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主動出擊

許琳的話讓我着實驚訝,就連小婉和曉筱也是滿面震驚,我看許琳的面色倒也還正常,我分辨不清她這話的真假,只是直覺這件事情定也不是她說的那麼簡單。她們擅自請來筆仙又沒有將它送走,此事本來就多忌諱,如今再牽扯上我,不得不叫我懷疑這又是同之前出現的索心女鬼一樣的戲碼,全都是衝着我來的。

“輕顏,我也是走投無路了纔會來找你,我知道這種事情很玄乎,起初我也不相信,可是自從看到張嘉嘉每天夜裡都出去之後,我心裡總是忽上忽下,我們宿舍一共四個人,除了我和張嘉嘉以外,其他兩個人最近也是心神不寧,我覺得他們肯定也遇上了和我一樣的麻煩……輕顏,你說,我們真的會死嗎?我不想死啊,真的不想死!”許琳絮絮叨叨的說了好一通的話,到了最後竟哭着跪下來求我,我忙將她拉了起來,好說歹說才讓她止了哭泣。

小婉擔憂的看着我,想要說些什麼,然終究沒有開口,只是重重的嘆了口氣。

我看了看許琳,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便是說道:“組長,你說的這些話我都清楚了,只是雖然清楚卻無法相信,我只是個普通人,不明白我能幫你什麼……”

“可是……”

“這樣吧,你先回去,如果今天晚上你又聽到那女鬼的哭聲,看到張嘉嘉出門,你就來告訴我,我倒是想看看是什麼東西在作祟。”

“顏顏,你瘋了,怎麼能……”我的話才落,小婉就立時大喊起來。

我使了她一個眼色,示意她不必多說。

許琳聽聞我的話,方纔平息了情緒,起身說道:“果然如此,那我也放心了,那就拜託你了,輕顏。”

我點了點頭,目送她出了門,她才離開,曉筱一把將我拉住,“你瘋了嗎?這種事情也能答應的?”

“就是,你也不想想,你現在都已經自身難保,還管他們做什麼?他們玩筆仙玩出事來了,那也該由他們自己負責,你憑白讓自己陷入其中做什麼?”小婉從牀上下了來,氣急敗壞的對我一通教育。

我當然知道不該輕易答應許琳,只是我總覺得她所表現出來的害怕和恐懼有那麼幾分不真實,況且她說的這通話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詞,我怎麼可能完全信她呢?可是有一點我很確定,不管是張嘉嘉也好,還是許琳也好,她們兩個肯定有一個被鬼盯上了,張嘉嘉與我們的關係不甚親厚,可許琳平日裡倒還算是個熱心腸的人,所以就算是爲了救她,我也不能袖手旁觀。如果是她在撒謊,那這些話定然是女鬼要她傳達給我的,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什麼在等着我。

“明天就要準備去研究所,還不知道那邊會出什麼事,你倒又給自己招了一個麻煩,難道……難道這樣膽戰心驚的日子要一直持續下去嗎?”小婉頹廢的呆坐在椅子上,連日來的事情已經將她的神經推到了最緊繃的位置,恐怕再稍微驚一下,她就會徹底崩潰掉。

我低眉沉思,我心裡有自己的想法,可是我想以後的路只自己一個人走下去,不想再將她們牽扯進來,所以很多話很多理由我不能說,也不想說。

曉筱來回看了我們一眼,沉默了半刻,終是吁了一口氣,道:“好了,顏顏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我們也別再杞人憂天了,說不定只是虛驚一場呢。”

她雖這麼說,可我們心裡都明白,如何只是虛驚一場呢?

