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農民在田間勞作時,遇到蝨子咬他,他會停止工作兩次,來抖落襯衫上的蝨子,但第三次他會把襯衫和蝨子一起燒掉。所以我警告所有人,如果你讓我動手兩次的話,你就活不過第三次。”——高乃留斯·蘇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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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撒曾派過自己的好友埃布羅等,進入羅馬城遊說,但收效都不大,哪怕是克拉蘇親自在元老院出面,也無法抵禦小加圖的滔滔不絕。其實這點凱撒內心也很清楚,他在奧斯蒂亞港供官員暫時休憩的公共寓所裡會見李必達時,就很清醒地指出:“我們是打不敗小加圖的,因爲我與克拉蘇都是貴族圈的人,這個圈子就是小加圖希望和我們交鋒的最理想陣地,他的家族就是他的名聲,他的名聲就是他的正義,只能靠迂迴的方式來擊潰他的阻礙。”
“我很明白,您好友埃布羅是個優秀的官僚,但他身處貴族圈裡,是註定打不贏小加圖的。而閣下您又因爲傳統規定,在元老院表決這件事前,還不能出現在羅馬城裡,所以就由我來做您的代理人,促使元老院儘快表決這件事。”
“那現在我們需要什麼?”凱撒坐在寓所的圈椅上,喝了口薄荷水,問到,“大規模聚集平民,或者通過軍隊、市民大會來威嚇元老院?”這位禿頂男士談起這種出格的事情,絲毫沒有恐慌遮掩的字眼。
“這只是煙霧罷了,現在羅馬城真正能幫助閣下的,我認爲有三個人,克勞狄、西塞羅,還有龐培。”李必達很清楚地說到。
這話甫出,就連凱撒自己也有些愕然,他實在搞不清楚李必達是如何將這三人聯繫在一起的,但他並沒有置喙什麼,而是很禮貌地請李必達談談他的見解。
“我安置在羅馬城的耳目,把我們前往盧西塔尼亞這一年內發生的情況是如此彙報的——西塞羅與龐培都處在失意的角落裡,他們本就是好友關係,起碼西塞羅是這麼認爲的,而龐培安置老兵的方案一直被元老院束之高閣,而他原先在遙遠的東方諸國的些許沒來得及實施的政策,也大多被元老院拒絕,至於他現在醉心的公共工程,地基在大校場的巨型半圓劇場,施工也是乾乾停停,因爲元老院方面不間斷的阻力。沒錯,這阻力來源於一個人,小加圖。那麼西塞羅呢,其實無論是平民黨得勢還是貴族黨得勢,他都不以爲意,只要能讓他重新獲得在政壇上發揮光耀的機會,換他的話說,繼續爲共和國理念而奮鬥就行,總的來說他是個很好爭取的對象。”
“是的,你繼續說下去,剛纔這段話的意思我明白,就是要聯合龐培和西塞羅,但親愛的李必達,你得知道這件事對我來說有些困難,因爲克拉蘇和龐培的水火不容的關係。”凱撒這時的語氣有些爲難。
“這就需要用到克勞狄了。”李必達笑着說道,“我們可以利用克勞狄,成爲克拉蘇與龐培間關係的潤滑劑,只要有了共同的敵人小加圖,他倆應該是不會忌憚握手言和的。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克勞狄恨小加圖,讓龐培恨小加圖,讓克拉蘇也討厭小加圖,只要代表元老院貴族共和黨的小加圖成爲衆矢之的,事情就好辦了。接着,我們只要個能引發元老院不得不對您進行表決的關鍵事件就行,隨後您就騎着馬兒,進入城內,前往卡皮托兒山,登記爲元老院候選人。”
