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巴達)的青年沿街行進時,雙手插進斗篷裡,從不左顧右盼,只是一味謙恭地盯着路面。”——色諾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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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這些後,蘇爾庇修斯雖然依舊不願意承認時局的嬗變,但是明顯信心遭到了很大的動搖。李必達自然也無意讓他必須得說出什麼,只是很禮貌地向他告辭說,自己馬上要在薩丁尼亞新募個軍團,戎機實在是繁忙,至於閣下您,我馬上會安排人手,送你出島。
“當然,返回羅馬城,還是前往布林迪西投奔龐培,這完全是您的自由。”這話看似慷慨,實則充分表達了李必達對這位前任執政官的輕蔑。
數日後的拉科尼亞新城,搭建好的祭壇上,祭祀完畢後,李必達與將佐們站在其上,下面的環形校場上,正在舉辦盛大的閱兵操練,數千名拉科尼亞的青年人,都充滿着激憤昂揚的心情,他們在廣場邊的體育館裡,替自己塗抹好了膏油,隨即穿着短衫,露出健美的肌肉與膚色,熙熙攘攘,全部簇擁在校場的過道處,觀看老李必達將軍的養孫,即將出徵前軍隊的壯大陣容。
最先出場的是爭先恐後的輕型戰車與馬蒂亞騎兵,他們在環形的跑道上風馳電掣,互相競逐,許多馬蒂亞人還在裸着的馬背上做出各種翻越騰挪的花樣動作,甚至能在鞍上站立揮舞着長騎矛,或者從一匹馬跳到另外匹馬上,暴雷般的喝彩聲裡,戰車的駕駛員也將神經繃緊到了極致,靈活地將帶着鐮刀的車輛一圈又一圈地朝內趕去,馬鞭聲有節奏地一浪高過一浪。
接下來登場的,是兩個軍團的首席大隊,他們模仿着羅馬的沙利祭司團,用裝飾華美的劍與盾編練了一套行進中的舞蹈,用劍敲擊盾牌發出鼓點般的聲音後,他們就齊聲歡唱起來,輕快地踏着舞步朝前躍進着,做出各種刺殺的動作,好在十五軍團許多都是黑皮膚的努比亞人,接受起舞蹈音樂訓練起來,進展是極爲神速的。
接着就是高盧騎兵們的隊伍了,他們沒有展現如馬蒂亞人那樣出神入化的單騎作戰技巧,而是盔甲鮮明,隊形嚴整地集體越過了祭壇。隨後,黑皮膚的弓箭手們列成橫隊,在靶場上如暴雨般射出了帶着哨子聲的箭矢,乞求着神靈對整座城市的庇護。
最後,李必達披着白色的袍子,對着所有前來觀看的島上的年輕人高聲演說:“各位青年們,不管你是來自都市的競技場,還是鄉村的麥田裡,現在得朝這座宏偉新城的再外面觀看,四面八方都是年輕苗條的女孩子們,那你們還等什麼?等着我的屬下把她們全奪走嘛?來吧,像個勇敢的角鬥士那樣,將汗水和勇氣獻祭給努馬王殿下,感謝他制定了整個國家流傳至今的偉大傳統規則。”幾千名拉科尼亞的青年,大部分是老兵們的兒子,都舉起雙手高聲歡呼起來,把這次檢閱當作是希臘的奧林匹競技會,涌進了校場中央的砂地裡,兩兩分隊,互相角力摔跤起來,競相表現自己的神勇與技巧,許多人大汗淋漓,發誓不到精疲力盡便不會罷休。
