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宮狩獵場內,皇族貴冑等都一一到齊了,最後等姍姍來遲的皇宮馬車到來,燕帝下馬車,所有的人都來迎候。
狩獵場內,所需要的擺設早早便放置好了,只等主子兒們過來,便可以進行。
狩獵日每年都有,當然,狩獵的目的不僅僅是狩獵,最主要的還是政治目的,皇帝在手裡摘取桂冠的人中跳出來擔任官職,或是在場表現出色的。
當然……還有一個目的,便是用來窺探一下,宮闕他那些皇弟的實力。
雖然會有隱藏,但……他總歸能看到一些的。
燕帝下了馬車之後,徑直走向了自己的位置,伴隨他一塊下車的宮澄憐,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後。
燕帝落座,他目光夾着幾分深意,朝在座的人都掃視了一遍,“朕在皇宮的時候已經說了,誰若能奪得桂冠,就能得到朕另外的賞賜,希望各位給朕一個更好的結果。”
衆人心思都不免興奮起來,各自想着做好準備,奪得皇上的神秘賞賜。
只有琉王宮瑜一臉淡漠疏離的笑,對這些,他一點興趣也沒有。
“好了,都換上衣服,早日開始。趁在天黑之前便回來。”
衆人都答應了一聲,齊齊回去換上騎馬裝束,順便還去馬廄挑了一匹自己看上的馬。
隨後紛紛回到原來的位置,很快,燕帝也換好裝束,牽着馬繩出來了。
“既然衆位愛卿都已經準備好了,那便出發吧,切記天黑之前務必回來,不可戀殺。”
衆人各自答應了一聲,便紛紛騎馬出發了,宮瑜牽着自己跳了許久的黑色駿馬,撫了撫它,替它順順毛,正要打算躍上去,忽然一道聲音從他背後響起。
“瑜哥哥!”
宮瑜的動作微微一滯,眉心也忍不住蹙了起來。
真是怕哪樣來哪樣,他這個時候,最最不想見到的就是宮澄憐。
宮澄憐一身火紅得刺眼的騎馬裝,袖上用銀絲繡成梅花狀,頭髮高高挽起,再配上一件銀紅的鬥批,腳上一雙腳跟處裝釘的紅色騎馬靴,這樣一個清秀稚嫩的小姑娘,穿上如此成熟的衣裳,似乎有那麼一些違和。
“何事?”宮瑜蹙起眉,眉間含有幾分不悅。
但是宮澄憐似是看不懂一般,揚起小臉往他那邊走過去,撒嬌道:“瑜哥哥,憐兒不懂騎馬,你帶着憐兒去嘛!”
宮瑜脣畔的笑意有少許冷凝,“既然不懂騎馬,你還來狩獵場做什麼?”
宮澄憐嘟起嘴,跺着腳委屈地說:“還不是因爲瑜哥哥你,平常的狩獵日,瑜哥哥都不來的,這一次好不容易來了,憐兒聽說瑜哥哥回來,便也求着皇兄讓憐兒一同前來了。”
宮瑜隱隱有些不悅,正想躍上馬撇開她就走,誰知這時候,燕帝出來了,他掃了眼宮澄憐,隨即對他說:“既然憐兒想,琉弟便帶她一同去吧!”
宮瑜的眸光閃了閃,推脫道:“皇上,狩獵場是天然所成,裡面會有危險的野獸,憐兒一個女子,若是不小心受傷了,臣弟無法向皇兄交代,所以憐兒進去實爲不妥,還望皇兄三思。”
燕帝聞言,反而笑意更甚,眼中閃過某種亮光,意味不明道:“朕相信琉弟能好好保護憐兒。”
宮瑜抿脣,燕帝都如此說,他更沒有推脫的餘地了,餘光瞄了瞄那邊已經一臉興奮的宮澄憐,眸底的光亮沉了沉,卻到底還是帶着一抹笑容。
“既然皇兄如此吩咐了,那臣弟只好遵循了。”
一言落下,最高興的非宮澄憐莫屬,她感激地看了眼燕帝,隨即蹦蹦跳跳地跑到宮瑜身邊,手放到他的掌心,有宮瑜攙扶地騎上了馬。
燕帝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燕帝浮現一抹冷笑,嘴角的陰森讓人忍不住膽戰心驚。
薄宮狩獵場雖是天然的森林,但是森林外圍是沒有兇猛的野獸的,因爲在外圍,會有士兵不定時地檢查,以防被偷襲。
因而也只有森林的深處纔會有危及生命的猛獸存在,一般的外圍都是適合打獵的兔子,小鹿野豬之屬。
宮瑜在出發前消磨了不少時間,這會兒才進入外圍,小獵物已經被早早進來的權貴子弟門獵殺得七七八八,到處都是殘留的血跡和被毀掉的弓箭。
宮瑜的馬速在進入森林之後便降了下來,對於獵殺奪冠的事情,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倒是宮澄憐,見他放慢了馬速,連忙問道:“瑜哥哥,你怎麼慢了下來了?很多獵物都被別人搶走了,你怎麼就不着急呢,這樣下去瑜哥哥是會輸的!”