凱撒聽完李必達的話後,歡笑起來,他當即取出個信件,說這是布魯圖和他母親塞維利亞送給我的,這母子無意間提起一件事情,那就是龐培近期爲了取悅元老院,準備向小加圖的另外兩個女兒其一求婚,這是波西婭告訴布魯圖的,而布魯圖又通過他的母親轉告於我。
當李必達把信件拿過來瀏覽時,他在心裡更佩服凱撒的,他和克拉蘇的妻子提維利亞有染,有龐培的妻子慕琦婭有染(此時已被龐培休棄),和龐培的幾名副將妻子都有染,還和加圖的姐妹塞維利亞有染,好像他是上天派下來的天使(如果當時有這個稱呼的話),在女人的丈夫無法給予她們愛撫時,來重新喚起她們對生活和愛情的熱烈追求,但更詭異的是,這些與凱撒有染的女子,雖然都出身高貴,時常在美髮店與宴會沙龍上相遇,但從來沒有人爲獨佔凱撒爭風吃醋過,相反當羅馬城發生任何和凱撒能牽扯到關係的風吹草動時,哪怕僅是個閨閣風波,她們也會在第一時間讓梳髮侍女與貼身奴隸,把情報通知給凱撒,鼓勵他做好應急的前瞻準備。
這次也不例外,李必達揚了下信件,問到“小加圖和龐培聯姻的可能性我認爲不大。”
“但畢竟有這種可能,小加圖即便多麼厭惡龐培,但他還是會考慮與龐培結盟的有利性。現在,既然我要和龐培妥協,就不允許這種可能性出現,煩請你前往羅馬城,按照你的計劃,先把這樁婚姻給攪黃,我相信你的實力和你的嘴皮一樣強悍。”凱撒用手指點着小几的檯面,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到。
得了,李必達這才清楚,在歷史教科書上談到凱撒、克拉蘇與龐培妥協結盟,也就是一句話的問題,但真實的歷史,是靠無數個甚至就是這種閨閣瑣事爲細節,來組成一道道鏈環,環環相扣才能朝前行的。
這也就是說,“黃金攪屎棍”李必達又得披掛上陣了,因爲凱撒許諾了,只要他當選執政官,自己就是正式財務官,他卸任後去的行省裡,自己就是度支官,而後他會安排好,在合適的年齡讓自己披上紫袍,當協和神殿的元老。
在這點上,即便凱撒和蘇拉的政治立場不同,但行爲確實完全一樣,蘇拉當年殺入元老院後,把原先的元老殺得殺趕得趕,爲了維繫體面,就直接提拔他的老兵和所青睞的騎士,直接披上長袍,充實了被殺戮一空的協和神殿,自此“氣象日新”,一旦凱撒掌控了政局,那麼當他的朋友,還是當他的政敵,就會是個攸關性命的抉擇。
爲辦好這件事,李必達首先窩在了他的“卡拉比斯河道倉庫”裡,暗中僱傭了一批街頭流氓,替他着意打聽城中關於龐培和小加圖,以及與這兩人相關的所有訊息。
不久,關鍵情報傳來,龐培爲他最寵幸的猶太奴隸德米特留斯,在羅馬城的帕拉丁山腳下,置辦了所帶着華美柱廊的私人別墅,但德米特留斯因爲外出辦事,暫時還未回來入住。
好吧,李必達還是決定,用這個猶太奴隸爲突破口,來“幫助”龐培與凱撒冰釋前嫌,他這樣做,雖然有棒打鴛鴦的嫌疑,但目的卻是完全正義的,幹起來是沒有任何的負擔。
猶太佬回來起碼也得一個集市日後了,李必達有充足的時間搗鬼,他先是派了個跑得飛快的奴隸,前往梯伯河河洲處的小學院,誠摯地邀請逍遙學派泰蘭尼昂,來他位於阿皮隆的別墅裡參加一場小型的“學術宴會”,只有無花果和葡萄酒,還有許多的書卷,很合泰蘭尼昂的口味。隨即,他又以泰蘭尼昂赴宴爲“誘惑條件”,前往艾斯奎尼諾山上塞維利亞的宅院,提着很豐厚的禮物,邀請對哲學極其感興趣的布魯圖,攜帶其新婚妻子波西婭,也是小加圖的女兒之一,來阿皮隆賞光蒞臨自己的宴會。
