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一驚,轉頭看他,“你說,妙怡懷的不是你的孩子?那爲什麼……”
歐陽竹影聽來的傳聞可不是這樣的。
蘇浩天懊喪的抓着頭髮,將臉埋在雙膝間,顫悠悠的將事情的大概說了出來。
這件事還要從寒假蘇浩天跟着蔣妙怡一起回家說起。
之前也說了,妙怡的老家在距離舒城很遠的山區,和莫陽家比起來,那邊可謂是真的山區,具體行徑可能同封安村永安村差不了多少。
也是因爲兩個人確定了關係,妙怡纔想帶他回去見見自己的奶奶,蘇浩天陽光帥氣又會說話,自然是討得老人家很是滿意。
山區條件有限,可兩人正是熱戀當中,所以蘇浩天忍着許多不便硬是在那待了一個月纔回去,臨走的時候兩人還商量了,等開了學就讓妙怡跟他回去,算是給雙方家長都看一下好正式的確定下來。
之前妙怡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兩人也只是僅限於牽牽小手,親親小嘴,還沒發展到更親密的地步。到了妙怡家,因爲房屋有限,本來妙怡想着讓弟弟跟蘇浩天一起睡,自己去跟奶奶擠擠,只是奶奶畢竟年紀大了,夜裡愛打呼嚕,蔣妙怡好幾個晚上都沒睡好,奶奶心疼,便讓弟弟去隔壁領居家睡,把房間讓給了他們兩個。
本來這也沒什麼,房間裡好歹還有一張摺疊的牀,兩人不過是同處一屋罷了。
誰知,山裡夜間冷的很,蘇浩天又不大習慣,晚上總是凍的夠嗆,之前跟弟弟一起睡的時候,他硬撐着沒說,等到妙怡回來,他本也不想說的,只是被妙怡發現了,妙怡想了想,便讓他一起上了牀,兩個人好歹暖和些。
孤男孤女,乾柴烈火,又是男女朋友,蘇浩天也是一直在強忍着纔沒有碰她,只是讓他想不到的是,蔣妙怡主動貼了過來,雖然是在睡夢中……
第一夜他就這麼忍過去了,可之後的每一晚蔣妙怡都會死死的抱着他,雖然第二天問她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有印象,但蘇浩天怎麼忍受得住?幾次三番後,每到睡覺的時間,面對着妙怡,他的身體就各種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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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日夜裡,一個吻之後蘇浩天終是再也忍不住,在蔣妙怡耳邊低聲問了幾句,蔣妙怡清醒了過來,看到他這個反應,居然沒有推開他,而是,像早就已經打算好了一樣,一把迎了上去,兩人如漆似膠,恩愛交纏,一整宿都沒有停下。
有了第一次,那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每天期盼的就是夜晚,好像一到晚上,蘇浩天的腦子就不受自己控制,而蔣妙怡也像是換了個人似得,熱情似火,根本抵擋不住。
“我……我覺得那不是我,不知道爲什麼,每次面對妙怡,我就……”蘇浩天邊說邊揪自己的頭髮,言語之間滿是懊惱,“我真的不是有意那麼做,就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再加上,妙怡實在太……太……”說話的同時,蘇浩天似想起了蔣妙怡的樣子,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幸好一個浪打過來,他頓時一個激靈,復又頹敗的將臉埋進了雙膝之間。
沒料到他會說出這些來,我一時聽得也有些尷尬,只是更多的是分析着他所要表達的意思,按理說,他們那麼瘋狂,蔣妙怡懷孕也很正常,蘇浩天又爲何說蔣妙怡懷的不是他的孩子呢?
我將疑問問出了口,蘇浩天便繼續說了下去。
“本來,我跟妙怡既然也是奔着結婚而去的,做這些事也沒什麼,只是,每次妙怡的反應都很大,完全不像我熟悉的那個人,而我自己也是昏頭昏腦,反正一到晚上進了妙怡的房間,我們兩個就像瘋了一樣……”
我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打斷道:“難道你是覺得你們遇上什麼東西了嗎?”
他既然之前在電話裡罵我,必定是跟我有關的,就這些事而言,似乎與我也沒什麼關係,但說起兩人的不對勁,我也只能往那層上想了。
蘇浩天一直在揪着頭髮,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可是分明我離開之後就變得清醒了許多,而且夜裡也不會再有那種感覺。”他突然擡起了頭,像是在努力的回憶,“對了,有一天夜裡,我似乎聽見門外有人,我當時正在興頭上,只是瞥過去看了一眼,也沒往心裡去,後來想起,門外的人好像是妙怡的弟弟……”
“什麼?”
蔣妙怡的弟弟今年十歲左右,他兩歲的時候,他們的爸爸就突然死了,媽媽堅持了一年受不了辛苦,也跟人跑了,所以這孩子從小就是由妙怡和奶奶一起撫養長大的,之前聽妙怡偶然提起過,說這個孩子大約知道自己的身世,一直很內向,沉默寡言的,就是跟她這個姐姐也說不了幾句話,但好在雖然話不多,卻一直很聽話,從沒有惹出什麼事來。
這孩子,怎麼會偷窺自己姐姐呢?
