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哪裡,就遵守哪裡的法律。”——猶太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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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各個方陣逐次通過看臺時,不但報幕員,所有熱情如火的觀衆也開始對他們瞄上的選手進行了友好的點評和鼓勵。
當米利都的代表隊入場的時候,李必達軍團裡的高盧兵士集體起鬨起來,“這是個多麼渺小的城邦,虧得他們一向號稱是整個亞細亞最厲害的風月場所,但是那兒的牀各個都只有五個羅馬尺長。是的,你沒聽錯,只有五羅馬尺,哥我每次去尋歡,哥的那話兒往牀上一放,窯姐兒都沒地方躺。”
而弗吉尼亞的代表隊入場時,許多觀衆大喊道,“看看他們戴的那標誌性的雙耳帽,我完全可以押五個奧波小銀幣,賭這個國家定會在重步兵競走比賽裡折桂,因爲他們跑動起來,下面沒有東西討厭地甩來甩去,因爲這個國家最盛產的,就是宦官,哈哈哈!”實情也確實如此,弗吉尼亞這個小亞邦國,一向爲東方和埃及帝國輸出閹人。
蓋拉夏代表隊入場後,觀衆和兵士齊齊喊着“還錢,還錢”的口號,因爲這個王國欠了許多的外債,因爲老國王戴奧塔魯斯的子女衆多,王室排場耗費奢靡。
當優伯特尼亞的代表隊入場後,圍觀的軍團兵士又集體唱起歌來,“我們騎着馬,騎兵長官也騎着馬兒。他的馬兒是全天下最美麗的牡馬……”
接着熱鬧無比的競技,在各個場所開始了,阿西馬努斯山下,到處是各色陽傘來涌動,帶着帽子掛着銘牌的奴僕像鳥羣般“飛來飛去”,鐵餅在小姐們的驚呼聲裡呈完美拋物線升起墜下,摔角和拳擊臺邊圍觀風采的人羣是最多的,人們都在爲色雷斯選手還是努比亞選手最強而激烈爭執着。
最蔚爲壯觀的,就是各邦國的重步兵競走項目了,這個比賽並沒有分組之說,所以幾百名只帶了一個簡易青銅頭盔的“光豬”,有淡黃色皮膚,有紅色皮膚,有白色皮膚和黑色皮膚的,轟然跑動競走時,形成了臀部與下體激烈晃動的洪流,引得前來觀看的婦人尖叫不已。
整個一日,李必達都很恭謙地引導着阿狄安娜的轎輦,四處觀看競技盛事,“等到慶典結束後,各個邦國的選手會再度集結在大校場上,爲天父天后、阿波羅神、維納斯神、戰神夫婦等敬獻豐厚的祭禮。”李必達指着校場中間地帶的一排方尖石碑說着。
恰好,兩人緊接着就看到在方尖石碑下,一羣黝黑皮膚的競技代表,穿着純白的亞麻短衣與短裙,正在揮汗如雨,每人手裡舉着個狹長的光木板,在打着來來去去的,用羽毛與木棉絮填充成的白色小球,他們還在兩端設立了三根柱子和兩道橫樑組成的狹窄小木門,看來是將球擊入對方的那門就算勝利,可是這些競賽代表似乎都來自於一個種族啊?於是李必達詢問身邊的報幕員,這是哪個邦國來的,報幕員聳聳肩膀說,“這個邦國不是小亞細亞的,而是從紅海與巴克特里亞那邊來的天竺商人,來這兒做沒藥生意的,這次也自願集合前來參與了這次競技大會。”
阿狄安娜看看四周,奇怪地繼續問道,“好像他們沒有參與其他的競技項目?”
“是的,他們只參加了這個古怪的木板小球項目,還是在賽前要求我們臨時設立的。哈,事實上全大會他們只參加這個項目,而這個項目也只有他們自己這羣人蔘加。”報幕員的解釋帶着和善的挖苦。
待到看到尊貴的騎兵長官,和美麗的優伯特尼亞女王蒞臨賽場時,這羣天竺選手立刻熱情圍上來,用流利異常但是根本不着調的拉丁語大聲說着讚美所有民族之神的話語,隨後帶頭的還舉着個華美的水瓶,大聲喊着“這是我們邦國神聖之河裡的河水,從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運來的,現在請允許獻給騎兵長官與女王閣下飲用”,李必達突然想到了什麼,但覺一陣眩暈,急忙接下那水瓶,和那些水,很有禮貌回覆說,“我馬上可以將這水,在賽事結束後獻祭給諸神嗎?”