秋季的阿皮隆,擁有着最愜意最美妙的金色景色,富人們也最喜歡在此消磨自己GOLDENDAYS,當得知泰蘭尼昂也會赴宴,並且沒有諸如克勞狄、安東尼這樣“黃金青年”混跡其間後,布魯圖欣然攜波西婭前往李必達的小型宴會。
“哦,天啦,波蒂我可不知道你居然是過着如此意義生活的女子。雖然你的出身不高,對不起我使用了這個詞彙,但你居然能每隔一個集市日主持一場前線兵士妻子的聚會,還能教會她們吹奏豎笛,朗誦詩歌,給丈夫寫信,這可羨煞我了。說來有趣,我雖然出身於羅馬最保守的貴族家庭,但我並不反對下層女士追求高雅樸實的美,一旦普通的民衆對均衡與和諧也心生嚮往的話,我想這對整個邦國都是件莫大的益事。”溪水邊的亭榭裡,布魯圖的新婚妻子波西婭瞪着圓潤的眼睛,舉着酒杯,在臥榻上,顯然和侍立的波蒂聊得非常坦率愉快,隨後她轉身尋求丈夫的應和,布魯圖明顯對新婚燕爾的妻子持完全贊同的態度,便朝着李必達敬酒,說:“我衷心希望,當我馬上進入軍團服役時,你的女人也會陪伴在波西婭的身邊守護她,我害怕她會寂寞,更害怕無恥的男性會乘虛而入她的閨閣,你知道,這種事情就算是龐培都無法倖免——大將在前線和蠻族之王作戰,我們的政治家還要忙着在後方撫慰他們的妻子。”
“您又打趣了,作爲我個人,我顯然對家族成員的醜聞是耿耿於懷的,而且布魯圖我嫁給您,並非因爲您的風流,而是因爲您的忠厚誠實。”波西婭有些怨氣地擱下了酒杯,明顯對凱撒與丈夫母親的韻事表達了有限度的不滿。
“說到這個,我想起了令曾祖父‘立法者’——老加圖。”泰蘭尼昂看氣氛有些尷尬,便開始岔開話題說笑起來,“相傳他曾經有一次路過妓院前街道時,看到自己相識的一位青年從裡面出來,那青年看到他時很驚慌,因爲誰都知道令曾祖父在道德方面的嚴苛要求,但令曾祖父卻對那青年說——你很好,因爲你選擇在妓院消解自己的欲求,而不是去嘗試勾引一位品行原本端正的貴族女子,破壞羅馬的美德和家庭。”說完這個,大夥兒就又都笑了起來,這讓波西婭感到尤其受用,她一向是個注重家族名聲的女子,這和布魯圖倒是天生一對,特別是曾祖父的清教徒準則感到極上的驕傲。
雖然李必達也聽聞,老加圖其實也絕不是什麼發自內心的善類,他本只是個富農的兒子,並非什麼天生貴族,靠在布匿戰爭裡掛靠費邊這些保守貴族而出名(主要和大西庇阿爲首的享受派,即主張吸取希臘和東方的文化和財富的派系對立),才躋身於貴族圈子步步高昇,所以他極力鼓吹保守、淳樸的所謂古羅馬遺風,他是享樂風氣的深惡痛絕者,是婦女之敵,且在西班牙瘋狂屠殺反抗的蠻族,還美其名曰“以戰養戰”,最後大概自己也分不清本性和主張的區別,乾脆合二爲一了。平民把他當作道德的楷模——但老加圖既在家裡的書齋裡強姦過秘書奴隸的女兒,也會派出精幹奴隸去參加海上貿易(尤莉亞之前就是模仿他的行爲而二度破產的)。
不過李必達根本無心拆穿這些,他就是等着這個機會,彷彿不經意地問道:“親愛的布魯圖,雖然尤莉亞拒絕了和你的婚事,但看看你現在得到了多麼美妙的人兒,她不但有美貌,更有高尚的家傳品德。我可是聽說了,就連自東方載譽歸來的大將龐培,那個征服了三百個異族的偉大男子,在休棄紅杏出牆的妻子後,也向波西婭您的家族求婚了,若沒記錯的話,波西婭還有兩個妹妹待字閨中吧!”