熱鬧的氛圍一直持續到半夜,李必達又拿出整整三十塔倫特,邀請所有的兵士與青年,在神廟前的場所召開豐盛的公共宴會。接着,李必達許諾,“要將羅馬城的繁華,照搬到這座新城裡來,從此以往整整七天內,盛大的鬥劍、馬車比賽將不會間歇,還有免費的酒水、麪包和果乾無限量地供應,我要把拉科尼亞城,複製爲一個真正的小型的都城。”
這種鋪張是極有效果的,那就是“李必達家族”的威名,重新在薩丁尼亞島復活振興,就像當年龐培家族在意大利中部的如日中天般,短時間內就有三千多名新城青年,外帶七百名經驗豐富的老兵,登記上了徵兵名簿,不久凱撒的番號也送來了,這次這位還算比較良心,給了李必達個正規軍團的番號,即填補了“高盧行省第六軍團”的空檔,原來這番號其實是龐培送來的西班牙行省第一軍團的。
隨後,李必達又從貧苦的解放奴與民衆裡,招募了輔助隊伍,將伊特魯尼亞送來的武器分發給他們,增補了六軍團的實力,接着在人事上將安岡第努斯任命爲軍團司令官,並且任命巴古勒斯爲首席百夫長,至於保盧斯則與佩特涅烏斯一起,擔任李必達的副將,兼任薩丁尼亞的財務官。
就在他們摩拳擦掌,準備在利古里亞上岸,而後穿過阿爾卑斯山孔道,前去攻打馬塞利亞前,李必達卻接到了波西婭的書信,“我知道,若這次戰爭是龐培北上,凱撒朝高盧深處逃避的話,假如是波蒂和孩子們生活在敵對軍隊鐵蹄下的城市——對不起,我在悲傷下失去了理智和禮貌說話的能力,但是我還是得悉了,父親並未前往西西里赴任,而是隻身去了馬塞利亞城,我多方打聽,馬上負責對這座城市發起攻擊的指揮官是您,所以許多話是難以啓齒的,而且以您的聰明才智是不難揣度出來的,但我還是想表達出,那就是我不希望父親送回羅馬城住所來的那件長袍,成爲他的遺物。我的布魯圖也在敘利亞遭逢兵變,至今也是生死未卜,我能做什麼,一介女流能做什麼?我每日都在寫字檯前,聽着母親與姊妹們的哀泣,並且不斷強告自己要秉承羅馬女子堅強的品質,我連哭泣的行爲都不敢做出,我的心思現在亂極了……”
小加圖去了馬塞利亞?
雖然明確了情報,但驀然接到波西婭的這份信件,心中還滿不是滋味的,但凱撒的催促也越來越急,依靠李必達對而今局勢的判斷,龐培是肯定不會在布林迪西堅守太久了,他只有一個軍團,面對凱撒的五六個軍團,另外庫里奧的人馬也在積極朝西西里推進,若龐培稍有猶豫,便會被圍死。
束手就擒,這可不是龐培的作風,他既然能放棄羅馬,再放棄布林迪西也沒啥,另外據說那位比布魯斯正在狄克哈強港全力編練海軍,看來將來龐培還是會在希臘之地發動反攻的,或者他直接去阿非利加,積極朝西班牙靠攏。
不管兩條道路選擇哪條,凱撒對布林迪西的戰事不會延續太長時間,到時候要讓他來接管對馬塞利亞的戰事,那我的成果與好處不就又泡湯了?
