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讓他們把路邊弄的乾淨一些,也有怨氣?”
施琅頭也不回,只道:“這些事情,你問一下廷斌兄吧,我也只是道聽途說。只是大哥,你不分三六九等,將人一律攆上大街,得罪的人可不在少數……”
施琅漸漸去的遠了,張偉胸中卻有一股悶氣瀰漫開來,從周全斌遲遲不歸,到陳永華至今不肯歸順,施琅今日又打擊他建軍的自信,又言語含糊的說他得罪了不少家族族長,每一樁事都在的心口衝突,直堵的他難受異常,張偉在門口楞了半響,方冷笑道:“成,誰有不滿,去找我的鎮遠軍說話吧。”
當夜草草睡了,只覺得煩悶異常,睡的很不踏實,睡了幾個惡夢,不是被清兵打敗死於馬蹄之下,便是部下造反,砍了自已的腦袋。
一早驚醒後,令下人送上毛巾擦了臉,雖是一清早,卻是比正午時仍悶熱非常,窗外天色也是晦暗不明,那親隨僕人向張偉陪笑道“爺,這天氣是要下雷雨了,今兒個還出去麼?”
“先不急,你去將我府中的三個飛騎衛士百戶都叫了來。”
“爺,全部叫來?”
“你那耳朵若是沒用,一會叫人割了去喂狗吧!”
那長隨見張偉今早情緒不佳,嚇的不敢再囉嗦,忙不迭去傳喚去了。張偉身邊原也留一些武勇之士,但因臺灣人口漸多,品流複雜,何斌施琅等人力勸張偉多加防備,只得又多挑了一些,留在身邊,因這些衛士皆身佩繡春刀,騎馬飛馳於張偉身邊左右戒備,故張偉仿唐制,將這三百餘名衛士命名鎮遠飛騎衛,不受任何人節制,只聽命於張偉本人。
飛騎衛共三百人,設百戶官三人,分別負責隨身護衛,警備五鎮及張偉宅第,三人都是張偉精心挑選的睿智果敢之士,又是最早跟隨張偉的帖身護衛,張偉對這三人,當真是信任非常。即便如此,也沒有把飛騎衛單獨交給一人執掌,將權力分散,彼此掣肘,方能令張偉放心。
那長隨去了不久,張偉便聽到有皮靴聲囊囊而來,稍近些又聽到鐵甲的圓環撞的叮噹做響,張偉便揚聲問道:“來的可是張鼐、張傑、張瑞?”
“正是屬下!”
三人一同齊聲回答,到是整齊劃一。張偉在房中笑道:“把你們的鐵甲去了,別一身汗就往我這房內撞。”
三人聽令去了鐵甲,又在房檐下用毛巾擦了汗水,方纔進去。
甫一進門,三人便跪地向張偉道:“給大哥請安。”
張偉擺手道:“快些起來,這天熱的教人受不了,你們這麼鬧騰,我可怎麼個安法呢。”
三人一笑,便聽命起來,分長幼依次坐了。這三人皆是張偉在福建辛苦尋得的勇武之人,且又特地挑了同姓,投奔張偉不久,張偉便與他們序了宗譜,雖張鼐與張傑都比張偉大上幾歲,卻仍是認張偉爲大哥。三人與張偉的關係,果然立時拉近了不少。張偉雖心厭中國這數千年來的宗族關係,卻也只是無奈。
張偉見他們坐定了,先隨意問了一下飛騎衛的情形,那三人都是好生奇怪,均想:“這飛騎衛成日跟在你身後,卻還向我們問什麼。”
張偉見三人詫異,只得向最年長的張鼐嘆道:“我今日頭腦有些犯暈,着實是糊塗了。張鼐,最近可聽到這臺北五鎮有什麼異常?”
張偉此言一出,三人更是詫異,這飛騎衛成天價跟隨張偉左右,即便有甚異常,飛騎衛見了,張偉自然也見了。若說是散值以後,這飛騎衛也是住在張偉府中,甚少與普通民衆接觸,現下問張鼐這臺北有何異常舉動,可不是問道於盲。
那張鼐又不好不答,只得吞吞吐吐道:“回大哥的話,弟每日都跟隨左右,散值後也在府中不敢亂走,這鎮上的事情,弟實在是不大清楚。若是大哥想知道,小弟現在便去傳五鎮鎮首及捕盜官來。”
張偉將手中茶杯一頓,怒道:“若是能問他們,我何必找你們來!”
見三人面露難堪之色,張偉嘆道:“是我一向疏忽了這些。特務政治,我深恨之。不過眼下看來,沒有這些我實難放心!張鼐,你年紀稍大些,日後查探民情,偵察官員,都是你的責任。以前我沒有交待,不怪你。若是日後有什麼事我該知道而不知道,同宗的情誼,到時候也顧不得了。”
張鼐自然聽令不提,那張傑張瑞卻問道:“鼐哥管了這些,飛騎衛這邊卻怎麼處置?”
“我已想好,飛騎衛要擴大規模,添加人手,由現在的三百人,擴充到一千人,你們三人任千戶官。此事你們一定要辦好,要選一些武勇之士,也要選一些積年老吏,辦案高手。張鼐管飛騎左衛,專查平民、官員。張傑管飛騎中衛,專查敵方動靜。張瑞掌飛騎右衛,仍然負責我身邊安全。”
三人無話,對張偉此舉並無異議。歷來的特務政治早就深入人心,大家也沒有覺得張偉現下這些處置有何不妥之處。
張偉又好生叮囑了一些細節,方令三人退下。那張瑞出門後向張鼐、張傑問道:“兩位哥哥,老大他只說要監視百姓和官員,這鎮遠軍可比這些人重要的多,他怎地不派人去監視?”
張鼐笑道:“這你便不懂了。老大自然不可能將所有事情都擱在咱們肩上。軍隊那邊,他自然也會有安排。”
風雨欲來,三人行至前院,已是狂風大作,沙石飛揚,眼看一場大雨便要從天而降……