說到這個點上,波西婭立刻有點苦惱,她說父親很討厭龐培,而兩個妹妹卻都很仰慕龐培這位羅馬的寵兒,在這種必將發生的衝突裡,她都嗅到了家庭悲劇的味道。
李必達頓時向波蒂使了個眼色,波蒂便柔聲說到,“羅馬女子是需要完全服從父親的要求的,無論是在生活還是婚姻上。不過,我們依舊可以在力所能及的方面,爭取姐妹們的幸福。依我看,不如就製造個機會,讓令尊與龐培將軍開誠佈公地談談,令尊是光風霽月的楷模,將軍是功勳蓋世的英豪,我想沒什麼事是談不攏的。”
這話引得波西婭連連點頭,都李必達都在心中大呼驚詫莫名,看來波蒂在修辭方面的進步,簡直能用神速來表示,都可以使用較爲複雜的詞彙來達意了。
這時,就連布魯圖也和新婚妻子商議了會兒,隨後表示對李必達與他女人方案的認可,大家拍手贊同,說爲何不在公在私,爲羅馬城邦成就番美事?
其實,布魯圖與波西婭都是對公義和道德感到狂熱的人,他們自阿皮隆的小宴會回來後,就在各種場合與小加圖討論此事。小加圖本來在協和神殿沒完沒了的發言,就已感十分疲累了,但凱撒方的人也很頑強,這些人捨棄了以元老院爲戰場,開始在廣場和街巷裡鼓動民衆,要和他對抗到底,更讓他恐懼的消息傳來——以美德女神廟爲司令部的平民護民官克勞狄,最近也對阻擾他任期延長的西塞羅不甚感興趣來,開始明顯把矛頭指向了自己,要通過幾項嶄新的立法來對自己不利,看來凱撒去年捨棄了妻子的貞潔,來拉攏這個街頭的惡棍鬥士是值得的。
所以,對女兒和女婿的喋喋不休,小加圖只能苦惱地坐在中庭裡不發一語,思索着利害關係:沒錯,他確實討厭龐培,討厭任何把個人榮譽凌駕在共和國上的野心家與虛榮家,但他現在光是對抗凱撒這個新崛起的傢伙就左支右絀了,也許我也到了需要個臨時性盟友的階段了?家族的榮光倍增了我的力量,但我還是太年輕了,才四十歲不到,現在想想龐培也着實可爲自己所用——他正處在人生低潮,且一向和凱撒與克勞狄不對付,現在又有求於我,他不過是個被元老院飼養的傢伙罷了。
“是的,龐培確實愛慕虛榮,但我想他一旦成爲您的女婿,他和他的老兵們就被拴在您美德的馬車上了,這對羅馬邦國是能起到善良導向作用的。另外我想,波西婭的兩個妹妹,對這樁婚事也是心生嚮往的。不信,舅舅您可以聽閨房內的抽泣聲。”布魯圖站立着,情緒有些激動地說到,當剛纔小加圖問他,難道他不是和凱撒最親密的人嗎?他的母親難道不是凱撒最愛的情婦?羅馬城的人都把你當作是凱撒的兒子看待,你就不清楚我一旦答應了龐培的聯姻請求,這對凱撒就是最大的不利。布魯圖對此的回答是,我愛凱撒但我更愛共和國,我只是相信共和國在舅舅您的主導下,會永享古風般的淳樸寧和;而在凱撒的主導下,則會越來越走向激進和傾覆的危險深淵。這一切,都是因爲我的姓氏,是共和國的締造者“布魯圖斯”。
這會兒,內房裡又傳來了小加圖妻子和女兒的啜泣聲,她們日夜哭個不休,好像就是在要挾父親儘快答應她倆其中的一個,嫁給羅馬最風光的戰爭英雄,成爲貴婦社交界的翹楚方甘心,這讓小加圖愈發憤懣和矛盾,他聽完布魯圖的話後,就指着內房喊道:“女人都是羣愛慕虛榮的生物,她們只能敗壞所有的事,當年我曾祖父在廣場發表演講,反對羅馬的貴婦穿戴超過規定重量的金飾,就曾遭到她們成羣結隊的辱罵和對抗——而今天,我都忘了我的妻子和女兒,也是這羣人當中的一員。”抱怨完後,小加圖拍着大腿,喘着氣對布魯圖說:“我倒是可以就這件事,與格涅烏斯·龐培將軍見上一面,你這麼焦急促成此事,想必已和龐培那邊有所聯絡了?”