就這樣,天色很快暗了下來,我和小婉以及曉筱很早就睡下了,寢室內的燈在午夜十二點的時候準時熄滅。我們三人皆是屏息凝神,關注着隔壁宿舍的動靜。

皎潔的月色透過窗簾灑進來,一室安寧,只偶然有小鳥從枝頭飛過,襯着樹枝發出輕微的聲響。

宿舍內已經貼滿了黃符,我的枕邊也藏着幾串銅錢,所以即便我睜大了雙眼,目光所及之處乃是清靜一片,沒有半點陰森的氣息。耳畔傳來曉筱均勻的呼吸聲,看來她已經睡着了,她的心可真大,不管發生什麼,都能表現的這般坦然。

正想着,手機震動了兩聲,我縮在被窩裡,打開一看,是小婉發來的微信。

“顏顏,都這麼晚了,應該沒事了吧?”

“嗯,或許真的沒事了,你先睡吧,別撐着。”

“我睡不着,我想跟你說說話,你困嗎?”

我翻了個身,回道:“還不困,你要和我說什麼?”

那邊沉默了好久,等了有五分鐘的時間,才又有了迴應。

“顏顏,你說,我的前世是不是真的很壞?”

我一時未作他想,只覺得她這話問得有些莫名其妙。

“好端端的,怎麼說起前世了?前世的事情,誰知道啊!”

耳畔傳來小婉沉重的呼吸聲,我纔要翻身喊她,她又回了過來,“那個在爸爸公司碰到的女鬼和她的小孩好像知道我和你的前世,還說我殺了她的孩子,還害了你……這些都是假的,對不對?我怎麼會害你呢?”

我纔想起小鬼姝兒和她的母親,因爲事情一多,我也早將她說的話忘了,如今聽小婉又提起來,恍然想起慕容悠說的話,一時竟有些魂魄離身的感覺,腦中空空如也,竟不知作何回答。

正當我思考之間,猛然聽見小婉小聲帶着些許緊張喚我的聲音,“顏顏,你聽,外面,是什麼聲音?”

我忙回過神來,側耳聽去,只感覺在寂靜漆黑的夜裡有絲絲腳尖點地的聲音,一直在我們宿舍門外徘徊不離。

難道……我心內一緊張,然而此時害怕也顧不得了。我輕手輕腳翻身而起,示意小婉千萬別發出任何聲音,自己則是一步步的往門口方向走去。

越走越近,聲音也越來越清晰,外面的世界靜謐無聲,只有那一下一下腳尖着地的聲音,恐怖又壓抑。

我靠在門後,伸手握上門把,只感覺手心全是汗水,黑暗中,小婉緊張的伏在牀上,大氣都不敢出。

門外的腳步聲一下接着一下,有規律的點動着,終於在正門口停了下來,透過走廊的燈光倒影,我只能看到一條黑影擋在門口,一動都不動。我屏息凝神,神經繃得緊緊的,雙脣緊咬,連呼吸都不敢大力,生怕那門背後的不管是人還是鬼的東西會一下子將門撞開。

曉筱均勻的呼吸聲在寂靜的空氣中顯得異常明顯,她睡得極香,期間大約是因爲做夢,輕呢了一聲後翻了個身,宿舍的木牀發出吱嘎的聲響,我低頭看到門外的影子晃悠了一下,爾後突然一回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咻的沒了蹤跡,我還沒有反應過來,門外的那團黑影已經不復存在,空氣中飄蕩着一股不真實的陰森感。

“顏顏,走了嗎?”小婉的低語聲響起,我回了神,收回手。在確認外面並無異樣之後,方纔舒了一口氣回到了小婉的牀邊。

小婉依偎着我的身子,不敢動半分,冰冷的雙手微微顫抖,黑暗中抖索着聲音小聲道:“剛纔……是誰?”

我心裡也納悶,剛纔外面明明有東西的,不知是人是鬼,可明明動靜那樣大,怎麼別人都沒有注意到嗎?