得到的回答是當然可以,那是我們的榮幸。
李必達總算是舒了口氣,這時他還看到了阿狄安娜用奇怪的眼神投向自己,便在心中說到,“幸虧是我早有見識,不然真的飲下這神聖之河的水,可有你受的。”
結果這時,來自以弗所的令牌官風塵僕僕地趕到,交來了最新的凱撒指令,李必達便避開噪雜的人羣,在一處陽傘下查看,果然上面的情報與他這段時間所收集的相差不大。
“凱撒在等着吹笛者死,而吹笛者托勒密也真的要死了。”李必達緩緩將指令字板放好,說到。
“我聽說埃及托勒密在活着的時候,就立好遺囑,要將整個埃及王國贈送給羅馬。”阿狄安娜接過那字板,回憶道。
“唔,吹笛者先前以私人的身份給我寫過信件,在裡面我可以很肯定他得了埃及法老常得的病,也就是壞血癥,這是整個尼羅河的環境所決定的,吹笛者的牙齦腫脹,身軀肥大,並且經常耳朵流膿外加鼻子出血,他都抱怨過。現在他的日子應該不多了,而駐屯在以弗所的凱撒,以及他所擁有的這麼多軍團,就在埃及旁邊虎視眈眈,準備就等吹笛者去世,而後依據這份遺囑正式吞併掉埃及這個富饒的糧倉。”
“這可是不行,要知道卡拉比斯你之前花了那麼大的精力,纔算是幫助吹笛者復辟,並且壟斷了埃及輸往世界的物資的抽成權,每年能給你提供數百塔倫特的資金收入,現在難不成要拱手交給凱撒?”阿狄安娜急忙說到。
“當然不會拱手相讓,我現在思索的是,如何保障我自身的權益,又不讓凱撒過於注意到這一點,所以你得明白阿狄安娜,凱撒那個禿子很聰明,起碼和你我差不多聰明——我倆的戰爭對象,也許在此後就是他了。”李必達帶着沉思,不由自主說到。
接着,他又說了一句,“也許,希望海布里達與波羅兩人,已經到了佩魯西姆要塞了。”
但首先出現在四月亞歷山卓海濱的,竟然是從阿西馬努斯山裡逃出來的西庇阿,這位將軍曾可恥而決絕地丟棄了他的部下,帶着十幾名元老和大約五十塔倫特的細軟,一路狂奔到了西里西亞,但在這兒他呆不下去,因爲首府塔爾蘇斯,和旁邊敘利亞行省的安條克,兩處的市政會都決定整個城市倒向凱撒,於是西庇阿只能散盡錢財,招募了些流亡奴隸、綠林馬匪,拼湊起五百餘人的隊伍,外帶八艘船隻,避開了各路敵人的巡弋,奇蹟般航行到亞歷山卓大燈塔所在地,法羅斯島。
在這兒,蓋比努斯與馬賽拉斯已經先到一步,這兩位也是帶着數百名武裝奴隸來的,另外早先駐紮在法羅斯島的龐培老兵,大約有三百人左右,也支持兩位前任執政官,最終西庇阿與這兩位難友會合,被公推爲最高指揮官,負責指揮在埃及的龐培黨羽們。
早在羅馬內戰爆發前,埃及王國就已經是四分五裂的局面了,先前在李必達的操控下,吹笛者的新“荷爾馬希”禁衛軍團,都是李必達遠征軍的留任士官指揮,兵士則是從小亞來的加拉太人和海盜們,這羣人只聽從李必達與克萊奧帕特拉的命令,另外在尼羅河上游的河運衛隊與神墓衛隊,及許多司庫頭們,也都是親近小豔后的;但而後返回歷山卓城的小托勒密,也就是克萊奧帕特拉的弟弟,在大宦官莫坦美尼斯的支持下,也開始秘密訓練一批死士親信,叫做“戈爾塔軍團”,“戈爾塔”就是三角形,指代尼羅河三角洲,準備隨時發難,殺死姐姐獨佔此外,此前的龐培也想方設法,要求他親信蓋比努斯將權力滲透到埃及裡來,便也派了退伍老兵,來到法羅斯島,明爲充當埃及王國軍事顧問,實則就是龐培黨爭奪埃及的棋子。