戰爭的齒輪,又豈真正會爲了某個人而停止運轉,故而李必達的回信在給予可憐的波西婭希望與保證同時,也有些模棱兩可的色彩,“我必須得奉命行事,我是凱撒屬下副將兼薩丁尼亞總督的這個身份,在現在遠比我是您朋友要突出的多,我一向與您不說虛以委蛇的話語。我只能保證,馬塞利亞是高盧南境最爲繁華富庶,也是最爲古老悠久的都市;您父親則是共和國最榮耀最正直的公民。凱撒已經給我下達的相關的限度保障,那就是他絕不會毀滅這座城市,更不會毀滅這座城市裡的人。但我無法停止這個戰役,因爲它只是整個共和國內訌所釋放出的浩劫之一。現在能做的,就是儘量讓這座城市在不堅決抵抗的情況下投降,這是我最好的打算。”
逼近四月,在李必達帶領三個軍團,於利古里亞的港口登陸時,凱撒也正式開始對布林迪西的合圍攻擊。據說龐培在絕境之刻,依舊保持了無畏的膽量,大概也是因爲他還是不甘心丟棄這座意大利腳踝處的海岸要塞吧,於是僅僅帶着二十個大隊的兵力,其中大部分還是新兵,就據守着布林迪西的城牆,抗擊起來。
凱撒也有意要圍殲龐培,他開始了聲勢浩大的圍城工事修築,沿着布林迪西城外流經的入海河流的隘口,用浮動的筏子,運載泥土開始在水上修築兩道長堤,每隔三個浮筏的長度,又用木材修築起警戒用的高樓,這兩道長堤就在城中如雨的箭矢射擊下,急速地進展着,最後與布林迪西港對外的防波堤鏈接在一起,成爲了個圈形的封鎖線,但龐培也不甘示弱,他以自己的“圈形”來對付凱撒的圈形——將高大的商用平底船,也用鐵索縮起,繞着城牆下錨,在上面安置了兵士與弩炮,猛烈朝外射擊,並在輕快的船隻上運載乾草與硫磺瀝青,點燃後衝擊凱撒的長堤,在布林迪西,就這樣無時無刻不在進行着封鎖與反封鎖的交戰。
值得一提的是,設計城防部屬的,正是先前被李必達俘虜,又被凱撒放歸的工程總監馬基烏斯,他還帶回了凱撒對龐培的要求,即再度舉行二巨頭的會談,龐培不置可否,但信件卻被其他元老們一擁而上燒成粉灰:哪怕是與龐培一起完蛋,他們也不願意這兩位巨頭再聯手摧殘共和國的根基了。
但凱撒不斷拋出橄欖枝的同時,戰爭無疑在整個共和國所統治的海洋、陸地進一步激化了:凱撒的八、九與十軍團,在副將特盧雷亞斯的帶領下,正在西班牙的山隘口,與龐培的方面軍鏖戰;李必達帶着六、十五與十六軍團,也同時逼近馬塞利亞,企圖拔除這個處於凱撒統治區域肚皮上的釘子;庫里奧已經着手進軍西西里,阿非利加的龐培軍在圖拉斯等將領的動員下,也在迅速集結,看來雙方遲早也要一戰到底;東方,阿狄安娜閃電般發難,指示其屬下,與蓋拉夏協力,入侵西里西亞,要逐走毫無準備的總督西塞羅,而在敘利亞狄希莫斯卻已將龐培黨全部趕走,據說投桃報李的凱撒,已決定讓其繼任下一任的高盧總督;塞浦路斯和克里特的海盜勢力死灰復燃,異常活躍地襲擊着龐培一派的海運線路,至於埃及王國,則銷聲匿跡,宣佈因爲海盜猖獗,暫時不表態支持任何一方,也不提供僕從的艦隊給龐培。
整個天下,都成爲了棋局上不斷躍動的子,不過堪憂的是,似乎兩位棋手,也無法真正操控得住了。
待到李必達在利古里亞盤桓其間,發生了三個驚喜,第一個驚喜是阿狄安娜的書信來到,他的孩子攸艾吉特安然無恙,健康活潑;第二個,是他在昔蘭尼的艦隊,業已繞過墨西拿海峽,直抵而來,他的工程總監蓋博也隨艦隊而來了,另外凱撒又將另外個工程人才波普給送歸而來,這兩位都是馬上攻擊馬塞利亞城所必備的人才,此外留在昔蘭尼負責馬政的託拜厄斯,特意在船上運載了兩千匹好馬,作爲戰爭的助力送至軍營裡(還好,託拜厄斯飼養的都很優良,並未在海運當中發生瘟疫而死掉)。