“你會不會看錯了?他弟弟還小,怎麼會來……”
蘇浩天搖了搖頭,“不,一定是他。我之前還沒有感覺,可是我想起來,我臨走的時候,他弟弟看我的眼神就很不對勁,似乎帶着一點嘲諷,又帶着一點曖昧,我只以爲被這孩子偷看了,一時沒臉,也不敢跟他說什麼,就走了。”他說到這裡,眼神又一亮,“對了,那天送我走的時候,她弟弟突然變得跟妙怡很親密,一直挨着她,他的個子也不矮,站在妙怡身邊,差不多也到了她脖子的地方,他的手就一直摟着妙怡的腰……”
等等,蘇浩天突然提起蔣妙怡的弟弟,我一個激靈,不自覺的打斷了他的話,“你之前說妙怡懷的不是你的孩子,難道你想說……”我掙扎着站起身來,有些氣不打一處來,指着他驚呼道,“蘇浩天,是男人就敢當,你怎麼能那樣懷疑妙怡呢?”
蘇浩天也不起來,只是擡頭看了我一眼,隨後又低了下去,淡淡的迴應道:“我在妙怡家待了一個月,距離現在滿打滿算也有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可妙怡肚子裡的孩子才一個月……白輕顏你告訴我,那會是我的孩子嗎?”
“可你也不能……”
蘇浩天嗤笑了一聲,轉頭看了我一眼,繼續道:“現在的孩子比我們想象的要早熟多了,況且他確實也偷窺過我跟妙怡做那種事,除了他,還會有誰……”
我覺得他真的是瘋了,虧他想的出來。
“就算你那麼懷疑了,可他弟弟才十歲,又怎麼可能讓妙怡懷孕呢?”
這話問出口,蘇浩天便沒話接了,他低着頭沉默了片刻,鼻尖有些哽咽的開口道:“就算是這樣,那妙怡懷的,也不可能是我的孩子……”
蔣妙怡啊蔣妙怡,這個時候了你怎麼也不出來解釋呢?
我又想起妙怡被學校開除的事,急着問道:“那關於你那個女朋友,又是誰?你小子什麼時候又重新交了女朋友?”
蘇浩天擡起略有些猩紅的眼吼道:“我不知道,我壓根就不認識她,學校開學典禮上,這個人突然出現,當着全校師生的面說了這事,還自稱是我的女朋友,可我根本就不認識她!”
蘇浩天整個人像是崩潰了,不住的哭泣不住的拉扯自己的頭髮,瘦弱的身子像是被風一吹就會倒。
我的直覺讓我很心慌,一個大浪突然打過來,冰冷的氣息包裹着周身,我擡眼看向海岸線,恍惚覺得遠方有一個身影在晃動,我睜眼去看時,卻又消失不見了。
海灘上依舊只有我們兩個人,可我分明覺得在某個地方有一雙眼睛正在盯着我們,死死的盯着我們。
我緩緩舒了幾口氣,這才讓自己平靜下來,低頭看向一蹶不振正在抽泣的人兒,我踢了踢他,“那妙怡現在在哪?”
蘇浩天一面哭一面道:“我不知道,她當着衆人的面跑了出去,再也沒有回來。我打不通她的電話,找不到她……”
心裡的不安越來越深,正想說去報警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當是歐陽竹影,便只匆匆拿了起來,晃過一眼就想掛掉的,誰知卻是微博的消息。
蔣妙怡發了新的狀態。
我慌忙打開,當我看到狀態的時候,差一點將手機從手裡丟出去。
她只發了一張圖片,蔣妙怡近乎裸體,被綁在一張椅子上,四面黑暗,只有她頭頂的一盞暗黃的燈,她耷拉着腦袋,像是昏睡了過去。
圖所配的字是:我是罪人。
我的手在顫抖,我不知道綁着她的是誰,可直覺告訴我一定沒有那麼簡單。
我顫顫的踢着蘇浩天,讓他起來,遂將手機遞給了他。
他瘦弱乾枯的臉面一下子煞白,盯着手機遲遲說不出話來。
“報警……”
我才說了這兩字,蘇浩天突然一抖,擡眼驚恐的看向我,“我知道這是哪了。”
我纔要問,遠處歐陽竹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一把將我拉了過去,不由分說的上下打量了我幾遍,一面喘息一面問道:“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我此刻正沉浸在那張照片的恐懼之中,歐陽竹影的靠近讓我有了依賴的對象,我反握住她的手,哆嗦着道:“師姐,妙怡真的出事了。”
歐陽竹影看到蔣妙怡發的那條微博,眉頭深皺,半晌沒有開口,突然‘叮’的一聲響,歐陽竹影擡眼道:“她又髮狀態了。”
我和蘇浩天趕緊都湊了過去。
這一次,是一張小丑張大嘴大笑的圖案,配的文字是:四十八小時,倒計時,你會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