宮瑜面上噙住一抹柔和的笑意,“無妨,本王對這些沒有過分的在乎,不過是那些凡夫俗子追求名和利罷了,他們想要,本王也不好阻撓他們。”
宮澄憐心高氣傲地哼了一聲,“他們怎麼能和瑜哥哥比!那些最好的東西是屬於瑜哥哥的,他們這些凡夫俗子纔不配!”
說罷,宮澄憐沒有問過宮瑜,突然一拽繮繩,小腳跟狠狠地踹了一腳馬腹,馬兒嘶叫一聲,飛速往裡奔去。
因爲沒練過騎馬,馬兒的忽然加速令得她身子因慣性猛地往後,砸到了宮瑜結實的前胸。
宮瑜及時反應過來,猛然攥住繮繩往後扯,想讓馬兒停下來,可是這匹馬也不知是發了什麼瘋,硬是不肯停下來。
馬兒幾乎半個身子懸在半空了,可是腳下的馬蹄仍然突突向前,宮澄憐嚇得猛地抱住宮瑜的胳膊,宮瑜臉色有些不好了。
他現在是在叫停馬,這丫頭過來抱住他的胳膊是故意的嗎?
宮瑜一把拎開宮澄憐,將她扔到自己身後,繼續來持繮繩讓馬兒停下來。
可是這馬兒卻像是故意和他做對一半,死活都不肯停下來,眼看着馬兒越跑越深入,幾乎要跑進森林的深處,宮瑜沉了沉臉,果斷選擇騎馬,拎起宮澄憐便運輕功穩穩地躍下了馬。
此事,那隻馬沒有受到影響,已經往森林最深處跑去,很快,一聲馬的嘶叫聲響起,而後又歸於沉寂。
宮澄憐着實被嚇壞了,一張清秀的小臉被嚇得蒼白,緊緊地抱着宮瑜不肯撒手。
宮瑜目光有些暗沉,餘光瞥到宮澄憐的腳上,她那雙靴子後腳跟的釘子沾了不少血,他這才明白爲何那馬兒會快跑不止了。
看着宮澄憐那張可憐的小臉,宮瑜也不好責備她了,拍了拍她的肩膀用以當做安慰。
宮澄憐擡起蒼白的小臉,帶着哭腔道:“瑜哥哥,憐兒怕……憐兒怕……”
宮瑜不做聲,只輕拍她的肩膀,宮澄憐見此,鬆開宮瑜的手臂,撲進他懷裡,隱隱已經哭出了聲。
“對不起瑜哥哥,對不起,你別生憐兒的氣,憐兒只是不想瑜哥哥你輸,憐兒沒有惡意,憐兒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對不起……”
宮瑜暗沉的眸光變得深邃,良久之後才緩緩道:“好了別哭了,本王本就不想奪什麼冠金,現在憐兒給本王制造了一個很好的說法。”
宮澄憐梨花帶雨地擡起臉,“瑜哥哥,真、真的嗎?”
宮瑜最終點了點頭,這徹底讓宮澄憐從內疚中走了出來,擦乾眼淚,露出了一個笑容。
宮瑜環視一週,已經明白了他們確實走到了森林的深處了,雖然還不至於最深處,但是這裡也是很危險的,時不時便會有兇殘的野獸出現,他要儘快離開。
放了信號彈之後,宮瑜帶着宮澄憐按照馬兒跑進來的痕跡,原路返回。
一路走過去,宮澄憐顯然從驚嚇中恢復了過來,那張小臉雖還是有些白,但在她臉上洋溢的笑容面前,根本算不了什麼。
忽然,宮澄憐眼睛一亮,似乎發現了什麼,扯着宮瑜跑過去,宮瑜脣角淡淡的笑即使還掛着,可是臉色確實有些不好看了。
等她停了下來,宮瑜定眼一看,纔好像,原來這丫頭是發現了一隻受傷的兔子。
小兔子被一支箭射穿了左腿,聽到有人靠過來,掙扎着想走,可是無奈卻動彈不得。
宮澄憐同情地伸出手,撫摸小兔子的絨毛,小兔子感覺對方沒有惡意,便也安安靜靜地待在原地。
宮澄憐可憐兮兮地看向宮瑜:“瑜哥哥,憐兒可不可以帶着它一起走?它好可憐……”
“……”宮瑜定定地站着,沒說話,他就知道,自己帶來的會是個累贅。
宮澄憐繼續使用可憐攻術,“瑜哥哥,憐兒求你了……”
這一次,不是宮瑜不願意說話,而是還沒等他來得及說話,遇到吼叫的聲音震了過來,宮瑜臉色一凝。
倏然回頭看去,一隻兩米多高,體積龐大的黑熊赫然出現!
緊接着,又是一頭體型相差無幾的黑熊出現,宮瑜臉色瞬間沉了下去,他回眸看了眼怔住的宮澄憐,眼底浮現譏諷嘲諷之意。
到這個時候,他怎還會看不出燕帝的計劃呢?
宮闕,你倒是可以,爲了試探本王,爲了將本王除掉,就連你母妃臨終前的遺願,的你表妹,你也捨得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