“褚掌門,不要輕信別人的謠言。桓若虛嘛,只是內力深厚而已,功夫,不就是玄武門的那幾招,不足爲懼的!在下很想會會此人。”
褚慶道見邵年強很自負,也不好再說什麼,就直接問道:“在下能幫什麼忙呢?”邵年強輕輕說了幾句,褚慶道遲疑了一下,馬上又連連點頭答應:這個計劃雖冒險,可此時怎麼敢拂逆青龍派的主意?
再說若虛和凌霄回到玄武門住的“尚書客棧”,後居上卻不敢安排楊子江與若虛見面,怕被外人注視。凌霄就把自己和趙休花相遇的詳情及趙休花曲折的經歷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若虛,聽得若虛膽戰心驚。當聽到趙家谷的慘案後,若虛憤怒地拍着桌子,可是馬上他又想到趙休花還在朱雀門派的手中,心中就像墜了一塊鉛似的。
第二天,在路上,若虛見到了僕人打扮的楊子江,兩個人只是簡單地講了幾句,就散開了。後居上繼續派人四處打探趙休花的情消息。在不知不覺中,又過了幾天,這時他們已經進入山東地界了。
這一天,若虛等人經過一個叫雙龍鎮的地方。剛進鎮子不久,有人來報:前面發現了褚慶道的蹤跡。若虛一聽,又驚又喜:好,趙休花就在前面了!他和凌霄急忙趕到前面,後居上怕若虛、凌霄有失,帶人跟在他們的後面。
果然在鎮子的北邊看到了褚慶道,褚慶道似乎剛吃完飯,正準備上車,他朝後隨便看了一下,似乎發現了若虛,急忙上車,朝北急駛。若虛急了,策馬追來,凌霄也跟在若虛的身後,這樣一前一後地出了鎮子。
褚慶道的馬是從衡山帶來的,而凌霄的馬是後居上臨時買來的,並非駿馬,若虛的馬是胡郎送的,可是他也不敢追得急,總不能爲了趙休花而不顧師姐的吧!這樣,跑了半個時辰,褚慶道的車子就進了一座山中。
若虛勒住馬:這不是和在揚州追趕李順時的情形一樣嗎?凌霄也提示道:“若虛,小心埋伏!”若虛放眼望去,四處崇山峻嶺,鬱郁蒼蒼,中間有一條小路逶迤延伸,這是個險要的地方!
若虛看看身後,後居上等玄武門的人還在後面,就對凌霄說道:“師姐,你快回去!”凌霄瞪了他一眼,沒有移動一步,而是注視着山中的動靜。若虛知道前面的危險,可是他真的不想捨棄趙休花,又不忍讓師姐跟着自己冒險,就在原地猶豫起來。
凌霄當然理解他的心情,等到玄武門的人跟了上來,就對着後居上嘀咕幾句,讓他們原地待命,然後策馬進了山裡。若虛知道說多了也沒有用,就趕緊跟了上來。這條路開始還比較寬,後來變得越來越窄,這是一條狹谷!
凌霄注視着山上,若虛則負責路上,打埋伏要麼是在山上放冷箭,要麼是在地下設陷阱。若虛估計這次應該和上次在揚州遇到的情況是一樣的:褚慶道是作爲誘餌的。但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說什麼也要救下趙休花。
這時,凌霄突然停了下來,警惕地注視着山上,若虛問道:“師姐,怎麼啦?”凌霄說道:“山上有響動!”她對着若虛小聲說了一句,若虛略一思考,點頭同意。
兩個人經過一棵大樹時,忽然抓住枝幹,攀在樹上,同時猛地朝馬抽了一鞭子,這兩匹馬猛地衝向前面,到了狹窄地帶時,山上突然滾下許多巨石,只一瞬間就把兩匹馬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