曉筱模模糊糊的醒了過來,見我和小婉坐在牀頭,嚇了一大跳,好在我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她纔沒叫喊出聲。

“怎……怎麼了?”曉筱清醒過來後,披了外衣坐了起來,見我們兩個一副凝重的表情,不由驚道,“難道你們看到……”

“沒有。”我打斷了她的話,皺眉道,“我不知道外面的是張嘉嘉還是許琳……還是……”我適時的閉了嘴,那個看似虛幻又確實存在的東西着實已經將我們嚇壞,這樣一個寂靜的深夜,如果果然碰上,無疑是再一次的打擊。

“是她們請來的筆仙嗎?”良久,曉筱突然低聲開口道。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答案在心裡,只是不敢說出口。

“顏顏,怎麼辦?”小婉嚥了咽口水,不安的問道。

曉筱打了個哈欠,搖了搖頭,回答道:“既然都這個時候,許琳也沒有來,說不定今晚沒事了,咱們睡吧,明日還要早起呢?我可困的眼都睜不開了。”曉筱說完,重又躺了回去。

小婉搖了搖我的手臂,“顏顏,你怎麼想?”

我擡眼就着月色看了看周圍,靜的很,大約是因爲黃符的作用,倒是很平安,只是我心裡總有些惴惴不安,總覺得這門外的世界非我所想的那麼平靜。

爲了安撫小婉,我只得將心中不好的念想壓了下去,見曉筱又睡了過去,便拍了拍小婉的手,道:“你放心,宿舍裡我已經貼了黃符,小妖小怪沒有辦法靠近,這裡是極安全的。不早了,你先睡吧,不管發生什麼,都別出門,知道嗎?”

“你要做什麼?”

我低眉沉思,小婉有些着急的晃了晃我的手臂,刻意壓低了聲音,道:“你答應我,別……”

知我者莫若小婉,我握上她略有些冰冷的手,苦笑了笑,道:“小婉,自從外婆告訴我一切,我額間的封印解除後,這些事情是我不可避免要去面對的,可是我不想把你們扯進來,所以,我很矛盾,很苦惱,我甚至……有些埋怨外婆。但是從那天到現在,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我已經逃不了了。妙怡還在醫院,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救她,如果……如果你們或者我身邊的其他人,包括許琳、包括張嘉嘉,因爲我的關係而受傷,甚至死亡,我會一輩子不安心的……”

小婉着急的險些哭出來,她死命拉住我的手,搖頭道:“不,這不是你的責任,她們是自己玩筆仙玩出了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許琳說的,那個女鬼要她們來找我,那就說明跟我有關……”

“可是……”

“小婉,我隱隱約約的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我總覺得,許琳身上壓抑着某種氣息,我怕的是,被鬼附身的是她,而不是她所說的張嘉嘉……”

“什麼?”小婉吃驚的看着我。

這也是我在許琳離開之後突然感覺到的,我的陰陽師能力還沒有完全恢復,除了能夠控制沒有生命力的植物爲式神之外,其它的能力還很弱。但是今天許琳來的時候,我從她的眼裡確實看到了恐懼,可這種恐懼卻又帶着幾分不真實感,就好像她恐懼的並非是她所說的境況,而是,她所待的這間宿舍。

我方纔躺着,心裡一直有種異樣的感覺,直到門外的腳步聲響起,直到我握上門把那一剎那,我突然想到許琳害怕的應該是我牀鋪上那時還沒有貼上的黃符和銅錢。

那麼,張嘉嘉的失控或許是因爲看到了她的異樣,如果當真,許琳是被附身的那個,她跑來告訴我這些,一定是女鬼想引我現身,我如果放任她不管,那她的情況會很危險,說不定真的會死。

如同慕容悠所說,我的封印解除後一切麻煩都會找上我,既然逃避不是辦法,那我何不就去面對,我也很想弄明白,外婆所沒有告訴我的秘密到底會是什麼,作爲陰陽世家的傳人,我想我不會那麼容易就死的,我的使命也不會允許我現在就死。

小婉是我最好的朋友,能讓她安心的唯有告訴她真相,我想是時候需要我主動出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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