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倉鼠與藍魁二人爭鬥的同時, 廖木傾雖然身負重傷卻因爲身心劇痛而保持了異常清醒的頭腦。
藍魁的蛇龍戟本就適合近身攻擊,而金倉鼠慣使的是遠距離攻程的暗器,何況暗器本就是需要合適的場合, 需要趁敵不測備方可一擊即中, 而此時洞中環境無疑都是藍魁的得勢金倉鼠的弱勢。
廖木傾玲瓏心智, 對此情勢早已是大明大白, 心中大急卻不能表現於色, 獨獨能暗自抽泣:“天要亡我!”
正此時藍魁揮戟斬向金倉鼠的右臂彎,發出“咯吱”一聲巨響,藍魁目露喜色, 大笑道:“無賴倉鼠,你右臂必折, 趕緊自行了斷吧!”
金倉鼠棄了手中一物, 仰天長笑道:“哈哈哈哈!想不到我鼠兒到如斯地步, 實在是……蒼天不佑!我自己找的葬身之所獨一無二,今日葬身於此的話……也好, 也罷……有木傾這等仙姿的女子與我同葬,也算是件美事!”
廖木傾臉色大變:“你,你要……”她一句話未說完,金倉鼠一把拽過廖木傾,始料不及地帶她一齊躍下山。
“該死的!”藍魁扯下廖木傾的衣袖一角, 憤憤地望着金倉鼠和廖木傾縱身躍下的身影。
“笑面逢迎君亦客, 金錢一擲拋紅塵。”
金倉鼠悲愴的聲音在山底一陣響過一陣。
藍魁最後看了一眼山下, 柳鎮的山勢頗陡, 想來金倉鼠廖木傾他們二人凶多吉少, 活命的機會幾乎爲零!
藍魁滿意地笑着,拍了拍手上的灰, 順着之前放下的長藤運氣一路回到腳踩實地的山頂。
正好月柳先生與秦於易扣上房門,轉身回頭。
原來他二人爲了給柳鎮的人們減少他們所帶來的影響,幾經商量最後決定離開此地去往烏山,不想藍魁找上門的啊時間如此之快,撞了個正着。
秦於易一把護住月柳,瞪着眼睛看向藍魁:“先生小心,屈祖教的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月柳不急不忙,沉吟一聲對藍魁道:“哦?你是屈祖教的?”
“是,難不成先生對此有何想法?”
月柳笑:“冷淪明要你來做甚?”
“殺了你們。”
“哦?”蒙嵩提刀上前一步,“你確信你有這個能力?”
藍魁笑笑,按下蒙嵩的赤紅刀:“誰人不知左手赤紅刀的厲害?只我一人當然有些困難,但加上金倉鼠的話情形便不一樣了。”
此語一出,不僅蒙嵩收回大刀就連秦於易、月柳都大吃一驚:“金倉鼠還活着?那廖木傾呢?”
當時金倉鼠與廖木傾一齊墜入山下,是蒙嵩和秦於易兩隻眼睛清清楚楚看見的,此時金倉鼠還存活着,叫他們怎麼不慶幸廖木傾仍在人世的希望?
哪知藍魁得意一笑,立即打碎了他們幻想:“廖木傾?早就被金倉鼠一掌打下山崖,此刻早就過了奈何橋了吧!”
“什麼!”秦於易大急,剛剛失了父親如今又得廖木傾的死訊,便是鐵打的心腸也要融成鐵水了,更何況是有血有肉的心!
“木傾,木傾……”
“啊——”蒙嵩發出一聲狂喝,紅色的毛髮直直束起:“無賴鼠在哪?”
藍魁哼道:“他?早就走了。”
蒙嵩雙目通紅,揪起他的衣領:“那你還騙我們說他在此?”
