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昺打開窗戶想故技重施卻發現那邊已有埋伏,不知道他們如何說動了船上其他的幾個孩子已經將艙室團團圍住,他急忙關上窗戶別上插銷,又一個箭步衝到門前上了門栓,將‘敵兵’全部擋在艙外,不過他想走也出不去了。
“陛下好身手啊!”文天祥看小皇帝身材肥胖,此前上下窗臺都需他人協助,以爲其必然身形緩慢,沒想到在這‘危急’時刻居然動作異常靈敏,躍上窗臺,關窗、跳下、閉門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一般,不等外邊的人破門已經完成,這反應和速度怎麼看都不像剛纔那個慢吞吞的小胖子。
“履善,陛下可是泉州少林元妙大師的親傳弟子,已經習武年餘,至今苦練不綴,雖未有成,但手腳卻是十分靈活,同齡的孩子是奈何不了他的,即便成人想要抓住他也要費番力氣的!”劉黻捋捋鬍子笑笑道。
“嗯,習武乃是辛苦事,陛下居然能堅持不懈,真是難得!”文天祥也讚道。
“唉,習武何止是辛苦,元妙師傅的板子打在身上疼得很,若是回去後發現朕荒廢了功夫,少不了又是一頓胖揍的,而師傅只答應教朕五年的!”趙昺一邊聽着艙外的動靜,一邊回頭搭話道。
“哦,元妙大師還敢責打陛下?”文天祥有些吃驚地道。
“何止是元妙大師,朕的幾位師傅,除了應先生和藹外,江翊善和鄧侍讀都是動輒便要訓斥一番,朕在他們眼裡與尋常弟子並無特殊的,都是說打便打,說罵便罵的。”趙昺扒着門縫偷窺外邊動靜道。
“呵呵,應和父、江宗寶、還有鄧侍郎都是當世人傑,常言名師出高徒,陛下有福氣啊!”文天祥笑着答道,他知道應節嚴爲人沉穩老道,善解人意,做事深謀遠慮;江璆也是名門之後,又得江萬載多年教導,也是他們這一輩人中的翹楚;他對鄧光薦瞭解不多,但也知其才名,年輕一輩中的人傑;而這位劉聲伯據說與陛下也有半師之誼。有了這些人的輔佐,難怪陛下能開創出一番局面,培養出這麼個精靈古怪的弟子。
“前後都有人,他們是想甕中捉鱉啊!”趙昺顧不得答話,來回走了兩圈發現出路全部被堵死,搔搔頭皮嘟囔道,“門前他們埋伏了四個人,後窗有五個人,打是打不過了。可那小丫頭是沒這麼多心眼的,難道她說動了陳墩這小子來幫忙,否則她和陸正那傻小子是識不破我的計劃的。”
“陳墩是誰?”文天祥也想看看陛下如何破除當前困局,並未多言,聽他有說出個名字便問劉黻道。
“陳墩乃是故去的前參知政事陳文龍的少公子,陳參政殉國後其流落甲子門被陛下收留,他比陛下年長几歲,卻頑劣異常,也是個難纏的小傢伙,入朝後在陛下身邊當伴讀。”劉黻介紹道。
“陳墩,你小子居然也來搗亂,擔心晚上沒肉吃!”趙昺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一物衝門外喊道。
“陛下,非我不講義氣,而是實在想看看你又做出了什麼寶物,只要讓我瞅一眼便走!”屋外果然傳來了陳墩地回答聲。
“哼,就知道你小子壞事!”趙昺恨恨地說道,“好,我答應你,但是隻準你一個人進來,其他人可不行!”
“陛下,他們要看的可是此物?”文天祥和劉黻見陛下將一隻木頭做成的小鳥放在長几上,正如剛在淑兒所說,它立刻扇動翅膀蹦跳前行,他們也覺稀奇湊上來觀看道。
“嗯,就是此物!”趙昺點點頭,抓過小鳥擺弄了幾下便將其拆開了。
“陛下,爲何要毀了它?”文天祥皺皺眉道,他覺得陛下是不是太吝嗇了,居然寧可將東西毀了,也不肯讓給夥伴們拿去玩兒。
“哦,這鳥倒是無關緊要,這個纔是最重要的,是花了無數功夫纔得到的。”趙昺說着從鳥腹中取出一團盤繞的鐵片道,“此物經過多次試驗選出最好的一件,那些孩子們手底下沒有輕重,弄壞了便要花費大量時間重新制作,太可惜了,要他們玩兒只需這個就夠了!”說着又將從袖子裡拿出一團看似相同的鐵片裝入鳥腹中,重新裝好,擺弄了幾下,小鳥又在几上蹦跳起來。
“陛下,這其中有區別嗎?看似都一樣啊!”文天祥好奇的拿起几上的鐵片問道。
“當然不同,這東西是從幾十件相同試驗品中挑出來的,無論是抗疲勞性,還是韌性,硬度和延展性都是最好的,它就是以後製造的樣板,就是百兩黃金都不換。”趙昺將鐵片拿過來又寶貝似的收入懷中道。
“哦,原來如此,那這鳥兒……”陛下說了一堆,文天祥基本沒聽懂,只是知道這東西十分寶貴難得,想想自己剛纔可能是錯會了陛下的意思,並非是不想給孩子們玩兒,而是不能給他們,便又指着几上已漸漸力竭的小鳥問道。
“嘻嘻,其實這鳥兒只不過是個測試的工具而已,今天不小心被淑兒看到了,來不及更換隻能拿了跑了,現在最要緊的東西已經保住了,那殼子很容易便能做出一個來,送給他們也無妨。這就像是名利那些虛無之物一樣,看似華麗卻最無用處,還會成爲行事的羈絆,卻不知爲此失去的是往往最爲實在的東西!”趙昺笑嘻嘻地說道。
“哦,臣下受教了!”文天祥聽了一愣,陛下之言似有寓意在其中。
“呵呵,他們上當了,已經打起來了!”趙昺指指門外突然笑道。
“陛下此計可是一桃殺三士?”此時艙外已經亂左右一團,他們聽說陛下只想給陳墩一人玩兒,便都不顧一切的趕了過來,卻把陳墩給擠到一邊。那陳墩豈肯罷休,當下鬧了起來,爭執不休,聽着那意思都要打起來了,劉黻笑笑說道。
“非也,朕這叫一桃降三士!”趙昺搖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