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憩的茶鋪。
眼見藍魁中毒如此,他身後的那一幫人並未傻眼反而呼聲強烈。
“你們三個對一個,傳出去不怕天下恥笑麼?”
“打不過就用毒,實在有違江湖正義!”
“就是,喻府果然不是光明磊落的!”
駱天看了看他們,沉着面色,轉身對喻顏他們道:“藍魁君子不能留,其他的就算了。”
喻顏一愣,心軟地如她,猶豫地道:“藍魁……也算了吧。”
金倉鼠踢了一腳躺在地上怒視衆人的藍魁:“算你好運!”
喻顏三人正欲擡腳走人的時候,蛇龍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生生劈向駱天左肩!
原來,藍魁覺之前得自己命懸一線、連呼吸都是痛的,疼得快要窒息而死,卻突然周身一陣痙攣,疼痛感消散無蹤。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勉強站起身來了。
於是,他不堪容忍金倉鼠挑釁言辭,右手抓到蛇龍戟的同時,就朝着金倉鼠出手。
這一試,藍魁發現他的毒居然都散了……
而,蛇龍戟霍霍地劈至金倉鼠深深的肉裡。
喻顏只瞥見一眼便劇烈慘叫一聲。
金倉鼠的右肩一片血肉模糊,可以隱約看見裡面白兮兮的琵琶骨!
蛇龍戟不愧是“百兵之魁”,這一厲劈,假如是劈在心口,那金倉鼠必定當即斃命!
喻顏嚇得哆嗦着臉劍也不拔,分開兩掌斜斜地就拍至藍魁胸前。
這力道雖然不強,但對剛散毒的藍魁而言卻是沉重一擊。
喻顏想到他連這浮力一擊都承受不了,但卻剜去金倉鼠那麼深一道口子,不覺熱血上涌、怒氣更盛,她口中叱道:“拿命來!”
出聲的剎那間,她腦中一個黑色小人迅起飛踢。
於是,喻顏也不及細細去想,果然就提着一口真氣,跟腦中幻想一樣旋起一腳。
藍魁見着她的招式,一怔,急忙收手護體。
喻顏又照着腦中的幻想,切身錯步,抽出煙波流水,魚躍着縱身上翻,閃着銀芒的劍掃向藍魁胸膛。
他眼中閃過一絲懼意,還未作出及時反應,身子已經在空中連番滾開丈許。
金倉鼠一把拔出蛇龍戟扔到藍魁身旁,頓時血流如注。
他一襲金衣上染了濃重的血,嘴上卻仍掛着一抹故作邪惡的笑。
喻顏望着他一笑。
“果然是賴皮鼠,命賤得狠,連閻王都不要。”
金倉鼠拭去嘴角的血絲,臉上因爲失血過多而愈顯蒼白:“我不是笑面鼠嗎,死也是要笑着死的……”
話未說完,身子已經直直躺在地上了。
正此時,一道粗厚的聲音傳來:“藍,藍魁君子……死了……被她殺死了……”
喻顏回身看見死氣沉沉的藍魁身旁一攤醒目的血,頓時花容失色。
藍魁死了,竟是被她所殺?
藥王莊,廂房。
屋內除了簡單的必須物件,什麼裝飾物都沒有,但一盞薰香散發着嫋嫋氣息。
窗子大敞,屋外簌簌的落葉聲都能聽得入耳。屋內似乎沒有動靜,沒有人。
正是這一面窗子,自外而內,一抹人影輕躍而進。
其身法輕盈,不若身子那般沉重。
“如何?”
遮着屏風的內閣,竟然有人在。
“公子,喻府與烏山的聯姻目的那麼明顯,你真的不加以阻止麼?”
躍窗而進的人正是駱成。
冷淪明淡笑道:“它這麼礙事卻還這麼大張旗鼓的,如今世人皆知,我不阻止自會有人憋不住,我們不妨養精蓄銳準備另一件事吧。”
駱成俯首稱是:“公子說的可是教主回來之事。”雖然是問話,但因駱成對冷淪明的瞭解,這話儼然就是一句陳述。
冷淪明點點頭,手支着下巴,眉間微蹙,細細地想着什麼。
本是年紀正輕的少年,應該在父母的庇護下生活得幸福美滿,如今卻捲進江湖事中,皺着眉頭想江湖爭鬥的事。
“誒……”駱成看着他這樣想着,不覺嘆息出聲。
冷淪明驀地臉色一變:“你嘆什麼?”
“沒,沒什麼。”
“幺娘關進地牢後怎麼樣了?”
“還好,沒有大動作。”
“恩。”冷淪明忽而又眼睛一亮,“王聞和幺娘是中了毒了吧?”
駱成道:“是。”
冷淪明緊緊追問道:“中的可是‘破傷還魂’,那場中還有何會武功的人在場?難道是喻顏?”
“是。”駱成詫異地道,不知一向沉穩的冷淪明爲何這樣反問他。
冷淪明拿起案上的一張書信遞與他。
駱成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終於震驚地擡起頭來,不可置信地道:“這上面所說的可是真的?”
冷淪明好笑地道:“我的消息何時有假?”
“喻顏殺了藍魁?這怎麼可能?”駱成顯得有些激動,他不敢相信道,“她只是一個小丫頭片子而藍魁君子的蛇龍戟又是何等威力!”
冷淪明面無表情地注視着他,忽而淡笑,於袖間取出一物。
駱成看去,腦子轟得一下,變得亂糟糟的。
那一龍一蛇,浮雕得如此栩栩如生,弓形的倒刺上還沾染了一點血跡,不正是他口中威力無比的蛇龍戟又是什物!
冷淪明看着他震驚的樣子,沉默半晌不語,久了,站起身來,在屋內踱步一週,忽而眉間一舒,拍了一下手掌,笑道:“好,喻府和烏山聯姻的事不許別人管得,等教主回來再作打算。”
“這,與喻顏……有何關係?”既然牽扯到喻府,爲了駱天着想,駱成只好不顧犯了冷淪明禁忌地問他。
冷淪明輕笑,卻沒有將此事在意。
“你想,喻府與烏山定親的表面上是喻善,但是她雙腿已殘,而烏山最顧於顏面,縱使喻善是何等聰慧的女子,他也斷然不會娶一個瘸子的,那麼現今喻府最有可能去聯姻的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