“蒙嵩大俠先放手,請容我慢慢敘來……”藍魁道,“我早有心脫離屈祖教,只是礙於冷淪明的勢力已經很大而且各個門派都有他的耳目,唯獨狜凌,你們知道狜凌是百年老莊,要想找人混進去不容易何況他早就打好算盤要一網打盡,本來已經得逞,我略施手段放了狜凌莊李氏衆人,願意以自己對屈祖教的瞭解幫助衆門派除去這個魔教,只是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蒙嵩一撅鬍子,氣道:“哼,誰會相信你?”說罷又要去抓藍魁的手肘。
秦於易攔下他:“慢着,聽聽他怎麼說。”
“這,藍魁是個僞君子,他的話……”
“不急,有月柳先生在此,還怕分不出他話中真假?”說完,秦於易一望月柳,月柳笑了笑不作表態。
藍魁一看有可趁之機,便更加大膽道:“不管你們信還是不信,反正我可以做你們的內應,如此良機……是否把握可就在你們一念之間!”
秦於易默不作聲,眼波流轉間,“噗嗤”一聲笑出來:“哈,你都將一切向我們坦白,如果我們將這些告訴冷淪明,你還有機會做內應麼?”
藍魁道:“我雖然是僞君子但卻深知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之道。我若是不坦誠相待,自然不會奢望你們也相信我。”
秦於易大笑:“好一個坦誠相待!”
月柳也微微一笑,點頭道:“就衝你這句肺腑之言,我們暫且相信你。”
藍魁道:“我想,有了月柳先生再合烏山與狜凌之力,如此一來還怕屈祖教聯合其他一些小門小派來對付我們嗎?”
秦於易忖道:“狜凌與烏山在上一役中損失頗重,烏山失去……我爹,還有……木傾,他們……元氣大失,恐怕要想一個萬全之策方能一擊即中,否則,便全盤皆失去……”
藍魁見他們都頗爲信任,頓時笑意漫漫在嘴邊,道:“不錯,我對冷淪明也有些瞭解……他過去一直處事謹慎,但我想很快他就不會這麼專心了……”
“怎,怎麼……說?”
“因爲喜歡。”藍魁邪惡地笑笑,他輕緩的話讓秦於易頓時覺得手腳冰涼,“喜歡一個人……會給敵人致命的弱點。”
“不要動她,不要傷害到喻顏。”秦於易碩然睜大了雙眼、蒼白着臉,急喚道,“她與屈祖教沒有關係!”
藍魁會意地看着他,笑道:“放心吧,我不會,至少暫時不會,我還要等她練好幺孃的武功和我一決高下呢。”
“但是……”藍魁笑,“但你要知道我已將全部合盤說出,若是你把我的計劃說出去,那喻顏的性命我也顧不上了!”
“好,依你,全都依你!”秦於易道,“但我要的不只是她活着,還要她不損一根頭髮,你可做得到?”
“做得到,做得到。”
秦於易又道:“如此便好。”其實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有點亂,聽藍魁說到喻顏的時候,他的胸口還是很悶氣,手也抑制不住抖了一下。
月柳忽然道:“只是……”
“只是什麼?”藍魁對月柳的態度還算恭敬,對他的疑問也是重視非常。
“你怎麼敢肯定我會幫你們,而不是幫冷淪明?”
藍魁看着他,自信道:“先生豈是欺善怕惡之人,如今江湖大亂,先生自然會以平復風波爲己任,與我等一起對付屈祖教!”
月柳撫須道:“不,你所言差之。屈祖教並非□□,何必以此重傷冷淪明?我不會出柳鎮的,你們自己離去罷。”
“先生!”秦於易與藍魁一齊喚道。
“在下心意一直若此,你們走吧。”
秦於易想了想,忽然跪下身狡黠地道:“既然師父不出去,就請受弟子一拜!”
月柳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及稱許的光:“你想的是極妙……你爲了找我失了一個紅顏知己……也罷,如你這般有聰明的弟子收了就收了!”
秦於易喜笑顏開,不想拜師之事進行得如此順利,躬了身子忙喚道:“師父,給師父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