最後個驚喜,就是利古里亞人的反應,實在出乎李必達預料,他們極度的慷慨大度,不但提供了十二個輔助步兵大隊,與三個騎兵輔助大隊給李必達,並且長老會還一致通過公議,願意承擔李必達攻擊馬塞利亞所需軍費的一半!最後,他們還送來了整整四千匹騾子馱馬,供運送器械輜重所用。
後來,從伊特魯尼亞趕來的騎士開麥斯,告訴了李必達真相,自從凱撒出徵高盧後,馬塞利亞與利古里亞兩個相鄰的都市城邦,就成了不解的冤家,這次利古里亞人如此慷慨,就是要借他的手,徹底夷平對方纔心甘。
原來,在高盧被征服之前,馬塞利亞是整個意大利以西的貿易樞紐,因爲那時候高盧與西班牙的農產品,都要經過它爲中轉站,輸入羅馬共和國,由此當地的希臘移民商會積蓄了巨大的財富,馬塞利亞城裡奢華的神廟與建築,是半個世界的標杆。但是自從凱撒打過去後,最早他也企圖與馬塞利亞商會達成協議,希望對方承擔部分軍資,但毫無遠見的希臘商人根本看不起這位先前名不見經傳的總督,於是協議泡湯了。
凱撒在寬宏大量的同時,也是個“記仇”的人,而且他會以自己方式報復——他很快在米蘭與阿爾卑斯山間,開闢了軍商兩用的道路,這樣高盧與意大利間的貿易就不必假手馬塞利亞了,而對應的,利古里亞商人陡然因近水樓臺的緣故,暴富起來。
所以,在內戰爆發後,兩座都市城邦所選擇的迥然立場,和理念毫無關係,“一切還是爲了金錢利潤罷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馬塞利亞城依舊派出了使者團,來到利古里亞,想必是來探詢李必達軍隊的虛實的,但從他們桀驁的語氣來看,根本不是來和議的。
會見的地點就在熱那亞,李必達也根本對馬塞利亞會投降毫無指望,勿寧說他在與馬塞利亞和談,不如說他在有意展示自己的立場,給利古里亞商會與城邦看,所以馬塞利亞的使者團態度越強烈,他就越能從利古里亞博取更大的好處。
市政廳前的講壇上,手持面具,穿着行政長官長袍的李必達,在與對方使者團的激烈問答下,不斷掀起圍觀的利古里亞商民的號叫和呼喊。
“我來詢問你,馬塞利亞城邦是否承諾,整個邦國集體都算是龐培的克里恩?”這是李必達的第一個問題。
對方猶豫了下,便集體承認“自從龐培將軍剿滅了全海洋的海盜之後,我們的城邦就發誓,要像克里恩侍奉庇主那樣,獻上對他無二的忠誠。”
結果這話即刻激起了利古里亞市民不滿的噓聲,李必達便接着詢問下去,“馬上凱撒會在結束布林迪西的戰事後,統帥大軍取道爾城,前去西班牙與龐培軍隊作戰,爾等會爲凱撒打開城門,讓出通道嗎?”
馬塞利亞的使者團再度集體明確答覆,“不可以,但是原則上我們並非在共和國內戰裡站向任何一方,無論是龐培還是凱撒,我們只是在危機裡,不知道整個國家是該聽哪一位的,所以長老會的決議再度上升爲最高權力——縝密討論後十五名貴人得出的結論是,我們必須用武力自保。”
“什麼,十五名貴人?可是你們長老會不是足有六百人的嘛!還是這些貴人都與龐培以及逃跑的元老院,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另外龐培當年在征討完海盜後,可是特意將薩呂斯島交付給你們,充當貨棧與穀倉,大概就是因爲這些蠅頭小利,你們才自甘充當龐培的走狗的吧,何必說得那麼高尚?”李必達大聲叱問到。
“騙子,骯髒的騙子,滿身市儈氣息的傢伙們。”利古里亞的市民們都開始往下打着手勢,向敵對城市的使者團表達各種不屑和不滿,聲勢十分浩大。見在場的秩序已被完全調動起來,李必達趁機將手,伸向了整個利古里亞的民衆處,高聲詢問道,“尊敬而果敢的利古里亞人啊,你們是共和國境內最會做生意的,說話簽約全是擲地有聲,說一不二,那麼若是我現在詢問你們,在龐培與凱撒間的戰爭,你們會支持哪位,大夥兒會如何回答?”
