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殤昔紅脣抿起一個弧度,優雅而陰森,轉眸幽幽地睨向子貴人,朱脣輕啓,“說出你背後的主使者,本宮便助你風風光光走出冷宮,如何?”
子貴人一怔,雙目睜大,面色慘白,又重新跌回地面,不可置信地盯着凰殤昔,嘴脣輕顫。
她、她怎麼會知道,不,不可能,這件事只有那個人和我知道,凰殤昔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她一定是亂說的!
子貴人眸帶震驚,凰殤昔瞭然,臉上浮現深意,頗有耐心地等待子貴人的答覆。
只是,許久之後,子貴人仍是沒有說話,甚至沒有半分要開口的痕跡,凰殤昔垂了垂眼簾,十分“好心”地提醒道。
“不知你考慮得怎樣?不要以爲本宮什麼都不知道,本宮知道的事情,比你想得還要多,順道說一下,本宮的耐性可不多了。”
凰殤昔還記得,昨晚宴會上,子貴人莫名多離開的一刻鐘……
這下,子貴人可以說是想被抽空了力氣,艱難地搖了搖頭,“本宮不會告訴你,告訴你了,本宮會死得很慘……死也不說,不說!”
那個人很可怕的,曾經有個人不知死活和那人作對,結果死無全屍,死得一點痕跡也找不到,就連行兇現場,都找不到蛛絲馬跡!
凰殤昔不是那人的對手,她若說了,就算出了冷宮,絕對下場慘不忍睹!極有可能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只一瞬間的時刻,子貴人腦裡就已經過濾了幾遍,最後的結果只有一個,就是要她死她也不說,與其死無全屍,倒不如在凰殤昔手下留個全屍?
她敢肯定,凰殤昔絕對不會輕易動她的命,就算動了,也不會她死了也踐踏她的屍首。
在凰殤昔肯給她一個機會,她就看出了!
“哦?真不說?”凰殤昔眼底浮現寒意,一抹異樣升起,似笑非笑道。
那笑容竟給人一種心慌,不寒而慄的感覺,頓時讓人毛骨悚然,倍覺驚悚!
“不說,本宮死也不說!死也不說……”說着,子貴人像是受到什麼巨大的驚嚇,瞠目欲裂,抱頭髮瘋似地抱頭往外衝。
凰殤昔無動於衷,淡淡地凝望那癲狂離去的背影,深沉之色爬上面容,一張美得如花似玉的容顏遍佈陰沉。
只因爲子貴人往外跑時留下的幾句話尤然在耳。
“那個人手段好可怕的,後宮中沒有人是她的對手,沒有人!”
“活到最後的不會是她,不會是她!”
“凰殤昔你被她盯上了,你會死得很慘的,慘絕人寰!你不是她的對手,永遠不會是!哈哈哈……”
鳳眸眯起,流光溢彩瞬間消逝,更爲暗沉。
子貴人說後宮中沒有人是那個人的對手?這麼說那人是後宮中人?到底是誰呢?難道這個人還從未出現在她面前過?
那人手段可怕?到底是如何個可怕法?既然子貴人說那人很厲害,那爲何子貴人又會說那人不是活到最後的那人呢?
好看的鳳眸越眯越現深邃,她被那人盯上了?會死得慘絕人寰?
瀲灩的紅脣抿出淡然一笑,好整以暇地微擡下頷,一副雀雀等待的模樣。
她被盯上了,那麼那個人肯定會現身吧?既然如此她也不急,反正敵在暗她在明,操之過急也無濟於事,倒不如淡然處之,何必苦惱尋人?
嗯……等吧,她倒先看看,子貴人口中的那人,究竟是何方神聖,讓子貴人如此懼怕,而且還要找她麻煩……
一連三天,沒有人再來鳳鸞宮,而紫荊太后中毒一事,也被東陵梵湮以子貴人爲下毒兇手,將其打入了冷宮而得以告終,紫荊國的人雖不知是什麼態度,但卻也沒有再追究。
至於爲何子貴人也會中毒。
東陵梵湮給出的解釋便是,子貴人在下毒途中,無意沾上毒液,不慎中毒,而爲了不讓人發現,便是讓太醫診治後,才用解藥儘快解毒。
但誰也沒料到太醫下的藥竟多了一味藥引,導致紫荊太后雪上加霜,而服了解藥的子貴人卻不知,毒解,因此……
結果如何,衆人都心知肚明。
三天,就連皇傾蕭的人影,凰殤昔都看不見,不免開始擔心起來了,按理說,生氣生個一整天都稀罕了,何況是三天這麼多。
越想越覺不對勁,凰殤昔決定去一趟紫荊國驛館,哪怕是龍潭虎穴,這一次她也是要去了,可是這時,太妃傳來懿旨,讓她去一趟靜善宮。
無奈,去紫荊國驛館之事,只能暫時擱後。
靜善宮內。
除了太妃之外,東陵玖,東陵落以及他的王妃佟盺怡也都在場,太妃在主位,右手邊是空位,而其下座坐的是東陵玖,左手邊依次是佟盺怡和東陵落。
凰殤昔腳步一頓,太妃正巧從談話中擡頭看見了她,露出一個慈祥的笑,拍了拍身邊的空位道:“皇后來了啊?來,坐來哀家身邊。”
凰殤昔扯了扯脣,停住的腳步再次邁過去,朝太妃身邊的位置走去,路過東陵玖,微微垂眸,與他饒有興趣的視線相撞,他便笑得更深了。
凰殤昔極淡地瞥了東陵玖一眼,隨即錯開視線,向太妃行禮後就坐下。
“不用行禮,一家人,哀家不講這些虛禮!”太妃笑着說。
她雖這般言,可身子一動不動的,好似說說也就是這麼一回事。
凰殤昔注意到了,太妃的用詞……
一家人?