這樣,埃及整個王國,始終就處在三股勢力角逐的暗流漩渦當中。
現在,雖然西庇阿的手頭有執政官、元老,和大約一千人左右的武裝力量,並且霸佔着法羅斯島,和亞歷山卓城僅隔着很短的距離(一道防波堤而已),但埃及畢竟還有“荷爾馬希”與“戈爾塔”兩個軍團,即便這兩個軍團勢同水火,不過一旦面對外來戶,肯定還是會聯合在一起的,真要對戰起來西庇阿的勝算微乎其微,因爲亞歷山卓市民也不會支持他們這方的。故而西庇阿採取了謹慎的外交策略,他不斷派出使者前去遊說威逼“吹笛者”,稱“龐培閣下昔日是有恩於你的,沒有他的首肯你也是復國無望的,所以看來這等親密的交情上,你應該爲我方軍隊提供駐屯地與給養,並且動員貴國軍團,與凱撒作戰。”
吹笛者本就是個沒主張的人,他本準備將羅馬人引入進來,但卻遭到屬下軍官的激烈反對,而克萊奧帕特拉與小托勒密姐弟倆也難得同時對父親的想法不予支持態度,這讓吹笛者感到萬分苦惱,加上原本身體就欠佳,一下子便罹患壞血癥而病倒了。
如今在亞歷山卓王城宮殿裡,到處是愁雲慘霧和陰謀涌動的氣息,法老面如一堵快要裂開坍塌的石灰牆,在病榻上慘遭病魔的折磨,但近侍和西庇阿的使節還是不肯放過他,繞在他的牀榻前,前者要求他起兵殺死西庇阿,而後者則要求他履行遺囑,在死後將王國贈送給龐培方,現在凱撒的使節也來了,同樣威逼於他。
“我只希望見到摯友李必達烏斯一面,若是他的話,定會將我從這無邊的泥沼災難裡救出來。”法老氣若游絲,不斷地重複着這句話語。
這時候,宮廷侍衛長狄奧圖索斯要求祭司們,將船、冥神、各種動物模型擺在了牀榻前長凳上,並且在法老的頭後放置了隔絕內外用的屏風,將所有的閒雜外來人等都驅逐了出去,隨後他與一干衛士跪在法老的面前,請求法老從外交事務的困惑中儘快清醒過來,還是先安排王國繼承事宜最爲緊迫。“這樣啊……我最忠誠的屬下狄奧圖索斯,我的決心是按照托勒密王室的傳統,在我死之前,先操辦克萊奧帕特拉姐弟間的婚禮,讓他倆結爲夫婦,成爲埃及王國的共主,隨後……”
“隨後再將陛下遺囑方面的內容,交給陛下的兩位繼承人再去解決?”狄奧圖索斯總算明白法老的心思,這位吹笛者直到死都是個毫無決斷的可悲角色。
法老吃力沉重地點點頭,而後高燒又讓他進入了彌留的狀態,狄奧圖索斯見狀立刻握着佩刀起身,帶着法老的衛隊徑自走到了宮殿的迴廊前,在那兒大宦官莫坦美尼斯正帶着陰晴不定的面容,暗藏在柱子的陰影處,這位閹人臉上沉重的眼影眼線,使得他的表情更加僵化而深不可測。
“宮門的鑰匙與門禁兵士指揮權,現在都在我手裡。”狄奧圖索斯沉聲說到,而後他警惕地看看周圍,對大宦官交出了鑰匙的印模,並且還帶着疑惑的神態說,“這樣真的可以嗎?讓戈爾塔軍團擁戴者法老之子登位,隨後驅逐殺死他的姐姐?”