“哪怕是最後一個阿司,我們也願意拿出支援凱撒的事業,不管是金錢、人力還有通道,我們都願意無償提供給凱撒,以及凱撒的軍隊!”利古里亞的商會首先起頭,而後民衆都隨着一起高聲如同宣誓般吶喊起來,果然他們自覺此言甫出,與剛纔馬塞利亞城的使者團的忸怩造作相比,頓覺自豪許多,整個場面的熱情達到頂點。
在這種狂熱的氛圍裡,馬塞利亞的使者團都感到慌張起來,就生怕講壇上的那位凱撒派的行政長官手一揮,成千上萬的利古里亞人就會將他們撕成碎片直接獻祭,但李必達只是需要個明確的答覆,“這是代表共和國的最後通牒,馬塞利亞必須在此地,答應我,即是薩丁尼亞的行政長官李必達,即刻起交出城邦的所有可供作戰的船隻,讓出道路供我方軍團使用,並且交出城門的鑰匙,讓出城防工事,爲共和國執政官凱撒的平叛戰爭提供資金與輔助軍隊。那麼,等待這場戰爭終結後,你們自然可以重新恢復古老自由都市的身份,若是你們選擇拿起武器對我方對抗的話,那麼我將先以個人名義來答覆你——那就是,馬賽利庫斯將成爲我的名號。”
馬賽利庫斯,言下之意,就是李必達會因爲像當年西庇阿對待迦太基城那樣,將馬塞利亞踐踏爲碎片與廢墟,而後再頂着這份征服的榮耀,在羅馬享受凱旋式,遭到莫大侮辱的使者團們,個個氣得面色蒼白,紛紛將身上的“球帶”(希臘羅馬原來祭神用的羊毛束,可以系在衣服或額頭拋下),而李必達也將面具戴上,整個場面再也無法遏制,那就是他的軍團對馬塞利亞的戰爭就此爆發了!
不久,李必達的鋒線,十六軍團率先抵進馬塞利亞的對岸,一處叫亞耳的港口城鎮,隨即將艦隊下錨於此,接着十五軍團與利古里亞本地軍團,押送着馱馬輜重,在亞夏立營,不久之後六軍團的青年兵士們,又運送大量的木材、磚塊、燃料抵達——李必達就喜歡叫新軍團幹這些事情,就如同凱撒一樣,認爲在這種花費力氣的活計裡,隊伍可以儘快磨練培養出吃苦耐勞的精神,和協同服從的思想。
隨後在亞耳港,李必達召開第一次關於戰爭的聯席會議,在會上,擔任斥候的百夫長明確彙報說,“馬塞利亞城出爾反爾,他們在前來與我方和談的時候,就將城市周邊鄉村集鎮的木材、鐵釘和繩索,包括各處的糧食蒐羅乾淨,全部囤積在城中的倉庫裡,並且開始全力在城內要塞裡的船塢開工製造戰艦,另外據說小加圖的姐夫杜米久斯,已經忽然繞道乘船進入城中,並被馬塞利亞人推舉爲最高指揮官。”
“那小加圖呢?”李必達詢問。
百夫長們搖搖頭,說不得而知。
“對方隊伍的組織如何。”
“守城的大部分是馬塞利亞市民軍,他們掌握了要害塔樓與船塢,而主要被他們僱傭來作戰的,是生活在馬塞利亞以北密林與山脈裡的蠻族,阿爾比西人。這座城市據說僱傭了近萬名阿爾比西戰士,供自己抗拒我們。”
“阿爾比西人?”李必達轉頭,詢問列席的阿爾維尼貴族維欽託利,“他們的戰術如何?”
“他們是爲數不多,極擅長水陸兩線作戰的民族,不知道我的意思您是否明白,那就是他們既能在戰場上使用騎兵,也能登上獨木舟與戰艦作戰,這也是馬塞利亞願意和他們結盟的緣故。”維欽託利很興奮得說,他很期待,作爲名參戰者和旁觀者雙重身份,掂量李必達和他軍隊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