其實自己和太妃也算不上吧?是想隔閡她和東陵梵湮?太妃好沉的心思……
凰殤昔收起心思,沒有多言,優雅落座。
一隻保養甚好,帶着指套的手伸過來,搭在凰殤昔的荑葇上,呵呵笑道:“皇后啊,幾日不見,你怎麼就不來探望哀家?是不是看見哀家兩個兒子回來了,就不用陪哀家了?若是哀家不傳你,你就不打算來了?”
語氣中帶着少許不滿,凰殤昔聽得出來,但是這不滿中也透出一股寵溺的意味。
凰殤昔不動聲色地掩飾眼底的不自然,輕笑道:“太妃這是說的什麼話,臣妾怎會不打算來太妃這,只是這幾日身體不適,因此並沒有來給太妃請安,是臣妾的錯。”
“身體不適?皇后可有請太醫?”東陵玖似笑非笑道,顯然是看穿了她的謊言,但並沒有當面戳破,反而配合起來。
凰殤昔淡淡瞥了他一眼,那眼神,有威脅意味,有警告意味,更有……反正她在不語中。
回頭望向太妃,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表情拐彎,噙出笑意,吟吟笑道:“臣妾只是受了些驚嚇,如今想起來還心有餘悸,這才臥在牀上數日,不敢起來。”
“哦——”尾音拉長,東陵玖恍然大悟狀,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頗有深意。
太妃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理解地拍了拍凰殤昔的手背:“也是,那日晚宴上,你也是受了不少驚嚇,而且還參合上了紫荊太后一事,子貴人又去鬧了鳳鸞宮一番,被嚇到了也實屬情理之中。”
話到這裡頓住,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細心問道:“那現在感覺如何了?要不就依玖兒之言,讓太醫來看看?時間太久了,可不好。”
凰殤昔眸中一道精光閃過,轉瞬即逝,揚着脣搖了搖頭,“臣妾無事,多謝太妃關心。”
時間太久了可不好?太妃要說什麼?或者說她要告訴自己什麼秘密麼?
而且,子貴人到鳳鸞宮一事,太妃這都知道,就是不知她是瞭解到自己與子貴人說的那些話了,她本以爲太妃不會再管了,所以她纔沒有再來靜善宮。
畢竟在那日的宴會上,她三番兩次駁了太妃的面子,忤逆她的話,去了東陵梵湮那裡。
換作是誰,都不可能不生氣吧?怎麼太妃好像一點怒意都沒有的痕跡?
“無事就好,哀家也就放心了。”太妃微笑着,又頗有內涵地拍了她幾下,轉臉對一旁默不作聲,不知想些什麼的東陵落說道。
“落兒,你不是說昕怡累了要休息了嗎?扶她去裡間躺下吧,今晚就留在這用膳吧?”
至凰殤昔進來後就失神已久的東陵落回神,擰眉想了一下太妃說的話,心下清楚太妃是要支開佟盺怡和凰殤昔說話,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清淺地回了一字,“嗯”。
隨即扶起不明所以的佟盺怡走進裡間。
“皇后,你沒事吧?”目送東陵落送佟盺怡進去,直到再也看不到兩人的身影,太妃才轉過臉,擔憂地詢問。
凰殤昔眼角不自覺一抽,顯然是沒能聽懂太妃什麼意思,指的又是那件事。
見凰殤昔一臉茫然的模樣,太妃又道。
“哀家是在說宴會那晚你上去彈琴那件事,怎麼會突然彈着彈着就凝聚成風流氣刃的?你有沒有被傷到?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凰殤昔頓悟,玉眉微微蹙起,太妃前面說的全部是掩飾,重點是最後一句,怎麼回事?爲什麼會彈出氣刃,她也是很想知道好不好,可是問題她就是什麼也不知道,因而才把這事擱到腦邊不理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