“不,不止是未來法老的姐姐,還有那幹霸佔法羅斯島的羅馬逃亡者。”莫坦美尼斯佝僂着背,帶着嘶啞的聲調說到,“只要將西庇阿、蓋比努斯等人的頭顱砍下,搶先送給凱撒,並且湊齊一千五百塔倫特的款項獻給這位羅馬獨裁官(先前吹笛者曾立下字據,向龐培與凱撒各借一千五百塔倫特),那樣凱撒就再也沒有來埃及的藉口——這樣,法老之子的王座就能安然無恙。”說着,這位大宦官乾枯的手,忽然曳住了狄奧圖索斯的衣領,說“你可是法老身邊最信任的人物,我也知道,你是得到李必達烏斯的推薦後,才當上宮廷侍衛長的,怎麼樣!我與整個王室可以信任你嗎?”
“我在埃及的妻室,都握在您的手裡,更不要說我對整個王室的忠忱了。”狄奧圖索斯顫抖着說到。
“很好,馬上就行動起來,法老的遺囑我們無法再更改,因爲那文件有副本在羅馬人的手裡,但是其他的事情,也到了動手攤牌的時候。”莫坦美尼斯撇撇乾癟的嘴,眼露兇光,說到。
結果在當夜,亞歷山卓城的王城軍營裡,戈爾塔軍團就開始有所行動起來,他們名爲軍團,其實就是王子與大宦官所豢養的一羣無賴漢罷了,許多人都是街頭流氓,及沙漠裡的流民馬賊,被豐厚的薪資吸引而來,他們剛來就把較爲正規的荷爾馬希軍團排擠出王城,逼迫其駐屯在郊外的伊達烏伊要塞裡,自己卻獨佔了城內的防務,當然這也是莫坦美尼斯的計策之一。這幫人平日裡就不事操練,軍紀簡直比埃及任何時代的禁衛軍都要不堪,現在聽聞有爲非作歹的事情可以做,個個都狂呼起來,很快從營地裡取出各種武器,集結起來朝法老的宮殿挺進。
在亞歷山大皇陵園林前,這個軍團氣勢洶洶地一分爲二,其中一股直接打着火把,浩浩蕩蕩朝克萊奧佩特拉的住所殺去。領頭的軍事首長擔心隨後會遇到小豔后扈從的武裝抵抗,便還讓屬下攜帶了弓箭與輕型的弩炮,騎兵如臨大敵般先將克萊奧佩特拉的宅院及周圍道路全都封鎖起來。接着,軍事首長將所有的連隊長給集合起來,幾個連隊長因爲正忙於沿路入室打劫,所以來到的非常遲,而遭到了訓斥,接着首長指着眼前的宅院,做了個殺無赦的手勢,意思是馬上攻進入後,將所有人全部處決,不留一個活口!
而這時,小豔后正斜躺在波斯臥榻上,周圍是繚繞的香氣,現在的她自然出落得明豔動人,黑色的柔發垂在白皙的脖子與金箔束腰上,幾名貼身侍女正在爲她交手傳遞着膏油、清水與信件,克萊奧佩特拉只是看着李必達先前給她的那封密信,上面並沒有過多的內容,十分言簡意賅,“別和你弟弟正面交鋒,私下交好贊助凱撒,以退爲進,借刀殺人,保全你的王國。”雙方都是聰明人,交流起來自然不費力氣,李必達這是勸說我離開亞歷山卓這座都城啊!