“是的,我有位好友,和龐培將軍最信任的貼身奴隸有很深的交情,他已和對方商議妥當,願在帕拉丁山腳下一處新落成的豪華宅邸裡接待您,讓您親自和龐培將軍面談此事,這是請柬。”說完,布魯圖笑着,彷彿早有準備,將請柬遞給了舅舅。
“那別墅我知道,居然是龐培贈送給那個奴隸的,我對這種行爲一向深惡痛絕,若羅馬都是這樣,還要分什麼主人與奴隸?”小加圖雖然這麼說,但還是將請柬給接受了下來,隨即和布魯圖約定了前去拜訪的時間。
小加圖一向不太喜歡多去顧慮什麼,他的本性便是如此,他的思維裡既然龐培現在是要娶我的女兒,又渴望和我結成盟友,那他就必然會在那處別墅裡等待着我,況且我外甥傳來的話語,也應該是不會有錯的。
而善良的布魯圖還不知道,他已經着了李必達的道了,因爲就在他在約定好的日子,與舅舅一起前往帕拉丁山下的那處別墅前,得到消息的李必達就以兩萬塞斯退斯的價錢,買通了名監管別墅的龐培家奴,這名家奴在小加圖出發前兩個時辰,就突然裝作副有急事的模樣,跑到別墅裡發號施令——說主人德米特留斯馬上就要到來,這是他第一次來到這處宅院,他也是龐培將軍最親信的友人,大家必須做好迎接的工作!
其實,這會兒德米特留斯根本還在布林迪西地區,處理着老兵們關於安置土地的訴求呢,哪來時間入住這所別墅呢?
但別墅裡的所有人都被那傳播假消息的龐培家奴欺騙了,廚娘、僕役、樂師、園丁、儐相都匆匆跑動起來,在廊柱和門閽處掛上花環,精心修剪花卉盆栽,準備甘美的食物和酒水,在前廳列好演奏用的座椅與樂器,激動萬分地等着宅院主人德米特留斯的光臨。
最終,沿着街道朝別墅走來的,是小加圖、布魯圖以及他們的一幫友人,當然李必達並不在內,他以要去拜謁庇主和前主母爲理由,早已溜之大吉也,因爲小加圖認得他,他可不願意露相。
小加圖的習慣,一旦和友人在一起,都是自己在前面着典雅的長袍步行,讓友人再後面騎着騾馬或驢子,大家且行且討論些哲學話題,十分地愜意輕鬆,這次也不例外,一羣人悠閒地有說有笑,來到了德米特留斯名下的豪華別墅的門閽處,當友人們都讚美這座建築是多麼的富麗堂皇時,小加圖不以爲然地笑了笑,但還是出於禮貌掖了下長袍,邁步走向了門閽處。
音樂突然響起,門閽處衝出一幫前來歡迎的隊伍,讓小加圖又驚又惱,隊列在門口分爲左右兩排,都手持花環和桂樹枝,左邊全是矯揉作態的來自希臘的年輕男子,右邊則全是塗脂抹粉的幼齒兒童,他們齊聲喊着歡迎的口號,這已讓小加圖大爲光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