這會,她的侍女匆匆解開帷帳,走入進來,說外面有許多兵馬。
克萊奧佩特拉笑笑,便起身優雅地走了出去,她步出營帳正門,外面正是一望無際的河洲與蘆葦沼澤,營帳前的幾名司庫頭與隨從隊伍紛紛下了馬匹與駱駝,向克萊奧佩特拉請安致敬,“我們帶來了嚮導、衛隊、駝隊和給養,一定會將您安全送過沙漠,前往佩魯西姆要塞的。”
原來,早有戒備的克萊奧佩特拉,已離開都城兩日有餘,現在已駐蹕在沙漠與河洲邊境,接受了當地司庫頭的覲見,準備在他們的護衛下前往佩魯西姆要塞,並且策動瀑布處的河運衛隊和神墓衛隊,靜待攻守易變的時機。
這就是李必達的策劃,所以戈爾塔軍團射出弩炮,搭着雲梯衝入克萊奧佩特拉位於亞歷山卓的宅第院落後,發覺只有少量的奴僕還在那裡留守,小豔后和忠心的下僚們早已不知去向,於是這些兵士爲了彌補榮譽的缺憾,便洗劫了整個宅院,裡面大量的油膏、香料和財寶,讓許多兵士都大開眼界,覺得不虛此行。
法老的王宮裡,吹笛者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他在恍惚當中,看到了在舒緩的冥河上,塞拉匹斯那莊嚴華美的船隻,在片聖潔空靈的音樂裡朝自己駛來,終於吹笛者掙扎着張大眼睛,用盡氣力說了句,“永別了,俗世的王座,我要前去幽深的陵墓,等待永生的輪迴!”說完,法老的面容迅速暗淡了下去,化爲了一具浮腫的死屍。
周圍的僕役有的痛哭流涕,有的則忙來忙去,宮門的百合浮雕牆壁下,站滿了戈爾塔軍團的崗哨兵士,但王宮所在的伊波斯島卻仍未按照慣例傳統,在凌晨時分舉起哀聲,因爲大宦官莫坦美尼斯的囑咐,還是那套密不發喪的把戲,小托勒密在軍團官兵的擁戴下,搶先進入了伊波斯島,而後他們將新近被提拔爲樞密官的法老親信查理納給拉來,威逼他交出法老的遺囑文本。
查理納帶着複雜的眼神,看着已端坐在獅腿椅上的托勒密十三,他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身邊共治姐姐的椅子上卻空缺着,便問到“克萊奧帕特拉閣下現在何處?薨去法老的遺囑有一半內容是與她相關的。”
“她已經叛國了,背叛了神聖的托勒密家族,所以我現在就是要將遺囑裡有關她的內容給刪去,免得裡面亂七八糟的文字,成爲叛國者們無事生非的憑藉。”托勒密十三用還未完全變粗的嗓音,像個女子般尖利地命令着查理納。
但查理納還準備辯解,托勒密十三怒髮衝冠,嚎叫着揮舞着手裡的權杖,說下面他的衛士已經將長釘給準備好了,假如查理納願意一試王者之怒的話,他是不會介意用權杖當作鐵錘,將釘子砸入這位樞密官的腦袋,成就他盡忠職守的美名的。
最後查理納還是屈服了,他將吹笛者的遺囑交出,結果托勒密十三當即就準備刪去他姐姐繼承權的內容,還有父親生前將王國贈送給羅馬的意願內容,結果被莫坦美尼斯一把給抓住,“前面的竄改掉無所謂,但後面不可以,只會給凱撒提供干涉埃及的口實,他們可是有副本保存在羅馬城的神廟當中。”托勒密十三便言聽計從,叫文書們將修改完畢的遺囑文本交到了莫坦美尼斯的手裡。
大宦官看了看,也很滿意地點點頭,接着將遺囑文本又轉交給狄奧圖索斯,說“差不多了,可以派遣使節團,攜帶這文本前去法羅斯島,去見西庇阿、蓋比努斯等一行了。”
狄奧圖索斯本就是混跡於羅馬城蘇布拉區的大流氓,原名狄林默,後來被克勞狄派到小加圖身邊擔任隨從的,再後來就是被李必達看中收買,在吹笛者身邊擔任近侍而青雲直上,現在叫他去擔當交涉,毫無疑問是最適宜的人選。當晚中午,這位宮廷侍衛長就在幾名衛士的保護下,快速地乘船來到了巨大燈塔在海面的陰影下,那兒已被龐培的老兵改造爲一座極高的堡壘,蓋比努斯在最上層的射窗裡探出頭來,“你就是法老的全權使節?”
“尊敬的前任執政官,我也曾是羅馬公民,現在是法老的侍衛長,這次確實是全權使節,我帶來了遺囑文本與伊波斯宮殿的最確切消息。”船甲板上的狄奧圖索斯,揮動着雙臂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